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帶你去看雪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帶你去看雪

江平野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朝她抬起示意了一下,自己抿了一口,「陳年舊事還提它幹什麼,這可不像你。」

不像她么?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了解過她。

江平野的目光落在她喝盡的酒杯。

吳文婧笑了笑,「怎麼,還怕我像你其他前女友一樣,被甩了就來一哭二鬧裝醉裝死?別想太多,我吳文婧還沒那麼跌份。更何況咱們都分手三四年了,我要矯情也不會等到現在。」

這就是吳文婧至今還能和江平野做朋友的原因。

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不會哭鬧,不會讓他心煩。

江平野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吳文婧咂咂嘴,「果然人和以前不一樣了,酒的味道和以前也不一樣了。江平野,你現在不賣假酒啦?」

江平野立馬捂住了她的嘴。

當着那麼多客人,要是別人聽見了,他這店生意還做不做?

吳文婧笑得花枝亂顫。

江平野收回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早就不賣了,我現在是個好市民,管他什麼工商什麼警察來檢查,我都不怕。」

他果然變了。

吳文婧朝四周看了看,「這兩天都沒看見那個女孩子,陳涼?」

「她剛開學,學校忙。」

「我以為是她紅了就不來打工了,沒想到是這樣。」

江平野從口袋摸出煙,給了吳文婧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剛要靠近唇邊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又丟到地上踩滅了。

吳文婧又笑,那雙紅唇笑得格外妖嬈,「怎麼,不抽了?」

「正在戒。」

江平野聞見吳文婧唇邊傳來的煙味,心裏痒痒的,「你也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吳文婧偏把煙圈吐在他臉上,「這麼饞還戒什麼煙,真想當好人了?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不說還真以為是個正經人。」

「什麼話?我本來就是正經人。」

江平野說完,隱約覺得不對勁,一抬頭,吳文婧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怎麼忘了,最荒唐的那些歲月吳文婧都是見證過的,她又怎麼會相信他的鬼話?

他有些尷尬,「你也早點戒了吧,年紀不小了,別再混了。」

「無趣。」

吳文婧把煙圈吐在空中,暗黃的燈光把煙霧照成暖黃色,「你去做正經人吧,我這輩子是沒戲了……」

……

此時,南城師大。

背景音樂悠揚婉轉,名字叫做赤道與北極。

廣場當中的空地上,燈光曖昧,男女搭肩摟腰,不停旋轉。

裙擺輕輕揚起浪漫的氣氛,陳涼舞步嫻熟,姿態落落大方,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

一曲結束,周圍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和陳涼搭檔的林焰陽,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經過多次排練之後,漸漸放開了,表現也十分自然。

他個子高,手腳伸展,背脊筆直,如果在正式舞會上穿上西裝,想來會很好看。

「陳涼,你跳的真好。」

「你也是。」

練的差不多了,兩個人坐在廣場邊緣的花壇休息。

林焰陽道:「對了,到晚會那天,你會穿什麼樣的衣服?我想提前準備一下。」

「你準備?」

「我的意思是……」

林焰陽指了指廣場上正在練習動作的一對男女,那是林焰陽他們學習部的兩個大一學生。

「你看那個女孩子的裙擺那麼大,我怕,跳的時候會不小心絆到,影響動作。」

「原來是這樣。你放心吧,到時候我穿的禮服裙只會有一點小裙擺。也沒有其他誇張的裝飾,不會影響到舞步的。」

「嗯。」

林焰陽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陳涼,你知道嗎?這個假期,金鴻過得很不好。」

陳涼疑惑的看着他。

林焰陽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聽她的高中同學說的,以前我們倆在一起過,所以認識一些她的同學。不過現在她的老同學也都不敢和她接觸了,怕被人肉。」

原來說的是這個。

他不說,陳涼差點都忘了這事。

見陳涼沒有說話,林焰陽又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在指責你。金鴻是自作自受,是她先跟營銷號污衊你的,我只是有件事情有點奇怪。」

「什麼事?」

「她好像談戀愛了,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

陳涼打趣他。「你現在還喜歡她嗎?還在關心她交不交男朋友的事。」

林焰陽自嘲的笑了笑,「其實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那個時候只是賭一口氣,所以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你就別再嘲笑我那個時候的幼稚了。」

「對了,我聽說,她的新男朋友是一個社會上的混混。」

「混混?」

陳涼半信半疑。

以譚金鴻的家世,就算談戀愛也會找像林焰陽這樣,家境不錯長得也不錯的男孩子,怎麼會找一個混混呢?

