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番外1
啟元三年，裕隆大道成了京城裏頭最繁華的街巷，兩側商鋪鱗次櫛比，各個張燈結綵，擠滿人群。
其間一棟琉璃鑲金的五角大樓更是拔地而起，金碧輝煌，俯瞰眾生。
上書龍飛鳳舞的「易寶堂」三個大字，耀耀生輝。
只是此時時辰尚早，易寶堂尚未開張，五方大門緊閉，外頭的人來人往，徒徒只能欣賞它繁華的外觀。
坐在易寶堂對麵茶室裏頭吃早茶點的趕考書生不由「嘖嘖」搖頭，抿了一口肉糜粥感慨的說道。
「嘖嘖嘖，這易寶堂真是富貴，我看皇宮都未必有它裝潢的奢侈。」
與他同行的另一名玄衣書生卻是笑着「哎！」了一聲，見怪不怪的說道。
「那可不，易寶堂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拍賣行，裏頭從不出爛大街的東西，只要是他們賣出來的，那都是天價！
各抽一成就富得流油了，更何況是3成，還是買賣雙方都抽成！你想想！他們能不有錢嗎？
都有傳聞說，開易寶堂的趙老闆，都富可敵國了！」
「不是吧！這麼黑也有人買？」
吃早茶點的趕考書生錯愕的睜大嘴巴，甚至連手上的肉糜粥都不喝了。
隔壁那桌吃早茶點的珠寶商人聞言卻是端著個油條湯過來了，手中的筷子指了指趕考書生笑道。
「你剛從外地來的吧？這易寶堂可從不缺人買，就連它家的門票都是要靠搶的！
光搶到還不夠，沒有足夠的財產證明，你連進都進不去！」
前來給珠寶商人上茶點的茶館老闆聞言也是笑眯眯的插了一嘴，很是自豪的說道。
「就是啊，老夫前幾日便有幸搶到了一張易寶堂的門票，總算是能有機會進去開開眼界。
那些個天材地寶，珍品古玩，即便老夫買不起一二，能前去觀賞一番，那也是極好的。」
周遭食客都不由嘩然，交頭接耳的說着茶館老闆資力雄厚，生意興隆。
更有一桌靠窗的官家女子拉着小姐妹的袖子，激動的指著易寶堂門外掛出來的營業牌子說道。
「哎！你聽說沒有，易寶堂今日要開拍了，裏頭又有一副楊白先生的畫吶！」
「我也聽我娘說了！」
被拉着袖子的富家女子激動的附和道。
「以前楊白老先生幾年都不賣出來一幅，如今易寶堂幾乎年年都能拍出來一幅。
那可都是天價吶！真不知道這易寶堂和楊白老先生是什麼關係。」
端著油條湯的珠寶商人就著碗沿「吃溜溜」的吸了一圈兒，聽聞她們的交談，由端著碗筷走過去說道。
「易寶堂算什麼，要說和楊老先生關係好的，在一無所有多寶閣面前那都不算什麼！
你們是沒瞧見，前兩月我家婆娘嚷嚷着要去一無所有多寶閣買西域的首飾，那傢伙好！
滿牆都是楊老先生的畫！」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珠寶商人見自己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便又神神秘秘的說道。
「易寶堂裏頭拍賣的那都是屁！一無所有多寶閣里掛着的那才叫精品吶！
我有幸瞥見一位貴客入了一無所有多寶閣的接待包廂，裏頭掛着的竟然是那副楊老先生曾說過的，畢生最滿意的那副《層林盡染》！濃墨重彩的，如親臨其境啊！」
眾人不由更為震驚，紛紛與身周的友人竊竊私語。
那靠窗的官家女子卻是不信，覺得這珠寶商人盡會誇大吹牛，十分不屑的說道。
「不會吧，這幅畫怎麼可能會賣啊！」
「小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珠寶商人一撩長袍，那壯碩的一條腿就這麼踩在了條凳之上，拿筷子敲了敲碗沿說道。
「聽說啊……這一無所有多寶閣，就是當年令人聞之色變的無門總部！
如今據說是被官府洗白了，往日的家底雄厚，便開始做那些上枱面的營生，曾經那些個不正當的勾當都不幹了。」
「不可能吧！」
靠窗的官家女子見珠寶商人詆毀自己最喜歡的一家奢侈店鋪，便出聲嗆道。
