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她只有兩條路

第298章 她只有兩條路

眾人聽到那女子的聲音,便也望了過去。

知茉湊了過來,「大小姐,人來了。」

「嗯。」秦蓁淡淡一笑。

孟錦偲自然也聽得出此人是誰,她側眸看了一眼秦蓁,低聲道,「舊相識啊。」

「這倒也是。」秦蓁笑道,「不過她如今前來,可是與你爭搶……」

她話說一半,便見人已經來了。

她身着冰藍色紗衣,一條水色綉著芙蓉的長裙,一副藍玉瑪瑙的頭面,臉上並未有風塵僕僕之氣,反而像是精心裝扮過的。

她緩緩地上前,行至秦蓁的跟前時,滿面笑容,不過那眸底真意又有幾分,怕是也只有她自個才知道了。

孟啟軒瞧着她過來,而後道,「想來秦大小姐並不陌生。」

居紈兒……

她的表姐,時光雖去,她也變了模樣。

不似以往那般帶着幾分地怯懦,反而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她看向秦蓁的時候,便親切地上前。

「表妹。」

秦蓁淡淡道,「我如今怕是不能如此稱呼了。」

「是了,我該道聲恭喜,九王妃。」居紈兒到底沒有想到,秦蓁對她這般冷淡,原本以為,她不會拂自個的面子,不曾想,竟然當着眾人的面,讓她下不來台。

秦蓁輕聲道,「多謝。」

原先,居紈兒也是許了一門親事的,奈何居夫人去世了,守孝三年,是不能出嫁的,等守孝期滿,與她定親的那家人已然另娶了,可見,那家人是等不及了。

聽說,是在她守孝期間,府上的老夫人不成了,故而為了沖喜,便尋了一門門當戶對的,直接與居家取消了婚約,一時間居紈兒成了京城內的笑話。

這樣的情形,倒是與姜家一樣,當初,應氏一心要撮合三妹妹秦阾與姜家的大公子,得知姜家老夫人身子不好,便有了這沖喜之說。

不過,與居紈兒原本定親的那家老夫人的確沖喜給沖好了,可是姜家的老夫人到底還是去了。

可見,眾人對於沖喜之說是深信不疑的,更是覺得居紈兒命中克夫,許尋一個命硬之人才可。

而慕容栩戍守關邊,若無宣召,是不得離開永城半步的,而他這些年來,征戰沙場,又加上雙親不在,故而,算是命硬之人。

居紈兒到底也沒有想到,自個到最後,竟然會成為禮物,被送來永城。

不過,當她第一眼看見慕容栩的時候,便覺得自個這一趟前來,是值得的。

慕容栩對居紈兒到底是不屑一顧的,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女子,不配。

秦蓁看得出,居紈兒對慕容栩算是動心了,畢竟,慕容栩風度翩翩,卻又帶着武將獨有的挺拔俊朗,想來,居紈兒瞧見他的時候,他正身着一身銀色鎧甲,如神柱般,立在城門處,那樣的丰神俊朗,是誰都不可能不動心的。

而居紈兒常年待在京城,加之居家也算是名門,而她卻背上了這樣的名聲,她怎麼可能甘心?

如今她被送了出來,起初還是心懷怨念的,可是如今,她只想留在慕容栩的身邊。

孟錦偲瞧了一眼居紈兒那眼神時不時地朝着慕容栩看去,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她走了過去,站在了居紈兒的面前,隔開了居紈兒與慕容栩。

秦蓁瞧著孟錦偲這般,心中也是暗自感嘆。

慕容栩認定的事情,是無人能夠改變的,哪怕是感情,他對孟錦偲無情,便是無情,只不過,往後的事情……

她想起慕容栩說的那般決絕,這些年來,要是真的動心了,又何必成了現在這番模樣呢?

