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尋人

437.尋人

房裏幾人一片沉默,終於姚芳渟開口道:「我聽到阿瑾在平陽時,就開始想。我不知道是誰傳了這個消息出來,但我覺得,阿瑾就算沒在平陽南宮府中,也在平陽周邊。他到不了荊州。」

「一直會有堵截,確實到不了。」說話的是成兆鋒。

「要找到他。這事我們上次就說過。」姚芳渟道:「另外,要幫他消了罪名才好。」

付青雙看着一言不發的酈松然,「我聽明月庄的人說,這事和他們家裏人有關。阿璞家的那些親戚,我可不認識。」

「長老會?」酈松然回了一句。

姚芳渟搖頭,「這次葬禮很奇怪。大部份人被攔在外院。能進內院的只有本家……

「對。」酈松然好像想到什麼,「旁支來了很多人,不停在問大表哥自家家主的事,感覺大表哥沒心情應酬。」

付青雙想了想,想不出什麼,直接道:「要我說,不如不要猜了,我回平陽找吧。不管是誰做的,按明月庄的說法,阿瑾就在府中。或許,小琬、阿璞就知道。」

「還有,前幾日,大多數堂決定如果長老會廢除,就會聽命於大表哥。」酈松然拿出南宮瑾的玉佩,交給姚芳渟。

姚芳渟看了看,卻將它還給了趙鳳鳴,「還要義父坐陣。我想去趟京城,京里阿瑾有不少朋友。我想知道京中為什麼這麼做?」

「去京城?可能會有危險。」趙鳳鳴不放心。

「阿瑾怕是更危險。」姚芳渟看着酈松然,擔心道:「我對府中不熟,只知公婆都很寬容、和藹。我知道不該在人背後說什麼,但大嫂……。能不能麻煩松然和付公子一起回去?」

付青雙卻笑着插嘴道:「你是擔心我查的太多,被沈雪瑩趕出來?」又轉頭看着酈松然,「有道理,你大表嫂不是個好說的。你回去只要不太像在找人,比我找起來方便。」

這句話,讓成兆鋒不停點頭贊同。

酈松然輕嘆,「還有大姨的死因,不過,我不懷疑家中任何人。大嫂這次可能急了些,但她為人一向低調有禮。」

「所以才更要你去啦。」付青雙拍拍他的肩,「萬一阿瑾真被人藏在府中,過一天就兇險一份。」

「大表哥不會這麼待他。」酈松然為家中人辯護。

「是啊,可能你大表哥也不知道呢?我也相信阿璞為人,但他有時候太容易相信人。」付青雙補充道。

「好,那就這樣。付公子和松然回平陽。我去京城,最多半個月,我們在平陽匯合。」姚芳渟看着二人,懇求道:「一定一定要將阿瑾找出來,他身子不太好,我有些擔心他。」

商議有了決定,眾人就離開書房,各自準備。姚芳渟也想走,卻被趙鳳鳴拉住,避開眾人私下說:「這次高長靖並沒到平陽,我知道平陽一直以為北面四堂已成散沙,要歸攏幾無可能。再加上,之前就有的撤堂決定,估計大公子不會再將四堂列入南宮門下。我想如果芳渟也覺得可以,從目前開始高長靖那邊的軍費開支由我們支出。這筆錢不少,但養上一年半載問題不太大。」

這是收攏四堂,替南宮瑾養兵了。姚芳渟笑了笑,對趙鳳鳴道:「義父決定就好。」

1

自從周棠喪事後,承銳像是變的更頑皮了,時不時會一個人在家中各院裏瘋跑,也常去承鈞的院子裏玩,偶爾承鈞也會帶着他在府中釣魚、捉鳥,倒沒給大人們添亂。

「哥哥,家中所有的院子,包括廚房,我都去看過了,什麼都沒呀。」承銳着急的看着承鈞,「叔叔是不是沒回來?」

「不可能,我都聽到的。」承鈞肯定的說。

承銳噘了噘嘴,「你說聽到叔叔的聲音?為什麼我沒聽到?」

「你每晚都睡的像死豬一樣,扔你進河裏都不會醒。」見承銳一臉委屈,和緩了下語氣,「肯定有人也聽到了,不然不會有師父回來的消息傳開。」

承鈞拿出些吃食和酸梅汁給承銳,道:「來,我們再把你看到的東西理一理。」說着攤開桌上的圖,竟是張南宮府中詳圖,其精細程度倒不像是承鈞畫的,更像是臨摹了建房時的圖紙。

