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再見

438.再見

這間石牢不大,倒也不是暗無天日,上面差不多十丈高處,有個不大的洞口,透著天光,還時不時有露水、雨水滴落,地面常年陰冷潮濕。

南宮瑾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mi葯的藥性過了,可是明顯受了內傷。忍着痛,在四周摸索,這是個不大的山腹,四周都是岩壁,而通向那處光亮的石壁上刷了桐油,擺明了不讓落腳。

突然見到,一處岩壁下似乎有個拳頭大小的洞,緩緩推進一隻扁竹筐,筐里有一隻不大不小的飯糰、和一碗水。

南宮瑾看着這些東西,苦笑。什麼意思?是不想讓自己死嗎?如果真不想,之前就不該打那一掌。但當時自己毫無反抗能力,怎麼就不打死了事?因為大哥?可是,大哥又怎麼會把mi葯下在娘的屍身上?不會!難道娘沒死?

南宮瑾使勁回憶,卻記不起哪裏有破綻。胸口更痛了,強忍着不暈。現在怎麼辦?等死嗎?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

每天一隻飯糰一杯水,更像是吊著他的性命。終於,一連幾天的雨,讓這處石牢,成了水牢。不知何時,南宮瑾躺倒在泥水之中,如果不想死,只有強忍着,可是每時每刻意識都在離自己而去,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有這麼一刻,南宮瑾好像見到了姚芳渟,她焦急的喊著自己的名字。小野啊,只有小野是這樣的眼神,臨死之前,還能見到她,真好。南宮瑾笑了,笑的很開心。

後山山腳的岩石洞打開了,付青雙背着南宮瑾從洞裏鑽出來,身後是焦急的姚芳渟。

南宮璞也站在一邊,原本姚芳渟帶着荊州堂眾,還有付青雙、酈松然直奔後山時,他是憤怒的。任何原因都不是門下某個堂,直衝南宮府的理由。但這次,他只是靜靜站在一旁,特別是見到南宮瑾,混身濕透、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不知生死。

而趕來阻擋的清風堂眾,也被南宮璞叫住了。幾刻鐘時間,匆匆而來的一大群人,就匆匆離開了南宮府,包括南宮琬。

沈雪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心情鬱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月庄沒下殺手?但已經無處去問,那些人早就離開了平陽。這次南宮瑾不死,意味着留下後患,這才是沈雪瑩最不願意的。

「為什麼要這樣?你不是說在城外?你不是說他沒事!」南宮璞幾乎半跑着進了房。

沈雪瑩嘆口氣白了他一眼,緩緩說:「你娘死了,也沒見你這麼緊張。」

「你在說什麼?!」南宮璞一把拉起坐在榻上的沈雪瑩。

沈雪瑩嚇了跳,站穩后怒道:「南宮瑾的事與我無關!我怎麼吩咐下去就怎麼告訴你,下面的人瞞着我做了這事,難道也怪我?!」

南宮璞皺起眉,「不是你要殺阿瑾?」

「我是很想他死,但我更想他死的沒辦法翻身。我真要殺他,那天在娘靈堂,就可以一刀刺死他!」沈雪瑩大聲道。確實,她現在真的後悔當時為什麼不這麼做。

南宮璞被她問愣了,她應該是最不願意阿瑾活的,但當時她是真的沒動手。

「我並不知道此事。剛剛查過,實施此事的清風堂眾已經全部逃離。」沈雪瑩又坐回榻上,「那些人假裝入清風堂,怕也是南宮瑾的仇人。你如果一定要恨我,我也毫無辦法。如果你真想休我,最好等繼任儀式過了之後,不然沒人為你操辦。」

沈雪瑩看着他,見他似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起身走到櫃前,拿出一根腰帶,放在桌上。

