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不悔  外篇 桃花臉番外

穿了不悔  外篇 桃花臉番外

一直以來她給我的感覺都可以說很新奇,直到我知道那句話: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但是知道時也晚了,我已經愛上她了,愛到想忘也忘不掉,我的好奇把自己的心賠了進去。但是若是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因為新奇而好奇嗎,我知道,會,我大約是逃不過這顆心罷。

那天青兒甫一掀簾看到外面的來客便低聲說:「公子,我看到挑了老朱的那小毛孩了。」

我哦一聲,透過青兒掀開的簾縫中往外看。第一眼卻看到了她,或者說是「他」,扮了男裝在那大肆咀嚼。「吃貨!」青兒的評語。長得倒還端正,來此處應是喝茶品茗,她卻只顧狂吃,我搖搖頭,便是再好的點心給她怕也品不出什麼味來。那個挑了老朱的小孩子坐在旁邊,看樣子是怕她搶光了也在拚命吃,我搖搖頭,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麼小的孩子,老朱竟然不是對手。那時我還不知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其實最應該放在她身上。

老朱算是山上一把好手了,常年帶着大夥去劫點生計,一般他不會失手,上次因為敗給個小孩子心裏不痛快了一陣子,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進了京。

最後我才看到阮爍,那時不知道他是易了容的,我以為也不過清俊而已,沒多在意。直到後來聽到他的名字猜到她的心意時才後悔當日沒多加註意他,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我是失了先著了。

撫琴時間到了,剛到廳里我便多加留意她們的動靜。竟然如花痴,看到我發獃,又是一個好男風的,心裏不屑地想。最可氣是花痴加白痴,竟然問出我是男是女的話來。我不介意賞她個白眼,讓她知道點心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

第一支曲子響起不久她便埋頭苦吃,加上那個小傢伙。我倒不甚在意,只是青兒卻最是在意哪些人對我不敬,傻孩子,我早已不是黃家大公子,那黃家也早已是荒土一坯,我如今只不過是個隱姓埋名的浪子過客罷了,只是這仇,這家仇我卻一定要報。他自做主張以我的為名義送了一盤點心上去暗喻她們牛嚼牡丹。我不置可否,由着他折騰。只是我沒想到她講話如此不客氣,「謝謝你家公子,公子琴技高超,聞琴聲真是睡意大起啊,若不是這點心好吃,還真是怕失了禮呢。」哈哈,未免太過狂妄。來而不往非禮也,當下我決定給她個教訓。

只是我沒想到她的蕭聲竟然空靈通透,那首曲子超然灑脫,一下子擊中了我。超然灑脫,想想身上的重擔,我怕是今生無緣了吧。不由地對她改觀,想真心結識於她,至於老朱的舊事,一笑抿恩仇也是樁快事。

可是這只是我一廂情願,她對我卻很是不滿,話裏帶着諷嘲。心裏苦笑,便只得與阮爍聊了幾句,這一聊方知對方也是行家。不由得又想起那句話:人不可貌相。這三人都很奇怪呢,包括那個小孩子,皆屬於不可貌相之類。

她們走後青兒迫不急待地跟我講還是找人打探下她們的行蹤吧。我同意了。不過顯然不用我們忙活,她的消息自動送上門來了。洪府車廠,專業訂車,我感興趣的是車廂可以擋住箭矢,這樣兄弟們也能多幾分保障吧,交待了鏢局的兄弟訂二十輛。

我們很快又見面了,在山上。我閑了時常來山頭吹風,這裏清靜,讓我有種還在霧蹤山的感覺。霧蹤山是我的師門所在,那裏有我的親人,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親人。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所在,也就只有霧蹤山了。父母俱亡,家人一起被殺,我所剩的也不過是師門親人。

她上來了,看到是我竟然有點失望,雖說很快掩了去,但我還是看到了。我也知道肯上山頂的人必然是愛靜的,但是因了她的那點失望,我偏不能讓她得意。看着她不耐煩地與我周旋,心裏忍笑忍到快出內傷。

終於她待不住了要下山,我邀她同行,她急急拒絕,轉身就走,倒好似我是吃人的惡獸一般。這時我還真是有些迷糊了,難道初次見我犯花痴的那個不是她?

可是我天生有個惡脾性,你越是不快我越是要做。拔足便追上去,這一追才醒得她功夫不弱。雖也早有預料跟那孩子一起的不會是庸手,但是到我追到山下也沒追上她時才知道此人是個高手。

山腳下見到了她,沒想到她見我這麼快便循着她下來倒好似早已知曉一般,很是坦然,沒有疑慮。難道她對我也有所注意,探知了我的一些消息?存了一探究底的心思我向著她走了過去。

沒想到這一接近倒是被我得知了個天大的好玩的消息。我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每當我想起她那鐵青的臉,就抑制不住哈哈大笑,這時的青兒總會擔心地問我:「公子,你沒事吧?」我當然沒事,我好得很,只是覺得那丫頭好玩罷了。

