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各有人質(二更)

171、各有人質(二更)

深入水中的甲字衛很快就摸清了下面支流的分佈,隨後出水,開始沿着下方支流散開的方向搜索。

這支流未必是直的,所以想要從上面沿着支流的方向走,並不容易。

一行人呈扇形的搜索,翻過了山,在下方的峽谷碰見了水流,他們就會下去看看。

他們速度快,動作麻利,比兵士的效率的確是高,畢竟軍中的兵士並不常做這種事情。

在崎嶇的山上高處看着甲字衛和鷹機的行動,站得高看得遠,能看得到多數人的行動軌跡。

元極帶着她走走停停,距離西棠也越來越近。

柴文烈走的果然是這條路線,他只有穿過了大魏和西棠的邊界線,才能通過西棠回到吳國去。

看着甲字衛和鷹機反反覆復的出水進水又前行,但都一無所獲,秦梔也不由焦急,因為距離西棠越來越近了。

兵馬也在逐漸的朝着這邊靠攏,但再過來一些,他們就不能再前行了。如果踏進了西棠的境內,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太陽已經開始偏西了,元極帶着秦梔順着崎嶇的山往下走,下方河溝遍佈,在外面看這好像只是一條小河而已,但下面到底有多深就是未知了。

站在河溝邊緣,秦梔蹲下身子,隨後伸手探入河水之中。

上面的河水不覺的有什麼,但是再把手往深處探的話就會發現,越往下面,這水越涼。時間久一些,居然發覺這水涼的有些刺骨。

抽出手,秦梔抬頭看向元極,「這水真的很涼,柴文烈居然在下面待了那麼久,真是佩服他。」若是她掉下去,估摸著用不上半個時辰,就得被凍得失去意識。

「他有內功護體,待得久也在常理之中。不過,說到底還是血肉之軀,除非他死在下面,否則就一定會出來。」元極將她拽起來,不讓她再碰這些水。因為這下面的暗河,所以這裏的水就特別的涼,不適合她玩兒。

聽他這麼說,秦梔也點頭,這倒是對,他們是有武功的。

尋常人是沒辦法待在這下面的,會死的。

帶着她跳離這片地方,同時也就是離開了大魏的地界,腳踩在了西棠的土地上,卻沒有見到任何人。

別說提前說好的兵馬囤積了,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好像他們根本不知這邊在進行着什麼。

元極環顧了一圈,隨後帶着秦梔再往深處走,上了一座山,仍舊沒碰到一個人。

見此情形,也該明白了,公冶崢這邊出了紕漏,事實與原定的計劃大相徑庭。

看了一眼元極板著的臉,秦梔嘆口氣,「眼下就不能再管西棠這邊了,他們指不定出了什麼問題。蕭四禾還盼著神慶和公冶崢同歸於盡呢,依我看,沒準兒真讓蕭四禾開過光的嘴說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走。」元極觀察了一會兒,隨後帶着秦梔離開原地,再次返回邊界線處。

眼下,柴文烈應該也在附近,這些暗河進入西棠的也有,不過只有極少的幾條。不管他是從邊界線出來,還是順着支流進入西棠,都很容易監視。

朝着剛剛來時的路線返回,兩個人開始橫向的慢行,驀一時能看到在水裏翻騰尋找的甲字衛,他們的水性都相當好。

不過水太涼了,他們也不敢在下面太久。

太陽開始要落山了,從暗河裏湧上來的水更涼了,站在岸邊,秦梔都感受到了那股涼氣。

而正因為天色要暗下來了,元極的面色則更不好了。黑夜更利於逃走,不管是人的眼睛還是動物的眼睛,都無法做到面面俱到。

看出他着急,秦梔握緊了他的手,「如果真的讓他逃了,只能證明天意如此。我們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低頭看了看她,元極彎起薄唇,「秦小姐放心,即便抓不住柴文烈,我也不會怒急攻心。」

「不會生氣就好,生氣很容易變老的。」仰臉看着他,秦梔輕笑道。

『老』這個字,絕對是元極最不愛聽的,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這個小人兒非得氣他不可。

天色終於暗了下來,元極帶着秦梔再往高處走,依據他的目力,站在高處要更容易觀察到下方的一切。

不過,秦梔就不行了,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偶爾的聽到人聲和動物聲,這就是一個尋常的黑夜。