承銳邊吃邊說,不一會功夫承鈞記下好幾頁紙,也學着南宮瑾的樣子,貼到圖上對應之處。「上次我們去了西院……」

「對對,」承銳插嘴,「西院到現在門都沒開,聽娘說嬸嬸是不會回來了。」

「對了,你和爹說過要個院子沒?」

「說過無數次了。放心,我一定會要到西院。」承銳一幅我辦事你放心的樣子,「就是爹好像沒空,是你說不要和娘提的。」

「所以,現在我們還沒找過的地方,就是那些還在建的院子、啟明堂,和後山?」承鈞看着圖自問。

「差不多吧,不過,哥哥……」承銳看着承鈞,有些怕怕的說:「後山,我不想一個人去。」

承鈞白了他一眼,「知道了。」又像下決心似的自語道:「師父一定在府中,我們一定能找到。」

2

京城,錦衣衛指揮所。

這次,姚芳渟好不容易說服趙鳳鳴不派人保護,不過她也知道,荊州一定會安排人護衛,不過,她也顧不得了。

原本,求見的是錢斌,可是接待她的卻是楊俊卿。

「咦,南宮瑾對夫人還真不錯。」楊俊卿笑着搖頭,「真是什麼事都不瞞。」

姚芳渟笑問:「錢大人不在?」

「他呀……」楊俊卿意味深長的說:「屬下犯了錯,他的責任大了。正在停職調查。」

「阿瑾?」姚芳渟問。

「差不多是因為他。」楊俊卿想打消她見錢斌的念頭,直說道:「你不用想着去見他了。之前,南宮瑾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我們查了,是個管檔案的筆貼式,居然一直在拿這些名冊賣錢。這個人當然下獄,錢大人嘛,當然有責任。不過,他倒不止這一件,還有就是凌正了。」

「凌正?」這人,姚芳渟還真認識,難道凌正也是……?

「我們內部在通緝他。這人偽造了不少文件,騙了天成衛、陸北軍、南宮氏。可惜在他離開天成衛后,就失蹤了。這人也是個孤家寡人,唉……難找了。」楊俊卿無奈之極。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姚芳渟不明白,明明阿瑾對他很不錯。

「不滿調動。」楊俊卿說完這四個字,笑起來。

「那現在能證明阿瑾的清白了,為什麼不撤了通緝?」這才是姚芳渟來京城最大的目的,不管怎麼說,目前為止,楊俊卿似乎很好說。

「不能。只能證明陸北軍是無辜的,所以,先放了馮越他們。」大概楊俊卿也知道姚芳渟並不關心這事,接着問:「南宮瑾在平陽?」

「如果他在平陽,你能派人救他嗎?」姚芳渟問。

楊俊卿很為難的想了又想,還是搖了搖頭,「這很難辦。」

「那,能不能……比如至少把通緝的罪名改一改,將賞金減少到二百兩以內?」姚芳渟也退了一步。

楊俊卿大笑起來,「你們平陽都懸賞八千了,還不論死活,我們可是只要活的。那些賞金獵人,已經不可能接我們的懸賞了。」

姚芳渟一愣,倒不知道平陽居然會這麼做。

「看來,你不知道?」楊俊卿細看着她,「這樣吧,說個讓你放心的。至少我相信南宮瑾沒做過那些事,朝中也有人信,也幫着想撤回通緝。不過,我想過了,南宮瑾如果之後還要做這行,也不是不可能,但只能不在我們錦衣衛之列。所以這次通緝,也是讓他與官府劃清界線。」

聽了這話,讓姚芳渟哭笑不得,「他還要用他自己的名義經營祥記,如果不撤通緝、不為他正名,那他只能是逃犯,這還怎麼經營荊州和祥記?」

楊俊卿一愣,「對噢,這話有道理。」自己都有錢在祥記。「你能找到南宮瑾?」

「現在這種情況,我幾乎毫無辦法,但越遲一天,阿瑾就越危險一份。」姚芳渟道。

楊俊卿皺眉說:「韃靼最近有情況,我想着,他如果還能去,最好去一趟。」

「韃靼?」姚芳渟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放心,俊遠也在那邊,不會騙他的。」楊俊卿道。

「我只能信楊大人,但阿瑾下落不明,如果能通融,說不定找到之後還能為大家辦事。」姚芳渟淡淡笑道。

楊俊卿搖頭,「你這話,就不太對咯。」

「好吧,你們暫時不撤通緝、不幫忙也行。」姚芳渟繼續道:「但救阿瑾,我一個人肯定不行。」

「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反正你要他去韃靼,通緝又這麼瘋狂,所以救人的事,我只能去求龍有悔了。」姚芳渟微微笑了笑。