南宮璞一怔,「重暝劍!」

「雖然你本就名正言順,但沒了那塊牌子總是個問題,還好它與家主令牌分量相同。我的建議是,以此劍,再加找頂級工匠做一塊家主令牌,繼任族長。」沈雪瑩小聲道。

「可是、可……,這是阿瑾的。」

「有幾個人知道公爹把此劍給了南宮瑾?你覺得,那些知道的人,大典之上會說嗎?」

南宮璞搖頭,「很多吧,荊州三堂、碧海堂,連松然都知道……」

沈雪瑩淺笑一聲,「我勸夫君放棄荊州三堂。不過,碧海堂必須歸平陽直管。」

「你、你在說什麼?」南宮璞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你當上族長、掌門后,本就要整頓各堂,而各堂必須只為你一人所用。可惜,爹過世的太突然,沒有過渡。所以,整頓是你必須要做的。」沈雪瑩仍在顧自說着,「你弟弟一向命硬,再怎麼樣都是小事。你可明白要做什麼?」

「什麼叫小事?!你、你……」南宮璞一下說不出什麼來,但在心裏卻覺得沈雪瑩說的並不錯。

沈雪瑩像是看穿了他,「這些事,我都會辦。你只要等大典。既然南宮瑾沒死,那就更好了,荊州三堂歸他,不再是南宮門下。」

「你、你是要他自立門戶?」

「那又如何?他的子孫總歸會成為旁支。」

南宮璞沒再說什麼,只聽沈雪瑩已經將大典之日也定下了。終於,還是輕輕說了聲,「辛苦你了。」

1

南宮璞打聽到,姚芳渟帶着南宮瑾離開平陽城后,由酈松然帶着大家到了清心觀。知道有杜嶺在,稍稍放下了心。

只不過,在南宮瑾養傷的日子裏,似乎突然全大明到處都傳出南宮瑾的消息。不少賞金獵人守到周棠葬禮過後,也紛紛撤退,選擇有消息傳出的地方。

南宮瑾醒來的時候,一眼見到的還是杜嶺。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兗州,爹娘在房外,等著自己的消息。

杜嶺見他醒來,就笑道:「還好還好,我早說了傷的不太重,就是病的有些重。燒退了就好一大半,哈哈。」

姚芳渟端著葯坐到他身旁,滿臉憔悴、表情擔心,「阿瑾,好些了嗎?」

南宮瑾看着姚芳渟很久,伸出手輕摸她的臉,微笑道:「你真是小野。」

姚芳渟流下淚,小聲道:「以後,你去哪裏,我都跟你去。」

南宮瑾替她擦去淚,「我好想你。」

二人對視良久,誰都不說話。一旁的杜嶺忍不住道:「那個,先喂葯吧,涼了會影響藥性。」

隨着南宮瑾漸好,原本留在清心觀的付青雙、南宮琬、酈松然,都急急離開。清心觀里倒真的安靜了,有時南宮瑾總覺得,這一切會不會還是柳壹的媚術?看上去是那麼真實,真的很想相信這一切。但如果是假的,小野一定很擔心了。此時,倒是讓他理解了李墨。

