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不是壞是很壞

「上，所有人一起上，殺了他，給我亂刀剁成肉醬！」

趙貴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被夏青盯着，他感覺渾身都不舒服，要搶先下手。

又一撥陰山宗弟子硬著頭皮衝上去，七八個人一起圍攻夏青。或許是人多，又或者夏青這時候才中毒發作，這一次就沒那麼幸運了，三個陰山宗弟子死在了他手裏，他也受傷不輕，胸口和大腿上都被劃了一劍。

趙大管家盤腿坐着不動，秦淵和呂青紅卻驚呼起來，想要上前相助卻有心無力。還好，夏青勉強擋住了剩餘陰山宗弟子的攻擊，但氣喘吁吁看樣子也快要撐不住了。

心頭冒火的五毒教主巫東盛哼了哼，袖手旁觀。看見夏青這副樣子，他就放心了，通冥香爐從未失手過，這次也沒有例外。只是有些人或許體質不一樣，發作的時間來得稍微晚一點而已。

「上，殺了他！」

趙貴厲喝，又有七八個陰山宗弟子加入了戰鬥，正要出手，夏青一聲叫了起來，「慢，趙公子，真要你死我活么？」

「對，就是你死我活，你小子非死不可！」趙貴臉龐猙獰，費了這麼多心思，不可能半途而廢。本來還擔心夏青深藏不露暗中藏着什麼殺招，現在終於放心了，越發兇狠起來，要儘快殺了夏青以免夜長夢多。再來兩個秦淵、呂青紅這樣的世外高手，他就真要吐血了。燕國雖弱，但向來很得人心，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冒出什麼高手。

夏青伸手抹一把傷口，滿手是血，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給條生路行不行？」

「哈哈，小子，終於知道怕了？晚了！」

趙貴獰笑，哈哈大笑，「還是之前那句話，要麼加入我陰山宗成為一個養屍童子，要麼就是死！」

「花錢買命，行不行？」夏青低聲下氣，離趙貴又近了一步，周圍都是陰山宗弟子們明晃晃的長劍。

趙貴知道夏青在集市上賺了不少銀兩，但壓根沒用，他要的不是錢，「千金難買命，小子，不加入陰山宗，你就只有去死！」

「唉，那就沒辦法了。」

夏青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哈哈，小子，今天誰也救不了你，認命吧，明年今天就是你的……」趙貴哈哈大笑，話沒說完突然感覺不對勁，夏青走得太近了，無視周圍陰山宗弟子的長劍，甚至臉上浮現一抹冷笑。

「少宗主小心！」巫東盛也突然感覺不對勁，親自衝上去，掌心烏黑。受通冥香爐的影響，雖然一身功力受制施展不出來，但只要夏青碰到了他掌心的劇毒，那也死定了！

身為一教之主，巫東盛反應極快，但還是晚了。

夏青突然動了，猛然舉起招魂幡刺向趙貴，出招奇快。故意讓陰山宗弟子在身上划兩劍並低聲示弱，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招魂幡的末梢比匕首還要鋒利，狠狠刺進了趙貴胸口。

雖然一身修為被壓制，趙貴身手仍然了得，可惜，還是慢了那麼一點點躲不過夏青這一劍。但讓夏青驚訝的是，胸口被刺出一個血洞后，這傢伙仍然活蹦亂跳，厲聲命令陰山宗弟子們反擊。

趙大管家的聲音再次在夏青腦海里響起，「這傢伙已經練成了僵王不死之身，唯一的罩門在心臟！」

「殺！」

夏青暴喝，飛身撲上去要再補一劍，招魂幡末梢瞄準趙貴的心窩。陰山宗弟子們全都撲了過來，夏青不為所動，眼裏似乎只有趙貴一人，電光火石之間就到了後者面前，如同一個久經訓練的最頂尖的刺客。

「不，父親救我……」

趙貴驚叫，被夏青這一擊嚇得魂飛魄散。

一個身影猛地呼嘯而至，一掌推開趙貴，招魂幡鋒利的末梢擦著趙貴的胸膛劃過，留下一道嚇人但不夠致命的傷痕。附身在千年屍王身上的趙老財飛身殺到，救下了趙貴的小命。

夏青暗叫可惜，想要繼續追殺趙貴卻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巫東盛、趙老財和眾多陰山宗弟子齊齊殺到。

「公子小心！」

秦淵和呂青紅咬牙加入戰場，人們展開了一場亂戰。

受通冥香爐的影響，人們的功力全都受到了限制，有再厲害的神通都施展不出來，反倒是夏青不受影響，在人們的圍攻下越戰越勇。盪開趙老財和巫東盛的攻擊后，夏青看準機會用腳尖挑起一柄斷劍踢飛出去，正中樓梯旁的油燈，屋內一下子黑了下來。

趙貴等人心頭一驚不敢動彈，夏青卻徹底爆發了，一口氣刺出七七四十九劍，刀劍碰撞聲密集響起。下一刻，響起更加密集的叮噹聲，夾着五毒教和陰山宗弟子們的慘叫聲。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趙貴等人無所適從，對夏青來說卻是如虎添翼，把竹海聽濤這一招的威力展現到極致。用耳朵去聽，用心神去感應，攻擊凌厲招招致命，每一劍都正中五毒教和陰山宗弟子們的心窩。

