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挑釁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
上清太平宮宮門前，將軍府一行人翻身下馬。
掌教沐清風已聞訊迎了出來。
「流蘇，帶領弟子將傷者抬入大殿救治。輕水，儘快為諸位居士準備齋飯和房間。」
「遵命！」
「遵命！」
「掌教大恩，晚輩們感激不盡！」一行人連忙躬身行禮。
沐清風淡笑道：「諸位居士無需多禮，救人要緊。」
一路奔波，危機重重。
或許，只是暫時的安寧，可那又如何呢？
夜很靜，微微寒意瀰漫。
火光搖曳，上清太平宮正殿內只剩下三人。石破天盤膝而坐，雙目微閉，暗自運功療傷。張野橫卧在蒲團上，仍昏迷不醒。沐清風靜立在窗前，眉頭緊鎖。
這時，完顏雪兒、完顏古哥、秦小蓮、顏如玉與李賀五人悄然進入正殿，朝沐清風躬身行禮道：「見過前輩！」
沐清風轉過身來，隨口道：「五位居士無需多禮。」
秦小蓮見張野仍未蘇醒，急忙問道：「前輩，野兒傷勢如何？」
沐清風輕嘆一聲，緩緩道：「野兒修鍊金剛神力，得蒼天垂青，鑄就羅漢金身，這才逃過一死。此時，野兒金身已破，神力盡散，將淪為廢人。」
聞言，五人皆臉色大變。
秦小蓮強忍着悲痛，沉聲道：「前輩，可有救治之法？」
沐清風沉吟道：「或許唯有少林易筋經心法可助野兒重鑄金身。」
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就絕不會放棄。
完顏雪兒隨口道：「我們明日便啟程，趕往少林寺。」
沐清風連忙道：「切不可操之過急。野兒身體還很虛弱，至少需要靜養三日才能長途跋涉。」
「是晚輩魯莽了！」完顏雪兒微一抱拳，目光落在石破天身上，問道：「前輩，那石兄弟呢？」
未等沐清風開口，石破天已睜開雙眼，淡笑道：「不礙事的。」
沐清風苦笑道：「只需靜養一個月而已。」
石破天尷尬一笑，蒼白的臉上滿是樸實。
皓月當空，銀輝灑落。
荒野上，四道身影圍坐在火堆旁。
蒙甜望向燕山，隨口問道：「燕大哥，為什麼突然急着趕路？」
燕山沉吟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將軍府可能會出事。」
李若仙沒好氣道：「有誰敢動將軍府呢？」
獨孤風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口道：「完顏明成。」
燕山介面道：「此人城府極深，遠非表面看來那麼簡單。」
李若仙輕笑道：「那他為何要等到現在才動手呢？」
燕山淡淡道：「我不知道，或許有什麼契機。」
這時，蒙甜目光流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李若仙笑着問道：「甜兒，你在想什麼呢？」
蒙甜喃喃道：「中午吃飯時，甜兒無意中聽到，金國皇帝近日要去開封狩獵，這會不會就是燕大哥所說的契機呢？」
此言一出，一切豁然開朗。
李若仙皺着眉頭問道：「莫非完顏明成想要謀朝篡位？」
燕山淡淡道：「或許。」
李若仙沉吟道：「完顏將軍已死，將軍府還有誰能威脅到完顏明成呢？」說到這裏，一個畫面突然在腦海中浮現：一個灰衣男子朝山頂走來，步履緩慢而堅定。他身材高大，清秀俊逸，額頭上已沁出汗水，眉眼間卻流露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從容與淡然。
「是完顏古哥。」她恍然大悟。
燕山抬頭望向無盡虛空，喃喃道：「他畢竟是天下第一勇士。」
李若仙隨口道：「有他在，完顏明成未必敢動將軍府。」
燕山淡淡道：「完顏明成絕不會親自出手。但是，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進行試探，逼完顏古哥出手。」說話間，他神情變得凝重。
聞言，李若仙瞬間站起身來，就要朝馬匹走去。
燕山微微一愣，隨口問道：「你要做什麼？」
「回長安城。」
聞言，燕山這才回過神來，尷尬一笑，朗聲道：「回長安城。」
下一刻，四人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兩日後，一隊金國騎兵在上清太平宮宮門前勒馬停下，為首之人正是完顏明成次子完顏青。
沐清風微一躬身，淡笑道：「居士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完顏青神情倨傲，朗聲問道：「古哥大哥與雪兒妹妹可在這裏？」
聞言，沐清風讓開身形，完顏古哥與完顏雪兒聯袂而至。
完顏青微一抱拳，笑着道：「見古哥大哥與雪兒妹妹安好，我總算是放心了。」
完顏古哥神色淡然，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完顏雪兒微一還禮，淡淡道：「少帥有心了。」
聞言，完顏青自嘲一笑，淡淡道：「將軍府遇襲，父帥深感歉意，一定會竭盡全力，將賊人明正典刑。」說話間，他一揮手。
只見八個兵士抬着一對紫金錘走上前來。錘身隱隱有日月印記雕刻其上，鬼斧神工，正是上古神兵日月雙錘。
完顏青笑着道：「昨日，我發現日月雙錘仍留在將軍府中，這才特意送來。」
完顏古哥淡淡道：「少帥覺得這日月雙錘如何？」
完顏青笑着道：「上古神兵，可遇而不可求。」
完顏古哥隨口道：「如此說來，少帥不妨自己留着。」
完顏青連忙道：「君子豈能奪人所愛？」
完顏古哥輕笑道：「日月雙錘乃開啟秦國武庫所得，非我私有。再者，我已淪為廢人，豈能讓日月雙錘因我而蒙塵？」
他在笑，笑容中滿是痛苦與無奈。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去看日月雙錘一眼，似乎生怕多看一眼，就再也不忍放棄。
聞言，完顏青故作痛心道：「古哥大哥，你乃天下第一勇士，豈可妄自菲薄？」
完顏古哥凄然一笑，繼而轉身離去。
完顏雪兒滿目凄然，沉吟道：「少帥可還有事？」
此行目的已達到，遠比想像中更加完美。完顏青心中欣喜若狂，臉上卻流露出遺憾之色。他緩緩道：「這日月雙錘……」
「少帥還是自己留着吧！」完顏雪兒打斷了完顏青，繼而憤然離去。
見此情形，完顏青沒好氣道：「既然人家不領情，我又是何必呢？」嘴上如此，心裏卻無比痛快。
在他們這一輩中，完顏古哥壓得其餘所有王公貴族子弟抬不起頭。
如今，見完顏古哥淪落到如此地步，他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當然，這還不夠，他一定要將完顏古哥踩在腳下。
今日，他要先回去復命，來日方長……
「走！」
一聲令下，眾騎兵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望着那一片塵土，沐清風喃喃自語道：「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