這天,杜嶺收到了信,急吼吼的找姚芳渟商量了一陣,二人就來找南宮瑾。南宮瑾正坐在清心觀最高的那棵樹上,看着遠處的風景。

「阿瑾。」姚芳渟在下面叫他。「快下來。」

南宮瑾又看了眼這有山、有水、甚至有人煙的山林,不應該是假的了。「怎麼?」南宮瑾飛身下樹。

「我們去莊家堡吧。」

「現在?為什麼?」

聽他這麼問,姚芳渟小聲說:「有人要見你。」

「誰?」

姚芳渟猶豫很久,終於道:「爹。」

2

三人離開清心觀,日夜兼程。這一路姚芳渟都做了安排,幾乎沒見到什麼追擊的賞金獵人。

傍晚時分,南宮瑾衝進了莊家堡。

莊家堡後院內,酈松然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南宮定康回房。

「爹!」南宮瑾幾步衝到他面前,滿臉焦急。

南宮定康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舒展開來,輕聲道:「你來了,身子好些沒?」

「沒事,有杜嶺在。」南宮瑾看着臉色晦暗的南宮定康,心中起了不祥的預感。

南宮定康看看酈松然。酈松然點頭,把輪椅交給南宮瑾,拍拍他肩離開。

南宮定康看着他,擔心的說:「快回屋吧,你氣色也不太好。趕路很累,晚上又涼。」

南宮瑾聽話的點頭,推著南宮定康回屋。南宮定康指了指桌上的一套茶具,微笑道:「一直覺得你泡茶手藝不錯,再泡一次吧。」

茶桌上一罐紅茶一罐綠茶,南宮瑾都打開看了看、聞了聞,「龍井?九曲紅梅?」

南宮定康笑起來,「我可不懂這些,只知道莊家喜歡從杭州購茶,他家的茶都非常淡。」

南宮瑾想了想,拿起紅茶,「這是用龍井茶做的紅茶,茶味不濃,勝在茶香。」

南宮定康笑着,看他點燃身邊的小火爐燒水,每一步都井然有序。半晌,幽幽說:「這段時間,家中發生的事,小杜大夫、松然、青雙都和我說了。我知道,可能整件事,你大概是最摸不著頭腦的一個了。」

南宮瑾放下手中的茶壺,神色茫然的看着南宮定康,「我在呂梁山裏遇到柳壹……」

南宮定康無奈道:「她還是找到你了。李墨和我提起過,我沒在意。」停了停,低聲問:「你知道明月庄?」

南宮瑾搖頭,將泡好的茶遞給南宮定康。

「明月庄的突然出現,應該比我當上家主還晚些,也有三十多年了。當年,曾與他們有過幾次合作。」南宮定康自嘲的笑了笑,「那時家裏窮。很多殺人放火的事,只要給夠錢,我和幾位老夥計都會做,明月庄給的起錢。再後來,發現他們很有意思,委託的事成不成,根本無所謂,他們的目的好像只是為了讓各方勢力更亂。開始,以為他們是想吃了上家吃下家,後來發現,好像也沒這麼簡單。所以,到現在我也不明白他們的目的。」

南宮瑾想了很久問:「柳壹是明月庄的人?」

南宮定康搖頭,「李墨是。」

南宮瑾一愣,想過很多,但沒想過這事會和李墨扯上關係。

「你知道李墨是犯官之後?」南宮定康問。

「他和我說過,是奴籍?」

南宮定康點頭,「他是官奴,我們南宮氏連個秀才都沒出過,不可能用他。所以,我是他師父,但並不是主家。」

「他的主家是明月庄?」

南宮定康微笑道:「是。當年,他們在流放路上,我確實接濟過他。他為了報恩,母親死了之後就來到平陽。當時,你已經走了。其實,家中沒看上去這麼光鮮。他第一次來,並不是要拜師,而我也不想多養一個人。他看出了家中的實際情況,就走了。我以為他不會再回來,結果過了一個多月,他又來了。這次,他帶來了與明月庄的合作。也是這次,為了讓我信任他,拜我為師。」

南宮瑾不解的問:「明月庄能用李墨?他們是官府的?」

「應該是了,我也沒問。我只管收錢做事,雙方合作愉快。再說,那時候,我與官府的合作並不少,比如北面打韃靼。」

南宮瑾愣了愣,旋即想到,那四堂應該就是這麼來的吧。所以,爹知道自己有官身也沒太大的抵觸。

南宮定康繼續道:「平時,李墨就是跟着我,很少回明月庄。但只要明月莊裏有關係到平陽的事,他都會告訴我。雖然不能左右,但能提早有對策。只是,這次,我以為他是要回明月庄找個借口,所以想着緣分盡了,就此作罷。沒想到,是有人直接想對付南宮氏,而他不想參與。」

「至於柳壹,李墨應該喜歡過她。但,柳壹一向心高氣傲,未必會放他在眼裏。只是我沒想到,李墨暗戀她這麼多年,她反而對你有了心思。」南宮定康說着無奈笑起來,搖搖頭,「女人的心思,真不懂。」

