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開解

第100章 開解

空外天光初亮,新年初二,新的一天,而屋內的兄弟三人此時正各懷心事。

展翼的話,讓封庭宇十分驚訝於他們兄弟二人對此事的強硬態度,更讓他意外的是,這麼多年來,他們從來都沒有隱瞞過彼此任何事情,但今天,他們竟然想將他排隊在展家之外。

「什麼意思?這件事你們竟然打算公開瞞着我?」他對着展翼質問道:「你們是不信任我,還是從來就沒有真正當我是家人過?」

此刻,封庭宇再一次有了疏離感。

上一次,是在父母去世時,那些聲稱會照顧自己的長輩們當着自己的面,忙着分奪他家的財產,後來是展父力排眾議將尚且年幼的他及他父母的公司接管和保護了下來,起先他也有懷疑過展父這麼做的目的是否也是為了錢。畢竟,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叔叔都在暗地裏為了錢對自己下毒手,更何況是一個外人。

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封庭宇早就不再懷疑展家人的情分了,也一直把展家當作自己的第二個家。

所以,他沒想到,現在展潔的事,他們卻想要當着自己的面瞞着自己,這讓他很受傷。

「庭宇,你先別急,瞞着你也是出於無奈,還有就是,請你相信大哥真是為了你好,這件事情太複雜,其中牽扯的利益關係大多,我們要面對的那些人,有不少是極殘忍的恐怖分子,有些力量並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所以這件事你知道的信息越少,就越能保證你的安全。」

封庭宇看了眼展昊,雖然這一回他是真的很受傷,也很生氣,但憑着自己對展家兄弟的了解,以及他們自小相識,一個屋檐下長大的情意,他還是想要選擇相信他們。

雖然是沒有血脈的親兄弟,但他也是真的相信展家人待自己絕對不比親生的差。

「你們知道的,我旗下有一家做醫用品進出口的公司,四年前,公司想要打開中歐的市場,因為那裏連年戰火,對醫藥用品的需求很有市場。就在我想辦法開拓市場的時候,恰好有人找到我,主動想跟我做一筆交易,他們想讓我提供一批質量上成的藥品和器材。這筆交易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雖然涉及的金額巨大,但所需要的東西都不是什麼違禁品,所以這筆生意我親自從頭跟到尾。而且為了能成功打開中歐地區的市場,我親自飛了過去洽談這筆生意。本來以為和我合作的是當地的一家企業,或是醫院,結果到了那裏我才知道,對方是一位國家皇位繼承人,出入都有持槍安保人員護送,好在他對我帶過去的那批器材很滿意,也沒怎麼刁難我。交易結束時他請我吃飯,席間喝得有點高,神秘兮兮的非要給我看一段視頻。」

封庭宇說到這裏,有些不自在的喝了口茶,在展家兄弟的催促下,繼續說道:「我一開始以為他要給我看得是什麼情瑟類的東西,結果,我卻在視頻里看到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她右手拿着手術刀,左握著的卻是一把槍。畫面里的地方好像是一間簡易的病房裏,而那個醫生正在一個挨一個的用手術刀殺死躺在病床的病人。」

當時這個視頻被投放到了佔了整整一面牆的投影屏上,畫面雖是通過監控攝像機拍下的,但畫質清晰到他能看清那個醫生眼角處的一點血滴。

攝像機的角度從高處向下,正對着門,這個角度莫名的讓他有一種自己正處於上帝視角的錯覺,潛意識裏他竟覺得自己是真實的在親歷一場殘忍的屠殺。

那個醫生的白大褂已經被一身血污染髒了,畫面伊始,她正從另一個房間閑庭信步似的走過來的,拿着槍的左手垂在腿邊,一邊走着,一邊輕輕擺動,好似正在打着節拍,這個動作很危險,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會擦槍走火,傷了自己。

但是她卻很隨意,完全是一副在散步的松閑表情。

雖然看不到那個房間的全景,但封庭宇卻能猜得到,另一個房間的人應該也沒留一個活口下來。

而此時她正一步一步走進自己的房間,緩緩向自己走來,踏入病房時,她左右看了一眼,抬起右手,用無名指按了按額角,而那把鋒利的,反射著寒光手術刀被她夾在了食指與中指間,就像在吊著根煙那樣,表情有些苦惱,可苦惱里又有些興奮。