「會不會是你打聽錯了,好好的大學生為什麼要跟混混談戀愛?」

「不會錯的。」

林焰陽皺着眉頭,似乎對這件事也很不贊同,「金鴻這個人雖然做過很多錯事,以前也一直針對你,造謠你,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是個大學生,我挺擔心她跟社會上的人交往會吃虧的。」

陳涼想了想,「她既然這麼選擇,應該有她的道理吧。」

對於陳涼來說,譚金鴻不是一個值得她記恨的仇人,更談不上是朋友,充其量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她對譚金鴻的八卦不感興趣。

可林焰陽接下來的話,才讓她明白為什麼他今天要和他說這些,「陳涼,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她要和一個混混談戀愛嗎?」

陳涼有些詫異的看他一眼,聽他的口氣,他知道。

「為什麼?」

「我猜,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保護她自己。聽說上次網上的事情以後,有人往她家裏打騷擾電話,寄一些可怕的快遞,有個男朋友比較能保護她吧。」

「另一個原因我在想,她找一個混混,會不會想對你不利?」

這才是他今晚找陳涼說這些的原因。

自從他聽說譚金鴻的新男朋友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了好久,還是覺得不得不告訴陳涼。

萬一陳涼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心裏過不去。

陳涼越發詫異,「你的意思是,她為了傷害我特意和混混談戀愛?我想她不會的,她一直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筆買賣並不划算。」

林焰陽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再說了,她明明知道你和危警官是未婚夫妻,應該不會傻到用這種方法來傷害你吧?」

他自己說着說着也覺得不可能,釋然一笑,「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別介意。」

陳涼搖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小心一點總沒壞處,你說對不對?」

「嗯,不管有沒有可能,你都要小心一點。雖然這次網上的人肉搜索不是你的本意,可按照我對金鴻的了解,她一定會把這件事算在你頭上的。」

「我明白,我會注意的。」

陳涼站了起來,「走吧,我們繼續練。」

……

開學晚會定在星期五,晚上七點,到這天,陳涼提早20分鐘到場。

場地定在平時開大講座的階梯教室,陳涼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提前到了。

見到陳涼進來,一襲簡單的紅色小禮裙外套了一件毛呢外套,優雅美麗,辦公室的幾個學弟學妹都圍了上來,「學姐。」

「陳涼學姐!」

陳涼笑着和他們打招呼,「你們的節目準備好了嗎?」

學生會各大部門都要出一個節目,辦公室負責出的是一個小短劇,原本陳涼也要參加。

因為她的任務太重了,又要主持又要表演華爾茲,所以李榮學姐體貼地免了他參加節目排練。

學弟學妹們都道:「學姐,我們都準備好了,就差你了。」

「我?」

「對啊,就是你學姐。我們在節目裏面給你安排了一個角色,不過不需要排練,你只要露個臉就好了。」

還有這種事,只要露個臉就能參與到節目里。

陳涼笑着打量他們,「你們不會給我下了一個套吧?」

「我們哪敢給學姐下套啊,到時候學姐就知道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陳涼無奈地搖搖頭,從包里拿出稿子準備一會兒的主持。

在七點之前,人陸陸續續到齊。

等同學們都坐定了,趙萍才帶着幾個輔導員和團委的老師姍姍來遲,坐在第一排特意給他們空出的位置。

事先安排好的同學上前送上茶水,比以往活動時千篇一律的礦泉水有新意得多。

趙萍臉上帶笑,一副十分滿意的樣子。

陳涼款款走上台,在悠揚的背景音樂中,開場節目華爾茲開始……

排練過無數次的舞步嫻熟而美好,台上一對對男女旋轉着,裙擺和西裝交映,香水的味道淡淡漫開。

一曲終了,底下掌聲如雷。

陳涼轉身提着裙擺答謝的時候,看到趙萍的臉上樂開了花,在一眾老師面前格外有面子。

很快就到了辦公室負責準備的短劇。

陳涼念完主持的台詞剛下場,又被人推了上去,她正懵著,只見一個學弟誇張地捂著胸口朝她走過來。

「萍萍,你……」

萍萍?