「那麼,天成衛練兵的事是發生過的,但我怎麼會一個人在密林中?」南宮瑾不在意柳壹,更在意的是『發生了什麼』。

「我想你記得最後的事,應該是李墨來軍營找我。」南宮定康看着南宮瑾,喝了口茶。

南宮瑾點頭,「那晚我一個人睡在帳篷里。」

「可能有些事你不記得了。李墨來找我之後,我到你帳中,給你帶了些酒。因為是我給的,你就喝了。我在酒里放了大量的mi葯,我估計你應該能睡上二三天。」南宮定康話里有些歉意。

南宮瑾皺起眉,「為什麼?」

南宮定康苦笑道:「我知道明月庄一向喜歡大場面,我不想你受牽連。」

「李墨來告訴你明月庄……?」

南宮定康點頭,「他來告訴我,我二哥沒死,而且這幾年一直與明月庄有聯繫。平陽城毀之後,他就到了明月庄。」

「二伯?」南宮瑾不太記得那位二伯,上次也只是聽小瑤說起。

「唉,當年他自殘明志,表示他從沒想要族長之位。這麼多年,我以為他早就想要如此過完一生,沒想到他心中有這麼恨。」南宮定康說到自己二哥,並沒什麼表情,連音調也沒多少起伏。

「他要對付我們家?」南宮瑾問。

「是,他要我死。所以,當時就決定與李墨將計就計。只是沒想到……」南宮定康苦笑,「沒想到,湯樹彬不僅沒死,這幾十年留在南宮府,故意拜在我門下,只為報仇。沒想到,在這件事上,他與我二哥早就達成一致。」

「湯樹彬?」南宮瑾一直覺得湯樹彬就像一個好好先生。

南宮定康並不想說為什麼,只是輕描淡寫道:「當年為了一些事,殺了一些人,也是不得已,沒想到會留後患。」

好在,南宮瑾也沒打算追問。

南宮定康又回憶起那天的事,「你,我讓李墨帶走了。不過,我並不信他。所以,安排了蔣堂主和十幾位堂眾一起護送,目的地是荊州。但到荊州兩天哪裏夠,我是想能走多遠走多遠,再通知荊州堂來接你。沒想到李墨竟殺了護送你的人,送你到呂梁山,他是想成全柳壹?」

南宮定康搖搖頭,似有些想不明白,也不再糾結,繼續道:「我和馮越告別,又讓人裝成你的樣子,整隊出發。馮越可能有些懷疑,但因為是我,他也沒說什麼。一天後,就到了長寧鎮小五台山下。這裏並不是李墨和我說,南宮定安要伏擊的地點。我們駐紮村外,晚上李墨趕到,要我們馬上走。我追問他你的下落,因為你中的mi葯至少還有一天的效果。他只說你安全,讓我們馬上走。關於你的事,我並不信他。所以,要說當時,他說的每個字我都不信。」

南宮定康歇了口氣,「我好像錯了。沒過多久,村裏的村民竟成弓箭兵,射殺我們。而且那兩百多人,突然分成兩派內訌。好在,南宮定安並沒多少人,那些人也就是無人指揮的胡亂殺人罷了。」南宮定康笑了笑,「當時雖然場面很亂,但算不上兇險。「

「然後,湯樹彬到了?」南宮瑾猜測道。

南宮定康點頭,「他帶人到了,也是穿着陸北軍的服飾,這些人一加入,場面更加混亂。見到他,大家都很驚訝。湯樹彬讓李墨斷後,他護送我離開。怕我疑他,告訴我,南宮定安認識韃靼人,而他被南宮定安脅迫,直到最近才從明月庄逃出。他大致知道計劃,所以先去天成衛找我們,沒找到就帶出部分四堂之人,沿路來找。」

南宮瑾想了想問:「他這麼說,你信了?」

「沒什麼信不信。不用他護送,我應該也能走。」南宮定康苦笑,「但……,唉,年紀大了,已不是幾十年前。」

「他偷襲?」南宮瑾看南宮定康這樣的表情,猜道。

南宮定康點頭,「得手了。不過,是拿自己的命來換的。雖然當時,我沒一招擊斃他,但他沒跑開多遠就被李墨抓了回來。我們離開那裏,李墨問出了原因,是我讓他殺了湯樹彬。」

南宮瑾一驚,像是想到什麼,「你受傷了?是李墨帶你來這裏?」

南宮定康笑了,點頭,「李墨送我到了之後,就離開了。」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空杯。

