[小說]天兆（六）

格雷漢姆在一片光亮中醒來，看見莫里爾正在擺弄收音機。莫里爾說格雷漢姆已經睡了12個小時了，而他卻找到了燈泡和收音機。「有什麼消息嗎？」格雷漢姆問。莫里爾的語氣很平和：「收音機里說昨天晚上死了很多人，它們會分泌一種毒氣，但它們一大早已經離開了，好像被什麼東西嚇到了，連傷員都丟下不管就走了。」「它們真走了嗎？為什麼？」格雷漢姆還不敢相信。「不知道，人們一定找到了打敗它們的辦法，誰都有弱點，不是嗎？」莫里爾回答，然後他轉過頭，嚴肅地對格雷漢姆說：「我不喜歡你昨晚的眼神，那是絕望的眼神。」格雷漢姆看見摩根躺在地上，呼吸那麼微弱，幾乎看不見他胸在起伏，只是隔很久才吸進一小口氣，他擔憂地說：「我們該出去嗎？摩根已經挺不了多長時間了。」莫里爾也不知道。格雷漢姆拿出摩根兜里的嬰兒監控器，什麼聲都沒有！「它們已經走了！」他回頭對莫里爾說。

他們小心地走出地窖，房子裏透進萬道光芒，昨天才釘上的木板已經被怪物打得千瘡百孔，他們離開這不過一個晚上，感覺卻像是離開了一年一樣。格雷漢姆把摩根放在沙發上，叫莫里爾去拿摩根的急救針，而波兒已經興高采烈地跑去看電視了。波兒在樓梯那兒大喊：「人們都在跳舞，是慶祝！」格雷漢姆微笑着問摩根：「你想看嗎？」摩根沒有睜眼睛，只是微弱地點了點頭。格雷漢姆走過去，拔下插頭，推著電視回到客廳。在路過門口的時候，突然，格雷漢姆驚呆了，他看到電視灰黑的屏幕上反射出身後一個奇形怪狀的身影，它們還在！！！

格雷漢姆猛地轉過身來，在他的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正站着一個人形的怪物，裸露著奇怪的皮膚，手裏正抓着摩根！摩根一動不動，不知生死。它正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喉嚨里發出自己聽過的那種奇怪「咕咕」聲，格雷漢姆看到它的手指有兩根是斷的，是它！就是自己在瑞雷迪家廚房砍傷的那個！格雷漢姆感到自己的心在往下沉，渾身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只能傻獃獃地看着它，看着它手中的摩根，它手腕上伸出一根管子，正對着摩根的鼻子，毒氣！

莫里爾一進客廳也立刻呆住了，手中的葯叭地掉在地上，波兒已經嚇傻了，哭都不會了，大家只是獃獃地瞧著那個怪物，什麼都幹不了。格雷漢姆瞥見莫里爾頭旁正掛着一根棒球棒，突然，妻子臨死前的話在腦袋裏一閃，「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告訴莫里爾……那天來的時候，他一定要……要揮出球棒……一定要……」她說的是今天嗎？科琳，你就是說現在嗎？沒有時間猶豫了，那個怪物越來越焦躁不安了，「莫里爾，揮出球棒！」格雷漢姆小聲說，眼睛一直沒離開怪物。莫里爾一愣，格雷漢姆又說了一遍，莫里爾立刻就明白了。莫里爾慢慢地伸手去拿球棒，怪物喉嚨里猛地發出一陣「咕咕」聲，手腕上的管子冒出一團霧氣，全噴到摩根的臉上。格雷漢姆和波兒一起大叫，這時，莫里爾的球棒已經狠狠地打在了怪物的身上，怪物滾翻在地上，丟下了摩根。格雷漢姆一把撲過去搶走摩根，回頭看到莫里爾第二棒也狠狠地打在了怪物的身上，怪物撞翻了一個杯子，頓時水把它的皮膚燙出火紅的一片，「它怕水！」格雷漢姆對莫里爾大喊。莫里爾明白了，他打破一個又一個杯子、水瓶，濺出的水把怪物燙得滿地亂滾，最後，他用盡全身力量打出了致命的一棒，球棒斷了，怪物飛出去，撞倒了茶几上的幾杯水，它再也沒爬起來。

格雷漢姆早已經把摩根抱離了戰場，他立刻給摩根注射了急救針，但摩根卻一動不動！「上帝啊！」格雷漢姆終於開始祈求上帝，他痛苦得聲音都扭曲了：「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啊！」莫里爾衝出來，看見眼前的景象他終於哭出來了。格雷漢姆一遍又一遍地說：「不應該的，他不應該中毒的，那個東西放毒的時候他已經窒息了，不應該的吸進去的……」莫里爾急得流着熱淚，滿地亂走，波兒在一旁哭得喘不上氣來。

突然，摩根眼睛睜開一線，他朦朦朧朧地看着眼前的家人，問道：「怎麼了，誰救了我？」他看到親人們都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