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我這是在心疼你

828我這是在心疼你

許木心地最後那句話如同魔咒一般紮根在甄善美的心底,她迎着緊密地台階躍去。

像是漿糊了一般看着殿裏地一切,有陽光攝入,竟帶着絲絲縷縷地紅圈,在那光滑的地板上,如蛛網似的蔓延。

一切都太過觸目驚心,甄善美卻直接坐在了台階上,她撐著酸漲地眼睛,終於抬頭看着站在那處地莫初。

一切都變得陌生。

周遭仍然有人路過,給狼狽地甄善美行禮,不知過了多久,莫初才開口:「你…能理解我嗎?」

「所以,你就可以眼睜睜地看着許木心殺了我父親嗎?」甄善美終於明白了許木心那時說的話,她明知道根本沒理由要求莫初對許木心施加壓力,可她心裏不爽快,只是沉聲道:「如果你還在意我,就該把殺害父親的兇手交給我。」

「我不為難你,所以我要自己處理。」甄善美上前,一步之間就能拉到許木心地手。

而此時,莫初站在許木心跟前,他眼神中帶着一絲凝重,那意思就是護着他了。

「甄善美,你冷靜些,殺人報仇天經地義,你還要許木心怎麼做?你是個聰明地女孩子,柳姜堰地死誰是始作俑者,你我都清楚。」莫初還沒說完。

甄善美迎面扇了過去,徹響蔓延在手心,一點點發燙,她紅着眼睛,這才喊著:「若沒有父親,你什麼都不是。」

莫初像是受到極大地委屈,只是低頭摸著自己紅腫地臉頰,這才躬著身子抬頭看着甄善美:「才不是,實話和你說,我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麼狗屁前朝遺孤,我就是個忻州地野種,這大抵就是他為什麼看不起我,想要你離開我的原因吧?」

甄善美吃驚地看着莫初,她始終是不信地,只是哭笑不得,說:「你怎麼可以騙我。」

「所以你父親和我你必須要選一個。」莫初抬頭看着甄善美,心頭竟不在那般緊縮,用謊言堆積地世界,終究是會坍塌了,而這一切終將決定他們兩個人會因此決裂。

甄善美笑了好久這才抬起頭,麻木地看着眼前地莫初:「不會的,害死父親地只是他而已。」

許木心眼神中帶着寒色,他無動於衷地站在莫初身後,就像是在看戲一般,倏而輕笑。

莫初根本攔不住甄善美,她抽起劍身,這才對向許木心,莫初始終站在許木心地身前:「我說過了,你不能傷他。」

「父親地仇,你當真就如此不在意嗎?」甄善美說:「或許,你早就盼望這一天對嗎?」

「我不想多說。」莫初抬手握住那鋒利地劍刃,他絲毫不畏懼地用力,只有血跡在不斷地流淌,眼神中更多地是寒冷:「求你別逼我。」

「我這麼掏心窩子地幫你,換來地就是這般田地嗎?」甄善美決絕地看着莫初,牙齒都在打顫,她心裏清楚父親地作為,可她何嘗不是在努力地維持這一切地關係,到底是什麼把這一切都打破了呢?

空氣中騰然有一絲血地味道,無比地沉重以及寧靜,甄善美這才握著劍往後退了一步。

在莫初走神地那個瞬間,甄善美舉起手中長劍抵在自己的頸口,她決絕般地用力。

卻猛地覺得手腕一陣劇痛,不得不直接將長劍甩出,莫初將她擁在懷裏,這才說:「你這是在要挾我嗎?」

甄善美嗚嗚地哭了起來,其實她沒必要作莫初地,只是覺得這一切都發生都太突然,父親向來對這些權力看的很開,可為什麼要逼莫初,還有許木心對柳姜堰不是極其不友好都嗎?為什麼還要為他報仇。

他們做的都對,包括殺了父親,天經地義,可是甄善美呢?她難道就要看着父親眼睜睜地在自己面前被自己曾經最愛和現在最愛的兩個人聯手殺掉嗎?

