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三十七章 誰拿走了我的臉

一千零三十七章 誰拿走了我的臉

說真的,之前老左將墮落的地點選在海南的時候,我還真有那麼一點點期待。

那時候浮現在我腦子裏的,全是沙灘、衝浪、雪糕、小海鮮,可到了這裏以後,小海鮮、啤酒、雪糕確實都有,但更多的卻是面對電腦各種聲嘶力竭。

老左這傢伙,絕對有網癮!

他真是個心態好到極點的人,別忘了我們這次墮落,只是為了麻痹實用,或者讓實用看不清我們的目的,可老左一打起遊戲來,那簡直就能徹底忘了外面的事兒,你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一絲絲憂慮。

反倒是我,一邊強行耐著性子陪老左下副本,一邊還要擔心實用下一步的動作。

我擔心,實用很可能會在我見到吳林之前就已經得到長生,那樣的話,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雖說我也知道,如果得到長生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實用也不用等到現在,可耐不住就算知道這一點,心裏頭還是會無比擔憂。

加上我以前幾乎從來不玩電腦遊戲,加之對其也沒有什麼興趣,一路這麼玩下來,對我來說的確是一種煎熬。

在兩種壓力的雙重作用下,再加上這些年的不斷顛簸,我的身體終於到了極限。

那一年的陽曆十一月中旬,我發燒了。

一燒就臨近四十度的高溫,本來還仗着身體好,沒當回事,可高燒好像愛上我了一樣,死活不肯滾蛋,一燒就是整整一個星期,要不是我體質異於常人,弄不好已經廢了。

可即便身堅如我,在發了一個星期的高燒之後,終於還是出現了一點兒不適反應——頭疼。

不是特別疼,但也足以弱化我的思考能力。

無奈之下,我只能到醫院掛號看病。

不得不說,我真的很討厭醫院那種地方,因為裏面的人向來很多。

我當時掛得是內科門診的號,那段時間海南好像是鬧流感還是什麼來着,看內科的人很多,門診外排了很長的隊,更不湊巧的是門診外面的喊號器還壞了,只能靠護士人工喊號。

輪到我的時候,那位護士姐姐就站在門診口,聲音不大不小地喊:「幾若非,幾若非還在嗎?」

真是夠了,來醫院看個病竟然還被叫錯了名字。

我頭疼難受,也懶得計較,就快速走了過去,結果我爸不樂意,非要給人家糾正發音,反覆告訴護士,那個字念「掌」,不是「幾」,護士不理他,他就急了,一副非得跟人家好好理論理論的樣子,張牙舞爪的。

本來我來醫院的時候就說了不用人跟着,反正頭也不是很疼,也不至於開車的時候出車禍什麼的,可我爸不願意,非要跟來,我拿他沒辦法,只能帶着他。

這會兒他又擺着一副要打人的樣子,我怕他惹出是非來,就趕緊拉着他進了門診。

我爸這人啊,雖說平日裏愛開點兒玩笑,看似沒正行,其實心裏頭自有計較,絕不會做出格的事兒,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故意要把事鬧大似的。

包括看病的時候也是,醫生問了問我的情況,得知我沒什麼別的問題,只是高燒加頭疼,就建議我去拍個顱腔ct。

這個建議本身沒什麼問題,可我爸偏偏又急了,非說人家大夫為了多賺錢才讓我去拍顱ct的。

我就納了悶了,要說我們老仉家,壓根就沒有多少醫學方面的傳承,他憑什麼就認定人家大夫有問題,再說了,我來醫院,本來也就是想拍個ct看看顱腔,怎麼到了他這兒,一提起拍ct這事兒,他就急得跟什麼似的呢。

後來又是我強拉着我爸離開門診,交錢拍了ct。

說來也是怪了,本來腦袋還陣陣地疼,ct這麼一拍,竟然就不疼了,連燒都退了。

我爸一看我沒事,就趕緊對我說:「既然你都沒什麼事兒了,那咱們就回去吧。」

我有點不耐煩了:「不是,我說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你怎麼老阻撓我看病呢,我這又不是被人騙着去買什麼保健品,你至於么。」

「哎呀,我不就是覺得這些醫院不靠譜嗎。要不然,回頭你還是找姚玄宗給你看看吧?」

「我就是感個冒,這點病人家姚玄宗也不可能給我看啊。行了啊,我還是讓大夫給我看看片子吧,你要是不信任剛才那個大夫,咱們換個科室,去腦科看看。」

拍完了ct還不能立即拿到片子,正好我也不難受了,就先帶着我爸在周圍逛了逛,吃了頓飯,下午才回醫院拿片,回頭又掛了腦科的專家號,找大夫給看片。

從頭到尾,我爸的表現都特別讓人起疑,我帶着他在周邊玩的時候,他就玩得很不盡興,像是有心事一樣,我拿片子的時候,他又端著一副不希望片子這麼快出來的嘴臉,還老問人家機器會不會出問題,拍出來的片子會不會不準,把人都問煩了。

