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不朽
文明自從誕生之初就帶着毀滅的傾向。
你可以說，生老病死是宇宙的至高規律，所以文明的產生，發展，強盛，最終滅亡，也是文明的流程。
蘇景眼中看到的世界是這樣的。
選取一條主時間線吧。
選取最後一次歸元為時間線。
最後一次歸元之中，蘇景透過時空長河看到了炎黃的出現，然而在看到那一段時間之後，蘇景對玄黃世界進行了三次歸元，這三次歸元造就了三個不同的文明，分別是蟲族，信息，機械文明，最後一次歸元早就了現在所看到的文明。
最後一次歸元，蘇景並沒有施加自己的想法，讓文明自行其是。作為天地的本質，天地之間有一些東西也是自己掌握不了的。在這一份擾動之中出現另外的擾動，這一些擾動讓地球重新定義了生命，重新定義了物質。
沒錯。所有一切都是來自於定義。如果地球上的生靈被稱為生命，生命分為動物植物微生物，除此之外都叫做非生命。這是人類自己的定義。然而在這個定義之中也產生了一些無法定義的東西，比如一種無機物，微生物連在一起的被稱為太歲的東西，大家認為這是生命，但卻無法給它找到生命分類。這種定義方式是局限於人類的認知而產生的，對於一些法則生靈的次生命和一些類生命，更有神魔之類的超生命就無法定義了。
最後這一次歸元之中，因為蘇景給了太多的自由，在蘇進這個擾動之下還存在了不同的擾動，於是產生了一個統一的星空，這就是炎黃世界的延伸。在這一片星空之中，沒有大小，沒有生命，各種從炎黃母星衍生的生命，還有三次歸元的所產生的超級文明混合在一次，造就了宇宙是天地之間最大最複雜的世界。
天空之中的星辰來源於認知，不同於修鍊世界之中的法則星辰。他們一直存在，也一直不存在，在沒有發現的時候，也許只是一個虛空擾動，當發現的時候，就是一個存在的星辰。
最後一次歸元之中，文明很顯然不光光是人類文明和恐龍文明，還誕生了很多其他的文明。這一些文明從出現之後，經過不超過十萬年，就可以登臨虛空，地區上的物質已經無法滿足他們，他們需要星空之中更多的物質來完成種族超脫，於是紛紛離開母星來到星空之中。
這就是最開始星級遷徙。
這一些文明進入虛空之中被虛空擾動影響，達到了不同的星域。可以說，每一個虛空之中的生靈都有不同的軌跡，無法規避的衝動和暗物質會擾亂空間和時間，明明在一起的人卻忽然之間就消失了，被分配到不同的時空之中。明明一起出發的人，一些人在一千年前，有的人在未來，在同一個維度上是相當混亂了，所以在進行宇宙穿梭的時候，所有人都需要進行時間修正。
最後一次歸元的文明才造就了星空文明，可以說所有星空文明都來源於炎黃世界，也就是地球。地球和炎黃世界有區別，畢竟經過無數的文明洗禮，地球早就不是最初的模樣了。
除了這一些最後一次歸元的文明，更多的文明是來源於前三次歸元所衍生出來的文明。蘇景可以在天地之間創造不同的次元，在每一個次元之中賦予文明，那麼其他超級勢力也可以。
同宗同源的文明會相互靠近，最終融合在一起。
人類來源於法則文明，那麼人類通過修鍊法則就能不斷的靠近天穹之巔。
最後一次歸元之後，天地之間的通道徹底關閉。炎黃世界的凡間再也無法出現修鍊靈氣的存在了，因為靈氣全部被天地吸收乾淨了，修鍊界獨立之後，一個個開始追求所謂的永恆，不光是生靈界如此，其他世界也同樣如此，最終強大的修士凝聚了世界所有的靈力，也就是法則將修鍊界連同三個世界一切毀滅。
天地之間的法則力量是守恆的。
一個人如果佔據了太多的法則力量，那麼就會有更多的人再也無法接觸法則力量。當時空超市出現在玄黃世界之後，帶來了大量的修士，取而代之的就是出現更多不能修鍊的存在，那一些存在讓天地做出選擇，誕生了凡間。
那麼修鍊界有更強的存在出現，消耗了天地的元氣，修鍊界就會變成無法修鍊的世界。廣袤無邊的世界就會縮小，然後成為了蘇景所看到的崑崙秘境。這就是五千萬年的變遷，因為大家想要變強所以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那一些攜帶着天地之間的元氣進入了元界，使得修鍊界的元氣越來越少，最終成為一個荒蕪的地方。
不加限制，所以大家最終會勾起隱藏在命元之中屬於世界真相級別的印記，那就是不斷地成長，強大，最終達到道化的地步，將自身化作虛無。
在這一些過程之中，人類定義了美好和善良，通過這一些東西約束了文明無限制的發展，在物質文明之上還有一個精神文明作為紐帶，這就是世界的現狀。
這一些東西，蘇景沒有意料到。
人是不一樣的，除了擁有生命屬性，還有智慧屬性
，最重要的是有道德屬性。
道沒有德，但是人類卻給大道施加一道封鎖，那就是德。
「如果解除你的生命次元，讓你回去，你會願意么？」
