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霍英東之交往(2)

我與霍英東之交往(2)

我覺得霍英東的想法並不可行,但當時也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說:「我盡量找《曠代逸才》這部書來參考一下。」

此事後來不了了之。

霍英東對書稿提出的要求,往往出人意表。有一次,他居然說到書的目錄和書中每一章的題目:「我的一生,每一件事都是與歷史的發展分不開的,所以在目錄里,最好把每一件事發生的時間都註明上去,比如『初見鄧小平』,那是1964年;又如『再見鄧公』,是1977年鄧小平第三次復出之後;以後經常見到鄧小平,但每一次見的含義、歷史背景不同,所以有個時間註明在目錄下,人家就清楚了。」

兩天後,霍英東還將他自己親筆註明的各個時間年代的目錄給了我一份,讓我參考。

我認為,在不違反作者觀點,在實事求是的前提下,對一些問題進行刪改是可以接受的。霍英東後來也向我提供了一些資料。所以,在1996年8月,我曾躲在中山溫泉7天,全面修改此稿。

何時出版《霍英東全傳》,霍英東的意見有些含糊,但我理解他的意見至少是在「七一」香港回歸之後,而我也接受了他的想法。1996年10月底,他還安排凌漢偉先生和我就《霍英東全傳》做一次全面修改。凌來我們公司兩天,將霍英東不滿意的地方告訴我,而我也據此對書稿做了一些修正和刪減。之後,我和霍英東還見過幾次面。

當然,我和霍英東這兩年接觸、交往的情況,遠遠不止於這些。

1997年4月底的一個星期日,霍英東約我到他位於山頂普樂道2號的私邸見面,同行的還有凌漢偉先生。霍英東近幾年大多時間都在這裏居住。

那天的家庭式聚談,約莫有3個鐘頭,霍英東除了談他的身世、他的創業史、他的思想外,還與我們討論「七一」回歸儀式安排、「七一」之後香港局勢等問題。等到我準備下山時,霍英東還特別交代:「冷生,你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沒到南沙去了,有空,你去看看,這一年變化很大。另外,6月底,我們在北京郊縣搞的一個高爾夫球場開張,如果你有空,到時也請你去看一看。」

寫《霍英東全傳》,最初,於我而言,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從經濟上考慮,希望這本書能夠暢銷,有較好的經濟回報;二是希望重溫一下香港近半個世紀的演變歷史。

但開始接觸、採訪霍英東以後,以及在撰寫《霍英東全傳》的過程中,有時與別人閑聊,有人居然對我說:「霍英東是個『走私仔』,大家都知道,他是走私軍火起家的……」「他兒子霍文芳在美國走私軍火被美國警方抓獲,一看就知,霍英東全家是靠軍火發達的……」

聽到這些,我覺得社會上太多的人對霍英東有偏見,戴着有色眼鏡看待他,其實這些人又有哪一個是了解霍英東的?他們這些話,純粹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而來的,這對霍英東非常不公平。所以,每次我都將我所能了解到的情況和我的認識回應對方。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覺得有責任把一個真實的霍英東告訴給讀者,澄清社會各界對霍英東的偏見和誤解。

當然,真實的霍英東並不是十全十美的。

於我而言,寫人物傳記不存在為傳主歌功頌德或對傳主批判貶毀這個問題,因我總喜歡把人物當作歷史來寫,希望通過一個人的經歷,向讀者展現一個地區、一個時代的變遷。史詩色彩始終是我寫人物傳記最高的追求。當然,要達到這種效果,那又談何容易?但我還是期望透過《霍英東全傳》,讀者能大致了解到香港半個多世紀的演變歷史,以及中英、內地

和香港之間關係在近幾十年間的變化。

我注重歷史感,因而內容的真實是我寫傳記作品時對自己最基本的要求,但由於種種原因,作品內容百分之百準確無誤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南華早報》一名記者較早前訪問我時提過這樣一個問題:「你寫人物傳記,涉及到人物的陰暗面時,怎樣處理?」我記得當時的回答是:「如果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不會迴避。」

這本《霍英東全傳》是否做到這樣呢?那還須由讀者來評說了。但有一點,我可以大膽地說,關於人物和歷史事件的評價,完全是我自己分析、思考的結果,是我個人的觀點。我時常對自己講:如果不奉行獨立的人格、獨立的思想、獨立的言論,那又何須辛苦抓筆、慘淡為文?

冷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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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資本家:霍英東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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