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失望

葉謹晨回到家，小七正和斯莫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面前的茶几上，葉嬤嬤幫他們切好了一大盤水果。

小安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已經喝下牛奶上樓睡了。小安還小，秦曼希望他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樣上學，就把他送去了利森集團下的學校。

小安剛來的時候還非常靦腆、拘謹，不太愛說話。去了學校之後，有了同齡玩伴，性格也跟着開朗了不少，每天樂呵呵的，時不時還有班上的同學，叫他出去玩。

「甜的」

小七挑了一塊最大的橙子遞給葉謹晨，雖然葉謹晨以前打過他，不過兩人在一起生活久了，葉謹晨時不時帶點零食給他，小七也就沒有那麼怕了。

「謝謝！」

葉謹晨接過橙子，欣慰的揉了揉他的頭髮，小七進步很大，現在已經可以和他們進行簡單的溝通、交流。

斯莫看見葉謹晨對小七這麼溫柔，心裏有些吃醋，立馬從沙發上溜下來，擠在兩人中間，葉謹晨同樣也摸了摸它的頭。

咦，葉謹晨驚訝地發現斯莫脖子附近少了兩塊鱗片，周圍的鱗片還沾著少許乾枯的血液。

「今天家裏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嗎？」葉謹晨叫來下人詢問。

「回大人，一切如常，沒有發現異樣。」

斯莫的鱗片堅硬無比，一般的利器很難對它造成傷害，雖然沒有發現異常，葉謹晨還是決定多從閣里調幾個人過來守着。

修名的房門沒鎖，葉謹晨敲了兩聲沒人應，就直接擰開門走了進去。房內窗帘拉的嚴嚴實實，床頭的壁燈散發着微弱的黃光，室內光線非常昏暗，修名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勻暢，睡得格外香甜。

葉謹晨走到床前，修名睡着之後身上那股溫潤、儒雅的氣質更加凸顯，一副先天的好皮囊，果然很容易唬人。他站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掐住修名的脖子，微涼，蒼白的皮膚下，能感受到血液的慢慢流動，他慢慢加大手底的力度。

「你想掐死我。」修名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還在想你打算繼續裝睡到什麼時候，沒想到這麼快就忍不住了。」葉謹晨鬆開修名，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你不是也沒忍住嗎？已然對我起了殺心。」此刻的修名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看向葉謹晨的眼神狠厲異常。

「演技不錯嘛！以前是我小看了你。奶奶每每提起你，總說你是個素質修養皆在的正人君子。現在看來，君子不錯，只可惜是個偽君子，真小人。如此精緻的皮囊下面，裹着的不過是一塊散著惡臭的朽木，真可惜！」葉謹晨說完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再說什麼？我聽不懂。」修名臉上的笑容異常真誠、無害。

「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就沒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繼續演戲了。那個守衛是你催眠的對嗎？好一手苦肉計，既撇清了關係，又讓我和曼兒之間生了嫌隙，真是計謀。」

「那還要多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要不是你讓人把我關進煉獄堂的地牢，我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機會，得到她的信任，還讓她主動疏遠你。」

既然葉謹晨已經全部都知道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他打太極下去。

「你如此算計她，就不怕她知道真相之後，會永遠失去她嗎？」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做的？」

修名很得意，他相信葉謹晨肯定發現守衛被人催眠了，他也相信葉謹晨會嘗試強制解開催眠，他在守衛腦海里下了催眠暗示，現在人多半已經變成了白痴。

「我在地牢幾乎丟了快半條命，我可是受害者，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跟她解釋。」

葉謹晨強忍着上前把那張得意嘴臉撕裂砸碎的衝動：「你真的以為單憑這樣就可以挑撥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嗎？」

「挑撥？不，我的本意是讓她對你心生厭惡，然後讓你從她身邊徹底消失。今天的事只不過是我送給你的開胃菜，好戲還在後頭。」

「是嗎？你最好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祈禱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在我手上，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等著」

修名愜意的靠在床上，葉謹晨的威脅，他不緊張也不在意，因為秦曼心裏的天平已經完全向他這個受害者傾斜。

葉謹晨黑著臉快步從修名房間里走了出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對修名動手。

他走進秦曼書房，書房一片漆黑，裏面死一樣的寂靜。打開燈，秦曼正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他自嘲的笑了笑，眼前的場景何其熟悉，只不過他和秦曼的角色調換了過來，被質問的人換成了自己。