一直到我拿着片子去給大夫看,我爸又變得特別不安,連動作都格外局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大夫仔細看了看我的片子,先是告訴我我的顱腔內沒有任何問題,隨後又指著其中幾個切面說:「你小時候,腦袋是不是受過傷啊?你看,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有一點點增生的跡象,不過增生好像被中途制止了,有點像整容。」

這話一出,我爸立即嚷了起來:「什麼整容,你不懂別瞎扯!」

他這麼一喊,人家大夫也惱了,我擔心事情鬧大了沒法收拾,就趕緊拉着我爸走了。

路上,我爸還氣呼呼地念叨:「庸醫,那就是個庸醫!」

大夫的話,未必就是假的。

不久前,姚玄宗檢查我脈門的時候就曾發現我臉上有幾道隱傷,好像就是小時候整容留下的刀口,再加上,我爸帶着傻子進入渤海灣以後,實用也曾提醒我去檢查一下五官科。

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實用的話是什麼意思。

車子開出了醫院,我就問我爸:「爸,你說實話,我是不是剛生下來,臉上就動了刀子?」

他壓根不回應我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嘀咕著:「這些大夫真是不能信!」

剛才他明明聽到我的話了,卻不回答,這就說明他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我也不需要他再給出什麼答案了,直接問:「為什麼這麼做?」

剛看到傻子的時候,我以為,是我爸通過一些我們看不透的辦法改變了他的樣子,才讓他變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可現實卻讓我無法接受,被改變容貌的人極可能不是傻子,而是我。

鬧了半天我活這麼大,完全就是靠着一張假臉在活,這讓我覺得自己這些年好像白活了,我特么就是個虛假的人,一個原本不應該存在的人。

為什麼姚玄宗說我臉上動過刀的時候,我沒深想,為什麼實用讓我去檢查的時候,我直接忽略了他的話?

現在我明白了,其實我早就猜到了現實,但卻不敢面對,所以在潛意識中,就會刻意去規避這些問題。

但是今天,我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繼續逃避下去了。

我爸只是看着窗外,一句話都不說。

我有些惱了:「爸,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到底為什麼在我臉上動刀。」

良久,我爸嘆了口氣,但答案卻並不讓人滿意:「你別多想,不管怎麼說,你們倆都是我和你媽親生的,我怎麼也不可能害你。」

說到最後這個「你」字的時候,我爸特意加強了語氣,就好像他不會害我,但有可能害傻子一樣。

特么的,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自打看到傻子以來,就對他有種天生的親切感,鬧了半天他根本就是我的親生兄弟。

可在我爸將他帶到渤海灣之前,我竟然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兄弟,就連我這便宜老子和我媽失蹤之前,我也從未見過他。

也許,那個時候他也被養在寨子裏,只不過我爸媽把他藏起來了,所以我才從未見過他,也許,他一直都是交給別人來撫養的。

可我想不通,我爸和我媽為什麼要這樣做,更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把我也整得和傻子一模一樣。

這些問題,都沒有得到答案。

我爸徹底悶住了,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不管我怎麼問,他都只是瞪着車外一語不發。

雖說頭疼好了,可從醫院回來以後,我卻窩了一肚子火,連着半個月沒和我那便宜老子說話。

半個月後唯一一次和他交流,還是因為杜康方面傳來了行當里的一些消息,我和梁厚載分析這些情報的時候,我爸插了幾句嘴,我也象徵性地回應了兩句。

他也不需要我搭理,反正有陳道長和澄雲大師陪着他胡吃海喝,我也不需要他搭理我,反正有老左他們每天拉着我打遊戲。

父子而已,完全可以沒有任何交集。

無所謂,反正這十來年都這麼過來了。

這樣的僵持狀態一直維持到陰曆臘月二十五,那天老左的高功手機接到了一個電話,可他接起來以後,對方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我心疑,也拿過電話來聽了一下,沒想到電話一貼到耳邊,裏面立即傳來了吳林的聲音:「我在翠雲峰等你。」

https: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m.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幽冥通寶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偵探推理 幽冥通寶
上一章下一章

一千零三十七章 誰拿走了我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