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張家張啟昌

陸家重建山神廟的消息不脛而走，而山神顯靈，將暖心閣搬來遂安城的消息也被諸方確定。

劍南道內的地勢，本身就屬於多山多嶺，遂安府同樣如此。

整個遂安府境內，能叫得上名的山不少，但說到山神，幾乎所有人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個名字——龍息山。

諸方勢力其實並不關心神臂猿的結局如何，他們關注的是生機水。現在有人能溝通山神，那是否能通過山神找到生機水呢？

不管行不行，反正是要試試的。不過，如何才能讓陸凡塵同意，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在搬遷暖心閣的事情上，陸凡塵已經察覺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考慮得不周到。

他知道，嚴沁心肯定之前就考慮到了，估計她也想借這事情來磨礪一下自己，所以沒有提醒。其實也不是沒提醒，只是沒有明確的說出來，而陸凡塵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而已。

山神廟，建在城東十裏外的群英峰上。也就是嚴沁心揮手之間擊敗張家兄弟的那個群英峰。

這幾日，陸凡塵一直監督山神廟的建造，他已經非常確定，除了以幫忙名義來的嚴家人和林家人，還有三十七人在監視他。除開遂安府的勢力，至少有二十多個外來者。

光是想想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些外來者，實力最低的都能媲美陸家。沒有那個實力，還想跨界織染生機水，那隻能是找死了。

這一日，陸凡塵剛從家裏出城，就被追來的羅叔叫住了。

羅全翻身下馬，一邊施禮一邊道：「大少爺，蜀都張家來人了，二爺請您回去。」

陸凡塵眼睛微微一眯：「蜀都張家？誰來了，什麼事？」

羅叔靠近低聲道：「張啟昌帶着張承羅和張承文兄弟二人，具體什麼事不清楚，不過想來是為了張啟盛的事情來的吧。」

羅全是陸代君身邊的得力助手，陸家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張啟盛的事情就是其中之一。

「看來該來的始終要來，我們回去吧。」說完，陸凡塵轉身就朝着陸府走去。

自從有了山神這一身份，陸凡塵就不喜歡騎馬了。他一直想找一個坐騎，能夠飛天遁地的那種，可惜現在是不可能的。

當陸凡塵到達陸府的時候，沒有想像的劍拔弩張，也沒有想像的欺人太甚。張啟昌和陸代君兩個狐狸相談甚歡，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而張承文也是面帶微笑，只有張承羅臉色有些不自然。

「爹，您找我？」

看到陸凡塵，陸代君招呼一聲，介紹道：「凡塵來了，這是張伯父，這兩位是你的世兄。啟昌兄，這就是犬子凡塵。」

「凡塵見過張伯父。」不管張啟昌他們有什麼目的，該有的姿態還是需要表現的。

張啟昌的相貌和張承羅很像，只是要儒雅很多：「陸家凡塵，少年英傑！不錯！不錯！」

陸代君接話道：「啟昌兄謬讚了，凡塵這小子比起兩位世侄還差得太遠。」

張啟昌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倆小子算什麼，剛來遂安府就被人打擊得體無完膚。倒是要恭喜代君兄了，凡塵和嚴家丫頭有婚約在身，代君兄有個好兒媳啊。」

說起這個，陸代君滿是惆悵：「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嚴家丫頭不日就要啟程去京都。在京都見過了大世面，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得上凡塵這小子，一切隨緣吧。」

這話還真不是敷衍張啟昌。老爺子和陸代君都覺得陸凡塵雖好，可在京都那種大環境下，再普通不過。

嚴家丫頭資質超絕，又服用了龍息果。在京都嶄露頭角不是問題，那時候身旁儘是各種天才天驕，能否記得遂安府有個陸凡塵還是未知數。

鑒於這種考慮，老爺子和陸代君私下已經商量過，找個機會和嚴家老頭碰面，平和解除婚約。

反正不能因為兩個小輩影響陸嚴兩家關係。如果他們真的有緣的話，日後未必不能在一起。

扯了半天閑話，又寒暄了半天，張啟昌終於開始說正題了：「代君兄，今日張某冒昧登門，實則是有事相求。」

陸代君也正色起來：「啟昌兄有話直說便是，能幫上忙的，陸某人絕不推辭。」

張啟昌臉上出現一抹悲痛：「實不相瞞，一個多月前，家弟啟盛在遂安府地界失蹤。我張家也派人尋找了許久，卻毫無線索，所以想請陸家幫幫忙。」

陸代君沉吟了一下，有些為難道：「找人倒沒什麼，不過啟盛兄也是先天修為，他若是想隱匿行蹤，怕是不好找啊。張家這邊有沒有更具體的消息？」

張啟昌回憶了一下：「家弟離家之時，說是辦一件私事，具體消息我們也不清楚。不過當時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名名叫秦逸的人。若是能找到這個秦逸，應該就能找到家弟了。」

