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病因

「這幾年，曼兒一直在研究所做實驗，她的身體狀況，院長最清楚。去研究所，院長那邊或許有辦法。」

葉謹晨攔下想要一起跟過去的修名:「從你出現在她身邊開始，麻煩就沒停過。上次在古堡被人暗算囚禁，這次又受傷生死未卜。我不管你這次回來究竟有何目的，也不管你們曾經共同經歷過什麼，但從現在開始，我不許你在靠近她一步。」

他知道秦曼很強，強到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但再強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性的把她牢牢護在身後，習慣性的幫她打理生活上的點點滴滴。平日，秦曼不小心劃破手，葉謹晨都會緊張皺眉，更別說現在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秦曼以前實在是太苦了，葉謹晨一心想為她建造一個沒有煩惱、沒有痛苦的烏托邦，在這裏她只要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即可。可這一切，因為修名的出現全給毀了。

「葉謹晨，你別欺人太甚。你憑什麼攔我？這是我和嫚兒兩人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多管閑事。」

「憑什麼？憑你現在是殘陽閣的人，而我是殘陽閣的副閣主。你要是不滿意我的決定，隨時可以離開。」

葉謹晨咄咄逼人的架勢，惹惱了修名，他有什麼資格代替秦曼做決定。

「葉謹晨，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要是嫚兒心裏真的有你，你們不早就在一起了嗎？你這樣防範戒備我，不讓我接近她，難道單單隻是擔心她會受傷？」

葉謹晨眼瞼微顫，沒能逃過修名的眼睛。他用手指了指葉謹晨心臟的地方：「你這裏告訴我，你在恐懼、在害怕，害怕我把她從你身邊奪走。大家相識一場，我勸你乘早放手，至始至終，她心裏最在乎的人只有我。」

修名的話像鋒利的刀子，狠狠刺進葉謹晨胸膛，殘忍的把他心臟剖成了兩半，淋淋的鮮血是他遲遲不肯面對、承認的真相。

「是嗎？那我們走着瞧。」

葉謹晨的恍惚轉瞬即逝，即便秦曼心裏沒他，但那又如何。早在第一眼看到那雙紫金色的眼睛開始，他就再也沒辦法放手。

修名震驚於葉謹晨眼底的堅定，這個男人對秦曼深不見底的情意，讓他產生了嚴重的危機感。現在反而換他開始惶恐、不安，他看着靜靜躺在床上的秦曼，面對這樣的深情，她難道真的沒有一絲絲動過心嗎？

「大人，車已經備好了。」房內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因為肖坤的到來，瞬間緩和了不少。

肖坤看着四目相對，火花四濺的兩尊黑面神，他進來的似乎有些不是時候。

「我沒這麼多時間浪費在你身上，你要麼乖乖地留在這裏，要麼立刻離開。」葉謹晨拿起嬤嬤事先備好的毯子，把秦曼裹得嚴嚴實實的，抱上了車。

「大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葉謹晨坐在車內，打量著扒著車門身材矮小跟瘦猴一樣的小安。聽說這孩子在豐鎮救了秦曼。小孩眼睛乾淨、純粹，心思一眼就能看穿，他是在真心擔心秦曼。

小安眼睛裏忽閃而過的純白，引起了葉謹晨的注意，二代？什麼時候二代吸血鬼跟蘿蔔、白菜一樣，遍地可見。

這孩子不秦曼和自己這樣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明顯還在幼年期，應該剛轉化沒多久。他能接觸到的一代吸血鬼，只有曼兒和修名。這孩子之前要麼是喝了修名的血，要麼是秦曼的。

莫非秦曼此次受傷，和這孩子有關係？畢竟秦曼對孩子，總是格外寬容。

葉謹晨的推測和事實相差無幾，他覺得秦曼這種喜歡到處撿孩子回來的習慣，有必要改一改，家裏有斯莫和小七兩個孩子已經夠鬧騰的了。

前兩天，別墅里的花匠還在抱怨斯莫和小七滿庭院的亂跑。開春播的新種，才剛冒出嫩芽，就被兩人霍霍死了。現在家裏又多了一個小孩。葉謹晨忽然覺得頭疼，他有預感，家裏怕是很長一段時間安靜不下來了。

「上車。」

葉謹晨讓肖坤幫小安準備了一頂帽子，遮住他眼中時不時不受控制蹦出來的白瞳。

修名不甘心的看着樓下開走的車子，他心裏放心不下秦曼，可為了能夠下來，繼續留在她身邊，他只能忍着。

「修組長，請跟我們走一趟。」葉謹晨他們才走了沒多久，煉獄堂就派人帶走修名，調查秦曼受傷的事。

小安縮在副駕駛座上，藉著椅背偷瞄著坐在後排的葉謹晨和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的秦曼。

