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孩子們當賊(肥19)

第二百一十六章,孩子們當賊(肥19)

估摸着他們話說完,楚行伍敲門進來,和朴勤說的一樣,包袱裏帶的還有吃的,用那個當晚飯,店家送來的東西一概不吃,還要裝着吃過了。

上官廷是個好孩子,因開窗戶也還在店中,不知道把飯菜往哪裏藏。經朴勤指點,打開箱子和家什,往裏淋漓盡致一倒,人也就淋漓盡致,獨自笑上半天。

小二收起東西沒有疑心,送來熱水大家洗過,靜靜睡在床上等半夜。

……。

月色下,看得出走來的是湯捕頭。他步子輕快,身子輕捷,春風不在春歸處,全在他臉上。

楚芊眠忍不住笑:「可是出了氣?」

「您沒發話,不敢亂動一個,不過有好消息。」湯捕頭欠身:「焦川知縣、車居同知回來的當天,金得富到了,此後一直住在小河邊上客棧里,每天晚上三個人在一起密謀救出唐成部,又試圖找到唐成部家人。」

湯捕頭帶走唐家的人,用的是「岳家病重要見女兒外孫」這話,唐夫人心想不知道要住多少天,走時對鄰居打過招呼,請他們留意空院動靜,不要讓賊人拿走東西,回來重謝。

金得富沒有起疑心,問焦川、車居,這岳家在哪,他打算登門看看。

楚芊眠刻不容緩的語氣:「保護起來。」

「回殿下,他家不必。他家隔省至少一千里路,是唐成部的原籍,離的遠著呢。而把金得富一拿,這事也就沒有擔心。」

湯捕頭眼睛發亮,姓金的到手,他吃虧那件,就可以零零碎碎的找回來。

楚芊眠最關心的是金得富要利用完整,問道:「另外兩個知縣井圖、仇暴,同知甘龍那裏,可有聯繫?」

「他們對唐成部不放心,只在本城獃著。」

秋風捲起清涼,楚芊眠的頭腦也迅速冷靜。金得富如果連刺殺彭方郎都不知道,那他的身份又一回確定,他不是個重要人物。不是重要人物往往有一個特性,就是四下里聯絡的人興許比較多。

他是就一跑腿的那就太好了。

而他讓唐成部開出的路條里,如果有一半他聯絡過,對長公主來說是意義不小。

嘴角有微微的笑容,楚芊眠心裏有一個主意浮出來。但是,她虛心的還是請教下湯捕頭:「如果我們打草驚蛇,你覺得唐成部會怎麼辦?」

湯捕頭琢磨下:「往下一個安全的地方跑。」他笑容加深:「殿下,一個金得富興許能挖掘出……。」

「不可能。」楚芊眠打斷他:「如果他不是大人物的話。」

湯捕頭笑道:「請殿下明示。」

「你現在的人手能夠抓捕他嗎?」

「能。」

「擾他一下,然後放他走。如果他去咱們知道的地方,像井圖、仇暴那裏,不要管他,監視他們說什麼,儘早他會離開。呆的太久就再襲擾下,讓他走。如果他去陌生的地方,你趕去把他殺了,看看陌生地方的人往哪裏報信。」

湯捕頭哈地一聲:「殿下愈發犀利,好計好計啊。」在妻子身後的上官知也露出笑容,不易覺察的頷首。

「可行,那就去吧。」楚芊眠笑吟吟。湯捕頭在前,夫妻一行人在後。這城中地圖已刻在腦海之中,夫妻在離金得富客棧最近的地方,找到一家有二樓的客棧,指明定他家樓上的客房。

窗戶打開,不點燭火,夫妻並肩在樓欄前,可以看到金得富住的客棧,門內進出人和院落內,可謂一目了然。

一刻鐘以後,湯捕頭大搖大擺從門進去,把手在櫃枱上一拍,吼道:

「掌柜的呢!」

楚芊眠在樓上都能聽到。

「來了,客官怎講?」

湯捕頭先一個字:「搜!」再慢條斯理地和掌柜的解釋:「刑部拿人,這是公文,這是腰牌,看好嘍,別聲張,原地站着,那夥計,也原地獃著……。」

「呼呼啦啦」亂響聲出來,後院子裏跑出幾個人。湯捕頭拔腿去追,整個店裏亂成一鍋粥。

接下來半個城都亂了,夜風把湯捕頭的咆哮送回來:「凡是不拿人還阻撓的,給我招呼!」

他既然不需要把金得富逼的無路可走,騰出功夫來正好與這城的衙役廝打,報一報他吃虧的仇。那天拿他的衙役里,厲害的臉兒都不見了,但熟悉的臉兒當時卻在,後來看押他的人也有這些人,打起來不算冤枉。