陳涼想起學弟學妹們方才和她說,讓她露個臉就好了,於是她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慢慢退下了台。

捂著胸口的學弟大哭,「萍萍,你別走,你別走!」

這時候一個學妹緩緩登台,一臉憂傷地看着學弟,「可憐的人啊,這都十幾年過去了,還是經常在幻覺中見到他前女友……」

陳涼在台下忍不住樂了,底下的觀眾也笑成一片。

就在這時,包里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陳涼估摸著這個短劇還有一會兒時間,便悄悄到門外接了電話,「喂?」

「是我。晚會什麼時候結束?」

原來是危寒樹。

他已經回到警隊繼續工作了,陳涼道:「大概九點,你還在警隊嗎?今天忙不忙?」

「還好,九點的話我這邊可以結束了,一會兒我去接你。」

陳涼本想說要是忙的話不用來接她,結束后她可以自己過去,想了想危寒樹也不會答應她一個人晚上出門,便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我先不跟你說了,我今晚還要主持呢,一會兒見。」

「好。」

陳涼匆匆掛了電話回去,短劇還沒有結束,台上的學弟學妹們演得賣力,底下的觀眾也很給面子,時不時發笑。

而後是其他部門依次上場表演,多半都是小品和朗誦這樣較為簡單的節目,只有林焰陽他們學習部另闢蹊徑,表演了一個斧頭幫街頭舞。

學習部成員人多,人手舉著一把斧頭跳舞的模樣,惹得陳涼差點笑出聲。

一向矜持的林焰陽作為學長也很賣力,表演的時候一點也不扭捏,陳涼不禁多看了兩眼,心裏暗想林焰陽和大一剛進來的時候比也變了很多。

大學是個很容易讓人成長的地方,這種成長有時候是飛速的,當然,速度越快,意味着承受的磨難也更多。

……

南城師大東大門,裝扮艷麗的女孩穿着黑色絲襪,站在門口的石柱邊等候。

不一會兒馬達的轟鳴聲傳來,把路人嚇得紛紛投去不滿的目光,一輛敞篷車停在女孩的面前。

譚金鴻有些不耐煩,「怎麼這麼久才來?把敞篷合上吧,天氣還很冷呢。」

她穿着絲襪和短裙,一點也不耐寒。

駕駛座坐着一個年輕的黃頭髮男子,輕佻地打量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濃妝的臉上,「沒事,這樣才拉風。」

他是拉風了,譚金鴻凍得不行。

她本想說這車還是我資助你買的,以此要求他聽自己的,可想了想,他是個在社會上混的人,萬一惹惱他就不好了。

因此只是裹緊了外套,沒有多說什麼。

「阿輝,我們去哪裏啊?」

「去酒吧啊,你們學校這邊就有一個破斧酒吧,聽說不錯,要不去那吧?」

「不,不去!」

譚金鴻立刻反駁了他,被稱為阿輝的男子有點驚訝,她才緩和了口氣,「你忘了?我最討厭的那個人和這個酒吧有關係,我才不去那邊!」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吧。」

阿輝無所謂地甩甩頭,「反正這種小酒吧也沒意思,走,我帶你去個刺激的!」

「刺激的?」

「對啊。」

阿輝一臉神秘,不打算提前告訴譚金鴻,反而問她剛才說的話,「你說你最討厭的人不是你們學校的女同學嗎?跟那個破斧酒吧有什麼關係?」

「我那個女同學叫陳涼,在那個酒吧打工的。你說好了找個時間幫我教訓她,不會忘了吧?」

「忘不了,忘不了。」

阿輝一臉不耐煩,敷衍地回答她。

忽然,他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朝譚金鴻道:「什麼?你再說一遍,你那個同學叫什麼?」

「叫陳涼,怎麼了?」

「我靠,你們學校校花啊!」

阿輝興奮地踩了一腳油門,嚇了譚金鴻一跳,她不滿地瞥他一眼,「校花有什麼了不起?她也沒好看到哪裏去。而且為人品性差得很,傍大款釣金主,活脫脫一個騷貨。」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阿輝聽完不但沒有如譚金鴻想的那樣露出鄙夷之色,反而很高興,「原來也是出來玩的啊,我以為是清純玉女的。不清純也好,不清純才能輪的上我們……」

