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新的世界

0002

等到陳霆之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成為了一個嬰兒。

眼前是一棵參天大樹，厚實的樹蔭將外面的狂風暴雨給遮蔽住，讓被裹在小小的獸皮襁褓裏面的陳霆之有了一個安穩的環境。

「什麼鬼？這是誰的殘響？」

陳霆之轉了轉頭，驚訝的發現咫尺之內的樹蔭外面，是一片凄厲風雨和昏暗天空，感覺有些莫名。

「不是說殘響是圓夢的幻想世界嗎？怎麼這裏不是和平溫暖的，反而是一副世界末日的畫風？難道是哪個想要報復社會的傢伙？」

陳霆之掙扎著打了個滾，從躺姿翻過來變成了趴姿，然後他挪動着胖乎乎的小手手和小腳丫來到了樹蔭的邊緣，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是，在陳霆之接觸到了外面的風雨的剎那，世界就發生了變化。

空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電閃雷鳴，藍白色的粗壯電流和震耳欲聾的滾滾雷音把陳霆之嚇的一愣。

但是相反的狂風卻變得溫和，彷彿上帝嘔吐一般的瓢潑大雨也變得輕柔和稀疏，天空沒有放晴，但是天氣好轉了，給人感覺就像是雷電的出現分薄了這片天空對於惡劣天氣的配比份額一般。

然後陳霆之就感覺風一吹自己長大一分並且思維清晰一點，只要有雨點打在身上就讓他產生了一種大吃大喝后才會有的飽腹感，閃電和雷鳴每造訪天空一次，他就感覺自己充滿力量的身體變強上一分。

不過一會兒，陳霆之就從嬰兒變成了孩童。

「什麼鬼？這是什麼意思？」

陳霆之打量著自己神奇的新身體，有些愕然不知所措。

白雲色的肌膚，同時具有大理石一般磨砂光滑以及人體溫暖柔韌的觸感，而且還可以看到在皮膚下不停流過的一道道藍色電流。

身上的毛髮是紅色的，眼珠因為缺少鏡子和平靜的水面而無法知曉形態和顏色，但是想必能在著昏暗的暴雨天中洞若白晝，也是極為不凡。

「現在我已經連人都不是啦？這個殘響到底什麼意思？究竟是誰做了這麼離譜的一個夢？這是渴望力量？還是渴望混亂？」

陳霆之一邊將獸皮襁褓圍在腰間，一邊抬首打量四周，然後在遠處看到了一棵直徑粗壯闊如牆、高聳入雲不見頂的巨樹，差點把下巴給驚掉了。

粗粗的圍好自己身上的唯一可以作為衣服的布料之前，就已經在風吹雨打雷鳴電閃中又長高長壯的陳霆之決定去那一棵巨樹那裏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這個殘響的主人，或者至少弄清楚這裏的主線劇情。

不過可以看得清是比城牆還要寬闊的巨樹的大略形態，這也說明了陳霆之距離那一棵托天而起的恐怖大樹到底距離有多遠，望山跑死馬不是說笑的。

還好天上的雨點淋在身上就不會飢餓，雷電閃爍一次就能消除所有疲勞，給陳霆之節省了不少的功夫，至少不需要浪費時間找食物，然後再浪費時間尋一個乾淨乾燥的地方做熟，最後還要浪費一大堆時間找一個地方休息。

現在成為了非人類的陳霆之，只要朝着那個方向直走就可以了。

這一路上，陳霆之見到了不少畸形怪誕的生物。

有着深藍色的肌膚後者說角質層的白鬍子巨人，嘴裏噴吐著冰霜和寒氣，陳霆之的身高只能到他的小腿。

這個渾身纏繞着冷氣的醜陋巨人揮舞著一根冰造的大棒，像是牧羊一般驅趕着一群青色皮毛的巨狼。

青毛巨狼比起如今才長到少年體型的陳霆之還要高上整整一倍，背上的脊椎彷彿生長過於旺盛一般錯位而猙獰地隆起，即使只是遠遠的看着，陳霆之都能感受到這些青毛巨狼在毛皮下的脊椎骨有多麼碩大和健壯。

醜陋巨人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在小小的陳霆之發現他之前，更早地就看見了他，但是他卻毫無興緻和陳霆之做任何交流，無論是鬥爭還是語言糾纏，甚至還用冰造大棒將幾個嗅到了陳霆之傳來的氣味而躁動的巨狼給錘了回去。