知縣焦川已睡到姨太太房裏,聞訊過來,讓湯捕頭一巴掌煽的背過氣。同知車居拎着刀過來,讓湯捕頭奪過,一刀扎個大腿穿,倒在街上哀嚎如鬼。

在這種報私仇的情況下,金得富想不溜走都難。他從容的賄賂守城的人,從城門上小門離開,還現買一匹馬當腳力。

跟他的人,一個也沒走掉。他的行李,也讓湯捕頭全帶走。仔細檢查和審問,應該找的出來證據。

城裏以為鬧賊,嚇的不少人家燭火通明,不是抄擀麵杖,就是抄門閂。在夜色里,好似一台不錯的大戲。

楚芊眠、上官知手挽着手,看了個全套。回房去策劃明天安排,夫妻依然不準備露面,交由湯捕頭好好出氣,由他主審知縣和同知。而一早,早就安排好的接替官員到達。

……

天色微明,看得清露珠晶瑩。逃逸人的身影,就更不在話下。

楚行伍尖著嗓子:「他在東邊,你別跑,小爺我逮住七個,還差你這一個就比兄弟們多。」

「叔叔,你哪有七個?總算才十幾個人!」元大勝好心提醒。

「你們抓的都算我的。」楚行伍這樣一計算,小面色往下一垮:「十幾個人?這麼說逃走一半。」

邊跑邊尋找下朴勤,因他昨天罵父親,楚行伍總想尋他晦氣:「不勤快,你為什麼不看着點兒!」

朴勤苦笑:「我的姓念瓢,小爺。」

「瓢的勤?」楚行伍不過是隨口而說。

呂勝笑得前仰後合:「這名字好。」

朴勤啼笑皆非:「您還是叫我不勤快吧,這名字順耳。」

楚行伍瞪他一眼:「你真挑剔,你到底是半拉子瓢,還是不不不不,不行!」

他手中的阿二叫上一聲,掙脫后狂奔而去。後面,阿大、不三和不四也跟着。

楚行伍沒功夫再貧嘴,扛着他的小花槍跑的兄弟們最前面,狗的最後面。

沒辦法,行伍小爺再厲害,也得讓狗三分。上官廷、樊大華、元大勝在後面,護衛們不緊不慢地跟着他們。

護衛們沒有出手,就像楚雲期夫妻跟在後面沒動手一樣。楚雲期好感頓生:「這樣還成,我就帶上他們吧。」

護衛們已經來到,不帶也不行。安佑王這樣說話,不過是給自己臉上光彩下,好似他比親家大了。

呂勝、張士也在兩邊保護,樊華則回到店中,握著寬門閂,守在廚房門外,看上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廚房有什麼嗎?

跟隨楚雲期夫妻日久,張春姑和楚嘉紋在動靜一出來,她們的要緊事就是煮飯菜,等著犒勞打上一架肯定會餓的人。

張春姑點起柴火,廚房裏漸漸明亮,提水倒鍋里,笑道:「總算有頓熱的給父母親,給小爺們,不過這鍋可得好好涮涮,天知道是不是做迷藥飯的鍋。」

張春姑也叫自己兒子小爺,對於出身貧寒的她來說,這樣稱呼讓她時刻感受到兒子的日子越來越好,比她的童年好不算什麼,是她以前從不敢想,這個想法讓她滿意,周身都處於無形的保護之中。

就如同嫁給樊華以後,公婆原來是西寧王府的姑奶奶和姑爺,光聽着就膽氣足。

有朴勤在,餘下的人不可能逃走,為活命繞着客棧奔跑,腳步聲啪啪地響着,後面是孩子們此起彼伏的叫嚷。

楚嘉紋傾心地聽着,笑容中有些什麼。

「放心吧,以後你家小爺長大,也和他們一樣。」張春姑猜中。

楚雲期一開始沒有想到樊華,是老夫人年紀漸高,最好不讓樊華夫妻離京。一開始沒想到張士,是楚嘉紋在去年生下孩子。楚雲期回想女兒一歲那年,他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小城方圓。

楚嘉紋還真的在想兒子長大以後,和四個侄子一樣活潑該有多好。聞言回以一笑,專心的涮洗菜板等物。

等到飯菜做好,野店裏的人一個也沒跑掉。天大亮后,押着他們去衙門,孩子們挺得意,都覺得自己功勞高。

最近的衙門交過案犯,都不耐煩留在這裏候審做證,由朴勤全權處置。朴勤的幹練,更讓楚雲期和呂勝對視冷笑,這何止是鋪面上幫忙的人提拔進京?