秦蓁暗自搖頭,也許是她多管閑事了。

孟啟軒看向秦蓁,低聲道,「我前來,乃是為了親自迎接秦大小姐。」

「倒是讓大殿下費心了。」秦蓁笑着說道。

孟啟軒見她看向自個的時候依舊是那般淡然自若,如同從前那般,他也只能報以微笑。

畢竟,來日方長啊。

秦蓁多少是有些能看出孟啟軒的心思的,故而對他也是冷漠的。

畢竟,她與孟啟軒之間,本就是不可能和睦的。

孟璟玄不知去了何處,到了這個時候,都沒有回來。

不過,秦蓁也明白,他若是真的要見孟啟軒,自然會來。

慕容栩親自設宴,幾人坐在花園內的水榭中,推杯就盞,寒暄客套了一番,瞧著天色不早了,這才各自散去。

秦蓁回了自個的院子。

慕容栩瞧著孟錦偲竟然跟着自個過來了。

他愣了愣,便知曉,孟錦偲這是做給孟啟軒瞧的。

不過,他正要開口拒絕,孟錦偲突然開口。

「那居大小姐,也是名門之女,畢竟,居家在京城內也算得上是大家,若是你真的娶了她,日後,對你也是極有好處的。」

「哦。」慕容栩漫不經心地應道。

「你……」孟錦偲瞧着他這般無所謂,不知為何,心裏頭反倒憋屈的很。

她手指着他,轉身便要走。

剛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了。

慕容栩以為他將她氣走了,正要回去歇息,又瞧見孟錦偲直接越過他,直接進屋子去了。

慕容栩站在原地,便這樣直盯着她進了屋子,愣了半晌之後,直搖頭。

他扶額望天,約莫片刻之後,便也進去了。

孟錦偲剛好退下外衣,準備洗漱歇息。

慕容栩扭頭,去了書房。

孟錦偲瞧着他如此,冷哼了一聲,似是賭氣一般,便也生著悶氣直接躺在了床榻上。

慕容栩回了書房,徑自褪去衣裳,只穿着裏衣,一旁的小廝伺候着他凈面之後,他也躺在軟榻上,蓋着毯子睡下了。

此時,居紈兒正規矩地立在廳堂內。

孟啟軒有些醉意,一副微醺之態。

他半眯著眸子,一個宮婢正給他按著額頭,另一個宮婢給他褪去靴子,換上了輕便的衣裳。

還有一個宮婢已經端著金盆前來,伺候他洗漱。

居紈兒站在原地有些尷尬,不知如何自處。

孟啟軒瞧着她今兒個裝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當真以為慕容栩會瞧上你?」

居紈兒咬着唇,她低聲道,「這乃是皇上的旨意,難道大殿下不想讓居家效勞?」

孟啟軒看得出,居紈兒是當真對慕容栩動了心,竟然不惜拉上居家做陪葬。

他眸底碎出一抹寒光,「你要知曉,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說罷之後,直接一腳將面前的金盆踹開,那熱水灑了面前伺候她的宮婢一身。

那宮婢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而居紈兒的裙擺上也沾染了水漬,她卻沒有後退。

畢竟,居家當初,因被秦家牽連,差點沒有沒落了,幸而,到最後,乃是因母親之死,才保住了。

居紈兒對秦家是恨之入骨的,而皇上也是看中了這點,才對居家網開一面的。

居紈兒垂眸,不發一言。

孟啟軒冷哼了一聲,「你要是能留下,本殿下便讓你好好待着,若是不然,本殿下也將你的屍體留在這永城了。」

「是。」居紈兒明白,她如今只有兩條路,要麼生,要麼死。

可是這條生路……

居紈兒今兒個是看得出,慕容栩對她是不喜的,否則,不可能對她置若罔聞啊。

她想了想,要是有人讓她近水樓台呢?

居紈兒當即便想到了秦蓁,可是想着先前的種種,尤其是她的姑姑,原先秦家的二夫人,對她那般苛責,想必她是不會答應的。

居紈兒出來之後,回了自個的屋子,當即便讓人將沾染了水漬的衣裳給燒了,她是一丁點都不想瞧見。

更是命人打了熱水,她沐浴之後,躺在床榻上,卻也是輾轉反側。

她到底該如何做呢?

