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昏迷不醒

沈炫只覺得臉上痒痒的，耳邊傳來一陣小聲的說話

「壯壯，爹爹都瘦了」平安輕聲地說

壯壯輕輕撫摸沈炫的臉：「是呢，娘讓我們不要打擾爹爹」

「那你還不快把手收回來，呆會兒把爹爹摸醒了」平安去拉扯哥哥的手

「你小聲點兒，我不摸就是了」壯壯收回手瞪着弟弟

沈炫睜開眼睛，看着兩氣鼓鼓的小人，不由輕笑出聲

「爹爹」兩小爭先恐後撲進沈炫的懷裏：「爹爹，你可醒了，我們好想你，可是娘不許我們吵醒爹爹」

沈炫舉目四望：「你們娘呢？」

「祖母醒了，娘去照看了」壯壯歡喜地說：「不過祖父還在偷懶，一直不醒」

沈炫笑起來，父親一時不會醒，早已知曉，如今母親醒了，總算是能放下一半的心：「祖父沒有偷懶，他受傷生病了，所以才會昏睡」

「那我們常和祖父說話，祖父就會醒了嗎？」兩小兩眼期盼地看着沈炫

「誰告訴你們的？」沈炫心裏一動，或許常在父親耳邊說話，他心裏有信念，或許就會醒來了：「祖父最喜歡你們了，所以你們可要經常去和祖父聊天，告訴他，你們很想他」

「他們把你吵醒了？」莫雨在父子三人的話語中走了進來

兩小一見母親進來，忙從父親懷裏出來乖乖站好

沈炫看了兩小一眼，笑道：「他們哪裏能吵醒我，是我自己睡夠了，就醒了」

「對對，是爹爹自己醒的」兩小一個勁的點頭

莫雨白了父子三人一眼，才走上前坐到床邊打量丈夫，見他臉色總算沒那麼難看了，就道：「睡好了，就快起來吧，我讓廚房給你做了吃的，趕緊起來吃飽了好乾事，聽李管家說地牢裏什麼也沒問出來」

本來還打算和妻子耍會兒賴，結果聽這話，立馬便從床上跳下來，快熟地穿好衣服

莫雨笑着上前幫忙：「這會兒咋又這麼急了？」

「這不是你說的問不出來嘛，我去看看」沈炫挑眉笑道

「你去就能問出來了？」莫雨替他系好腰帶：「好了，吃飯去吧，正好和你說說事」

「娘和爹爹說點事情，你們倆去陪祖父祖母好不好？」莫雨彎腰看着兩小

兩小看看自家娘親，又轉頭看看自家爹爹，點頭道：「那我們去了，祖父就會醒來嗎？」

「呃~這個不一定哦，只能說你們去了，祖父醒來的機會更大，如果不去，祖父可能就會偷懶，很久都不會醒來」莫雨愣了愣才道

「那我們去陪祖父」兩小兩眼亮晶晶的看着莫雨

莫雨便喚來僕人，讓她送兩小去李敬軒的屋子，自己則陪着丈夫去吃飯

「你不是有事和我說？怎麼不說？」沈炫疑惑地看向妻子

莫雨笑了笑，替他夾菜：「不急，等你把飯吃了再說，這些日子一定把你急壞了」

「…」沈炫低頭快速地吃了起來，很快便放下筷子：「好了，我吃飽了，可以說了」

「呃~」莫雨瞪眼看着桌上的狼藉，無奈道：「都讓你慢慢吃了，怎麼還這麼急？」

莫雨看着沈炫無奈，只得慢慢地說起了那夜的混亂，着重提了那個家將的異常

「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你就別擔心了」聽了妻子的訴說，沈炫眯了眯眼睛，拍了拍妻子的手道：「父親母親就多勞累你了，我去地牢走一趟」

「夫妻之間不用這麼客氣，你放心去忙吧」莫雨笑起來，又想起接應李文的事，便又將自己派人去接應一事提了提

沈炫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疾步走了出去

莫雨喚來僕人收拾桌子，自己則到小廚房裏去：「周二嫂，我讓你熬的參湯和肉粥都好了嗎？」

「熬好了，正準備給主子送過去」周二媳婦笑吟吟地說

「行，直接給我吧，我帶過去」莫雨伸出手接過周二媳婦遞過來的食盒，往正屋走去

「祖父，你教我們的那套拳法，我和平安已經練會了，等祖父醒來，我們就打給祖父看」屋裏傳來壯壯的童言童語

莫雨提着食盒走進去，兩小見娘親來了，忙從祖父床邊站了起來：「娘」

「壯壯，平安真懂事，時候不早了，你們該去讀書了」莫雨摸了摸兩小的額頭，又拍了拍他們的肩

兩小被娘親誇獎，喜得眉開眼笑，大聲應道：「娘，那我們去先生那裏了，祖母，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許氏笑眯眯地看着倆孫兒跑了出去，才看向丈夫道：「你聽見你這倆孫兒有多懂事了吧，你可要快點醒來啊，不然我就不讓他們孝敬你了」