「你哭過了？」葉謹晨看着秦曼通紅的雙眼，心揪的疼。

「這些都是你做的。」秦曼將手裏的照片砸在葉謹晨身上，

葉謹晨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照片，這堆照片里似乎多了些東西，他記得自己和蕭潔走之前並沒有對王剛的孫子動手，難道這就是修名說的，送給他的禮物？

「我說過，誰要是敢傷害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面對秦曼的質問，他沒有開口辯解，事情發展到現在，多殺一個，少殺一個有什麼區別。

「那修名了，他又做錯了什麼，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看不懂你，你手段何時變得如此殘忍。」

殘忍？葉謹晨心中一陣抽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秦曼，為了她他願意做任何事情，即便墮入深淵變成惡魔又何妨。

「他千不該、萬不該讓你受傷。你是站在我心尖的人，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殺了他。」

「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太讓我失望了。」秦曼說話的間隙，眼淚止不住的從她泛紅的眼眶流了出來。

「告訴我，你今日如此惱我、氣我，究竟是因為我殺了王剛他們，還是因為修名？」

秦曼眼底的失望，狠狠刺激到了葉謹晨，心底堆積的不滿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他死死拽住秦曼的手腕，大聲逼問到。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些和修名沒有關係。」

「葉謹晨，放開嫚兒。」修名聽見動靜來到書房發現兩人發生了爭執。

「滾」葉謹晨一掌擊飛上前想要拉住他的修名。

啪！秦曼看見修名被打，腦子一熱，想也不想就給了葉謹晨一巴掌。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秦曼一巴掌徹底打蒙了葉謹晨，他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臉上火辣辣的刺痛直接燒到了心裏，他從來沒想過，秦曼會為了別人對他動手。

葉謹晨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眼底蘊含着無盡的風暴。

「嫚兒，謹晨也是因為太擔心你，所以做事比較衝動。但我沒想到他做事會如此心狠手辣，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怎麼啦！」修名說完發現秦曼神色有些異常，他剛才難道說錯話了嗎？」

「沒事，只是我最近常常在想，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不是都是因為我。」秦曼言語中充滿了自責。

「你也別太多想，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旁人何干。」秦曼靠在修名肩膀上滿是疲憊，修名不停輕聲安慰她。

凌晨三點，夜歸人今晚比較冷清，月娘本打算提前打烊，沒想到秦曼卻突然過來了。

「你怎麼這個點過來了？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臉色這麼難看。」

月娘看秦曼臉上沒有任何血色，有點擔心她。

「沒什麼」秦曼搖了搖頭：「心裏悶得慌，找你過來喝兩杯。」

秦曼從酒吧柜上面拿了一大瓶酒，端著杯子一杯接着一杯往嘴裏不停地灌。

月娘發現她整個人很不對勁，一把搶過酒杯。「你到底是來找我喝酒的，還是灌酒的。」

「你別管我，我現在很煩，就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喝點酒。」秦曼把酒杯從月娘手裏搶了回來。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你想喝，我陪你喝。」

月娘的心情並不比秦曼好多少，肖坤已經開始懷疑夜歸人有問題，只是還沒查到她頭上。她看着坐在她對面的秦曼心裏翻起苦澀，要是秦曼知道真相，她們兩個是不是再也沒辦法做朋友了。

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喝了很久，最後身體虛弱的秦曼率先扛不住，徹底喝醉了。

月娘把秦曼扶回房間，沒曾想任凡突然過來了，他看見躺在床上的秦曼，提劍就想殺了他，可是月娘撲了過來擋在秦曼面前。

「讓開」

任凡紅著雙眼怒瞪着月娘，難得秦曼落單，如此大好機會，他不趁機會殺了她報仇，還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何時。

「凡哥哥你忘記你自己曾經立下的誓言了嗎？你不是說要讓吸血鬼一族發展壯大嗎？秦曼要是死了，秦王墓的鑰匙可就永遠都拿不到了。」

兩人對視僵持了很久，修名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長劍，轉身快步離開夜歸人，他怕自己多留一步，會忍不住殺了秦曼。

月娘躺在秦曼身旁看着她睡得格外香甜的側臉，眼眶開始濕潤：「曼兒，我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