張士老實啥也看不出來。

有大狗在,岔路口上,給大狗聞過上官知的帕子,由大狗當家往哪一條路走。

上官廷對外祖父敬佩不已:「幸虧您帶着父親東西。」

安佑王府有女婿上官知的東西並不奇怪,但朴勤眼神懷疑的看過去,並且不介意的和楚雲期撞在一起。

安佑王出京的時候,並不知道大狗會到。他帶着世子的東西,顯然另打主意。

朴勤腦海里回想到臨走時國舅的交待:「親家老爺是個獨立獨行的人,你要小心他在幫公主和世子的時候,什麼計策都出得來。」

現在看來果然,朴勤肩膀往下一沉,覺得任重而道遠。

沒有幾天來到一個城鎮,大狗對着一家門口狂吠不止,一行人在這條街的客棧往下,雖然陳舊,但能看到那戶人家。

小二送東西來,楚行伍學着問他話:「他家裏養我這樣漂亮的狗嗎?」

「沒有,他家凶的連貓也不會多呆。」

楚行伍給他一塊碎銀子,小二說起來:「這家是十年前搬到這裏,剛好是我到店裏當夥計後面幾天,所以我記的清楚。來的時候一夫一妻沒有孩子,街坊熱心幫他們張羅秘方,讓他們兩人一起罵的狗血噴口。他們不和鄰居走動,卻不時有些親戚自天南海北里來,穿着都光鮮,我就猜出來,一定暗門子,才不喜歡和別人走動,怕讓人看出來。」