「母親，父親一定會醒來的」莫雨忙上前勸慰許氏：「倒是母親你~要仔細自己的身體，你看你最近都瘦了，父親醒來若是看見你這樣，他一定會難過自責的」

「就讓他自責去吧」許氏難過的看着丈夫

「那母親既然不心疼父親，那就心疼心疼兒媳吧，因為父親醒來一定會責罵兒媳沒有照顧好母親的」莫雨打開食盒，從裏面端出一碗粥，遞到許氏面前：「兒媳讓小廚房特意給母親熬了粥，母親心疼兒媳，就好歹吃一點兒」

許氏見兒媳期盼擔憂地看着自己，頓了頓伸手接過碗，慢慢吃了起來

看着許氏吃起來，莫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就怕許氏僵著不肯吃飯，最後傷了身體：「多謝母親心疼我」

「我這兒可不是為了你，我這是擔心你被責罵后，沒有心情照顧我那倆孫子」許氏瞪了莫雨一眼

「總歸母親還是心疼兒媳我的，嘻嘻」莫雨笑嘻嘻地說

「哼」許氏冷哼一聲，傲嬌地側過身去

等許氏吃完了粥，莫雨這才取出食盒底層的參湯：「母親，我還讓人給父親熬了一碗參湯，這會兒剛剛好不燙了，母親給父親喂下吧」

許氏一時感動兒媳的細心，一時又是自責，自己只顧著傷心難過，卻忘了丈夫昏迷不醒，如此不吃不喝怎麼得了，自己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照顧丈夫才放心，如今看來是不讓人放心吧

許氏不好意思地接過參湯道：「還是你想的周到，瞧瞧我這~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母親這話說的，哪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是兒媳應該做的」莫雨搖了搖頭，上前幫着許氏將李敬軒扶起來，靠在床頭上：「娘，趁熱喂父親喝下吧」

「你去忙吧，這裏我來就是了」許氏拿起湯匙，小勺小勺的餵了起來

好在李敬軒雖然昏迷不醒，卻還有求生意識，知道吞咽，婆媳倆這才鬆了一口氣

莫雨提着食盒離去，不過出門門，卻將許氏身邊的大丫鬟打發進來給許氏幫忙，這才去忙活自己的事

將軍回來的事情，一直密切關注此事的知府王宇治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很快便攜夫人登門拜訪了，莫雨讓僕人去地牢將丈夫請了出來，夫妻倆一起接待了知府大人和其夫人

「不知可否拜見將軍？」一進門，王宇治便開門見山地說

沈炫夫妻倆帶着兩人去屋裏探視了一眼李敬軒，又和許氏客套了兩句，才出得門來

「家父尚未醒來，恐怠慢了二位，請多包涵」沈炫拱手客氣道

「哪裏哪裏~世子客氣了」王宇治拱手回禮

因着沈炫與王宇治有事相商，便相攜去了書房，莫雨便帶着王夫人去將軍府的後花園喝茶敘話

沈炫兩人一直在書房呆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一出來，王宇治便提出告辭，帶着妻子離開了

晚飯過後，沈炫突然對莫雨道：「我要進京見見皇上」

莫雨詫異地抬頭看向他

沈炫沉聲將王宇治帶來的消息，說給妻子

原來此次救出李敬軒，一去一回，近半個月的時間，朝堂上早已吵翻了天

一開始朝堂上上下下為了防範胡人大舉來襲，齊心協力共同努力做着此事，不想半個月來，胡人毫無動靜，於是一些大臣便對惹出此事的李敬軒不滿了

你說你好好的，突然巡視邊關幹嘛？明知道胡人對你虎視眈眈，你還不顧自身安危，前往邊關，不伏擊你，伏擊誰啊？

難道是你李敬軒有了二心？暗中做着一些不為人知的勾當？不然那胡人這麼多年不設伏，偏偏現在才來設伏，還一擊即中

沈炫在京城的兩位兄長，自然不能看着父親被污衊，站出來為父親做了辯解

不定時不定期的巡視邊關，是大興建國這麼多年以來的規矩，怎麼到我家就不行了？諸如此類的爭辯，近幾日是天天都在上演

本來早朝上，如此爭議的情況有很多，皇帝都習以為常了，樂的在上面看戲

本來事情就這麼的，到最後大多是不了了之，不想今日早朝，皇帝還沒有開口，便有一位御使大夫站出來彈劾李敬軒，功高震主，不敬天子，挑起兩國紛爭，說着說着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撞了柱

