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秘辛

234,秘辛

路家公子的死,是李皇后的心結。

蘭秀每回勸李皇後放棄過去看向未來,有兒有女有地位,何必總想着過去不放?

必竟李皇后如今擁有着世間所有女人嚮往的高度,但結果總是適得其反,反而更加引得李皇后對皇上產生怨恨。

久而久之,蘭秀不敢勸了。

其實呢,宮中大小宴會,每年的各種祭祀活動,都是皇后出席,陳貴妃那麼得寵,也沒有她的份。

這些重大的場合,帝后同台,足以彰顯皇上對皇后的寵愛。

平時的賞賜品,李皇后該得的,從不會少於其他寵妃,一切按著李皇后該享有的份例來。

也沒有短缺李家的賞賜,皇上依舊尊李太師為帝師。

李皇后的弟弟李易山,也在朝中身居高位。

儘管如此,李皇后仍不喜歡皇上。

時間久了,皇上也厭惡李皇后了。

夫妻二人見了面,也只是客客氣氣地說着話,偶爾還吵一吵,根本不像夫妻,倒像君臣。

好在皇上雖然不喜歡李皇后了,但並沒有任由其他寵妃,欺負着李皇后。

蘭秀倒了杯茶水放在李皇後身側的小几上,問道,「娘娘,譽親王又如何惹得皇上不高興了?」

譽親王也並非一個紈絝子弟,反而是十分關心朝中大小事,皇上派給他的任務,他總能完成得十分的出色。

奈何他打小就不被皇上喜歡,但凡有個小錯,皇上總會來找皇后問責。

「譽親王命他的管家紀仕,向皇上遞了摺子,要求娶郁丞相的四女兒為妻。」李皇后望着棋盤微微一笑,「一轉眼,他都要娶妻了。」

蘭秀驚訝地望着她,「娘娘,譽親王不是在皇上面前說過,不會娶妻的嗎?皇上將了他一軍,下了一道聖旨,命他過了五十歲再娶妻。他遞上摺子去,皇上會批?」

「所以呀,皇上這不找我來了嗎?估計,譽親王摺子裏頭的言語過於激烈,皇上怒了。」李皇后冷笑。

有眼線來說,正德帝看着摺子,半天沒說一句話,臉色沉得想殺人。

所以,她做好了同皇上大吵一架的準備。

蘭秀不知說什麼才好,只默默相陪。

她知道,皇后之所以故意跟皇上做對,是因為,心中一直有着一股怨氣,皇后在發泄心中的不滿。

棋走了一半,就聽得外頭有小太監高聲傳話,「皇上駕到!」

蘭秀慌忙起身相迎,同時,又小聲催著李皇后,「娘娘?」都聽到皇上急促的腳步聲了,皇后怎麼還坐着無動於衷?

這不是又會引起一場爭吵嗎?

李皇后沒理會蘭秀,還在那兒擺弄棋子呢,像是沒有聽見似的。

蘭秀抿了抿唇,挪過去悄悄地拉李皇后的袖子。

偏偏這時,正德帝走進來了,蘭秀嚇得慌忙收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德帝未看她,走到李皇后的面前站定了,冷著臉眉頭緊鎖,清冷的目光落在李皇后的臉上,聲音涼涼說道,「退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透著威嚴。

「是——」蘭秀起身,眼神往李皇后那兒看去一眼,憂心地轉身離去了。

這裏是李皇后的內殿,她走到殿門口時,招手叫幾個侍立在外殿的太監宮女們,全都退離得遠遠的。

其實不必她提醒,皇後宮中的人,誰不知道皇上一來,就會同皇后爭吵?