「啊?」楊俊卿先是沒理解,隨即大笑一聲,「我就知道他勾結龍有悔!」

「勾不勾結,我不知道。楊大人難道沒覺得我主意不錯?」姚芳渟的表情滿是自信。

楊俊卿細細思考了一陣,還是點頭,「等他從韃靼回來后,我再撤通緝吧。」

3

回到平陽的付青雙、酈松然,分頭在府中查找線索,可是卻毫無頭緒。終於,付青雙忍不住去問南宮璞。只是沒想到南宮璞對南宮瑾是否在府中一事,居然會默認,但卻讓付青雙不要管。

「你把阿瑾關哪裏了?」晚上,南宮璞躺在床上,輕輕為沈雪瑩除下身上薄紗。

「這時候,你問這個?」沈雪瑩不滿的說。

「青雙、松然聽到傳聞來問。阿瑾身體不太好,我擔心他之前是不是受了傷。如果是,要為他叫大夫才好。」南宮璞抱着沈雪瑩溫柔的問。

聽到這個,沈雪瑩已沒了興緻,只是配合道:「放心,他好的很,沒事。另外,他們在府中找,自是找不到。我早就送他出城,那地方只有我知道。等你當穩了這個族長,我們再一起去查明真相。」

南宮璞似乎也察覺到沈雪瑩的態度,不再追問下去。

4

已經離開後山地牢很久了,承銳的臉還是白的。

那裏說是地牢更像是支奇怪的煙囪,從外觀上看,完全就是一間破爛小石屋的煙囪。

小石屋在後山的山腳背陰面,像是搭在一處山凹中。按承銳的看法,這個地方連個屋子都算不上,就是石頭胡亂堆出來的,到處都是青苔,陰暗潮濕。

但這個連韃靼人都沒發現的地方,卻有個皮膚、鬚髮皆白的駝背住着,平時幾乎不出這個石屋,像個幽魂似的生活在這裏。

要不是承鈞覺得這個長滿了青苔的煙囪,實在不像煙囪,二人也不會一時好奇,爬到樹上,發現這支煙囪居然還有個鑄鐵網紋鏤空的蓋子。

孩子們用了兩天,才偷偷把那隻蓋子上其中一根快要銹斷的鐵欄弄斷,當然,還不能被屋裏那個白髮駝背發現。

弄出的缺口只能承銳縮著身子鑽進去。可是,承銳看着這黑洞洞的口子死活不肯進。又過了一天,承鈞弄來幾支火摺子,足有六七丈長的麻繩,再加各種吃食賄賂,承銳終於答應探身子進去看一看。

可是這一看,卻看到了南宮瑾。

這支『煙囪』裏面,不像外面只離地三丈,足有十丈。承鈞準備的麻繩並沒到底,但也能讓承銳清楚的看到,南宮瑾側卧在地上,生死不知。

兩個孩子收拾好所有的東西,迅速跑回承鈞的芳洲苑。

承銳喝着熱奶,仍顫抖的問:「怎麼辦?我們去找爹嗎?」

承鈞愣愣的坐着,細想着最近的事,覺得理不清,又拿出紙筆一一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寫了下來,寫完,看着自己寫的東西,小聲說:「好兒姐姐一定會說是為了當族長。可我爹肯定是族長,師父一定會離開平陽,為什麼要這麼做?」

「哥,你說是娘給奶奶下的毒嗎?」承銳滿臉恐懼的問。

承鈞皺眉不答。

「怎麼辦呀?叔叔在那下面,他、他……我不知道他……」承銳急着問。

承鈞也急起來,但克制住,小聲說:「憑我們救不出師父。」

「但、但……,好兒姐姐、小杜叔叔回莊家堡了,我們能找誰去?」承銳小聲說。「噢,對錶叔和付叔叔回來了,我們是不是找他們?」

承鈞不出聲,半晌斬釘截鐵的說:「必須要萬無一失!我們不知道信誰,但師娘能信。」

「啊,你說嬸嬸?」承銳又道:「可她在荊州呀。」

「我們去荊州!」

「那、那叔叔……」承銳知道荊州不算近,又擔心起來。

「所以我們必須快!」

承銳眼睛一亮,反正他們出走過一回有經驗。

5

姚芳渟到平陽的時候,並不知道孩子們的決定。先上門拜訪了哥、嫂,找的理由是,想要西院的圖紙,要在荊州造一個一樣的等阿瑾回來。

這個理由,所有人都知道不過是個借口罷了。沈雪瑩索性大方的請姚芳渟,在西院多住幾日,可姚芳渟卻婉拒了。

但姚芳渟的這些舉動,卻讓很多人知道她到了平陽。她剛從府中回到客棧,就見到匆匆趕來的杜嶺,只是杜嶺的排場不少,身後跟着莊家堡、平陽府的護衛。

二人在房裏秘談了一刻鐘后,杜嶺也在這家客棧住下。可是,姚芳渟的門外卻等著承鈞、承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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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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