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厭棄

第五百一十八章 厭棄

「璇璣殿?」淼淼興奮不已,「肯定是有什麼好事,我去找殿下玩!」

說罷,從桌子底下摟起小貓就是一陣小跑。

阿木忙叫住淼淼:「別去,大典逼近,今日法師在璇璣殿清障,所以才擊鼓。我們紫菱宮得病的人已經夠多了,還是閉門清凈得好。」

離盞的目光望過來,看得阿木心中一悸,慢慢錯過交匯的視線。

離盞凝神多注視了她片刻,招手把淼淼喚了回來,「師父知道你憋壞了,左右不過個把月的時間,等師父病好了,就帶你回京城放河燈去。」

王庭的夜色逐漸的暗去,離盞縮在被窩裏哆嗦了整整一天,怎麼捂也捂不熱,就像也中了詛咒似的。

後來終是半昏半睡的和合上了眼,一夜噩夢。

夢見祁水被中原的火炮轟成了爛地,周圍屍骨遍野,火光衝天。她一路跑啊,一路找。

顧扶威不知道哪裏去了,只看見一棵巨大的菩提樹下光華萬丈,老和尚就坐在樹下打坐,寧靜祥和。見她奔來,睜眼沖她招了招手。她便奮不顧身的跑了過去,誰知還沒到樹下就一腳踏空。

她不停的向下墜,向下墜,腳下是無底深淵。

她絕望間抬起頭來,樹下烈焰熊熊,顧扶威就站在洞口俯視着她,面無表情。

怪誕的感覺聳立起每一根汗毛,然而她不得醒,久久在這夢裏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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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盞陷入夢魘的時候,璇璣殿的紅燭正燃得火紅。

偌大的喜帳下坐着紅衣人。

一個坐東向,一個面朝西。

一番禮節之後,宮人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二人獨坐在床邊上。

蘇婉童低着頭,透過蓋頭的黃穗子看見顧扶威隔着七尺遠的距離坐在床的另一邊,一動不動。

「君王……」她怯怯叫了一聲。

顧扶威脊椎直了一下,似乎想站起來。

蘇婉童忙嬌聲道:「妾身脖子都撐累了,君王幫妾身把蓋頭摘下來吧?」

顧扶威頭也不轉,「一塊布而已,又沒有鳳冠,能怎麼累?」

此話如針般狠狠刺了的蘇婉童一下。

顧扶威娶她沒有用正妃的儀式,甚至於比納妾還簡單,以至於一頂鳳冠都沒給她準備。

所以,縱然成為了他娶進王庭的第一個女人,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正妃。

「本王還有批摺子要看,夜深了,你自休息吧,不用等。」

顧扶威說完就起身要走。

蘇婉童也沒功夫糾結掀蓋頭的事兒,自己把紅布一扯,死皮賴臉抱上去。

「君王留步……」她貼上他的後背,早就熏了數天的尾蝶香很快從她身上渡給了他。這香很奇特,光是靠近只能聞見味道,並不能沾染在身上,但一旦有肢體接觸,這香就傳得極快。蘇婉童爭取著時間,「這一晚君王就不能陪着妾身么?妾身為君王做了這麼多,我的心意,君王還不明白?從今往後,妾身就是君王的人了。君王就不能稍微正眼看下我?」

顧扶威的耐性在她的撫摸下一寸寸耗盡,「娶你,我做到了。旁的,我什麼沒答應過。」說罷一袖子將她推了出去。

蘇婉童狠狠撞在牆角,捂臉嚶泣起來。

「君王是擔心被天女么?天女已經禁足了,大典之前,無論發生什麼,她也不會知情。再說……再說一日是天女,一輩子都是天女,待君王黃袍加身,她又能以什麼身份待在君王身邊?」

顧扶威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彷彿頭一次被人正他心中所懼。

「你口中休要再提天女二字!」

蘇婉童望着他憤然離去背影大喊:「君王當真不留了么?妾身手裏有京畿最新的情報,還想細細說給君王聽!」

顧扶威身形驟然頓住,然後轉過身來帶起一陣風,三兩步就走到她身邊。

高大的影子一寸一寸的壓過她的頭頂,蘇婉童見他回心轉意,不由轉悲為喜。

誰想一隻手突然扼住她的喉嚨。

「你是在威脅本王么?」

蘇婉童雙目圓睜,她萬沒想到顧扶威會是這般態度。眼下戰事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如此野心勃勃的一個人,不就是因為她能有所助益才留她在身邊么?

