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假亂真的計劃

「承文，陸凡塵這麼輕易將神符交給你，會不會有詐？」

回到張家在遂安城的別院中，張承羅取過張承文手中的神符，仔細研究起來。這個神符只有巴掌大小，呈暗黑色，上面有金色符文，符文上隱隱有玄光流轉。

張承文很自信：「不會，他也是聰明人，或許有自己的心思，但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作假，因為揭穿他太容易了。對於他來說，將神符交給我，是好事。如果我所料不差，恐怕現在這個消息已經擴散了。」

張承羅有些不忿：「既然如此，那幹嘛還將斷流交給他？」

張承羅對斷流劍可是垂涎已久，只可惜這是張家至寶，別說他了，就算是張啟昌都沒資格擁有。這次張啟昌拿出斷流劍來交換溝通山神的本事，讓張承羅很不解，一個小小的陸家，需要張家如此對待嗎？

張啟昌懶得和這個不動腦子的兒子廢話，直接道：「承文，你解釋一下吧。」

張承文取回神符，把玩起來：「將斷流劍交給陸凡塵只是暫時的，我張家的東西什麼時候這麼好拿了？他若是覺得將神符交出來就可以袖手旁觀，那就太天真了。」

張承羅好奇道：「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沒了神符，他陸凡塵還能溝通山神嗎？」

「誰知道呢，或許能，或許不能吧。」對於這個問題，張承文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自己能否溝通山神，「爹，我決定今晚就試試神符，您覺得如何？」

張啟昌沉吟片刻，點頭道：「試試也好，這突然冒出來的山神，也不知是何來歷。」

夜晚子時，張家別院中。

此刻院子中間已經立起了一座三尺三寸三分高的石台。石台之上，擺放着各種祭祀之物，而在最中間，便是那張神符。

張承文身着正裝，嚴肅的站在石台之前。

先是點燃了三根巨香，將明火扇滅后，又恭敬的進行三跪九叩之禮。

禮畢之後，手持巨香，恭敬的跪在石台前，朗聲道：「張家子弟張承文，求見山神大人，望山神大人現身一見。」

啾！

在張承文說完這話時，原本平靜的神符啾的一下騰空而起，然後自行燃燒起來。燃燒產生的煙霧並沒有飄散，而是在空中凝聚一團，漸漸的顯露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模糊人影的嘴唇微動，一道中氣十足，並帶着淡淡殺意的聲音響徹天地：「何人求見本山神！」

聽到聲音，張承文眼中精光爆閃，但很快便收斂起來，表現得十分恭敬：「晚輩張家張承文，拜見山神大人。」

那人影好似在注視張承文，雖然沒有看到目光，但張承文有種被看透的感覺，身子不自覺的又低了一些。良久之後，聲音再次響起：「是你求見本山神，尋本山神何事？」

張承文恭敬道：「晚輩想請山神大人幫個忙。」

山神的聲音很不客氣：「本山神不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神符，也沒空幫你什麼忙。沒其他什麼事，本山神就走了。」

山神的話讓張承文一驚，連忙喊道：「山神大人且慢，若山神大人願意幫忙，承文願為山神大人塑三丈金身。」

金身的高度，實際上和神衹的實力沒有關係，但和凡人對神衹的認可有關。金身高，廟宇大，就會讓人覺得這神衹很靈驗，吸引的人自然越多，香火之氣自然也越多。

而香火之氣越多，神衹實力越強，能幫助的人更多，自然越發靈驗，這是一個良性的循環。

張承文以為任何神衹都拒絕不了這個誘惑，可惜他錯了，山神不為所動，甚至隱隱有些憤怒：「本山神可受不起三丈金身，你若是再消遣本山神，本山神定要你知道本山神的厲害。」

張承文被山神的反應弄懵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張啟昌向前兩步，躬身施禮之後道：「山神大人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我張家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山神好似早有準備，直接提出條件：「三丈金身本山神承受不起，一丈金身卻可以。你張家若是能在劍南道東部各府各縣為本山神建廟宇立金身，本山神便應了你們。」

張啟昌抬頭道：「山神大人知道吾等所求何事？」

山神答非所問：「生機水的位置本山神知曉，這東西對本山神無用，爾等取了也好。」

說話間，一道光華自煙霧中飛出，張啟昌伸手一抓，發現是一枚和先前一模一樣的神符。

「爾等廟宇建成，金身立好，便可用此神符通知本山神，到時本山神自然會指引爾等取生機水。」

當最後一個水字落下時，煙霧飄散，人影消失，再也不見山神蹤影。

「爹，這究竟是不是山神，可不可信啊？」張承羅持劍走到張啟昌身邊問道。

神衹之事在修行界不是秘密，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神。和想像中不食人間煙火不一樣，完全有種俗世商人的感覺。宗感覺有些怪異。