觀察了一會兒,元極帶着秦梔再次轉移了位置,兩個高坡之間有一道鴻溝。

元極很輕鬆的帶着她跳下去,不想剛剛站穩,元極便迅速的攬著秦梔將她轉到了自己身後。

他如此動作,秦梔也瞬時明白是有情況,儘力站穩,然後微微彎身往前看,略昏暗的光線之中,前頭明顯有動靜。

是打鬥的聲音,聽得多了,秦梔一下子就分辨了出來。

「會是柴文烈么?」在這裏打鬥的話,堵住他的只能是西棠那撥人。

元極沒有開口,帶着秦梔向前走了幾步,繞過了遮擋視線的樹枝,便看到了在前方一塊狹窄空地上打鬥的幾人。

幾個身影輾轉騰挪,還有幾具屍體橫在邊緣。

秦梔微微眯起眼睛,很快的就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公冶崢。」

元極淡淡的看着,眼前,打鬥的正是公冶崢和神慶。不止他們倆,還有他們各自的人。

從小城,居然一直轉移到了這裏,這戰線拉的也是長。

他們兩個人忽然出現,那邊也不可避免的發現了,公冶崢踉蹌的退出幾步,轉頭看過來,隨即揚聲道:「元世子,你不打算幫忙么?」

「不了,我們只是路過。」秦梔抓住元極的衣服,一邊快速的搖頭回應。神慶那雙大手,在元極身上留下的手印兒她還歷歷在目,那可不是好對付的。

「西棠邊關駐軍有變動,我這位好兄長察覺到了,便扣押了數個守將。可不是我言而無信,是他半路截殺,我也無奈。」公冶崢邊說,邊後退著,而且是朝着秦梔和元極這邊退。

「所以,合作到此為止,你們兄弟繼續敘舊。元極,咱們走。」秦梔覺得不能參合,別的不說,單是神慶那雙手,她就覺得離遠點兒好。元極若是再挨上一掌,沒準兒還得吐血。

元極被她拉着後退了兩步,卻抵不上公冶崢的速度快,這廝很快就退到了他們前方四五米處,而另一個身影很快的跳了過來。

他們倆就在眼前打了起來,秦梔眯起眼睛看那另外一個人,雖是看的並不太清晰,可是出掌之間那赫赫風聲卻尤為清楚,好像鼓風機發出的聲音。

「你小心些,離得遠點兒。」元極從始至終沒發聲,他一直在盯着神慶。可以這麼說,自從上次交手過後,他受了傷,一直再等下一次機會呢。

「你要做什麼?」秦梔抓住他的衣服,這人雖是做事深思熟慮,可還是像好鬥的雄性野獸,看到了忌憚之人那股好鬥因子就都冒上來了。

「機會難得。」神慶和公冶崢都在這兒,可以說是天賜良機了。

話落,元極便腳下一動,輕易的掙開了秦梔的束縛,身影一躍,便加入了戰局當中。

秦梔快速的後退幾步,趁著昏暗的天色,看着他們幾個如同野獸似得男人在打鬥,她幾不可微的搖頭。

男人身體之中的雄性激素控制着他們的思維,即便再謹慎,可好鬥好戰仍舊是他們的天性。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一樣,為了領地和其他東西,失去理智斗到血流成河。

視線驀地一轉,秦梔一眼便看到了立於對面另一個在看着他們打鬥的人,天色昏暗,再加上距離,他的臉看的不太清楚。

不過,莫名的,秦梔卻覺得自己認識他,因為他長了一張讓她很難忘的臉,和阿澈很像的臉,是那個阿蒼。

似乎因為秦梔在看他,他的視線也從那在纏鬥的三個人身上轉移,看了過來。

秦梔雖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帶着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意。

驀地,那纏鬥在一起的三個人忽的各自退開,公冶崢身子向後,直接靠在了石壁上,「兄長,你的雙手還是如此有力。我早就說過,你這雙手啊,最適合犁地,你要出手,免了多少農戶耕田時的痛苦。」他明顯體力不支,但嘴上卻還在佔便宜,可見他每次見着神慶都沒什麼好話。

「你這雜種,也只剩下嘴還好用了。」神慶靠在對面的石壁前,他警惕著另一側的阿蒼,還有堵在這邊的元極,聲音很粗,同時載滿了狂躁。其實不用看他的人,只是聽着他的聲音,就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雜種?公冶崢的身上雖流着西棠皇室的血液,但他母親是大越族人。

「公子,不要再與他廢話了。機會難得,此次絕不能讓他再逃了。」阿蒼的聲音傳來,他是打定了主意,這次一定要殺了神慶。

「尖嘴猴腮的小畜生,當年就該將你們這群大越族的畜生都宰了。」神慶鄙視大越族,他說話時的每個語音兒都滿載着他的鄙視。

秦梔聽着,也察覺到西棠人與大越族之間真正的關係,看起來像是互相利用共生,但實則,矛盾重重。

「說的對,是該送兄長上路了。不過兄長放心,你的那雙手,弟弟會把它們剁下來,給父皇他老人家送回去的。」公冶崢笑着說完最後一句,再次提氣,與那邊的阿蒼同時出手,直奔神慶而去。

元極卻是沒動,看着他們三人纏鬥一處,他恍若看戲一般。

但,他實則沒落下一步,一直緊緊地盯着。

秦梔站在拐彎的地方,身體一大部分隱藏在樹后,並非她膽小怕事,而是知道自己戰鬥力幾何,這個時候就得這樣,最起碼,她不能給添亂。

三人纏鬥,二對一,神慶其實並不落下風,他的雙掌尤為有力。兩掌推出去,簡直是力若重山壓頂,秦梔都能聽得到那股奇異的聲音。如果站在他身前,挨上他這一掌,依據她這戰鬥力,會當即昏迷不醒。