就在她躲開我上車獨酌時,過來兩人,其中一人氣宇軒昂,英俊不凡,是個好男兒,我心裏喝彩。只是我沒想到她們竟然認識,當我聽到那人喊「娘子」時,都想提醒他認錯人了,尚不知那車上的的「他」正是她。

她出人意料地慌亂起來,這時我倒覺得她多了幾分可愛。「我倒是小瞧你了,為了解除婚約你連喜歡女人的話都能說出來。」普爾魯,後來我知道他叫普爾魯,是西番的將軍。普爾魯的這句話真是讓人吃驚,「他」真是她!哈哈,我沒想到她竟然是個這麼可愛的人兒。

然後看她在那強自鎮定,給自己開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我便明白其中的情由,倒真是服了她了,各種理由層出不窮。但是我也看明白了,這普爾魯倒是真心信她的,唉,好好的一個男兒,讓她擺佈得東來西去的。

而且我也沒想到,這火突然蔓及到我身上。這個傻小子,竟然以為她喜歡的人是我?只是我見不得她這麼順利便開脫出來,既然給我機會,不加點柴倒是對不起普爾魯說得「漂亮男人靠不住的」。

看我攪局她不再作出那副假好人面孔,怒氣沖沖的。突然間我發現我很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尤其是當她說她有喜歡的人時竟然與普爾魯一樣急切想知道是誰。這樣不太好,我提醒自己。身負血海深仇,我不允許別的事情來分我心神。我只是愛鬧罷了,鬧鬧也就算了,我這樣對自己說。

普爾魯這個傻小子被她幾句話哄走了,唉,心裏暗嘆,動了情的男人真是傻得可以,那時我卻不知如今的我也淪落到與他一樣。

普爾魯走後她馬上與我翻臉,我能感覺到她將要發飆,哈哈,這酒不錯,拐一壇回家繼續痛飲,至於她嘛,我知道,再留下來怕她是忍不住會有動手的可能。

回去后再想到她鐵青的臉便忍不住大笑。青兒沒有放棄對她的探查,只是我們得到的消息也大多是她故意顯露出來的,我有這種感覺。車廠的生意好壞一看便知,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經商的料,只是她跟那幫狗官的子弟走得很近,這是怎麼回事?

她又開了一家花樓,開業當日我去了,她倒真的是出人意料,一個女孩子開花樓。不過這花樓也真真讓我吃了一驚,說句匠心獨具也不為過,還有這裏姑娘的艷舞,我總是覺得也只有她這樣的人才能教出這樣的舞蹈,只是問她時她卻不承認。

後來的日子裏青兒總是對那個小毛孩子念念不忘,我明白他是好勝心作祟。不過念叨久了我終於同意了他乘黑去查探一番,只是我沒想到青兒這一去徹底將我拉了進去。

當天晚上青兒沒有回來,我便知道他定然漏進去了,整整一天我在猶豫不決中度過。明明白日裏要人應該更方便,我卻偏偏不想見她在我面前得意,到最後還是定了晚上自己去找人。

只是,晚上的我也漏進去了。明知道那裏古怪,但是看到一個同道中人後我仍冒失地跳下去了。不得不懊惱地承認,她設了一個套專等我去鑽。唯一的安慰便是她聽到我打她銀子的主意差點跳腳,逗她生氣實在是件好玩的事。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知道他管我叫桃花臉,當聽到這個名字時我不知是喜是怒,只得無措地把這個問題跳過去。

不過這個晚上我也發現了她不為人知的一面,她的縝密,她的仗義,她的直爽,還有她的才識。原來她竟然是這麼豐富的一個人,不知道除了這些她還有些什麼,也許,就是從此時起,我的好奇心無可救藥地向她靠過去。

在這裏我見到的梁先生,我很崇敬的一個人,但是這個我崇敬的人此時對她卻很欣賞,我不由得對她更是關注。

在山上的日子裏,我常常不露聲色地向那些跟我一起走的人打聽她的事迹。她的豪言壯語很多,但是這些人全都不約而同地記得他們初次被帶回去時她說過的「我吃香的你們喝辣的」。而且這些熱血小夥子都認為她做到了,我想像不出他們與她每日坐在一間飲廳共用同樣飯食的情形,直到後來我加進去后卻發現那再自然不過。他們還說她以前最不愛讓人叫她小姐,總是要他們叫他老大,我聽了暗樂,她莫不是想做女土匪頭子?還有她給大家做操練時最愛講的一句話就是:輕功,輕功知道嗎?最要緊是輕功,打不過先跑,小命最要緊記住了嗎?雖只是淡淡的一句話,我卻絲毫不覺得她膽小怕死,這中間含着的是她的一顆仁愛之心。她是真正關心他們,愛護他們的。我也看出來了,這些小夥子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只要她說的話,他們都不打折扣地完成。中間他們也講她出過丑的事,那樣可愛的人啊,總是巴住師傅撒嬌,我常常幻想她撒起嬌來是怎麼的樣子。最可笑的便是她揚言要教他們愛情三十六計,結果讓大少爺給抓住了,到現在也沒教,言下頗有點可惜的意思。聽得多了發現她的名字常與大少爺系在一起,我隱隱覺得那個大少爺可能就是她說的喜歡的人吧,心裏便有點痛。但是還是想知道她的事,只得帶了痛聽着她的一點一滴,從這痛里衍生出點快樂來。直到後來我有意問了一句,你家小姐長得也並不美,你家大少爺也喜歡她嗎?我承認這時的我存了僥倖心理,希望她跟他沒有交叉。但是聽到我如此問,那小夥子卻真真吃了一驚,驚訝地問我:你沒見過我們小姐本來的容貌吧?我搖搖頭。他笑了,笑得很溫柔,如火的男兒如水的微笑:等你見了就知道了,我家小姐便是天上的仙子也比不過的。末了又加了一句:小姐那換臉的功夫,嘖嘖,你被她騙了也是應該的。我心裏暗惱,什麼叫我被她騙了也應該。