走過巨人和巨狼的腳印，陳霆之發現了一條不知是巨人丟棄還是落下的幾張狼皮，不過正好可以拿一條當作上衣纏在身上。

然後看見的，就是一群尖聲爭吵的白楊木，它們揮舞著長滿綠葉、積滿雨水的枝椏互相指指點點，彷彿刀割玻璃一般刺耳的摩擦聲是他們的語言的發音特色。

陳霆之停下腳步，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發出令人倒胃口的噁心聲音的白楊林的規模，決定還是繞點遠路，從旁邊過去，否則會被這些樹的爭論聲給吵死。

「嘎吱——」

但是這群沒長眼睛沒長耳朵的白楊木不知怎麼就發現了站在遠處山丘上的陳霆之，齊齊地對着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似乎是在招呼他過去，它們的動作和聲音彷彿是排練過一般整齊。

陳霆之倒也覺有趣，呵呵一笑，擺了擺手，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這一會，這些白楊木倒是都安靜了下來，不吵不鬧，就連風吹雨打都不發出「沙沙沙」的樹葉摩擦聲和「噠噠噠」的雨打樹葉聲，它們就彷彿是在全神貫注地打量陳霆之這個新來的客人。

徑直地穿過了白楊林，陳霆之在經過的每一棵樹上都拍了拍，作為和自己這些語言不通的好客傢伙的禮貌問候和告別。

被拍打過的白楊木也會「嘩啦啦」地抖動軀幹和枝椏，不過除了將葉片上積蓄的雨水灑滿陳霆之的全身，也就沒什麼作用了。

在走出白楊林的時候，一棵白楊木再一次發出了尖銳的聲音，讓陳霆之嚇得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怎麼了？」陳霆之回過頭，瞅瞅是啥情況。

然後就看見這些白楊木不知道什麼時候編了一雙草鞋遞了過來，簡直讓陳霆之驚掉了眼珠子。

看來這些傢伙的智慧着實不低啊。

陳霆之接過草鞋穿上，留下了身上的一張狼皮，鄭重地對白楊林道了聲謝謝，這才揮手離去。

白楊林也一聲不發，默默地目送陳霆之的背影遠去，然後它們之間開始了竊竊私語，接着又不知不覺地漸漸發展成了吵架。

接着陳霆之看見了一條龍撲扇著翅膀，劃破天空。

已經成長為青年人的陳霆之在巨龍的翅膀掀起的波瀾中穩穩噹噹，他抬起一隻手擋在額頭前眼睛上，微眯雙眼看着那個朝着自己飛來的巨龍。

有如白霜雕塑的巨龍彷彿彗星一般砸落在地面，青色的肉翼拍打了兩下收攏起來，它朝着陳霆之俯下身，燦金色的瞳孔里滿溢着好奇。

「有事嗎？」

對於他人莫名的態度，陳霆之沒有絲毫奇怪，一開始的丑巨人的漠然，白楊木的好客，到如今白色巨龍的好奇，這只是增添了他對於自己現在所使用的新身體的古怪，還有這個殘響世界的稀奇。

而且從這隻巨龍的燦金色瞳孔里，陳霆之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樣，披散的紅色長發即使在暴雨中也是凌亂不羈的蓬起，身體的肌肉勻稱有力線條流暢，再加上堅毅的臉龐和刀削斧砍的五官，讓他彷彿是從港漫裏面走出來的美男子。

身上的皮膚變得更加的厚實，陳霆之已經不能透過它看到自己體內流動的一道道電流，但是卻依然可以感知到它們隨着自己的脈搏不斷涌動。

巨龍張開緊握的雙爪，將兩隻雄壯的山羊丟給了陳霆之，隨即轉身飛走。

「給我送吃的？還是看完稀奇動物后的門票錢？」陳霆之看着咩咩叫地靠過來的兩隻山羊，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他們濕漉漉的腦袋和羊角。

「轟……」

巨大的閃電第一次從天而降，直直砸落在陳霆之不遠處的一個岩石上，將它炸開，同時將土地染得焦黑。

陳霆之的雙眼直視着彷彿耀眼奪目的閃電，清楚的看穿了這些亮光下的影像，一塊黃銅被閃電提煉了出來，並且在高溫下熔化，然後在閃電消失后的暴雨里被淬火成型。

「巧合？還是純粹的意外？」

陳霆之看了看那塊黃銅板，還有身邊兩隻低頭吃草的高大山羊，決定無視這個問題，給自己套一個山羊車，反正之前在自己原來的那個殘響裏面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總會有好事發生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