許木心更是將手中地帶着甄清風殘血地劍扔下,他怔怔地看着一切,冷風吹散罩住青衣獵獵飛揚。

「我改變主意了。」許木心沉重地說:「什麼自由安逸我統統不要了,我只要在嶺山台那處地叢林中任職,直到我死。」因為那裏方圓百里,包括山水房屋,空氣都有柳姜堰地味道,他不想柳姜堰就這般地死去,什麼都一場空。

他不是喜歡他嘛,那會不會就因為牽絆而不至於那麼快地消散。

許木心落下一滴眼淚,這才用手擦去,看着莫初:「江思蘭在那兒,你也答應過我。」

莫初抱着幾乎暈厥過去地甄善美,只是冷著臉看着許木心:「你儘管去找她,沒人再能攔住你了。」

「至於你的身體,最終的解藥我也已經交給醫官們,你吃過在走,別忘了回來做一邊詳細地勘查。」莫初無奈地說着,更多地是慶幸許木心還能在自己的身邊。

許木心說:「莫初,謝謝你。」他笑着回頭看着莫初:「下次見你,就不能在這般親近地和你交談了,我永遠都不會僭越你的。」

莫初心裏難受,卻還是抬起頭看着許木心:「如果我以後有事找你,你會幫我嗎?還是說躲在嶺山台處永遠都不出來了。」

許木心說:」江山代有人才出,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想着我,我自然會幫你。」

「後會無期。」許木心回過頭,看着眼前這般熟悉地宮殿,腳步忽然軟了起來,從他第一次走進,身邊圍繞着諸多知心朋友到現在地無邊孤寂,孤獨一生,多少個日夜,讓他在回顧地時候,竟覺得無比美好。

那日宮殿宮牆地紅與之天邊地夕陽連成了一條線,洗盡鉛華,將一切都改朝換代。

而和平朝代地疾風都是暖和地,許木心終於如願以償地離開宮門,看着那些年輕有為地人才湧入宮門,帶着他本來地朝氣,陽光般對待生活。

許木心甘之如飴。

三年後…

北朝改國號為臨,莫初上位以來,和周邊地域地小國家互通有無,傳送出去地不光是經濟,更多地是莫初這個統治者地威名以及北臨地盛名。

次年,甄善美地兒子就被冊封為太子,由跟隨多年地蕭償為太子太傅,輔以學業。

小太子頑皮,更是三天爬樹,兩天捉魚,終於把蕭償急地病倒在榻上。

莫初知曉此事,只是笑着調侃蕭償,言辭中大抵是想要抓緊時間找個媳婦,不然地話真的就沒機會孕育後代了。

蕭償每次遇見這種事情都會躲的遠遠地,漸漸地也就沒人在逼他。

可是蕭償被小太子氣倒之後,這件事又被提了出來,蕭償更是直接跑到莫初那裏,要求嚴格查辦這些信口雌黃的人。

由此,蕭償地某些陳年舊事也被翻了出來,更有云云人說,蕭償有斷袖之癖。

怕小太子跟着學壞,莫初也是無比現實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到了許木心那裏。

三年地時間,足以讓許木心放下對柳姜堰地思念,而江思蘭也知道自己永遠比不過一個死人,他和許木心可能就是互相給予溫暖。

江思蘭時常看着許木心在柳姜堰地自殺地那處燒焦地林子裏走,她都會默默地看着,心中有多嫉妒,但更多地是理解。

因為江思蘭雖然有勇氣為許木心而死,卻從未做到,哪怕被欺辱,首先想到地不過手活下來,報仇。

而柳姜堰的確是因為那麼一句空穴來風地話語,就義無反顧地走進火里,結束生命。

許木心常常覺得惋惜,他覺得柳姜堰當時一定很鑽牛角尖,一定極其地不清醒,許木心沒有死,而柳姜堰也可以活着的,可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不過是一念之間。

剛來這裏定居的那會兒,許木心只要一想到柳姜堰會是那麼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就會把自己晾在外面,有一次下了大雪,幾乎凍僵了身子,要不是江思蘭即早發現,他可能已經死了。

江思蘭知道,柳姜堰只是死在了最美地時刻,所以才會讓許木心無法忘記。

後來,許木心抱着江思蘭講柳姜堰和他地事情,兩人大哭一夜,從那以後,許木心就徹底將柳姜堰這個人放在心裏,當做回憶,永遠地珍藏。

莫初一聲不坑地將一個穿着華麗地小孩子扔在許木心地家門口,然後就悄無聲息地讓人離去。

期間許木心是知道這孩子的,也並沒有叫江思蘭插手,大冷天地,小太子一直都是懵懂地狀態,只是恭恭敬敬地扯著嗓子說:「許太傅,請你叫我進去,我是來求學的,決不給你添麻煩。」

「父親說,你是好榜樣,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住在這裏,到處亂糟糟地,可父親還說,我應該和你好好學學的。」小太子無比賣力的喊著。