「你以為神是什麼？」張啟昌不屑的笑了笑，「神生前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別把他們想得太高尚。」

張承文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神色有陰沉，來到張啟昌身邊：「爹，我們真的要按照他說的做嗎？」

「為什麼不做？」張啟昌也很無奈，這種看似不靠譜的事情，卻成了他的希望所在。

看着兩個兒子一臉疑惑，張啟昌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你們爺爺衝擊宗師失敗損了根基，沒有生機水再無宗師之望。你們三爺爺又野心勃勃要成就宗師，若讓他成功，我們一脈豈有好日子過？」

「這些事你們別管，老子還能為你們撐些年。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儘快的完成那個山神的要求。一定要在神臂猿找到生機水之前做好。」

家大業大，人丁興旺，有時候並不是好事。世家之內勾心鬥角，相互欺壓也是常事。張家一直說會有第二個宗師誕生，可惜這個宗師不是張承文他們這一脈的。

在張家父子商議如何儘快的達到山神的要求時，這位山神大人正在自己院子內閉眼靜靜思索。

在得知神臂猿的目的是生機水時，陸凡塵心中就隱隱形成了一個計劃。既然硬拼不過，那為什麼不為他們建造一個山神洞府呢？

暖心閣的事情確實是他考慮不周，不過張家的事情卻讓他靈機一動。

他需要一盤亂棋，越亂越好。只要神臂猿出現，生機水出現，然後再來一場大戰，死傷一些人，那這事兒基本就過去了。

現在唯一的危險是，張家肯定會想辦法拉上他一起。陸凡塵一直想不通，張啟昌哪根筋沒搭對要用斷流劍來交換。這可是張家至寶啊！

某一刻，一陣微風吹過陸凡塵面龐。

「讓小紅叫我來做什麼？」嚴沁心的聲音有些清冷，沒有往日般的隨意。

小紅那紅鴿子，已經成了陸凡塵和嚴沁心之間的通訊器。每當陸凡塵有事時，都會指使小紅去叫嚴沁心。

陸凡塵知道嚴沁心還在為他當初消極態度生氣，不過他在嚴沁心面前一向臉皮厚，也沒在意：「這不是有麻煩了，想請嚴總幫個忙嘛！」

「有事直說。」嚴沁心對陸凡塵的厚臉皮也是見怪不怪了。

「哎！後悔當初沒聽你提醒，搞得現在事情複雜很多。我是這樣想的······」陸凡塵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的的講給嚴沁心聽。

陸凡塵計劃雖然仍有漏洞，但大方向是對的，嚴沁心也難得的讚揚了一句：「計劃倒是不錯，你要我幫你什麼？」

「山神洞府的位置我已經選好了，在遂安府西南五百裏外，那是個四面環山的深谷，十分隱蔽，常年濃霧瀰漫。洞府裏面的奇珍異寶我也有所準備，現在就差護洞法陣了。」

嚴沁心道：「我修為不足，佈置陣法會不會有些畫蛇添足？」

陸凡塵攤了攤手：「沒辦法，我這是按照山神洞府的佈置來的。總不能堂堂山神，洞府連護洞法陣都沒有吧？」

「按理說，神衹的護洞法陣都是神力維持的，那山神隕落這麼多年，沒有神力維持，法陣應該早已崩潰了吧。」說到這裏，嚴沁心愣了一下，而陸凡塵同樣愣住了。

他佔據的山神洞府，絕對是有法陣存在的。可是，這陣法是如何在沒有神力維持的情況下，還能存在這麼久，而且威力還那麼強呢？

陸凡塵眼中冒出精光，神色有些興奮：「嚴總，我準備去龍息穀研究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嚴沁心微微點頭：「一起去吧，我也很好奇，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陸凡塵現在對『土遁術』很熟悉了，帶着嚴沁心沒多久就到了龍息穀內。此時的龍息穀一片寂靜，和當初第一次來時並沒有什麼區別。

陸凡塵沒去看他幾個寶貝，而是直接來到了護洞法陣旁邊。

皇天聖典裏面有陣道篇，只可惜裏面記載太過深奧，就算最簡單的陣法陸凡塵都吃不透。真要把陣道篇領悟了，還不知道要到哪個猴年馬月呢。

「這陣法不是神力維持的。」

「廢話，要是神力維持，還存在嗎？」

「這也不像是靈氣維持的。」

「你還能看出這個？」

「隨便猜的。」

「······」

「哎，你說，這陣法會不會是用地氣來維持的？畢竟山神嘛，最擅長的不就是這東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