為何軍機要密卻突然對他不奏效了?!

她難以相信,可是脖子上不斷縮緊的力道卻映正著男人決然的態度。

「君……君王……難道不想臣妾……助……助……你成事么?」

男人力道越重,叫她雙腳抬空,整個人都懸了起來。

他陰鷙的盯着她,如獸般不存理智。

「你以為,沒有你的情報,本王就不能成事了么?」

蘇婉童在他犀冷的語氣下,縮緊了瞳孔,只聽咔的一聲,頸椎還差一寸就要偏離正位。

「莫太高看自己,大典完成,成敗即定。你我剛剛完婚,我不殺你,再敢提盞盞,管叫你挫骨揚灰。」

砰的一聲,女人被他狠狠擲在牆上,像灘爛泥似的落回地面。

來不及顧忌渾身的疼痛,她捂住喉嚨大口大口的喘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使得她不住的顫抖。

等停息下來,她才支起身子朝門外一望。

寒雪紛紛,不見明月,男人的身影早就遁形在宮門之外,只余身上的寒香繚繞一路。

她終於鬆了那麼一口氣,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

有那麼一瞬,她清晰的察覺了他身上迸發出的殺氣。

如何會這樣呢?

一種熟悉的挫敗感卷土而來。可墮喪之後,臉上又慢慢浮起快意的笑,越笑越癲躓,在雪夜下看着格外的滲人。

她捏著拳頭,喃喃自語着,「知道你對她來真的,可沒想到,竟深到連江山都顧不全的地步……呵,甚好,如此當她死去,你定會陷入萬劫不復吧!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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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前夕,轉眼便至。

在這疫病橫行,寇走盜長的時候,大典顯得比什麼都重要。

鋪紅墊金,綠玉松石。雪山下的化蘭湖被往來交織的人流妝點成了仙境。

除了王庭斥重資搭枱佈置之外,民眾自發的獻出無數寶物,只為大典能承載自己更多的期翼和虔誠。

大家都說,君王納妾還一切從簡呢,大典卻在短短几日之內,準備的光華璀璨,只等那信仰一躍了。

大典前日,所有的民眾都亢奮得睡不着覺。圓圓的穹頂上頭,開了一扇扇花彩小窗戶。

離盞也不例外,她病得很重很重,紅鐲子裏的宮女們都有所好轉了,可是她卻一點點頹敗了去。

她渾渾沌沌的,開始有些腦子不清楚,用簪尖在牆上劃一道道豎線來計時間。

劃到最後一杠的時候,她知道,等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大典就開始了。

離盞把手鐲里的人都放了出來,安置在了紫菱宮一隅,剩下的,便只需完成大典了。

「小姐,你受不受得住?要不就先躺着吧,奴婢給你在頭下墊幾層綿絲,慢慢給你擦。」巧兒無限輕柔的替離盞揩著髮絲。

離盞也不強撐,點點頭困了下去。

巧兒見她閉上眼睛,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嘴角一墜,眼裏就泛紅起來。

自離盞自己禁足以來,祁王就真的沒有再進來過也一次,每日只是差楊淮過來問一下離盞的病況。

可是離盞是多獨立,多堅毅的性子啊,但凡能自己撐下來,又怎願意去連累別人?

楊淮每每來問,離盞都命下人說一切都好。或許是外面的病情也開始慢慢得到控制的緣故,楊淮聽見裏面還有離盞與下人說笑的聲音,便也不多追問,就回去復命了。

殊不知每次他來,離盞都需要在舌苔底下含一顆火抒丹壓着,這才不止於猛烈的咳嗽,漏了陷。

可是她這般替人着想,人家呢?

明日就要祭祀大典了,也沒見人來過。

巧兒慢慢的起了疑心,心想難不成以前種種的好,都是祁王誆她家小姐的?!待她家小姐病了,便不願冒着風險來探望她了?!

巧兒越想越真,喉頭哽咽難忍,卻不敢在離盞面前提做聲,只好強壓着。

這時門口一聲輕微的貓叫,然後便是淼淼急匆匆的腳步聲,幾步到了寢屋裏,興高采烈的樣子。

「師父師父,祁王殿下來了!」小小的人不望朝正慌忙抹淚的巧兒看上一眼,「你看吧,我就說殿下會來的,你非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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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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