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痴兒

第一百二十八章痴兒

本以為馬上就可以身死,再去找傾言,怎麼這時候還有人來攔著!

他看清了纏着他手臂的是一把絲線,沿着線看過去,原來是莫道長用佛塵纏住了他的手。

只聽莫道長搖頭直道:「痴兒,痴兒。」

「道長莫要攔着我,我要去找她,我答應過她與她一道走的,已經讓她等了這麼久了,再不能拖下去,時間久了我怕找不到她了。」嚴睿神色悲戚,說着將纏在手上的佛塵解開。

「你以為你死了便能尋到她嗎?」莫道長一掃佛塵道。

「為什麼不能!我與她兩情相悅,又是夫妻,便是到了黃泉,我也能夠找到她,和她在一起永遠不分離。」嚴睿的聲音有些啞,他不相信莫道長所說的話。

他低頭瞥見滿地的金黃桂花,是這院內的桂花都落了,它們可以落在地上,可傾言卻飄走了。

莫道長連連嘆息,一揚手中的佛塵將他再次舉起的匕首給打落在地,「你死了也尋不到她,她此次身死已經魂魄消散,再無來世。」

嚴睿怔在原地,他紅着眼珠盯着莫道長,雪白的頭髮被風吹的飛舞,「這不可能,你在騙我,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死不死和你有什麼關係,非要用這樣的謊言阻止我!」

「她原本就已經死了,這一回能活着陪你是用她魂飛魄散作為代價的,現在死了,自然就魂歸虛無,你親眼看見她的身軀消散,為何不相信了?」

莫道長說這話的時候也面帶悲戚。

這些話落在嚴睿的耳中,就感覺有人用手緊握住他的心臟,疼的讓他無法呼吸。

「她當年明知道自己會魂飛魄散還任堅持要與你在一起。」莫道長見他傷心欲絕再次說道。

嚴睿一手捂住胸口抬頭看着天空,眼淚無聲的滑落,傾言,你總說是你害了我,可這分明就是我的錯,是我誤了你,魂飛魄散,再無來世,怎能如此!

這老天為何要這樣對他!

父親去了,兄弟也亡了,現在傾言死了,連她的魂魄都不給他留下,魂飛魄散,他該去哪裏去找,他還能找得到嗎。

若這一切都是夢就好,醒來時傾言在他身邊,他們都還活着就好了,可惜不是的,他頭一回產生這樣的想法,惟願此生是夢境,是個噩夢。

便這一刻,他不知道是淚水糊了雙眼,竟然會覺得天地在晃動,身邊桂花樹逐漸的化作細碎的光點,自上朝下漸漸消失。

「居士,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此時,莫道長一手掐訣,在手旁形成一個淡黃色的道印,慢慢朝着嚴睿的眉心處點去。

嚴睿看着朝他印過來的攜帶着道印的手,感覺自己不能動彈,卻也發覺莫道長伸過來的手有些發抖,好似很吃力。

再看他身後不是桂樹高牆,而是無盡的黑暗朝着莫道長湧來,像是要將莫道長給吞噬掉。

「齊居士該醒了。」

這一聲猶如一道驚雷,響徹雲霄,將黑沉的天空震開了一道白色裂縫,透露出萬丈光芒。

這一聲直入嚴睿的內心,在道印沒入他的眉心,他仰著頭看着天空那道光芒。

莫道長是在叫他嗎?

為何叫他齊居士?

他不是姓嚴嗎?

腦海中劃過這一念頭,這不過眨眼間,嚴睿在看到那道光芒時,被刺得有些睜不開眼,這是這再將雙眼睜開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而莫道長不見了,這是哪裏?

他想動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不是動不了,而是身體好像有別的人在控制着。

他感到這身體動了,轉了個身,這時候他才看到這床上還躺着一個女子!

他怎麼會和別的女子躺在一起,可他控制不了身體,只能看着這手伸向女子的臉頰,撥開遮住女子臉蛋的長發。

這時候,那女子也醒來了,睜開眼看着他道:「夫君,你怎麼這樣早就醒了?」

嚴睿看清了女子的面容,明明和傾言不像,可他感覺這就是傾言,那這個她喊夫君的男人是誰,自己怎麼會在這身體內?

「你不一樣也醒來了,今日早些起來,早些去給母親祝壽。」

女子聽了乖巧的點頭,起身先服侍這男子穿衣梳洗。

嚴睿這才在銅鏡中看清這身體的樣貌,這臉和自己八分像,可感覺要柔和的多,還有些病氣。

這是——林華銳?

他想到傾言說過的前世,那個女子便是姚舒顏,也就是傾言。

這是讓他將傾言的前世給看一遍嗎?

兩人很快收拾妥當,攜手走出去,他感覺這兩人雖是相敬如賓,但有淡淡的疏離感。再一看屋內紅色的喜字,得知兩人成親沒多久。

這一出去,他就看到了院內的桂花樹,樹榦還不到手腕粗細,倒也枝繁葉茂。

「今日母親壽辰,兒子攜舒顏前來祝福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林華銳拉着姚舒顏跪倒在地。

面目慈善的老夫人忙樂道:「好好,還是兒子貼心,銳兒快些起來,身子本就剛好些。」再盯着姚舒顏道:「你怎麼做媳婦的,你夫君身子不好,還不快扶他起來,果真是出生卑賤,連這點眼色都沒有。」

「婆婆教訓的是。」姚舒顏恭順的應道,一手忙着去扶林華銳。

「母親,兒子自己可以起身,您這樣怪舒顏有些牽強了。」林華銳辯駁道,起身的時候一手將姚舒顏給拉起來。

「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這就維護起來了,母親不過是語氣重了點,這婆婆教訓兒媳,天經地義的事。」老夫人沒好氣的說完,後面還斜睨了姚舒顏一眼。

「還愣著做什麼?倒茶。」老夫人對着姚舒顏吩咐道。

「母親,家中有的是丫鬟,為何要舒顏倒茶,她是我夫人不是家中的丫鬟,您要喝茶叫別人倒去。」林華銳溫潤的性子,說話也斯條慢理的,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倒也是怒了。

就在老夫人要動氣的時候,姚舒顏細聲道:「為母親倒茶是應該的。」

說着走上前,提着精美的茶壺,一手將茶杯的蓋子打開,一手提着茶壺倒茶。

這時候老夫人冷哼道:「粗鄙不堪!這茶我可不喝,這家中的丫鬟都知道怎麼倒茶,你這少夫人卻做成這樣,到時候說出去丟臉的可是我們林家。」

姚舒顏手一顫,差點將茶壺的水倒在外面,「母親,舒顏沒見過世面,確實不會這富貴人家怎麼倒茶,但舒顏可以學習。」

「那便等你學好了再來我面前,學不好便不要到我這院子來了。」老夫人說着揮手讓她退開,眼中儘是嫌棄。

「母親……」林華銳道。

「銳兒今日是我壽辰,你是想將為娘鬧得沒心情過壽嗎?」

嚴睿瞧得心疼,這時候的傾言還沒那樣的氣魄,性格柔軟,任憑這老夫人怎麼樣說都不敢露出半點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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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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