那模樣就像是一位醫生正在苦惱要怎麼才能醫治好自己的病人,卻有些興奮自己遇到病例很特殊,有足夠的研究價值。

而他,隔着屏幕,竟能感覺到這個醫生渾身上下,甚至是每個毛孔里都散發着冰冷的殺意,和對死亡的興奮。

就算擁有上帝的視角,也沒能消除他內心的驚懼。

在房間里左右各有十張病床,她輕手輕角的走近病床,底頭審視了病人一會,就像是醫生巡房那樣,只是她並不會詢問病情,也沒有絲毫關心的模樣,而是皺着了皺淺淡的眉,似乎是在看什麼討厭的東西,隨後只見她手起刀落,就這樣結束了別人的生命。

可怕的是她並沒有一刀斃命,而是在他們的氣管上劃上一刀,這一刀力道與位置非常精準,並不會立馬就置人於死地,而是會讓人慢慢窒息而死,這樣感受死亡臨近的過程非常痛苦,非常緩慢,緩慢到她已經對最一個人抬起了手術刀,而靠近門的第一張病床上的人還能偶爾掙扎一下。

愈是痛苦的死亡,就愈是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生命消失的過程。

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減緩,呼吸減弱,每呼出一口氣血液就會冰涼一分,世界以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光明的姿態呈現在你眼前,你能看那些不舍的過往,曾期待的未來,以及內心深處的遺憾。

幸福的回憶深刻如剛剛親臨一般,期盼過的未來像是已經被自己緊緊抓在了手裏,只要能活着,就一定能實現,而曾經未能彌補的遺憾,讓你對生命有了更強烈的留戀,而這些都會隨着生命的一點一滴消亡,變成一個人死前最厚重的執念,這股執念會讓你開始掙扎,開始用力呼吸,而結果卻是,越拚命掙扎,死得就越是痛苦。

那些人一邊又一邊的哀求着那個醫生,可是她完全不在乎,似乎還很享受他們的哀求以及痛苦掙扎。

她立於那些人中間,像是在欣賞藝術品般,微笑着,觀望着,直到那些人全部都停止了掙扎,停止了呼吸,直到房間內變得異常安靜。此時,她抬起頭,對着監控攝像機笑了笑,那笑容竟是親切而迷人,溫柔得像是愛人睡前給予你的一個吻,帶着某種心悸的誘惑。

而後,她向監控攝像機舉起了左手的槍。

畫面就此結束,整段錄像總共二十分鐘,封庭宇覺得這二十分種的時間漫長得讓他幾度窒息。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醫生站在病房中央,看着每一個人臨死前痛苦掙扎,卻笑得滿足又開懷的模樣,更忘不了,最後她對着攝像機眨著明亮的雙眼時的畫面。

怎麼會有人可以這麼殘忍,又這麼殘忍得理所當然。

怎麼會有人能笑得如此溫柔,溫柔到讓每一個看過她笑的人,都為之心動。

他原以為那只是一部電影的片段,可是對方卻告訴自己,那些都是真的,是真實存在的。他們找到了那家醫院,除了這間病房,其他病房內的人果然都沒留下一個活口。

那些被殺人的中,除了病人,甚至還包括一些沒能逃走的醫生和護士。

他跟封庭宇說,那個醫生叫做貝安濯,是這東部戰亂地區的一名戰地醫生,是他們這裏最受信任的一位醫生,他們購買的的那些藥品器材都是要送給她作禮物的。

他說起那個醫生的名字時,語氣里有驕傲,以及,愛慕。

封庭宇覺得,他瘋了才會愛慕上一個魔鬼。

他本想問,為什麼這樣殘忍的人會是醫生,又為什麼他們會信任這樣的醫生。

難道他們沒有看到,那個醫生正在殺死自己的病人嗎?

但是隨後到來的管家打斷了談話,他也沒能再得到更多的信息。之後他曾嘗試過去打聽過這個醫生,但除了知道她叫貝安濯,是一個有着東方面孔的女性外,其他一無所知。

封庭宇能感覺到有人在刻意隱藏着那個叫貝安濯的戰地醫生的所有信息,而他是被隔離在另一個世界外的陌生人,所以他無法得知,也不被允許知道那個世界裏的任何信息,由其是關於那位醫生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了,那個視頻就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夢裏的一切,現實里都算不得真。

他回到了現實,歸國回家,把那場夢,那抹笑,那個人,留給了中歐里的那場夢。

直到,他遇到展潔,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展潔,他才意識到,那不是夢。

那個人,就在他眼前。

然後,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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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霸道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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