南宮瑾替他續上茶,急問:「你的傷,庄神醫怎麼說?」

南宮定康喝了口茶,不答,笑問:「一會你能不能下個廚,做幾隻拿手菜?」

南宮瑾愣愣的看着他,南宮定康從沒有過這樣的要求,難道……

「別多想。」南宮定康笑起來,「莊家堡的菜太不合口味了。那天,松然就想從平陽叫廚子來,但我暫時不想讓人知道我還在。」

南宮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點頭,「我現在就去,就幾個菜很快的。」說着站起來。

「等等。」南宮定康叫住他,「你的劍呢?丟了?」

南宮瑾神色尷尬,「我、我……,之前還在,可能、嗯……」

「在平陽?」南宮定康又輕嘆一聲,搖頭,「阿瑾啊,爹沒教過你什麼,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教你。現在,你一定要記得,必須守住你要守的,因為這是爹交給你的。」邊說邊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這就是我們南宮氏的家主令牌,傳了有百年,老玉了。你收好,不能給任何人,明白?」

南宮瑾獃獃看着那塊玉,不接,「我、我,我不要。」

南宮定康皺起眉頭,生氣道:「你沒得選。等你百年,想留給誰給誰,我也管不了。只要你活着,就不能給任何人。拿出你殺人放火、打仗守城的氣勢來!回平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爹不會怪你。」

「爹、爹,我……」南宮瑾急起來。

南宮定康拉起他的手,把玉佩塞他手中。「還有,遇大事不要鑽牛角尖,心胸更要放闊廣,不要陷到情緒里,你身體不好,不能這樣。唉,現在教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爹……」南宮瑾眼中湧上淚。

「好了,一會有幾個堂的堂主會到,你也要有個樣子。先去給我做幾個菜,餓死了。」南宮定康故意沒好氣的說。

南宮瑾心中慌亂,胡亂點着頭跑出去,只聽南宮定康在身後說:「叫芳渟過來。還有,回去后把重暝劍拿回來,是爹給你的,不準亂扔。」

見南宮瑾點着頭,跑出去,終於,南宮定康笑着流下淚,喃喃道:「還是不太放心啊,不過,也不能讓小棠等太久不是?」

3

一碗宮保雞丁、一碗紅燒魚,外加一盤炒豆角。廚房裏,南宮瑾快速的做着一切,不想任何事,只是努力把菜做好。

不多時,南宮瑾提着食盒小跑着向南宮定康的房間跑去。南宮定康房間外,站着付青雙和六、七名各堂堂主,南宮瑾沒顧他們,直接推門進房。

房裏,南宮定康躺在床上,庄俊賢與杜嶺正在施針。南宮琬坐在一旁的輪椅里,眼淚不停的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酈松然看着床上的南宮定康,眼中噙著淚。姚芳渟見南宮瑾進來,迎了過去。

「怎麼樣?」南宮瑾急問。

「到莊家堡的時候,就已經筋脈俱斷。庄神醫一直在想辦法,能讓爹見你一面……」

南宮瑾終於忍不住,緊緊咬着牙,但眼中有淚落下。

「阿瑾,快來。」杜嶺喊他。

南宮瑾三兩步上前,見南宮定康正微微睜着眼,見到他露了個笑。南宮瑾握住他的手,在他身邊跪倒,輕喚:「爹。」

南宮定康微笑,「我去見你娘了,我們會看着你的。我不要你善良,但要有擔當,做族長不容易。做大事,不要陷到情緒里,記得剛才爹說的。唉……,芳渟會看着你、照顧你。」

「爹、爹,我……」南宮瑾哽住了,只有拚命點頭。

「好,你要乖,不哭。爹要睡了。」南宮定康艱難的伸手,微笑着擦了擦他臉上的淚,輕輕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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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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