「你說什麼?!」

譚金鴻沒聽清他最後那句,阿輝忙道:「沒什麼,我是說不是個好女孩,那我幫你教訓她更方便了,這要是個好學生我還真下不了手,你說是不是?」

這還差不多。

譚金鴻哼了一聲,「以前我和她住過一個寢室,她一直欺負我,我才讓你幫我教訓她的。這次要不是她使詐,我也不會被人人肉,周末還要住在你家避風頭。」

平時她在學校里還沒什麼,學校里的人就算不喜歡她,但作為大學生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不會傷害她。

可一到周末她想出門逛個街都不行,必須有阿輝陪着她才敢出去。

可惜阿輝根本沒給她多少出門的時間,兩個人在一起,不分白天黑夜,幾乎都是在酒吧和床上度過的。

阿輝饒有興緻地和譚金鴻打聽陳涼的事,「你和她住過一個寢室啊,那你知不知道她家裏的情況?我怕惹上麻煩。」

「有什麼可怕的?」

譚金鴻一臉驕傲,「她爸爸是個罪犯,而且已經死了,你還怕什麼?她家裏只有一個媽媽,而且在福城,根本管不到你。」

她有意避開了危寒樹的事,沒有告訴阿輝,因為她知道,如果告訴了阿輝,阿輝一定不敢幫她教訓陳涼。

像阿輝這樣的小混混,最怕的就是警察,何況是危寒樹這種堂堂的刑警隊隊長?

果然,阿輝聽完后更加高興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譚金鴻家境好,他們才剛在一起,譚金鴻就給了他幾萬塊錢,主要是用這錢讓他幫忙教訓陳涼的。

阿輝反正不虧,又有錢又有色,他穩賺。

不過像譚金鴻這樣化化妝還算美女的人,他玩幾天也就膩了,現在剛好有了更好的對象——陳涼。

阿輝早就聽說過陳涼了,他每次在微博上刷到陳涼的照片,再看身邊的女人就覺得索然無味。

漂亮成那樣的仙女,要是能親眼見一面這輩子就值了,更別說還有機會……

譚金鴻坐在副駕,拿出粉餅補妝,一邊叫阿輝,「你看看,我這個妝去酒吧沒問題吧?我現在也只能去酒吧里,這種地方沒有網絡上那麼多正義的鍵盤俠。」

阿輝笑了笑,聲音像是夜裏跑車的尾氣,像冷笑,也像嘲笑。

「當然,鍵盤俠好歹有點正義的是非觀,我們這些人只管快活,管他什麼正義不正義……」

……

「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等很久了?」

陳涼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出了博文樓,看見危寒樹的車子停在外面,他站在車門邊,臨風玉立。

見到陳涼出來,他迎上前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沒有。」

陳涼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晚會過後還有些善後工作要做,我不好意思先走,所以留下來幫了大家一會兒。」

雖然當初讓她當副部長的時候李榮說過,只要她掛個名,具體的事務不會多麻煩她,更別提收拾打掃這種小事了。

可自己部門的學弟學妹都在幹活,陳涼也不好意思一個人提前走,還是留下幫忙了,故而讓危寒樹久等了一會兒。

果然,正說着話,就看到身後一群人走了出來。

看到陳涼和危寒樹站在車前說話,立刻有人招手朝他們打招呼,「陳涼學姐!危警官!」

「陳涼,危老師!」

陳涼一回頭,烏央烏央一大群人走過來,朝他們露出曖昧的笑容。

尤其在看到俏麗的女孩穿着禮服裙,外面披着寬大的男裝外套時,那笑容越發意味深長。

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啊……

饒是她和危寒樹的事早就人盡皆知了,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頭,倒是危寒樹笑着和眾人打了招呼,「你們好。」

這一笑,如千樹萬樹梨花開,不知酥倒了多少少女心。

陳涼見勢不妙,匆匆和眾人打過招呼后忙道:「時間不早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也先走了。」