蘇景看着簫羽。
解除生命次元，那就是消除修為，只有生命本質屬性，成為一個凡人。
「我願意。」
「那好。」
一道紫色的光華滑落，簫羽的境界馬上就從道境巔峰跌落玄境，最後是靈境。
「靈境已經能活很長時間了，我很滿足了。」
回到隱龍山莊。
蘇景看着偌大的隱龍山莊，揮揮手，將隱龍山莊放在一個地球看不到的次元空間之中，活在隱龍山莊之中的人可以看到地球的的一切，地球卻無法窺視隱龍山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們本來就不是正常的生靈，就不要干涉這個世界。」
地球已經很發達了，物質文明已經走到了巔峰。
然而在物質文明背後還有強大的精神文明在支撐著。很多人明明知道神佛不是妄想，只要自己努力就能達到，可大家選擇的卻是不去考慮成神，成佛，而是做一個普通人。沒有開啟修鍊之門的凡人智慧活兩百年，這是極限了。但絕大多數地球人不會活那麼久，超過一百年之後，就會選擇一個不錯的日子死亡。
是非常重要的。
蘇返回了星空科技，蘇景也出現在了星空科技的穹頂。佔地上千畝，高達萬米的星空科技主樓就是星空科技在地球上最顯眼的標誌了。
以現在的技術，原本沒有必要建立這麼高的大樓，直接建立空間站是更好的選擇，但是大家都選擇這樣的一座地標建築展現地球文明的風範，那麼也就建造了。
「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你應該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沒有什麼意義。那麼你還孜孜不倦的做這一些事情做什麼？」蘇景不是很理解。所有和蘇景有關的事物都是超越天地的存在，完全沒有凡心這種概念，只是蘇所走的路卻完全背離。
簫羽已經是中年了，卻一副小女兒形態站在蘇的身邊。要不是簫羽回來了，蘇還不會回來呢。
從這個角度來說，蘇越來越像是一個人了。
「父親，你應該能看到現在的世界，那麼父親的存在是為何呢？」蘇看着蘇景，微微一笑。
是啊！
蘇景不由得想起了。
既然一切都是定數，白衣蘇景早就意料到這一幕，那麼自己現在以這一副狀態存在的意義何在呢？
似乎有某一種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白衣蘇景比自己更理性，他應該不至於將自己化身凡塵一個化身，重新走一遍這個世界的經歷。
「也許，父親可以多看看。」蘇搖搖頭，然後看着自己的父親：「最近博雅星域的蟲洞沒有再一次開啟了，不過博雅星域被毀滅的部分現在重新誕生了星球，星系，在不遠的未來會發展成一個新的文明。」
「如果我想，我現在就可以讓他們誕生文明，超越你所看到的文明。」
「那樣有意義么？」蘇反問。
「那你這樣做有意義么？」
「有沒有意義應該是可以被賦予的。所有的天地盡頭固然無法踏足，可是從地到天的過程之中，我們可以給他附加意義。這就是智慧生物的意義。」
蘇景聞言沉默了。
默默降低了自己的次元，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人。
忽然之間，蘇景覺得自己遇到劫難了。如同自己看到白衣蘇景那樣的世界真相之後的沮喪。蘇作為蘇景的兒子，應該也知道這天地的真相，偏偏蘇絲毫不覺得自己沮喪，反而努力參與各種事情，這是為何？
西南邊陲一個小鎮。
人類會離開內地住在海邊水陸交接的地方，讓非智慧生命在大海之中，森林，草原荒漠之中自行繁衍，保持天地之間的生態多樣性。可總有一些人回西安則在內地生活，這一些地方多是一些邊陲小鎮，裏面住着的都是凡人。
蘇景的到來，讓這個只有幾千人的小鎮帶着好奇。話說已經超過幾十年沒有人來過這個村子了。在大家都享受着科技進步帶來的好處的時候，這一個存在已久選擇最簡單的生活方式，耕讀，用最原始的方式獲取知識。
村子之中有一個大大的建築，這樣的建築在蘇景上一次到來可沒有見過。
在這一些裏面全是書籍。
在所有知識都數據化的現在，還有人保留着傳統的紙質書籍，確實很了不起。
「這位先生，這一些書籍大多數是以前的舊書，祖祖輩輩傳下來的。」
上面還是文字，讓蘇景驚訝的是，這裏面很多書籍都是手抄版本。
看到蘇景拿起一本手抄版本的書籍，村長張樺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笑了起來：「自從實現了全信息化的社會，純手工的東西已經
不值得人在意了。一些具有修道本領的人，可以用紙張畫出和真正的影像一模一樣的東西。要說他們畫作不完美，那是騙人的，但就是太完美了，反而讓我們覺得不適合。」