如今已經二更天了,秦蓁還未歇息。

她剛看完送來的密函,又將各個商鋪送來的賬本看罷,揉了揉眉心,便見知茉端著參湯過來。

「大小姐,今夜怕是府上熱鬧的很呢。」

「嗯。」秦蓁點頭,「能不熱鬧嗎?」

「大小姐,您說此事兒該怎麼辦?」知棋走了進來,將適才瞧見的院子內的情形稟報了秦蓁。

秦蓁挑眉,「看來居家如今已然沒了退路,被皇上徹底收服了。」

「是。」知棋點頭,「皇上不相信二公主了。」

「也許吧。」秦蓁抬眸看着遠處,「也許還有旁的緣故。」

「難道皇上也不相信大皇子?」知茉當即反應過來。

「那居紈兒這可棋子,便是用來試探他的?」秦蓁輕聲道。

如此一來,那慕容栩這處,怕是難辦了。

他會如何選擇?

讓居紈兒留下?

還是……留下一具屍體?

若居紈兒真的死在了他這處,皇上也必定會治罪,畢竟,上次皇上送來的人,被孟錦偲處置了,那也是兩年之前了,如今慕容栩與孟錦偲成親多年,二人依舊是無所出,如此下去,皇上必定會以綿延子嗣為由,再次送來人。

這次躲得了一個居紈兒,下次指不定還會送來另一個,如此反反覆復的,皇上這是誠心讓慕容栩不好過啊。

她臉色一沉,想了想道,「二公主在到東院?」

「是。」知棋回道,「不過,慕容世子歇在了書房。」

「哦。」秦蓁點頭,看着她道,「既然如此,那便等明日再說吧。」

「大小姐,時候不早了,您也趕緊歇息吧。」知棋看着她道。

「是該早些歇息了,明兒個還有熱鬧瞧呢。」秦蓁倒要瞧瞧,居紈兒會怎麼讓自個留在慕容府?

次日一早。

秦蓁剛睜開雙眸,便對上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

她愣了愣,半坐着,「你何時回來的?」

「也有一刻鐘了。」孟璟玄雙手撐著下顎,便這樣坐在床榻旁,戴着面具,露出一排白牙,樂呵呵地看着她。

秦蓁扶額,只覺得頭疼。

她下了床榻之後,行至梳妝台前坐下。

孟璟玄則是斜靠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她。

「遇到好事兒了?」秦蓁問道。

「也算不得大事兒。」孟璟玄說着,突然從懷中拿出一個雕刻着梅花樣的小匣子給她。

秦蓁拿過,看了一眼,「這是哪裏的?」

「是太后讓我給你的。」孟璟玄低聲道。

「哦。」秦蓁點頭,並未問,為何一早不給她。

畢竟,依著孟璟玄的性子,太后說什麼,他都會照辦,想必,太后也是叮囑他這個時候給她。

秦蓁看着匣子內的一對耳墜子,乃是翡翠水滴的,小巧精緻,她拿起,窗外的陽光穿透而過,越發地通透。

秦蓁隨即便收了起來。

「你怎得不戴上?」孟璟玄見她收起來了,不解地問道。

「這等貴重之物,先收著,等回京之後,我入宮拜見太后時,再戴上。」秦蓁說道。

「如此也好。」孟璟玄笑吟吟地點頭。

秦蓁便也不多言,而是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待會要去見大皇子,你可要去?」

「我為何要去?」孟璟玄挑眉,「我向來不愛理會他,還是小宇合我心意。」

「小宇?」秦蓁一愣,連忙笑道,「這稱呼不錯。」

「原先我都是這般叫他的,還有端木……」孟璟玄正喋喋不休道,突然知曉自個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連忙住嘴了。

秦蓁也只是笑道,「你是說端木衢吧?」

「哎。」孟璟玄重重地嘆氣,「媳婦兒,我先出去躲一躲,這處便交給你了,若是孟啟軒問我,你只管說我不愛見他。」

「那咱們何時動身?」秦蓁問道。

「動身?」孟璟玄琢磨了一會,「媳婦兒決定吧。」

「我知道了。」秦蓁無奈,只能任由着他了。

孟璟玄這才樂呵呵地走了。

知茉目送著孟璟玄離去的背影,這才上前道,「大小姐,王爺為何要躲著大皇子啊?」

「許是不喜歡吧。」秦蓁低聲道,「既然他不樂意,咱們日後也不必給大皇子好臉色。」

這?