兩人已經吵了二十年了,他們也習慣了。

那民間夫妻還吵架呢,何況是帝王之家。

「皇上今天,怎麼來了臣妾這裏?」李皇后輕輕落下一棋子,淡淡說道,沒抬頭,只將眼神輕輕瞥了眼正德帝的右手。

那手裏,攥著一封揉皺了的摺子。

正德帝忽然抬手,將摺子重重摔在她面前的棋盤上,冷冷問道,「楚譽要娶郁文才的四女兒,這件事,他有沒有跟你說過?」

李皇后直起身來,看着正德帝笑了笑。

她雖然已經是四十齣頭的年紀了,但因天生麗質,加上保養得好,看起來只有三十齣頭的年紀,「皇上,他離京多日,臣妾怎會跟他說話?」

「連信也沒有收嗎?」正德帝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沒有,兒大不由娘,何況,他只是我的小叔子?」李皇后笑得敷衍。

這副神態,叫正德帝極為不滿。

「他平時做什麼事,不都是聽你的安排嗎?娶妻這麼大的事?沒問過你?」正德帝不相信地又問道。

李皇后斂了臉上的笑容,淡淡說道,「皇上這是不相信臣妾的話了?皇上要是懷疑,盡可以問臣妾宮中的宮女太監們,看看臣妾究竟有沒有收到他的來信。」

正德帝盯着她的臉,「這麼說,是他自己的決定?」

「是。」

「那麼朕告訴你,朕不同意他的請婚!你去轉告他,叫他另外擇人!」正德帝臉上的怒意,漸漸地騰起。

李皇后笑了笑,仰頭看着他,「皇上這是記着同他下的賭約一事?藉此管制他?」

「……」

「他若是輸了,只能在五十歲之後娶妻?當時他小,他自己也可能沒將這當一回事。」

「……」

「但是他現在是個成人了,皇上還將賭約一事拿出來說,就不怕世人笑話皇上太過於計較?記着同他兒時的戲言?」

正德帝臉上的表情抽搐了幾下,「不是因為這件事。」

「那是因為什麼事?皇上不說明,只含糊說不同意,叫臣妾如何回復他?」李皇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德帝。

她早就料定,正德帝不會同意楚譽這麼早娶妻,何況,娶的還是長寧郡主和郁文才的女兒。

那對夫妻,可是正德帝的心病。

正德帝眸光閃了閃,閉了下眼,說道,「至於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皇后依舊笑得淡然,搖搖頭說道,「臣妾知道什麼?」

「是……」正德帝頓時語塞,「郁文才的四女兒郁嬌,是朕的女兒,你不是一直知道嗎?她是楚譽的親侄女,楚譽怎能娶她?」

終於親口說出來了。

李皇后心中,騰起一股子諷笑。

一個皇帝,說一個臣子的女兒,是他的女兒,虧他說得出口。

兄弟妻不可欺,臣子妻,更是萬萬不可欺!

可他呢,卻反其道而行!

兄弟的妻,要搶,臣子的妻,要戲!

李皇后望着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冷冷一笑,「皇上,郁家四小姐,不是你的女兒,是郁丞相的女兒,你想多了。」

正德帝的眸光,忽然一縮,「你說什麼?」他呼吸一頓,「郁文才的?這不可能!」

李皇后一笑,「皇上,長寧是郁文才的妻子,他們成親多年,生了個女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正德帝道,「不對!據朕所知,長寧嫁給郁文才九年,一直是分居而住。十四年前那天出宮后,郁文才對外稱,同長寧同住一起了,其實根本是騙人耳目的!他們從未住在一起過!」

李皇后眯了下眼,看向正德帝的眼神,意味深長,「郁文才說的?」

正德帝不說話。

李皇后心中更加諷笑了,天下居然有拿妻子換官位的男人?

「長寧嫁錯了人!」她美目一轉,看向正德帝,「雖如此,郁四小姐仍不是皇上的女兒。」

正德帝冷冷說道,「長寧的第一個男人是朕,之後,她一直閉門不出,郁文才又對她從未染指,郁嬌怎會不是朕的女兒?」

這個男人,當真是自信得很!

李皇后覺得,有必要打打他的臉!

她微微扯了下唇角,說道,「皇上,你記錯了,那天被你寵信的,是本宮身邊的一個宮女。長得有些像長寧而已,加上,皇上當時喝多了,記混了。」

正德帝身子僵住,沒過一會兒又暴怒道,「不可能!她的褻衣還在朕的手裏!」

李皇后覺得,跟這個男人談起當年的事,當真是噁心至極。

他居然敢在她的宮裏,買通宮女,對長寧下藥,非禮長寧!簡直是卑鄙無恥得史無前例!