說罷揮手和大家告別,危寒樹替她打開車門,她如釋重負地上了車。

「為什麼你一副很不願意碰見他們的樣子?」

「啊?」

陳涼回過神,這才道出原委,「你還好意思說,你剛才那麼沖大家笑做什麼?是想迷死人不償命嗎?」

明知道文學院女生多男生少,尤其學生會更是如此,他還那樣笑。

危寒樹愣了愣,哭笑不得,「好好好,以後我不笑了。」

陳涼在他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你只能對我這樣笑,要是你迷倒了別人,別人愛上你了怎麼辦?我可不想再因此無故樹敵。」

比如曾經的邱雙瑩,陳小敬……

「知道了。」

危寒樹一臉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髮,車子在夜色中緩緩朝東大門外駛去。

……

「看清楚沒有,是他們么?」

「確定是他們,車牌號對的上,副駕駛那女的和你給我們的照片也一樣。」

燈紅酒綠的夜店,DJ的聲音簡直可以用轟鳴來形容,在這裏交談,每個人幾乎都在用吼的。

阿輝翹著二郎腿坐在卡座里,聽兩個小弟向他彙報,並且遞過手機給他看他們拍的照片。

照片是偷拍的,很模糊,黑色的凱迪拉克車窗里,映出一張模糊的側臉。

光是這個側臉,看了就讓人酥到骨子裏去。

阿輝振奮了精神,一股蓬勃的衝動從他心底湧出,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看到一個穿着紅色弔帶的女人坐在不遠處的吧枱,朝他舉起酒杯。

他眼前一亮,端起酒杯回敬那個女人,忽然面前擋進來一個不合時宜的身影。

原來是譚金鴻,她剛才去了洗手間,一回來就看到阿輝和一個陌生女人端著酒杯互敬,她要是再不回來,還不知道阿輝會不會和那個女人勾搭上。

阿輝的視線被擋住,掃興地放下酒杯,沒喝。

譚金鴻不依不饒,「你認識那個女人么你就和她敬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搭理她幹什麼?你可別忘了,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

錢錢錢,又是錢。

譚金鴻的聲音太大,阿輝聽得一清二楚,兩個小弟也聽見了,尷尬地避到一邊。

阿輝看見他們的動作,更覺得沒面子,譚金鴻有什麼了不起?就憑家裏那幾個臭錢,天天在他面前裝姑奶奶。

再漂亮的女人這副德性,也讓人倒胃口,要不是為了繼續從她那裏要錢,阿輝也懶得再敷衍她。

就在氣氛極其不妙之時,一個有眼色的小弟遞過手機,「嫂子,別生氣了,你看這是什麼?輝哥讓我們出去守着你們學校大門,我們已經查到陳涼的行蹤了,你看!」

譚金鴻手機屏幕上一看,照片里那個模糊的人影果然是陳涼,就算陳涼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她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再看臭著一張臉的阿輝,也沒有剛才那麼可惡了。

她主動貼了上去,「原來你這麼把我的話放心上,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的。」

說罷挑釁似的瞥了一眼吧枱那邊,紅色弔帶衫的女人果然一臉尷尬,譚金鴻得意道:「那個女人一看就年紀不小了,又老又丑,我才不擔心你看上她。」

阿輝的臉色也緩和了些,給自己的小弟使了個眼色,暗贊他幹得好。

又和譚金鴻道:「那當然,你的事我什麼時候不放在心上過?那個女人主動朝我敬酒,我要是不回應不是顯得我沒禮貌么,萬一人家惱羞成怒找你的麻煩,我不是心疼死?」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譚金鴻的臉色一下子高興了起來。

阿輝心裏舒了一口氣,真是誤打誤撞。

他讓小弟去南城師大看着,是因為他自己對陳涼有所企圖,根本不是把譚金鴻的話放在心上。不過讓她這麼誤會也好,女人啊,就是這麼蠢。

尤其是譚金鴻這樣的女人,自以為自己在學校里和那些同學斗得遊刃有餘,就以為自己出了社會也是最聰明的,能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其實在這個魚龍混雜的社會,像她這樣的女大學生就像一盤菜。

只有別人吃她的,從來沒有聽說菜會咬人的……

……

「明天記得早起跑步哦。」

陳涼鑽進暖和的被窩,被某人一把攬住,她閉着眼睛,享受此刻的溫暖。

危寒樹眉梢一挑,心道陳涼這是在提醒他?