葉謹晨手裏正拿着用礦泉水潤濕的棉簽，一點一點地，輕輕塗擦著秦曼因為發燒乾巴巴的嘴唇。

小安很難將眼前溫柔細緻的葉謹晨和之前在房間里風度全無、大發雷霆的男人聯繫在一起。他被葉謹晨、修名、秦曼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整糊塗了。

在豐鎮的時候，他一直以為修名哥哥才是曼姐姐的男朋友。可現在看來，這個哥哥和曼姐姐的關係似乎也非同一般。

不過小安私心還是希望秦曼最後能和修名走在一起，葉謹晨暴怒無常，一點都不適合溫柔的曼姐姐。

「坐好」

肖坤大大的手掌蓋在小安頭上，把他的腦袋擰正。老祖受傷，大人心情非常差，積壓的怒火隨時都可能爆發，他可不希望小安這個時候惹怒葉謹晨。

「大人，老祖這是怎麼啦？」院長被葉謹晨懷裏呼吸微弱的秦曼給嚇壞了。以老祖的身手，究竟是哪位神人，能把她傷成這樣。

「不清楚，你趕緊幫忙檢查檢查？」

葉謹晨目不轉睛的看着秦曼被推進實驗室，透明玻璃牆把實驗室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各種針管藥劑不斷打入秦曼體內，他多希望現在躺在裏面的人是他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於葉謹晨來說，每秒都是煎熬。

肖坤看見小安拘謹的站在葉謹晨身後，他把小孩拉到自己身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低聲聊起了豐鎮發生的事，在聽到秦曼肩膀被方琦刺出五個血洞，葉謹晨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鬱了。

「怎麼樣？」葉謹晨看見門被打開，立刻走了進去。

「回大人，燒已經退了，病情暫時穩定了下來。我們在老祖的體內檢測到了半吸血鬼的血液，血液里殘留了一種不知名的藥物。這種葯對吸血鬼身體傷害極高，因為吸血鬼的自我修復能力，老祖體內的血正在慢慢吞噬、同化這種藥劑，所以人才會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半吸血鬼？葉謹晨轉向小臉突然煞白的小安。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小安整個人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沒想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秦曼變成這樣，全是因為喝了他血。

「人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關於這點，大人無需太過擔心，只要好好靜心修養幾日，等藥物被消化吸收，人很快就能醒過來。」

「不過...」院長臉色有些凝重。「敢問老祖是在何處受的傷，這種葯雖然還只是半成品，但對吸血鬼傷害非常大，要是研製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軍部在豐鎮設了秘密實驗室，專門用來研究對付吸血鬼。不過前段時間，實驗出了問題，整個實驗室已經被毀掉了，威脅不大。」

「那就好，那就好。」院長聽葉謹晨這麼一說，頓時安心了不少。

蕭潔走着走着一抬頭髮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夜歸人』的門口，白天的『夜歸人』和晚上的『夜歸人』像兩個完全不同的異度空間。

夜晚的『夜歸人』燈紅酒綠，熱鬧非凡。可到了早上，瘋狂了一夜的舞池安靜了下來，人也散的七七八八。『夜歸人』大門緊閉，看上去略顯蕭條、冷清。

蕭潔看了眼手錶，這個點月娘應該還在休息，改日再來找她喝酒聊天。

「蕭潔」

蕭潔聽到聲音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發現是許久不見的隨峰。

「好久不見」再次見到隨峰，蕭潔心裏五味雜陳，嘴角勉強牽起的笑容，微微帶着苦澀和不自然。

「好久不見」

隨峰驚喜的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蕭潔，蕭潔走後，他想了很久，等他確認自己的心意，卻發現蕭潔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裏都尋不到她。

他和蕭潔唯一的交集就是月娘的『夜歸人』，之前他每天晚上都會來夜歸人蹲著，一蹲就是一整夜。後來，隨峰把『夜歸人』對面的麵館給買了下來，派人天天盯着，一有蕭潔消息就立刻通知他。

今日隨峰本只是隨意過來逛逛，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被他給等著了。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追出來，才發現真的是蕭潔。

「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們組織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毫無信譽可言？」

「什麼意思？」隨峰的話成功的叫停了準備離開的蕭潔。

「當初說好，任務期限為期半個月，可時間沒到，你就走了，這不是不講信譽是什麼？」看見蕭潔逐漸危險的眼神，隨峰壯著膽子大聲說道。

「我繼續留下，你難道不怕我嗎？」蕭潔可沒有忘記隨峰當時發現自己是吸血鬼時的驚恐。

「怕，可是這並不影響我對你的喜歡。」隨峰燦爛的笑容在和煦的陽光下，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