雖然救治及時，人雖受了傷，卻還活着

不過此事到底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準備徹查此事

「我此番進京，一是向皇上詳細說說此事，二來也是想替父親辭去將軍一職」沈炫思慮再三，才下定決心

「這~你私自替父親做此決定，父親醒來會不會怪你？」莫雨擔憂地看着沈炫

「你放心吧，父親早就有此打算，只是皇上一直以沒有合適的人選接手此任，便一直這麼拖着」沈炫搖了搖頭：「如今正好趁此事，再提辭去官職一事」

莫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你去吧，把周二帶上，再多帶些護衛，小心行事」

「多帶護衛我能理解，帶周二幹什麼？他能打？」沈炫笑起來

莫雨翻了翻白眼：「一直以來，你都願意身邊有個小廝，此番你要進京為咱家辯解，如此重要時刻，怎麼為了其他小事分心？周二這些年隨着鏢局和莊子的發展，走南闖北早就練出來了，讓他跟着你我也放心」

說到最後，莫雨乾脆嘟嘴道：「反正不帶周二，就帶李管家，你自己選吧」

「那還是帶周二吧，李管家對家裏熟，能給你幫上忙」沈炫搖了搖頭

莫雨這才算滿意，想到許氏，連忙問：「這事兒，你要不要再和娘說說？」

沈炫點頭：「自然是要和母親講一聲的」

莫雨一時沉默下來，沈炫不習慣了：「你就不擔心以後的日子難過？」

莫雨奇怪地看了一眼沈炫：「會有我們以前的日子難過嗎？」

「那倒不會，至少咱們還是皇室宗親」沈炫搖頭

「那不就得了？其實這樣也好，咱們也好安心經營咱們的鏢局和農莊」說到這裏，莫雨嘟嘴：「我都好久不曾出去轉轉了」

「等父親醒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出去遊歷吧」莫雨一想到出去旅遊，，就兩眼冒光

沈炫想像著，帶着父親母親妻子還有倆孩子，一起去遊歷天下，也不由有些心動：「等父親醒來咱們再商量」

「嗯嗯」見丈夫鬆口，莫雨一個勁地點頭

許氏聽聞兒子要去京城，還要替丈夫辭去將軍一職，想了一會兒才笑道：「我早就巴不得如此，這樣咱們也能有機會出去走走看看，你去吧，路上多注意，家裏就別擔心了，你爹身邊有我呢，至於府里還有小雨在呢」

頓了頓，許氏起身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圈，又道：「我上一封陳情的摺子，你帶上京城去」

「母親~」沈炫驚詫

許氏擺了擺手道：「於你們父子幾人，皇帝總是會抱有一絲懷疑的，我上一封摺子，懇請他多派幾個醫術高明的太醫過來，一來可以打消皇帝的懷疑，二來也可以給你父親救治」

「母親高見」沈炫躬身一禮

「什麼高見不高見的，好啦，你們去準備吧，我寫好了給你送過去」許氏笑起來

「不敢勞煩母親，我自來取就是了」沈炫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門，沈炫停下腳步想了想，直接去了地牢，他實在是沒想明白，那名家將為何要背叛將軍府？府里的酬勞也很不錯，而李管家之前已經查過了，他沒有家人，那會是什麼把柄在敵人手裏？

亦或者他本來就是敵人，潛伏在將軍府，只為伺機而動？沈炫的臉沉得能低水

什麼都問不出來，讓他如何放心去京城？

沈炫一臉疲憊地出了地牢，臉色很是難看的回了屋子

莫雨迎上去：「還是沒有問出來嗎？」

沈炫頹然地搖了搖頭：「若是什麼都問不出來，我如何能安心去京城？」

莫雨想了想道：「問不出來便讓專業的人去問吧」

「你的意思是？」沈炫一夜沒睡只覺得此刻腦袋如漿糊一般

「把他們都交給知府大人吧，想必他很願意幫忙的」莫雨擰乾帕子遞給沈炫

沈炫沉默地接過來，捂在臉上，好一會兒才拿開，喜道：「你真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人的腦袋也是需要休息的，這些日子你就沒怎麼休息，腦子能靈活才怪」莫雨瞪着丈夫道

「還有這種說法？」沈炫詫異地看向妻子：「那之前你懷孕的時候，睡了那麼多，是那個時候變聰明的嗎？」

莫雨翻了個白眼：「是啊，我昨夜又變聰明了…」

莫雨和許氏站在大門處，目送沈炫一行人，策馬離去，緊蹙眉頭，心裏一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