「千真萬確的事,長寧的衣衫被皇上脫了之後,但她馬上被人帶走了,臣妾恰巧進來看到皇上有所求,就讓身邊的宮女替代了。」

「你怎麼敢!」正德帝咬牙切齒,「是你放走了長寧對不對?你怎麼敢?」正德帝一把將李皇后從椅上拽起來,抓着她的肩頭死勁地搖着她。

搖得她頭上的髮釵,叮叮噹噹直往下掉,沒一會兒就披頭散髮了,一身的狼狽。

李皇后的個子比他瘦小許多,她在他手裏,猶如一隻老鷹抓着一隻小雞在虐待。

李皇后寬大的袖子掃過茶几,茶杯滾落下來,滾燙的茶水潑到了她的腳上,疼得她眼花直冒。

但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婉,浮着些許諷意。

「皇上,您的女人還少嗎?為什麼一直惦記長寧?當年,長寧已經答應嫁你了,是你拒絕了她!」

「那又怎樣?」

「她嫁人了,你還找她,就不怕世人笑你么?」

「朕是皇帝!她敢不從?」正德帝暴怒。

他的心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長寧那天的神色,的確是被男人欺凌過的樣子,加之後來宮中女醫給長寧檢查過身體,也證實長寧在當日與男子歡好過。

而郁文才,一直老老實實地坐在皇後宮旁的長春殿裏赴宴,不可能進得了皇後宮的偏殿。

那麼說,那個男人不是郁文人。

他心中又驚又怒又慌,咬牙切齒,「救走長寧的是誰?那個男人是誰?」

他等候了多年的女人,剛剛到手,卻被別人搶走了,叫他如何能忍?

李皇后的唇角揚起,看着他惱羞成怒的樣子,心中卻十分的暢快著。

正德帝他也有今天?

當年,他看着她得知路子恆死訊后,崩潰得幾乎要自殺的神情時,他不是得意地笑過嗎?他威脅她,她不嫁他,路家跟李家全都得死!

宣旨后的第七天,他就強行將她娶到他的府里,他一邊告訴她這一天是路子恆的頭七,一邊跟她強行圓房。

他折騰她一夜,她就哭了一夜。

如今,輪到她笑了。

「皇上就見不得長寧好么?她難道不該擁有幸福嗎?」她笑容燦爛看着正德帝。

這個在人前對她好,在人後折磨她的惡魔。

正德帝眯着眼,「難道是……是他?玉衡?」他的眼底里崩出殺意來,「是你讓玉衡進了你的宮中,救走了長寧對不對?長寧當時中了葯,她必須要一個男人才能解毒,是玉衡?郁嬌是他的女兒?」

李皇后淡笑不語,眼角微挑,眼波妖嬈。

他宵想裴櫻,她便將裴櫻嫁給他父皇,讓他看上的女人做他的繼母。

他惦記景纖雲,她就將景纖雲嫁給林伯勇,讓他們二人雙宿雙飛去,林家世代武將,量他也沒有那個膽子敢搶。

他窺視長寧,她將長寧嫁給郁文才!

他敢對長寧下藥,她就將長寧送給他的對手玉衡,那是北蒼國攝政王,他一輩子忌憚的人,讓他只敢憤怒卻無可奈何。

她殺不了他,她就給他找仇人!

她喜歡看着他着急,着急心中惦記的女人一個個嫁給了別的男人。

這種復仇的感覺,着實的暢快。

李皇后唇角的笑容漸漸加深,露出玉白的貝齒,顯得她心情十分的好。

「你膽子不小,居然敢這麼對朕!你怎麼敢——」發現被算計的正德帝,頓時暴怒著咆哮起來,揚手一記響亮的耳光,將李皇后狠狠地打翻在地。

砰——

李皇后的身子撞到茶几上。

茶几上的點心盤子,茶碗茶壺,全都砸到了她的身上,燙的茶水,叉點心的尖利的銀叉,全都肆虐地欺凌着她的身體。

但李皇后卻沒有哼出一聲來。

也習慣了被虐。

儘管被打,被虐了,一身狼狽著,她依舊笑得淡然,唇角溢出的一絲血漬,掛在白皙的下巴上,竟比往日的容顏更加妖嬈幾分。

「你起來!」正德帝將她從地上揪起,抓着她的一隻胳膊,將她拖進了內間的卧房,然後,又將李皇后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朕忽然記起,今天是路子恆的祭日對不對?」正德帝冷笑着,扯開腰帶開始寬衣,「難怪你今天穿着不帶一絲色彩的素服。」

