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上

七五上

那方竟是有人,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對方這聲充滿驚喜,看來也是早就盼著有人過來。也是,這大雪下得突然,把人困到此處,倒也沒什麼稀奇!這一聲已然沒了太多氣力,看來裏邊這位,也差不多到了極限!

雁飛大喊一聲,問道,

「我是雁飛,你又是誰?!」

雁飛這聲稍大一些,也是把那樹上的厚厚積雪震了下來,幾人慌忙躲開,等恢復平靜之後,幾人方才往那方過去。破開兩尺寬的積雪,便見着了山石,而後小乙便認出了一個石洞,石洞頂上似是寫了些什麼,可被那斷掉的樹枝擋下,沒能認得出來。洞口挺寬,直立着也能進去,裏邊倒是不覺得十分寒冷,只是味道有些不大好聞,不過,多適應一小會兒,應該也就沒甚大礙了。原來雁飛堅持繼續行進,目的就是在天黑之前,將人帶到此處,有了這山洞,也就不用擔心夜裏危險了!

雁飛一馬當先衝進洞中,大喝一聲,

「誰在裏邊,誰在裏邊!」

這洞裏很黑,雁飛說了這句,也有那一陣回聲,不過聽這聲響,似乎並不太大,而後,便是一陣微弱聲響傳來,

「是,師兄,師兄么?!」

雁飛一聽這話,立時沖向那方,很快便發現了一人,

「師弟,你還好么,你還好么?!」

小乙幾人也跟了過來,小乙點上了火,這洞內立時明亮起來。再看前方,雁飛一腳跪在地上,雙手抱住了一人。那人身子軟軟的倒在雁飛懷中,似是一點兒氣力也沒了。

小乙問道,

「雁飛大哥,他真是你師弟?」

雁飛回道,

「是,嗯,有沒有吃的,他看起來幾天沒吃東西了!」

小乙拿了些肉出來,遞了過去。那人一見這吃的,也不知從哪裏來的氣力,從雁飛懷中竄了出來,一把奪了過去!而後便似是餓狗吃屎那般,把這肉食一個勁兒的塞入嘴中。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給噎著,差點兒沒別過氣去!雁飛又是幫着疏通,那傢伙吃下的大塊肉,又被吐了出來!

雁飛說道,

「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那人吃下點兒葷腥之後,也是好受了許多,此時坐立起來,這才開始慢慢咀嚼。

這山洞角落之中,也有不少干樹枝,倒是方便得很!小乙與無名拾了些過來,把火給生了起來。雁飛坐在那人身邊,一直這般守護着他!

待那人吃完,雁飛又給遞了一塊過去,那人再吃不小,嘴裏包着東西直是擺手,雁飛又把水遞到他身前,他接后吃下幾口,終於把嘴裏東西全都咽了下去,而後大大的打了個咯,斜靠在了身後的石壁之上,

「師兄啊,還好有你,否則我就要被活活餓死啦!」

瑤兒嘻嘻笑着回他,

「肚子餓了,去吃點兒雪呀,我可聽說了,有人只吃這雪,也能活個一兩月!你就只這幾天,就受不了了?!」

那人又直立起身子來,眨巴着眼睛看着瑤兒,后又望了望雁飛,問道,

「師,師兄,這,這些,些,都是,是什麼,什麼人啊?!」

雁飛冷靜回道,

「雁喜,都是我的朋友!嗯,對了,你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這人叫雁喜,名兒倒是很好聽喲!

雁喜又看看眾人,咽了一口唾沫,似乎不敢隨便講話!

瑤兒看出他的顧慮,笑着說來,

「小雁喜,你快說啊,你的師兄雁飛大哥,可是與我們有過命的交情,我們這次過來,就是要幫他順利繼承門主之位!所以啊,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雁喜要比瑤兒大上個幾歲,可瑤兒竟是這般叫他,而這雁喜的表情扭曲成了一朵花兒,實在是叫人忍俊不禁!見眾人如此看他,臉色又紅潤了不少,為了掩示自己的不安情緒,於是鼓足了勇氣開口說話,

「門,門主,主,之位!師,師兄,這,這……」

想要說,卻又講不出來,雁飛也很是着急,忙道,

「別要着急,山上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與我聽!」

那雁喜調整情緒,而後方才回道,

「師兄,打,打,打起來了,好,好嚇人,好嚇人啊!」

雁飛又問,

「什麼打起來了,你慢著些,一一說個清楚!」

那雁喜呼吸又急促了起來,接着道,

「四,四師兄,還,還,還有七師兄,還有好,好,好多,多人啊!打,打打得好,好厲,厲害!」

這傢伙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真的成了一個結巴,聽他說話,真是讓人着急!