就在阿蒼被一掌推出去時,元極再次加入了戰局。他的速度極快,爆發力極強,能看得到神慶在後退,而元極和公冶崢則抓住時機步步緊逼。

秦梔不眨眼的盯着,數次都覺得神慶要被他們倆逼到退無可退之地,他卻都能一躍而去,躲過兩個人的攻擊。

就在此時,秦梔卻忽然覺得身後傳來冷風呼嘯而過之聲。她快速的轉身讓身體貼在石壁上,同時抬腿,腳上一個用力,靴子最前端便冒出一根鋒利的長刺來。

腿飛過去,那尖刺擦著一個人而過,他帶着濃烈的冷氣和水的濕氣,轉身躲過,他的動作較之尋常也有些緩慢。

可以看得到他還挾著一個東西,始終沒有放手。

緊貼著石壁,秦梔盯着他,儘管光線昏暗,但她知道他是誰,只有一個人才會讓她生出這種全身汗毛倒豎的感覺來,就是柴文烈。

他從水裏出來了。

剛要喊元極,卻不想他卻說話了,「七年前沒有殺了你,真是個錯誤的決定。」他聲音很低,甚至有些沙啞,可是卻無端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似乎是想做什麼,但是,很快的,從他剛剛過來的地方有聲音傳來。他最後看了秦梔一眼,便轉身躍離原地,速度還是很快的。

依靠着石壁,秦梔的兩隻手不知何時扣住了石壁上突出的石頭,眼見着後面的甲字衛和鷹機順着剛剛柴文烈離開的方向追上去,她哽在喉嚨的那口氣終於出來了。

七年前?七年前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的秦梔剛剛被解救回來沒多久。

原來那時,這個身體就和柴文烈打過交道了。不過那時,他應當還沒掌管玄衡閣才對。

就在這時,還在打鬥的地方忽然發出砰砰的沉悶的響聲,秦梔回神兒,隨後看過去,昏暗的光線中,能看得到幾個人或坐或躺在地上,看來結束了。

「元極。」喊了一聲,秦梔隨後走過去。

「在這兒。」元極應了一聲,同時也找到了他在哪兒。他坐在靠近石壁的地方,看起來好像一時半會兒的站不起身了。

走近,秦梔也看到了公冶崢,他躺在地上,看樣子真是支撐不住了。

還差幾米走過去,那邊的阿蒼卻猛地躍起來,直奔元極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秦梔的速度肯定及不上他。不過,她在看到的同時,便腳下一轉直奔躺在地上的公冶崢。

阿蒼在將手中的匕首抵上元極面前的時候,躺在抵上的公冶崢也被秦梔擒住了。在這種光線中透明的幾乎看不見的絲線纏在了他的脖子上,逼迫的他不得不仰起頭來。

「你若敢亂動,我就把他的頭割下來。」秦梔抓緊了兩手中的絲線,過於用力,那鋒利的絲線已經割破了她的手心。

阿蒼隨即止住了,拿着刀的手也後退了幾分。

元極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瞧著秦梔那反應極快動作也極快的樣子,他不由的彎起薄唇,似乎根本沒在意那抵在他面前的匕首,只是在盯着秦梔看。

公冶崢有氣無力,被當做人質,他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被那鋒利的絲線割破皮了,「我就只有這個用處么?你輕點兒,我很疼。」他不止脖子疼,全身都疼。

「你的人不仁,也不能怪我不義。這個時候就要看看,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他建功立業的心強烈了。蒼公子,你想看公冶崢人頭落地么?或者,也可以像柴廷南一樣,骨肉相連難捨難分。」說着,她手上再次用力,公冶崢不禁發出一聲痛呼,頭也被迫仰的更高了。

「放了公子。」阿蒼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然後開始後退,遠離元極。

看着他退出去五六米之後,秦梔才鬆了些手勁兒,公冶崢發出一聲嘆息來,「最狠毒的果然還是你。」

「你的好阿蒼若不趁人之危,我也不會做這個小人。不好意思,割破你的脖子了。」說着,秦梔將絲線從他的脖子上解了下來,他脖子上兩圈血印兒,憑他眼下這個戰鬥力,還真未必能抗爭的過她。

她鬆開了他,他直接躺在了地上,看着她,他有氣無力,「雖說你這個樣子很討人厭,不過,又真的很特別。」

看了他一眼,秦梔懶得理會,起身,隨後走向元極。

見秦梔走開,那邊阿蒼迅速的奔過來,將公冶崢扶起,然後挪到了遠處。

「你還好么?」走到元極身邊,秦梔蹲下,近距離的看着他的臉,他的呼吸有些不對,很沉重的樣子。

「還好。」元極回答她,暫時用不上力氣。

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涼,而且好像還在微微發抖。

不免擔心,但秦梔又想起來了神慶。轉眼搜尋神慶,他就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或許因為太過碩大,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我能去看看他么?」時至今日,這是秦梔第一次看見他真人。

「去吧。」元極同意,隨後鬆開了她的手。

起身走過去,越來越近,秦梔也看清了躺在那兒的人。

昏暗的光線之中,神慶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角處,還有血流出來,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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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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