「這小子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中計了，走！」

「夏青，日後必取你狗命！」

有人帶頭一鬨而散，紛紛衝出老屋逃命去了。

呂青紅點燃一根火把，發現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具屍體，趙老財也躺在地上，在亂戰中正好被夏青的招魂幡貫穿心臟。老傢伙成功蛻變成一個千年屍王，修為逆天，結果吸入通冥香爐的幽香后，空有一身嚇人的本事卻施展不出來，憋屈地死在夏青劍下，被五毒教主巫東盛坑慘了。

趙貴消失不見，巫東盛也走了，帶着五毒教左使顧楚等心腹逃了出去，號稱鎮教之寶的通冥香爐卻掉在了地上。夏青渾身是血，被亂刀留下了不知多少傷口，但目光炙熱，似乎還不夠盡興。

藉助夜色，夏青驚退了眾多妖孽。

呂青紅夫婦驚訝，沒想到夏青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本事。秦淵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來保護夏青的，結果，反而是夏青救了他們兩個。

夏青走上來，撿起地上的通冥香爐，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重新點燃香爐上的檀香，帶上這個香爐追出去。

黑暗中，巫東盛沉着臉疾走，兩大宗門聯手竟然還是沒法得手，甚至傷亡慘重，消息傳出去他實在沒法見人了。正要離開趙家莊，巫東盛突然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伸手探入懷裏一摸，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糟了，通冥香爐呢？」

顧楚等心腹齊齊心裏一沉，知道壞事了，正要硬著頭皮返回老屋尋找，夏青追了上來，手裏正好托著通冥香爐這件寶物，「教主大人，顧左使，你們找這個？」

「小子，歸還這件寶物，本尊可以饒你不死！不然，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死定了！」巫東盛戴上一雙鐵爪，這是他的殺人利器，準備和夏青拚命了。失去通冥香爐，對五毒教來說是不可承受的巨大損失，無論如何也必須搶回來。

「慢！」

夏青一聲叫起來，把招魂幡插回背上，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誠懇地說道：「打打殺殺解決不了問題，只會結下更大的恩怨仇恨。教主大人，如果你一定要拿回這個香爐，有的是辦法，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遠方，趙貴也沒有走遠，率一群陰山宗弟子冒了出來，咬牙切齒地緩緩逼近，準備等夏青和五毒教拚命時再衝上來撿便宜。

「好說，需要什麼條件你儘管說。要銀兩，還是丹藥？」巫東盛按下馬上動手的衝動，先把香爐拿回來再說。室外空氣流暢，可以加快恢復的速度，一旦功力恢復了，夏青這小子就死定了！

「我不要銀兩，也不要丹藥。」

夏青掃一眼為人陰險的趙貴，說道：「很簡單，只要幫我殺了趙貴那小子，這個香爐就是你們的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還不死心的趙貴臉上變色，聽到夏青這句話轉身就走，聲音遠遠地傳來，「夏青，你小子壞透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巫東盛臉色很難看，知道夏青想借刀殺人，為了拿回香爐也不介意殺了趙貴；奈何後者跑得太快，想追都來不及了，只能說道：「小子，換個條件。」

「好吧。」

夏青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教主大人，你們自相殘殺吧。誰活到最後，我就把這香爐還給誰。」

巫東盛沉着臉不吭聲，五毒教左使顧楚等心腹卻緊張起來，齊刷刷退後一步拉開距離互相提防；然後，紛紛感覺有些不對勁，聞到了一縷異樣的幽香。這時候，才注意到通冥香爐上的檀香不知什麼時候被夏青點燃了，眼看時間就快到了可以恢復功力，結果不知不覺中再次中招。

「小子，你在使詐？」巫東盛反應過來。

「這不叫使詐，只是提前給你們上香！」夏青冷笑，反手拔出背上的招魂幡。他還沒突破到先天境，對通冥香爐的異香免疫，巫東盛等人就不同了。

秦淵和呂青紅追了出來，速度飛快似乎恢復了功力。

夏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擺起竹海聽濤的起手式。

巫東盛咬咬牙，轉身就走，光是夏青一人還可以拼一拼，加上恢復了功力的秦淵和呂青紅，他們一行絕對輸定了，「臭小子，算你厲害，不奪回通冥香爐，我巫東盛誓不為人！」

巫東盛的聲音遠遠傳來，咬牙切齒對夏青恨到了極點，在趙家莊高高興興地潛伏下來，結果敗興而歸。目標沒有幹掉，反倒把鎮教之寶都丟了。

呂青紅飛身趕到，這時候才知道夏青為什麼要帶上香爐，「公子好計謀，但正如五毒教主他們所說，你這樣會不會太壞了？」

「趙大管家教的，這樣很壞么？」夏青甩鍋，抬頭天真無邪地看着呂青紅。

「哈哈，你不是壞，而是很壞！不過，我喜歡！別像我家那根木頭，碰一下就動一下，一點情趣都沒有。」呂青紅笑了，對夏青是越看越喜歡。

秦淵呵呵笑了笑不說話，老屋內，趙大管家無言地翻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