李皇后赫然抬頭看他,臉色死白一片,一臉的恐懼。

「楚正元,我今天身子不適!」

「你哪回不是這麼說的?朕寵你,讓你生下三兒兩女,別的嬪妃想受寵,朕還不給,你居然還不想要?」

正德帝開始扯她的衣衫,毫不憐惜,帶着蠻橫。

李皇后咬牙忍着,忍着屈辱。

有誰想得到?她堂堂大齊國皇后,總是被大齊國皇帝,像虐待一個低待奴隸般按在地上行事?

脫完她的衣衫,正德帝又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和床板,扯出一張壓得平平的畫紙出來,用枕頭壓着,垂於床側。

讓畫紙正「看着」地上的李皇后。

李皇后看到畫,臉色頓時大變。

「二十四年了,你還保存着他的畫?」正德帝咬牙冷笑,「正好,讓他看看,朕是如何寵你的,敢跟朕爭女人,他是不自量力!找死!」

從正德帝找出畫紙開始,李皇后已明白他想做什麼?

她大怒道,「楚正元,你不是人!你是禽獸!」

「你罵朕是禽獸?那朕就做些禽獸的事情,讓你的路郎瞧一瞧!」

「不——」

李皇后的瞳孔陡然睜大,恐懼佔據整個心頭。

蠻橫霸道地進進出出,李皇后將自己挺成一條死魚,她已經沒有了眼淚,她心中只有恨。

只要她不死……

只要她不死!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頭頂,那高高的彩色的房樑上面,描著許許多多彩色鳳凰。

這是皇家的屋子,因此,房梁要比平民百姓家的高上許多。

多少女人嚮往這個地方,可她不稀罕。

坤寧宮外殿的台階下,站着一溜的宮女太監。

「蘭姑姑,皇上將咱們都趕出來,過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不宣咱們進去服侍?」有個年輕的宮女,看了看天,小聲地問著蘭秀。

蘭秀是李皇后的心腹侍女,也是坤寧宮的管事大姑姑。

蘭秀心中也擔心李皇后,但是,裏頭沒有宣,她哪敢擅自闖進去?

何況,皇后剛才已說了,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更不想旁人在了。

「等等吧。」蘭秀說道,口裏說着,眼睛卻偷偷往殿中瞧。

蘭秀都不敢進去看,其他人更不敢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靜悄悄站在殿外。

跟着正德帝前來的大太監王貴海,也不敢進去瞧,站在門口的另一側候着。

不知過了多久,久得人們心中不禁著慌起來,才聽到有個腳步聲,從里往外走來。

蘭秀和幾個宮女太監,慌忙站正身子相迎。

不一會兒,腳步聲來到了殿門口,這是一身明黃龍袍的正德帝。

「恭送皇上。」蘭秀幾人慌忙行禮。

正德帝一言不發,袖子一甩,大步離去。

王貴海往正德帝臉上看了一眼,趕緊垂下眼帘,小心地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等那二人走出了幾十步遠,蘭秀才敢進殿中。