「我看着這家掌柜的膚白貌美的，不像是傳說中無門裏十惡不赦的怪物啊！」
「那是自然！」
珠寶商人做出一副「當然如此」的表情說道。
「能出來曬太陽的當然都是挑過的，不然一無所有多寶閣哪來這麼多昂貴的古玩收藏！
好些個那都是皇室孤品！」
白陽十分認同的劇烈點頭，雙手托腮，立在櫃枱處等待着自己預定的早茶點。
他覺得這個珠寶商人講的十分有趣，懸疑多多，比那些個京城裏的說書先生要強多了！
「客官兒，您的素心蒸餃和煎包兒都好了。
一共二十六文。」
白陽伸手接過早茶點，還順手撈了一個滾燙的煎包塞嘴裏，嘟囔著嘴說道。
「還是記一無所有多寶閣的賬上，月底了來找我們掌柜的要錢。」
「得嘞，您慢走！」
店小二恭敬的對着白陽行了一禮，白陽客氣的對着他罷了把手，便一溜煙的跑進了斜對角的一無所有多寶閣。
一無所有多寶閣內還未點燈，佈滿古玩首飾的大堂里只有一個懶洋洋躺在藤椅上補回籠覺的青藤，她蓋着一方白虎皮搖搖晃晃，模樣很是愜意。
白陽將打包回來的早茶點隨手丟在茶几上，走到一旁點上了沉香，又繞回來開始煮茶。
「怎麼又只有你在管店，主上呢？炙奴他們回信了，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得報給他聽。」
青藤搖搖晃晃的躺椅慢悠悠的停下，只見她拖了一雙絨拖鞋懶洋洋的晃過來，打了個哈欠，撈了兩個煎包說道。
「他進宮吵架去了，說是最近官稅太重，扣的他褲子都要賠沒了，讓狗皇帝把稅收降下來。」
白陽聞言不由驚的下巴都要脫臼了，覺得小王爺的操作簡直無法令正常人理解。
「他有什麼好虧本的，店裏的東西不是宮裏順來的就是別人給的，一毛錢成本都不要。
就這麼做生意他還叫苦啊？！那別人怎麼活？？？」
青藤嚼著煎包翻了個白眼，順手撈起白陽新煮好的茶水咪了一口，十分淡定的說道。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沒掙到自己的心裏價位對他來說就是虧。」
白陽聞言倒著茶水的手不由一頓，隨後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
「我看他應該是看上了西域新上貢的那一批貨，銅絲琺琅確實挺好看的，他應該是隨便找個由頭去卡一波油回來。」
「那倒未必。」
青藤又捻了兩個素心蒸餃塞嘴裏包着，咂巴著嘴說道。
「昨天他興緻大發去十坎里村口吃豆腐腦兒了。
和那些個老農民聊了好一會兒，把兜里的錢都散沒了才回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也聽過早市裏的大媽說起過，今年收成不太好。」
思及此處，白陽不由擔憂的皺起眉頭，害怕幾年前的大飢荒再重卷一次
青藤倒是一臉坦然的樣子，彷彿天塌下來都與她無關，拿了塊絹布擦乾淨手上的油脂，聳了聳肩說道。
「隨他去吧，倒是炙奴他們回了什麼？他和樂芙到大理了嗎？」
「早就過了。」
白陽從懷裏掏出了那封炙奴寄來書信，小心翼翼的展開給她看。
「炙奴說他們已經到了尼桑庫羅坦兒，那裏有一座沙婆羅陀山，山中間有一汪死水，方圓百里寸草不生，什麼生物都活不了。
但說是死水，卻什麼人都無法在那裏自殺，就連塊石頭丟進去都會漂浮起來。
是當地的聖湖，當地人都叫它格涅爾聖湖。經過這個湖水洗禮過的人皮膚都會變的很順滑柔嫩。
就連樂芙身上被蠱蟲啃壞的疤痕都治好了。」
青藤聞言困頓的神情瞬間一掃而光，只見她雙眼聚光，嘿嘿直笑，活脫脫一個見錢眼開的奸商。
「哦？這麼神奇？
這是個商機，讓他們運幾車那什麼湖的水過來。」
隨後她又想到次去路途遙遠，想必肥烏鴉將信帶到炙奴的手裏他們又已經走遠，頓了頓又補充道。
「還是讓倉衡跑一趟吧，反正他每天吃飽了也沒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