「什麼是暗門子?」

小二對楚雲期看上一眼,楚雲期若無其事品茶。他在想,他八歲那年,由家裏的兄弟們處知道很多。違禁的書啊,話題啊,大家私下裏轉告。

又是出門來,想不聽很難,索性聽得明白。

小二就用能說的話講出來:「就是不辦好事的女人。」

「哦……。」楚行伍懵懂,又不好再問,就捏一塊碎銀子在手指間夾着。

小二盯着銀子:「不要名聲的女人。」他可算是攪盡腦汁。

楚行伍這下子懂了,把銀子拋給他,又問上幾句,讓小二出去,走到父親面前邀請功:「我問的還行嗎?我是舅舅,我會比廷倌好。」

楚雲期糾正幾句,楚行伍去和「好兄弟」會合,他們房中也有小二,由孩子們拿大狗當突破口問話,看看別人問了什麼。

片刻后,帶着整理出來的幾個問題全進來。上官廷先舉手:「外祖父,大狗以前在西寧,後來在京里,為什麼對着他家門叫,是不是這裏有去舅祖父那裏的細作?」

「去舅祖父那裏的細作,幾無可能接觸到秀男的大狗。除非西寧王府用大狗追查過事情。」

楚行伍對樊大華努嘴兒,樊大華道:「祖父,大狗會不會聞錯?因為祖父另有消息,你說姑母姑丈不在這裏。」

鐵秀男在京里住的日子不短,楚雲期又在西寧王府看過她的人馴狗,搖頭道:「幾乎不可能。」

他給大狗聞的可是上官知隨身帶的帕子,是中秋節時他們夫妻歸寧時落下。

楚雲期當時沒送,是夫妻落下的東西不少,下一次來時再拿走也是一樣。

新帕子,不顯臟,也就沒洗。

這和上官知帶出去過,沾染別人氣息的帕子不同。

該元大勝了,他舉手道:「祖父,父親說有時候要相信狗,就跟相信朴勤一樣,」

上官廷噘噘嘴,楚行伍、樊大華捧腹而笑。

「所以咱們要進去查訪過才知道真假,咱們今天夜探他家吧。」元大勝聳起身子。

楚雲期忍不住也一笑:「按你父親說的,咱們相信狗一回,請朴勤過來說話。」

安佑王出於欣賞,對朴勤相當客氣。但是罵他呢,沒法子客氣。

朴勤過來,孩子們七嘴八舌,他只能說好。哄著孩子們出去,朴勤埋怨:「親家老爺這是哪一齣子,」

「你看呢?狗叫個不停,那房裏有沒有古怪?」楚雲期反問:「你帶着狗走一路子,難道沒看出這狗馴的好。」

「看出來了,所以夜探是一定的,帶上小爺們……。」朴勤本想讓私兵前往,這就神不知鬼不覺,上官廷也不會有危險。

楚雲期冷笑:「我親家打發你跟來,是為什麼?」

朴勤恍然大悟,以至於口吃兩聲:「是,是是,」一笑恢複流利:「帶小爺們去,我這就讓人去辦夜行裝來,請親家老爺和夫人先合計著,我就回來。」

不知朴勤怎麼弄的,當天晚飯前,每個孩子都得到一整套緊身黑衣,衣領可以延伸到面容上,遮住半個臉。帽子也可以拉下蓋住額頭,只露出一雙眼睛。

晚飯後孩子們迫不及待換上,外面罩上大衣裳,由朴勤講了一堂做賊的課。

鼓打三更,踩點的張士回來,把一個圓筒還給朴勤,嗓音里有嫌棄:「你這迷香太下作了,中的人跟發春夢似的。」

「做個好夢,所以縱然有動靜也不會去聽。」朴勤毫不面紅,小心地收到懷中。

張士還有下文:「你不會真的當過下五門的小賊吧?」他的嫌棄由這個想法而來。

樊大華高高舉手:「張姑丈,什麼叫下五門?」

樊華是楚雲期義子,和楚嘉紋是表姐弟,大華所以這樣稱呼。

張士一扭臉兒指朴勤:「問他,我拜師學藝時,從不知道什麼是下五門。」

「那你雜亂的劍法從哪裏學來的?」朴勤不忘記黑張士一句,真的解釋起什麼叫下五門,又說了一些江湖切口。講完,孩子們就開始搶著當總瓢把子,並且對朴勤明了:「難怪你姓瓢,原來為這件里佔上風。」

樊華可樂了,對楚雲期道:「父親,看大華多會爭,辦的還是正事,他長大了比我強太多。」

眼眶有濕潤:「幸虧有父親。」

楚雲期讓他別搗亂。

說的差不多,三更已過。鐵氏留下來照看房子和張春姑、楚嘉紋,餘下的人簇擁著四個孩子,避過小二和掌柜眼線,開後門的有,跳牆頭的也有,來到對面那戶人家。

整個過程全無兇險,門一推就開,進去後用濕布巾捂鼻,直奔房中。不用翻箱倒櫃就找到東西,一個上官知的舊帕子,擺在最顯眼的桌子上面。

貴公子的帕子與眾不同,一認就認出來,上面特有的薰香,也由上官廷證實。

上官知是個外面行走的男人,喝酒丟個帕子,找不回來也不會責怪小廝,所以家裏沒有人知道。

他們可算來着了,旁邊有一封信,寫着內幕在上面。

「須要防備帕子主人出京查訪,速尋名家模仿,等其主人出現,讓他與舊物好好相見。」

信的下面是一些布料,和上官知這帕子的布料相近,卻不相同。要想找相同的,只能往國庫里找去,這是太后賞下的雪花錦。

雖然主人已讓迷翻,但孩子們嚴格執行夜行規矩,只把個好奇眼光投向楚雲期,等着他解釋。

楚雲期打手勢讓他們繼續在房中搜索,有話回去再說。他的心頭雪亮,這是準備栽贓了。如他和妻子所想,這一回要交手的人不會是小事件。

他很為女兒驕傲。

芊眠十二歲,撫養太子。二十二歲那年,新豐帝平南,芊眠算主要功臣之一。如今她難得出京,遇到又是大事。貌似女兒天生就是大人物?

哪怕自己出身布衣,也得為她封王,配得上她的身份。

楚雲期獨自無聲笑了出來。

回去以後,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這是打算栽贓到上官世子頭上,這個預謀不小,孩子們,咱們算來着了。他們只怕還不知道呢,就等著……。」

楚行伍搶話:「姐姐姐丈等我搭救呢。」

上官廷白他一眼:「舅舅,父母親是我的,這是我的事情。」

樊大華、元大勝就改口:「廷倌,我們幫你。」樊華又樂了,看看大華多會說話,不比大勝差。呂勝尋思下,大勝這麼能耐,一定壓倒呂智計和呂妙計。

接下來大家全部通過,跟着對面那家,解開上官知和楚芊眠潛在的危機。

孩子們捨不得脫夜行衣,又勸上幾句才換下來。

樊華回房睡不着,對張春姑眉飛色舞:「大華比追賊時還行呢,大華當賊踏雪無痕,大華跟着祖父的模樣,你沒有看到,有多神氣就有多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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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權臣:傾國聘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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