「秦逸？秦逸？」陸代君口中念叨了兩句，問道，「不知啟昌兄可否有啟盛兄和這個秦逸的畫像？」

張啟昌使了一個眼色，後面伺立的張承文便從一個長盒中取出了兩幅畫像，然後移步交給了陸代君後面的陸凡塵。

陸凡塵捧過畫像，也沒打開，轉手就交給了陸代君。而陸代君也沒有遲疑，直接將兩幅畫像打開看起來，陸凡塵也裝作好奇的撇過頭瞟了幾眼，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雖然臉上裝作不認識，但陸凡塵心中卻有些感慨。這個世界的畫師技術是真不錯，兩幅畫很形象，有種真人即將走出畫像的感覺，看來畫這畫的也是高人。

將畫收起來，隨手遞給了陸凡塵，陸代君道：「有了這兩幅畫像，找起人來就方便多了。凡塵，你將這兩幅畫像拿給羅全，叫他吩咐下人儘快找。」

「是！」應道一聲，陸凡塵捧著畫像就想出去。

「賢侄且慢！」看着陸凡塵要走，張啟昌出聲叫住。

陸代君奇怪道：「啟昌兄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張啟昌嘆了一口氣，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形象的表達了掙扎半天才說出口的樣子：「實不相瞞，除了家弟的事情，啟昌還有個不情之請。」

陸代君大氣道：「啟昌兄有話直說便是。」

話說到這個地步，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張啟昌也沒有再拐彎抹角：「代君兄想必也知道化形大妖的事情，家父身體日益虛弱，恐不久於人世。」

「我張家本想等化形大妖找到生機水再討要一些。但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消息，聽說賢侄可以溝通山神，不知能否請山神大人出馬幫忙尋找生機水？代君兄放心，陸家那一份，啟昌不會忘了的。」

「這······」陸代君面色猶豫，將眼神看向了陸凡塵。

陸凡塵也是一臉為難：「伯父，實不相瞞，凡塵和山神大人也沒多少交情。山神大人想重塑金身，所以才幫凡塵行那神通之事。若是想請他老人家幫忙，凡塵也不知道能不能說服。」

這個時候張承文出言道：「陸兄要是覺得為難，那不如將溝通山神大人之法教給承文，由承文去說服山神大人。」

「這······」陸凡塵也是無語了，你這還要不要臉了。

看着陸凡塵猶豫，張啟昌又使了一個眼色，張承羅滿臉不舍的捧著一個長盒來到陸凡塵面前。

在張啟昌的示意下，陸凡塵將長盒打開，露出了一柄長劍。

這劍通體漆黑，劍身上有縷縷符文，整體流線感很強，很有美感。但別看這樣就以為這是一柄裝飾劍，這是一柄利劍，即便沒有觸碰，也有種冰涼透骨之感。

看着陸凡塵眼中的喜色，張啟昌介紹道：「此劍名喚斷流，長三尺三寸三分，劍柄到劍尖完全一體，乃是鑄劍子大師用整塊天外隕鐵，耗時九年鑄造。劍成之日天雷轟鳴，猶如渡劫。鑄劍子大師也曾言，此劍乃他今生最巔峰之作。」

儘管心中很喜歡這柄劍，但陸凡塵很好的表現了世家子該有的心性：「伯父，你這是？」

張啟昌的話帶着很大的誘惑性：「只要賢侄能將溝通山神大人之法交給承文，此劍便贈予賢侄。」

陸凡塵抿著嘴思考了一下，片刻后好似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好！不過此法我只交給承文兄一人。」

「好！」張啟昌應道。

在張啟昌拿出寶劍來誘惑陸凡塵的整個過程中，陸代君都沒有插話，好似一個旁觀者注視着這一切。

等到雙方商議妥當，這才道：「啟昌兄是有備而來啊。也罷，生機水這個旋渦，我陸家是不敢深涉的。那就祝啟昌兄一切順利了。」

張啟昌嘆了一口氣：「一切順利不敢想，只希望最後結局是好的。」

一個時辰后，張家父子三人離開了陸府。

與此同時，一個消息在遂安城內散開。張家用寶劍斷流，換取了陸家凡塵手中溝通山神的神符。而陸家受神仙保佑的那層神秘面紗，也徹底被掀開。

原來，陸凡塵只是以重塑金身這個條件，請山神大人施展神通搬運暖心閣。他和山神大人，並沒有多少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