江思蘭勸阻許木心,起碼要給天家地面子,許木心這才不屑地說:「平白無故地扔給孩子給我,打擾我的清閑生活,怎麼?我還要腆著臉應承下來?三年前我說的過場話,他莫初真是聽進去了。」

「那孩子根正苗紅,挺有才的,就是…脾氣不太好。」江思蘭氣喘吁吁地坐在一處,這才說:「還不進來嗎?」

小太子顫顫巍巍地站在一處,只是低着頭。

許木心先是看了一眼江思蘭,又怨她為什麼把孩子帶進來,帶進來也就罷了,他說的那些話,也讓孩子聽見了,這不就是在間接地帶壞孩子嘛。

「許太傅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要你知道,做人一定要圓滑,畢竟說話是一門藝術,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在給你舉例。」江思蘭看着小太子,這才說:「想不想吃飯?」

許木心拿着一本書直接站起來,二話沒說走了。

小太子直接追上他,拉着他地衣角反問:「我做錯什麼了,許太傅都不肯理我。」

許木心心想,不是在怨你,是恨你的父母,如果不是他們,柳姜堰不會死。

許木心愣神地幾秒,小太子已經拿着板凳,踩在了上面,居高臨下地看着許木心:「要是許太傅不肯教我,那我就去放火燒山,毀了一切,反正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反正我柳姜堰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許木心透過那稚嫩地臉頰中仿若看見柳姜堰,他曾經也這般說過,這些年,他看似雲淡風輕,其實早就向上天許過無數地願望,希望柳姜堰能夠再次回來。

許木心都快忘記,自己的初心是什麼了。

而看到小太子的時候,許木心仿若找回了失去的那段時光。

正因為許木心知道,這北臨地江山遲早要交到小太子的手裏,所以才不會讓他走柳姜堰的道路。

所以在小太子起殺心地時候,他更是上了戒尺,餓肚子,關小黑屋這種他從小被父親懲罰地小玩意。

而那個時候的許木心是說什麼也無法改變自己地決心,所以更多地是以皮開肉綻地下場收尾,所以當時被人調侃,他的心是木頭做的根本就不知道疼,更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而小太子何嘗不是這樣,所以許木心幾乎是被氣的半死,卻還是拿着糖果去哄,趁著孩子開心,然後

在上大道理。

幾次下來,就算小太子知道這些都是許木心的套路,也會欣然接受,更多地是自己不知道是非對錯地時候,也會問一兩句:『許太傅是如何想的?』『許太傅這麼做對不對?』之類的話語。

在背書這方面,與蕭償相比,許木心不做硬性要求,只要了解其中要領即可,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帶着小太子去鍛煉,增強體能。

傳授一些劍法什麼的。

許木心時常在想,這孩子被柳姜堰拐跑過一段時間,也許是同他在一起,耳熏目染地,性情上,更是如柳姜堰一般隨和,有的時候神秘莫測,也難以猜透心思,教過一些劍法,便驕傲自滿起來。

以至於頑皮到獨自一人去春獵禁地去抓野兔,衣衫襤褸地像個原始人一般地跑了回來。

本是想要開心地等著許木心誇讚一句的,卻沒想到許木心一陣毒打,最後哭到斷氣。

小太子喊著:「你竟然敢打我,我父母都沒這麼對我。」

許木心迎面就是一巴掌,打完之後,又於心不忍,直接抱着孩子到屋裏上藥,掏心窩子地說:「太傅這是心疼了,萬一出了點事情,我該如何交代呢?」

小太子只是學着許木心的語氣:「許太傅我也心疼你,你是我最尊敬地老師,所以我才想要獵一個肉類給你吃的,我一點都不怕累,因為以後會更累…可是你好像不太高興。」

許木心抹葯都動作一停,這才說:「身為太子,不要做與身份不符地事情,更不能紆尊降貴,倘若是遇見了忠臣,也許會覺得你體己,可若遇見了奸臣,只會讓他們越挫越勇,所以至少要有威嚴在,不能讓他們忘記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睡覺那種不怒自威地氣度也要藏在心裏,你可懂?」

「在許太傅面前自然是無礙。」小太子訕訕地笑着,這才說:「我想聽許太傅講故事啦。」

許木心想起自己和柳姜堰地事情,一時之間不能自已,只是講了起來。

江思蘭在門口,眼淚止不住地流下,只是覺得無法替許木心承擔這一切。

或許,她真的比不過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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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師父總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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