所有和手工有關的東西，在科技面前都蒙塵了。科技發展到一定地步真的是可以逆天。通過時空遺留信息，獎勵是看的一個通透，雖然說這是還原了歷史，但是卻將歷史上一切美好的傳說化作烏有。當月亮變成了生產基地之後，無論是誰都不會說月亮上有月宮有嫦娥。之前還有一批懷舊的老人向國會申請在月球上建造一個龐大的月宮，種植一株永不凋零的桂樹
就算超次元的蘇景，也覺得科技發展給社會帶來的好處不言而喻，但是有太多的東西卻被拋棄了。
歷史價值是什麼？
《蘭亭序》早就遺失了，同時代的書法作品才會被人推崇，然後從時空還原之中得到的真跡那麼多，歷史的神秘性和可貴性一下子就完全消失了。
金縷衣以現在的科技手段都還原不了，一時間被視為世界奇迹。但是經過科技還原，將蠶絲變得更細之後工藝還原之後可以超越金縷衣。
科技其實對文明和歷史來說，是一種摧殘。
在很久之前，歷史往往是不容褻瀆的。因為一些歷史遺跡一旦消失了，想要重新解析歷史就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所有的歷史，每一個地方的地方，哪怕精確到一平方厘米，都能看到數千年來那一平方厘米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歷史太過明晰，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神秘。傳統不再可貴，反而變成了落後的象徵。
以前哪怕是發生戰爭都不會毀滅的歷史文物，現在已經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很多東西都丟失了啊！
這一些人據說樹一批畫家書法家的後人，他們留在這裏，是為了遠離科技的侵蝕，保留傳統文化的那一份韻味。
蘇景拿起一隻毛筆，摘抄了一段文摘，遞給張樺。
「張村長，你看我這個字寫得怎麼樣？」
張樺拿起墨跡未乾的紙張，點了點頭：「寫得不錯，不過總是缺少了一點什麼。」
「哦，那你說說，缺少了一點什麼呢？」
「人味兒！」
人味兒？
這是什麼東西。蘇景笑了笑。其實自己寫的東西哪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作為技藝來說就不可能存在完美。
所謂的藝術就是一直尋找無限的可能性達到更高的境地。這是一個沒有止境的行業。
科技會有盡頭，因為可以被量化。
修鍊也有盡頭，因為可以被級化。唯有藝術這種唯心的東西，沒有盡頭。
所有的存在和虛無其實也是唯心的東西。
那麼真實存在的東西和唯心的東西有什麼區別呢？
蘇景一時想不通。
被安排到這樣的世界之中，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過這個時代的人，或者說，這個世界的人，究竟發現了什麼偉大的東西呢？
星空科技。
「我從今天起，卸下星空科技董事長一職務，將所有屬於蘇家，雲家，和蕭家的星空科技估分無償贈送給國家。」
交接的手續一直在辦。其實星空科技一直就不是蘇自己的，從一開始就是華夏的。股份上明確不是國家的，但是真實情況大家都知道。但蘇和之前的張婧楠一直沒有表態，直到現在，蘇才在董事會上宣佈。
星空科技太大了。
一百多億的地球文明，還有超過百億外星文明人和星空科技有牽扯。要是沒有星空科技，地球還遠遠達不到現在的技術。在這個集團之中，有超過三千萬的指數員工，其他的分公司有超過一個億。百分之一的人口為這個公司工作，間接影響到全世界每一個家庭。實在太過於龐大了。
蘇不是為錢，一直以來都是為了整個星球在研究研發。事到如今，地球文明已經算是一級文明之中的佼佼者了，強大的超級文明跨越不了次元壁障，低級文明不敢對地區動武，蘇在星空科技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所以，蘇準備離開了。
關於社會形態，絕對不是某一個人的政治需求所造成的。在長期以來，蘇還有星空科技都不參與民生，教化之類的東西。對於蘇來說，世界該怎麼發展，應該全體地球人整體的意志，而不是隨心所欲創造的大同世界。
「我不會再參與星空科技任何事情。但我也許會以新的身份應聘星空科技的某一個職位。」
嘩啦啦的掌聲經久不絕。
相對於蘇景，蘇在星空科技的地位更加超然，無論地球發展了多少年，關於蘇的東西都值得大書特書。
蘇離開公司的時候，全體公司成員紛紛走出辦公室，如在現場的人都給蘇讓路，就算在遠處的人也通過虛空投影夾道歡送。
「蘇，你這樣做是為何？」
「為了未來！為了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