雁飛也是皺起眉頭,問道,

「你怎麼說話變成這個樣子!放輕鬆,莫要着急!」

可雁飛越是這般說,雁喜就越是緊張,更是無法說得完整!

「師,師兄,兄,我,我,我不,不,不,……」

瑤兒指著雁喜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他成了個結巴,哎,小結巴,你,你,你慢,慢著點說,說,說,慢,慢著點,說,說!」

瑤兒這般嘲笑他,他更是難過不已,就越是不敢開口了。雁飛又是耐心勸導了一陣,雁喜這才終於又講出話來,

「他,他們在爭,爭奪門,門,門主之位,所,所以打,打起來了!」

這次似乎好了一些,聽上去也沒那麼費勁了。

雁飛認真點頭回應,

「我也聽說過,他們都有自己的勢力,爭鬥起來,倒也能夠理解。」

雁飛忽的又想起一事,忙問,

「師傅,師傅他老人家怎麼了?這兩方相鬥,師傅又如何能夠坐視不理?!」

雁喜這麼大人,竟是說哭就哭,眼淚不聽使喚,哭了個滿臉。

「師傅,師傅他怕是不行了!」

哎,這次沒有結巴,還真是有些稀奇了!

雁飛這次有些着急,竟是上了手,一把抓住了雁喜胳膊,見着雁喜表情痛苦,這才又把手給放開,

「快說,師傅,怎,怎麼,么了!」

雁飛這次倒是結巴了起來,看來這結巴的毛病會傳染,還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雁喜一邊抹淚,一邊說道,

「師傅在四五天前就不省人事了,大夫說了,已經無力回天,也就是這幾日了!嗚嗚,師兄,師兄!」

雁飛聽完了這話,卻是異常的冷靜,也是叫小乙好生意外!他的師傅對於他來說,可不是簡單的師徒關係,小乙也知曉的,雁飛自小沒有父母,都是師傅把他撿回帶大,所以,在他心中,師傅就是父親,就是明燈,就是頭頂上的天。他本不相信那夥計所說,可這時聽到了雁喜的話,所有好的希望,也就全都破滅了!

雁飛呼吸稍顯急促,不過還是壓制住了激動心情,問道,

「那你,又是為何而下山?」

雁喜回道,

「他們打得太厲害了,我真是害怕極了,所以連夜逃下山來。到了這飛雲洞,卻又是遇上了大雪!這雪啊,可真是太大了,也就再出不去了!」

雁飛認真點頭,又問,

「你走的時候,誰勝誰負?」

雁喜略一思索,回道,

「四師兄好像吃了些虧,不過,雙方還算勢均力敵,還是有得打的!」

雁飛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

「哎,同門師兄弟,這,這又是何必呢!」

小乙心想,這雁盪門乃是江湖一大門派,誰作了門主,不論權勢地位可都要連翻數倍,也難怪他們會把性命也給豁出去了!不過,聽這雁喜所言,雁門主只是不省人事,並未真的駕鶴西歸,他們在這個時候大打出手,還真是有些不大合情理!再說了,雁門主早就示意過,要把門主之位傳給雁飛,而他們卻一點兒不在乎雁飛是否還活着,真是猖狂至極啊!小乙又想,這一次去到雁盪門,也不知又會是怎樣情形,或真的打得血流成河,那雁飛即便是做了這門主,怕是也需要很多時間調整恢復!哎,真是難辦!

雁喜又道,

「師兄,師兄,你這次回來,定要為大家主持公道!我們這些中立弟子,都願意跟隨在你左右!」

雁飛微微點頭,又道,

「我在他們心裏,也應該早就死了吧!」

雁喜不住點頭,回道,

「是啊,是啊,他們說,師兄你死在海上,還有,還有雁林和雁平,也是再也無法回來了!所以,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囂張!」

雁飛長長舒了一口氣,道,

「嗯,雁喜,你也累了,快些歇著吧!這些吃的,你拿在身上,省著點兒吃,待到那雪融之後,不成問題!」

雁喜眨眨眼,問道,

「師兄,你,你們這是要連夜趕路么?!」

雁飛回他道,

「夜裏太過危險,我們還是天明之後再走!」

雁飛轉而對其他人道,

「走了一整日,大家也都辛苦了,快些把身子烤乾,好生歇歇吧!」

小乙總覺雁飛和雁喜都有些不大對勁,不過既然他未有表明,小乙當然也不會輕易問詢。回頭一看,無名已經把火燒得極大,整個洞裏也都暖和起來,幾人來到火旁坐下,揉揉胳膊小腿,隨意吃喝一陣,而後尋了個地方躺下,閉眼歇息。

小乙看雁飛竟也閉上了眼,自己卻反倒更加睡不着了!

忽的,聽着嗖的一聲,緊接着又有一物撞擊到石壁之上,哐嘡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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