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二章 隨心所欲

四百四十二章 隨心所欲

控制青棗蠱對於江老闆來說,似乎是件極耗體力的事,我用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就能感覺到她的內息非常亂,盤在丹田裏的一口念力也不停地來回跳動,似乎隨時都有消散的危險。

我擔心江老闆出事,趕緊沖着卧房那邊喊:「丹拓,老溫,快出來看看!」

他們幾個剛進屋沒多久,這會兒還沒睡熟,一聽到我的聲音,溫老闆第一個衝出屋門,他見到江老闆陷入昏迷,卻也不着急,站在門口朝院子裏觀望兩眼,視線最終落在了我腳旁那灘血水上。

在溫老闆之後,俞老闆也跑出來了,最後才是丹拓和李淮山他們。

李淮山一出門就徑直朝我這邊奔了過來,和我一起扶著江老闆,嘴上還急躁地問著:「江老闆這是怎麼了,內息怎麼全亂了?」

俞老闆和溫老闆一樣,也是一副不慌不忙得樣子,他走到我跟前來,仔細看了看地上的血水,又抬起頭來問我:「這就是飛頭蠻么?」

我狠狠皺了兩下眉頭,沒搭理他。

倒是丹拓走過來看了看江老闆的情況,長吐一口氣說:「這幾年,老江的道行又精進了不少啊。」

我頓時有些火了:「人都昏過去了,你們還有心思說這些!」

俞老闆笑了笑,說:「老江每次召出青棗蠱,都是這個樣子,你不用擔心,她休息幾個小時就恢復過來了。」

我看了看江老闆,她的內息確實在慢慢地恢復平穩,似乎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時俞老闆又對我說:「你也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看你這黑眼圈,估計打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合眼吧?」

從昨夜到現在,我確實沒合過眼,之前還沒什麼感覺,可聽俞老闆這麼一說,現在卻也覺得有些乏了。

溫老闆一邊朝我們這邊走,一邊說着:「下一班我和淮山來守吧,你們去休息。」

我也沒多客氣,扶著江老闆進了屋,俞老闆和丹拓也一前一後地跟上我們。

卧房裏只有一張大床,我們幾個大男人怎麼都能湊合,江老闆身子還有些發虛,大家就很自覺地將僅有的一張床位讓給了她,其他人就甩開睡袋,在冰冷的地面上休息。

溫老闆倒了一杯熱水,端到江老闆床前,又從口袋裏摸出了一些藥粉似的東西,均勻地塗抹在江老闆額頭上,丹拓則坐在了沙發上,守着那兩個中過鬼皮降的苦主,金向前則湊在窗戶附近,時不時朝院子裏看上一眼。

看樣子今天晚上,大家都沒有睡覺的心思啊。

但我向來不管那麼多,反正屋子裏還有這麼多人守着,估計也不會出亂子,於是就鑽進了睡袋,不一會就睡著了。

在入睡的前一刻,我還在反覆思考大小黑說的話,我就是幽冥通寶,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是這樣的疑惑對我造成的影響,還是因為第一次離開國土,心中有些不適,以至於潛意識中出現了一些波動,這一夜,我的夢境出現了變化。

和過去一樣,剛一入睡,耳邊就傳來了水流拍擊鐵板的碎響,隨着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夢境中的黑暗變成了大片沙丘,緊接着,天地開始塌縮,一座座沙丘從我的視線中極速劃過,當最後一座金字塔形得沙丘從我的身體里穿過後,太陽墓出現了。

若在過去,只要太陽墓一出現,夢境就會嘎然消失,世界重新回歸寂靜的黑暗。

可這一次,我的身子卻在太陽墓前高高地浮起,隨後又極速下沉,一直沉入黃沙,沉入岩層。

此刻我站在了一條寬闊的墓道中,前方有一朵亮白色的火光正在半空中上下浮動着,它彷彿在示意我過去。

我試着在夢裏邁開右腿,可腳下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無法挪動分毫。

前方的火光不再管我,徑直朝着墓道深處飄去,我站在原地,可視線卻隨着它漸漸拉遠,這道目光穿越了墓道和碩大的石廳,最後來到了六扇石門前。

光線很暗,只有那道白色的火照亮了前方的石壁,六扇門正好就聳立在被光線照亮的區域中,我只能隱約看清門的輪廓,卻無法看清門板上的石雕,隨着一陣石壁被擠壓的「咯咯」聲,位於正前方的兩道門緩緩開啟了。