她擔心着李皇后,腳步走得極快。

殿中,只見一地的狼藉,茶几倒了,茶杯茶壺碎了一地,茶葉殘渣灑得四處都是,點心果子滾得隨處可見。

地上,還散著李皇后的一塊帕子,並幾隻金珠玉釵。

跟着蘭秀進來的幾個宮女太監,嚇得停了腳步,驚愕地看着地上。

很顯然,皇后被打了。否則,也不會亂成這樣。

「蘭……蘭姑姑?」有宮女嚇得捂唇輕聲問道,「怎麼沒看到娘娘?」

主子挨打,顯示著主子不受寵了,底下的僕人,當然得擔心了。

蘭秀沉聲吩咐著,「趕緊著收拾好,我到裏頭去看娘娘,你們不必跟着。」

「是。」

蘭秀進了內殿,外間無人,地上一前一後,掉了兩隻鞋子。

那是李皇后的。

前方屏風后,散著一股子奇怪的氣味。

蘭秀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她幾乎是飛奔著,跑向屏風后。

果不其然,跟她猜測的一樣。

李皇后正躺在地上,披頭散髮,衣不附體,一身青紫,兩隻眼睛,無神地看向頭頂處。

她的臉色很蒼白,一側的臉頰紅腫著,唇角還破了一塊。

顯然,這一記耳光打得極重。

地上,還有一副撕碎的畫。

雖然撕得很碎,但蘭秀不止一次見過那副畫,還是認出了,那是李皇后珍藏多年的畫——李皇后畫的路子恆。

「娘娘——」蘭秀心頭一酸,大步跑上前扶起李皇后,「皇上又欺負娘娘了?」

這一次有點狠,往常來時,通常是拉着李皇後到床上。

這一次,不僅推倒了外殿中的茶几,還將李皇后按在地上行事,臉也打腫半邊了,可見,正德帝的龍顏大怒了。

李皇后聽到聲音,目光慢慢地移到了蘭秀的臉上,不見傷心絕望,也不見憤怒,反而是得意的神色。

蘭秀看不懂了,以為李皇后被打傻了,嚇得慌忙撫著李皇后的臉,「娘娘?你可別嚇奴婢啊。」

「我沒事。」李皇后掙扎著站起身來。

蘭秀將衣衫披到她的身上,又走到外面喊著大宮女們,「速去備洗浴水。」

吩咐好,又回來扶著李皇后坐到床上去,「娘娘,皇上……他打了娘娘?您究竟跟他說了些什麼?您怎麼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李皇后揚起唇角,神色帶着得意,「我告訴他,十四年前的真相,我告訴他,被他寵幸的,只是我身邊的一個宮女,不是長寧郡主。」

蘭初吸了口涼氣,「娘娘,您……您真說了?」蘭初重重一嘆,「那等於是打了皇上的臉,他不怒才怪。」

「誰叫他生出齷齪的想法的?他還好意思氣?」李皇后撫了下被打的半邊臉,「我這樣子,大約是沒法見人了,你傳話出去,就我說感染了風寒,要靜養些日子,幾位皇子和公主們若是來了,也給擋一擋。」

皇后這是不想讓兒女們操心了?蘭初點了點頭,「是。」

……

正德帝從皇後宮出來,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王貴海小心地跟在一側。

「皇上,娘娘對於譽親王的請婚一事,是如何看的?」

正德帝闊袖子一甩,眸光森寒,冷笑道,「崇州的事都沒有處理好,還敢請婚?哼,皇后支持也沒有用!」

王貴海的眼皮跳了跳,得,這意思是,不同的了?

……

正德帝將楚譽的請婚摺子壓下不批,也不說准,也不說不準。

得不到回復的紀仕,也早已料想到正德帝不會同意得這麼的爽忙。

於是,他便來皇後宮求助。

不過呢,他沒見到皇后,裏頭有侍女出來遞話給他,皇後生病了。

不見人,也不管事。

紀仕無法,只好回府寫密函報與楚譽知曉。

此時的楚譽,已帶着郁嬌,來到了山谷對面的一個小村子口。

一隻信鴿,忽然飛來,停到了他對面的小樹上。

郁嬌看到信鴿腿上綁着的小竹筒,說道,「楚譽,看,這隻鴿子帶着信。」

楚譽微笑道,「這是譽親王府的信鴿。」

「哦?」郁嬌好奇了,「府里有什麼事嗎?」

「我讓紀仕送了請婚的摺子,一定是回復的消息。」楚譽打開紙卷,眯着眼看起來。

紙卷上面,只寫了幾個字。

「帝罰后,帝未批。」

楚譽臉上,剛才還浮着微笑,見了紙條上的六個字,眸光一下子冷了下來,笑容也消失不見了。

帝罰后?

李皇后被罰了?

正德帝居然敢罰李皇后?

楚譽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帝未批,顯然,這是在說他的請婚。

正德帝不批?果真如長寧說的,正德帝以為郁嬌是他的侄女,所以才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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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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