明明他每天都起得很早。

果然,陳涼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告訴你明天記得叫我,我怕我睡得太香,你會不好意思叫我。」

危寒樹樂了,「我怎麼覺得,你這話是在提醒我,記得要『不好意思叫你』,然後放任你睡懶覺?」

陳涼一下子睜開眼睛,一臉被抓包的竊笑,「這都被你知道了,那人家好久沒睡懶覺了嘛。」

「那明天晚一點再起床跑步。」

「好!」

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很快進入了夢鄉。

危寒樹意猶未盡地看着她,似乎還有什麼事沒有完成,看到陳涼睡得那麼香,他又不好打擾,只能深呼吸了兩回。

最近她的事太多太忙了,既要學舞還要主持,連辦公室的短劇她都客串了一把。

她太累了。

最後,他抱着她在懷裏,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兩人換上運動裝下樓跑步。

經過一年多的鍛煉,陳涼已經比從前的體質好了許多,跑步的時候勉強可以跟上危寒樹的節奏了。危寒樹也會照顧她的體能,出於她健康的角度為她計劃一天該跑多少量,過猶不及。

晨起有些霧氣,危寒樹在前面,陳涼在後面,兩個隔了半步遠的距離。

前面的危寒樹忽然停了下來。

陳涼差點沒剎住車,撞到了他的身上,好在危寒樹很穩,一下子就扶住了她。

「怎麼了?」

危寒樹眸子微眯,看向不遠處的運動器材那一側,那裏有些老人正在晨練,因為清晨有霧陳涼看得不是很清楚。

危寒樹定定地看了兩眼,「沒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你在看什麼啊?」

陳涼好奇地踮起腳張望,被危寒樹一把拉住,「走吧,跑了這麼久餓了吧?去吃你最喜歡的豬柳蛋堡。」

陳涼還在回頭看,連她最喜歡的早餐都顧不得了,就想知道危寒樹剛才到底在看什麼。

「你剛才到底在看什麼嘛?」

「到餐廳再告訴你。」

……

到餐廳點好了東西,危寒樹才道:「剛才我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在那些健身器材的區域。」

「怎麼看出鬼鬼祟祟?」

「眼神。」

陳涼張了張嘴,竟說不出別的話。

一大早霧氣那麼大,健身器材那個區域離他們跑步的跑道有一段距離,這麼遠他還能看到別人的眼神嗎?

這眼力也太可怕了。

她緊張地壓低了聲音,「是不是江老大那一夥捲土重來了?」

「不太像。」

危寒樹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刀尖上舔血的黑道和普通人,我還是分得清楚的。那兩個男人看起來頂多就是小混混,也許是混進來偷雞摸狗的,是我想多了。」

畢竟距離遠、霧氣大,他也不敢保證有沒有看清楚。

陳涼點點頭,「不是江老大那一夥就好,那一會兒我們吃完早餐回去的時候和小劉說一聲,讓他注意一下小區的可疑外來人。」

「嗯。」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消息推送的聲音,陳涼隨手拿出來看了看,興奮道:「哇,你看,武夷山下雪了哎!」

她滿臉羨艷。

今年春節都過了,原以為天氣就要暖和起來了,沒想到武夷山忽然下了雪。

在陳涼印象中,省內很少下雪,武夷山因為海拔高倒是下過幾次,只可惜她都沒機會去看過。

「小時候爸爸曾經說過,等冬天的時候要帶我去看雪。可他每年在家裏待的時間太短了,根本沒空帶我去。」

她的眼睛亮亮的,盯着屏幕上的雪景目不轉睛。

雪不大,和北方那種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比差遠了,可對陳涼來說已經足夠了。

危寒樹放下咖啡杯,「想去看嗎?」

「啊?」

「我帶你去看雪。」

危寒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早上八點,開車到武夷山走高速的話,四個小時就能到。現在回去換件厚外套,天黑之前我們就能看到雪景。」

陳涼幾乎要尖叫出聲,「真的嗎?」

「真的。」

她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那還等什麼?趕快走啊,快快快!」

看着她一臉嚮往的稚氣表情,危寒樹站在她身後,忍不住抿唇輕笑。

……

------題外話------

武夷山暴露位置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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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抱住警草好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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