它們開啟的速度如此之慢,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卻只張開了一條三指寬的縫隙。

我試圖看清楚門的另一側有什麼,可這種想法剛剛出現在腦海中,火光就突然消失,六道石門也隨之被黑暗籠罩。

世界又恢復了極端的寂靜,我的意識也在這無垠的黑暗中漸漸淡去,最終陷入真正的沉眠。

睜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門開着,一道刺眼的陽光鋪灑進來,正好落在我的臉上。

我抬手擋着強光,快速從睡袋裏爬出來,看一眼手錶,才發現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卧房裏只有我一個人,就連江老闆睡得那間裏屋也是空空蕩蕩,只剩下了一張床,以及床沿下的地洞。

俞老闆的聲音不早不晚地在院子響起:「下了這麼大一場雨,山裏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接下來就是丹拓的聲音:「誰說不是呢,這兩天正好趕上雨雲,最大的一場雨,估計會在五天以後出現。」

我湊到門前看了一眼,見大家都在院子裏坐着,附近的幾個屋子都被雨水沖刷過,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油亮,屋檐處還有一縷縷雨水落下,在牆角處形成一彎很淺的水泊。

李淮山回頭朝卧房這邊看了一眼,見我正靠着門框朝他們那邊看,就沖我笑了:「你起得還真是時候,雨剛停。」

我震了一下肩膀,從門框上離開,邁開步子進了院子:「那三個苦主呢?怎麼不見人?」

丹拓回過頭來對我說:「老太太一恢復神志,我就讓他們趁著雨趕去城區了。你們昨天晚上弄死的那個飛頭蠻,是蝙蝠教的棄徒,這人沒什麼根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盯上巴贊家的人。」

江老闆說:「估計他的目標不是巴贊家的人,而是咱們幾個。我覺得若非推測可能是對的,咱們這次進山,確實有人跟蹤。」

我問江老闆:「你怎麼樣了?」

江老闆一臉平和地笑了笑:「我沒事了。昨天晚上的那個飛頭蠻確實厲害,我拿出了壓箱底的手藝,才勉強把它壓制住。」

「沒事就好。」我點了點頭,又朝院子裏掃了一眼,沒看到惡鬼,於是問丹拓:「老太太把惡鬼帶走了?」

丹拓:「帶走了,你放心吧,巴贊家在密支那這邊勢力還算深厚,要在市區藏下一隻惡鬼,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溫老闆適時地插上了話:「海雲燈已經到手了,咱們什麼時候進山?」

我想了想,問江老闆:「江老闆,你除了會做小面,還會做別的菜嗎?會炒雞嗎?」

江老闆頓時笑了:「會啊,姐姐我手藝好著呢?」

我說:「弄點吃的吧,老宅子裏應該有廚房。」

聽我這麼一說,俞老闆可就瞪眼了:「哎,不是,我說你什麼意思啊,不趁著雨停了趕緊進山,還吃什麼炒雞啊?」

我擺了擺手:「沒什麼意思,就是餓了。」

江老闆倒是沒廢話,立即就拉着溫老闆到地窖里抓雞去了,俞老闆瞪着一雙牛眼盯着我,好像是想看穿我心裏得算盤似的。

我沒什麼算盤,就是餓了,另外,趁著雨停進山,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如今我們在明,敵人在暗,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就拿海雲燈的事來說,如果說,跟蹤者已經找到了巴贊老宅,還控制了巴贊家得老主母,為什麼他們沒去找海雲燈呢?如果他們就是打算讓我們帶着海雲燈先行進山尋墓,等我們把能蹚的雷都蹚了再突然殺出來,那他們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在老主母身上種下降頭,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我們,他們已經跟過來了嗎?

也許飛頭蠻並不是跟蹤者,也許他和巴贊家有私仇,才冒着暴露行蹤的危險,在巴贊老主母身上種下了降頭,也許這其中,還有別的原因。

可不管怎麼說,飛頭蠻得身份絕不簡單,尾隨在我們身後的跟蹤者,似乎也不喜歡按常理出牌。

我以為,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打亂原有的計劃,所有事隨心而行,這樣對方就看不懂我們的套路,行動中必然出現紕漏。

畢竟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幹什麼,對方就更沒法推測我們的動向了。

說起來,這一招還是我在西安暫住的時候,從一個叫王翰鼎得奸商拿學來的,這傢伙是生意場上的常勝將軍,他最擅長乾的事,就是通過隨性改變自己的行動來打亂對手的陣腳,在他手底下吃過虧的商場大賈可謂不計其數。

李淮山也見識過這位王老闆的厲害,很快就明白我要幹什麼了,就抱起了手,遠遠地沖着我壞笑。

可俞老闆好像越發看不明白我要幹什麼了,依舊是一臉的疑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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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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