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流言

第289章 流言

鐵鎖橋的搭建一如計劃之中

為了防止漠北的斥候發現,已經搭成半成品的竹竿都是黃昏時分架起來,在晚上用竹筒裝着鐵環,順着竹竿從這一岸滑到對岸,等忙過一晚上,天邊放亮了,再把竹竿收起來,就這樣日復一日,悄無聲息的準備着

在這過程中,又渡過了幾批船,除了運送士兵過去,還得把幾個精通水利的特殊人才運過去,指導之後打橋基搭橋

那幾個水利人才特殊,若是被衡河淹了,之後橋能不能搭成可就玄乎了,衛越怕出意外,不顧近衛的勸阻,親自乘船又從那頭橫渡到河中心,硬是拉起了半根鐵索,後面的船上的人都扯著鐵索渡橋,危險性大大減小,都順利抵達了對岸!

殷頌知道的時候,半天都已經過去了!

她聽見衛越險些翻進河裏、最後雖然死裏逃生但仍被划傷手臂的消息,額角青筋跳了跳,最後卻只能無奈苦笑

是不是這些名將們,都這麼有個性,身先士卒的不行!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讓人把上好的金創葯送過去,囑咐人好好照料,最近看好他別讓他幹活!

有霍劭為她牽制漠北的注意,她這邊又一直沒有動靜,讓漠北放鬆了很多,暫時沒仗打,她也不閑下來,乾脆把在漠北已經佔下來的城池的那些城務拾捯起來,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這些城池既然已經吃進來了,誰也別想再拿走,現在開始恢復,等仗打完了,說不定已經能恢復基本生產了呢!

漠北連通中原與西域,疆域內雖然沙漠廣布,但可以用於耕作的平原小丘陵也不少,這麼多年經營下來,是四大諸侯中除了東域最有錢的!這個金雞蛋殷頌可得好好護著,將來大有可為!

就在這個時候,飛歌與玲歡臉色沉重的進了營帳,看着她,欲言又止:「殿下。」

殷頌放下筆,見她們表情憤怒,又隱帶幾許擔憂,不禁笑了:「怎麼臉色這樣難看,誰惹着你了?」

「殿下,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說笑。」玲歡跺了跺腳:「外面對殿下的流言蜚語,都傳到京城去了!」

飛歌沒有說話,但也沉着臉遞上一封密信,右下角一抹明黃刺目

殷頌接過信,打開一瞧,挑了挑眉

難得啊!

自從她在漠北一連大捷之後,皇帝對她滿滿都是褒獎,今日這封信,口氣嚴厲,帶着質疑與責問的意思!

不知何時起,天下漸漸升起她與霍劭的流言蜚語

這並不讓人奇怪,畢竟兩軍合作,他們各是位高權重一軍統帥,兩個年輕男女,一個英姿威武一個才貌遠揚,天下最愛看這樣才子佳人的風流段子,要是不傳出點風月謠言,反而不正常

但傳出一點供人津津樂道,和鬧的滿城風雨讓皇帝都親口責問,那影響可截然不同!

這背後,一定有人刻意煽風點火!

玷污她的名節不算什麼,她元昭帝姬金枝玉葉位高權重,就算養面首也頂多是被御史噴兩句其他屁事兒沒有!但關鍵是,和定遠王這個雄踞一方的諸侯扯上曖昧,她的政治立場就會被蒙上陰影!

她是朝廷的帝姬,握著朝廷給予的權勢,就該本本分分完完全全的為朝廷效力!和野心勃勃的諸侯王扯上關係,這幾個意思?!

殷頌平靜的看完這一封就差指着她鼻子警告的信,摩挲著柔韌的信紙,微微眯了眯眼

「是誰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玲歡恨的咬牙切齒:「殿下,您說是不是安王那一派忌憚您的威望,在背後挑事?!」

「他們是推波助瀾了,但約莫不是罪魁禍首。」殷頌若有所思:「這架勢,倒像是還有后招的意思啊。」

「那咱們該怎麼辦?!總不能放任那奸人敗壞您的名譽啊!」玲歡急的不行!