但是回到京里后我知道了那小夥子所言一點也不虛。師傅非要收了她為徒,甫一見面便拿出掌門令牌傳給了她。我跟師兄們都很吃驚,但是我們知道師傅做事素來有分寸,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考量。當日她的古靈精怪很得師兄們好感,多年來一直是我開他們玩笑,現在有人幫他們出氣,自然高興。雖說她與我開了些小小惡意玩笑,我卻一點不生她的氣,如果這樣能讓師兄們都愛護她,我也願意的。

她拜師那天我見到了她,或者說見到了真正的她,恢復女兒身的她真正是仙子比之不及,她比仙子猶多幾分輕靈幾分飄逸。我真正沒想到平日裏略顯清瘦的面具下掩著的竟是如此的絕麗容顏。霎時間只覺得再沒有什麼能入眼,我的眼裏只能看到她,也只有她。看她愈行愈近,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動,愈來愈快,直到她盈盈間轉目過來,秋水般的眼波轟地將我吞沒,我知道,我肯定臉紅了,因為此時的我臉熱得發燙。

我努力澄清心緒保持一個師兄的作為,但是我清楚,我的心已經痴迷,是再也退不出來了。

到得此時我也早知曉我們要做的事是同一件事,看着她在那計劃籌謀,看着她東奔西走,我心疼她,看着她在外人面前又扮上那副假相裝瘋賣傻,我好笑卻又更是喜歡她。只是,她的心裏已經有個他。

我配合她,只要她要我去做的我都去做。我壓着性子與人周旋,與人調笑,只要是她要我做的。就這麼一直痛並快樂着,是的,痛並快樂着。能看到她開心便是我的快樂,雖然我知道她的心不在我身上,雖然這個認知的確讓人心痛。

終於我見到了真正的阮爍,原來便是當日茶樓里的他。看着她眼裏那隱不住的小小喜悅,我實在是痛楚難忍,藉著過年肆意將自己灌醉。可是我的心啊,醉了卻又沒醉,被她醉了,想讓酒來再醉一次酒卻不肯。

終是沒有忍住,去找了她,想最後確定一次。其實還要確定什麼,心裏早已清楚的不是么?可是就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我怕,怕聽不到這句話我便一直會找借口留在她身邊,怕我的感覺帶給她煩擾。

終於,我聽到了,兩情相悅。是啊,兩情相悅,自然是開心的。只要她開心就好,我還要求什麼呢?他只要能帶給她開心便好。我走了。

那個羅將軍對我的才華很是賞識,想要我去他的軍營效力,我應了,我需要時間調整自己的心情,只要離京給我借口見不到她,讓我能清醒下來,何況這樣本也是計劃中的事。往後的日子我努力提醒自己大仇將要得報,切不可三心兩意,切不可,提點着自己的責任與對她的距離。總算是煎熬的日子到頭了,我得到信息當日參奏我爹的兩個狗官已拿下,爹娘,你們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砍掉那兩顆狗頭,我辭了軍營的職務,心裏壓着的石頭去掉之後輕鬆許多。再次見到她,我放鬆自己的心情陪着她,仍然是她想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我心裏明白,這樣的日子不多了,陪她一生的那個人不是我,我珍惜與她相處的每一天,每多一天往後的日子裏便多一天回憶。

直到師傅對我說,我們該走了,你須要放手了。我才知道師傅竟是將我的一切看在眼裏。我點頭,我早就放手了,只要是她想我放手。

我跟師傅回了霧蹤山,嗅到熟悉的空氣,想着熟悉的人,這樣的日子也不是不好,每天我都回想她的點點滴滴。看着她發來的信,嬌嗔地寫着:五師兄,跟二師傅講,你們再不來看我我便收幾百個小叫花子上霧蹤山,吃窮你們,還要斷了你們的酒!!!!!

月光有些清冷,我坐在石階上,手裏端著的是水果酒,幾時喜歡上的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她最愛喝這種酒,品著相同的滋味,好象離她便近了一分。

近來最愛做的無非是兩件事,一件是苦練輕功,而作用,無非是下次見到她時可以多看她一會不讓她發現。而另一件便是月下品這水果酒,回憶些前塵往事,痴子般地記着她的一顰一笑。

這樣的日子,也不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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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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