知茉一愣,也只能低着頭應「是。」

秦蓁看着銅鏡內自個,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她梳妝穿戴妥當之後,便出了院子。

居紈兒正在院外等着她。

她看向居紈兒,接着說道,「居小姐這是?」

「我是特意在這處等瞧秦大小姐的。」居紈兒想了一夜,覺得還是先來秦蓁這處碰運氣。

秦蓁瞧着她,便知曉她的意圖。

不過,秦蓁反倒覺得居紈兒還真是有趣,明知曉素日居氏對她的刻薄,如今反倒還來求她?

當初,趙思默前去居家的時候,居家是如何對她的?

秦蓁只是靜靜地看向居紈兒道,「你當真覺得我能幫你?」

「畢竟,二公主一直利用你,而我可從未對你有利用之心。」居紈兒說出了大實話。

不遠處,孟錦偲正好聽了個真切,她隱藏與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

「哦?」秦蓁眉梢微挑,「可居小姐此次前來永城,卻是皇上的旨意,堂堂居家的大小姐,難道甘願來做妾不成?」

「世子側妃。」居紈兒直言道。

「這個名頭倒是冠冕堂皇,可是,對於我來說,並無差別。」秦蓁繼續道,「更何況,慕容世子對居小姐無意,若是讓我在二公主與你之間選一個,我會選二公主。」

她說罷之後,低聲道,「居小姐還是想旁的法子吧。」

居紈兒似是已經料到了,如今秦蓁直白地說出來,已經算是給她留些顏面了。

畢竟,有許多人,表面看似溫和可親,天真單純,可背地裏到底是心狠手辣的。

秦蓁也算是對她留有餘地了。

居紈兒便沒有多言,轉身走了。

不過剛走了兩步,便見孟錦偲站在她的面前。

她正要福行禮,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地疼。

「啪」一聲,她白皙的臉頰上便印上了一個巴掌印,

還不等她開口,又聽「啪」一聲,另一面又印上了一個巴掌印。

她來不及反應,只是錯愕地看向面前一臉冷然的孟錦偲。

孟錦偲晃了晃被打疼的手,而後慢條斯理地收回,眯着眼道,「本宮依舊是當朝公主,豈容你隨意編排?日後,你說一次,本宮便打你一次。」

她說罷之後,接着便頤指氣使地越過她,往前走了。

居紈兒只是捂著臉,咬牙切齒地疾步離去。

孟錦偲行至秦蓁的面前,沖着她笑了笑,「多謝。」

「謝我做什麼?」秦蓁挑眉道。

「謝你選了我。」孟錦偲連忙道。

「我選不選你,對於慕容世子來說,並無多大的差別。」秦蓁直言道,「這些年來,你與他之間到底到了怎樣的地步,我也是不知的,可是前兒個我也親自問過,二公主,許多事情,你也莫太執著了。」

她說完,便也走了。

孟錦偲前一刻露出的笑容,此刻僵在了臉上。

她只覺得今兒個日頭特別大,照在她的臉上,火辣辣地疼,比起適才她給居紈兒的那兩巴掌,還疼。

她仰頭,刺目的光讓她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她嘴角勾起自嘲地笑容,孟錦偲很清楚,秦蓁若非對她有那麼一點真心,怎麼可能會去問慕容栩呢?又怎麼可能如實相告呢?

她暗自搖頭,有時候,真相比想像的更讓人難以接受,可是,她如今反倒覺得,這樣下去,她也許真的能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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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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