「想傳就傳吧,這種事兒越解釋越說不清,越在意就鬧的越大,等他們翻來覆去說多了,大家自然也就聽膩了。」殷頌倒是接受良好,想了一想,提筆語句恭謹又委屈的給皇帝回信,唇角甚至還帶着笑意:「想想漠北只能出這種損招,可見是已經江郎才盡了!」

果然實力才是最大的底氣!

如果這種流言早幾年傳出來,她還會頭疼,但如今漠北小半都已經得手了,她的威望傾揚天下,這些風月流言,鬧的再大,也不足以把她拉下馬!

她現在只要讓需要相信的人一直堅信,她對皇帝、對朝廷的忠心無二,這就夠了!

嗯,等收復了漠北,大概以後誰都不需要再她在敷衍了呢……

……

張統入了征西軍之後,跟在軍師身邊做些粗淺的文書工作

旁的不說,當年能與軍師共同求學名家,他的才能是無可摘指的,有他在手邊,軍師還真是得心應手,愈發感慨這傢伙兒投錯了陣營,否則能省他多少事!

張統不知道軍師已經看透了他,或者說,就算他知道,但他看軍師一直不聲不響、也不曾拆穿他,心裏很是一喜,想着恐怕軍師也對北境與朝廷的合作有所不滿,雖不好明說,但實際樂於與漠北接觸!

等元昭帝姬與定遠王的流言滿天飛的時候,張統知道,是時候了!

這一夜,他再次向軍師所在的營帳走去

他在軍中也呆了小兩月,又因為軍師的特別關照,守衛的士兵都認識他,見他連夜過來,只當他是還有政事與軍師商討,並不懷疑,客客氣氣問了好,便掀開帘子請他進去

軍師正在整理案牘,見張統來,有些驚訝:「這麼晚了,張君還沒睡?」

張統深深看着軍師,忽然拱起手,深深鞠了一躬:「曹君,小弟有一事隱瞞曹君,一直心頭不安,今夜來此,就是如實向曹君坦白。」

軍師愣了愣,回過神來忙下來扶起他:「張君快快起來,你我同窗,這如何當得起啊!人人皆有難言之隱,張君願意坦誠相告,我願洗耳恭聽。」

張統見軍師並未惱怒,心頭一松,連連嘆氣幾聲,軍師請他入座,兩人相對而坐,張統苦笑一聲:「這麼多年,曹君還是如此胸懷,讓小弟慚愧啊!」

軍師道:「你我也曾有師兄弟情誼,說這些太生分了。」

張統搖了搖頭:「是小弟欺瞞了曹君,其實小弟並非為朝廷效力而來,而是受長廣王之託,來遊說曹君。」

軍師眉峰一挑,旋即又化為平靜,看不出深淺

張統是個聰明人,憑藉年少的交情,他自認對軍師還頗為了解

這也是個聰明人,不是他耍詐可以忽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

更何況這一個多月,他潛移默化探軍師口風,更多了幾分把握

軍師道:「張君何時歸順長廣王麾下?」

「早些年的事兒了。」張統道:「長廣王待小弟有知遇之恩,既為人臣子,自然該忠人之事。而今漠北王廷有難,小弟又如何能貪生怕死,免不得要走這一遭。」

「小弟攀扯與曹君這點子關係,才能坐在這裏,一展喉舌。」張統似誠摯道:「請曹兄聽小弟細細道來,若曹君覺得小弟說的不對,如何處置了小弟都可,但若是覺得能聽入耳幾分,那小弟就不算白來一趟。」

話說到這份上,軍師神色頗為動容

謀臣最懂謀臣的無奈!

他嘆一口氣,也無意再遮掩,坦白道:「張君啊,你不必說了,你想說的話,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是真的不能如君所願啊。」

張統愣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他都這樣說了,軍師卻連話都不聽他說,就直言拒絕

他也慌了神,忍不住道:「曹君這話可如何說起呢,您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北境與朝廷合作不過與虎謀皮!說句不好聽的,若說原來漠北還是北境的威脅,如今漠北已經傷了氣候,就算殘喘下來,也得仰北境鼻息,再打下去無益!反而是北境,若是此時調轉方向,與漠北合作重創朝廷,那將來得中原都指日可待啊……」

這些話,他早精心修飾過無數遍,正抓住北境當權者的癢處,他自認若是能娓娓道來,沒人能抵抗的住此等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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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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