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裝扮
「我沒騙你吧。」一隻女子的手伸過來，抱住他的胳膊，腦袋依偎着他：「這畫面可不比你們上界的鶯鶯燕燕差，你若喜歡，每一年都來看。」女子嘟起嘴，補充一句：「就是不準帶別人來。」
桑邑摟住她腰，一把抱在懷裏，女子懸在窗戶邊驚呼一聲抱緊他脖子，嬌斥道：「你幹嘛，嚇死我了！」柔荑在他腰間擰一把：「就沒見過你這麼壞的人，討厭！」
「子衿，」桑邑湊近她，在耳邊落下一吻，聲音軟的一塌糊塗：「叫我桑邑。」
名喚子衿的女子身子立刻軟成棉花，只覺被他碰過的地方滾燙又炙熱，他的唇很涼，卻在她的皮膚上點燃了火。
身經百戰的女子第一次心如鹿撞，她低聲順從的喊他名字像貓兒尾巴掃過心口。
「乖。」桑邑摸着她頭頂。
天際閃現一道彩虹。
桑邑見了，指尖一動。
彩虹之下，紛紛花雨落，整個世界，滿是馨香。
「花神賜福了！」
花神接受了他們的禱告，還降下花雨！這意味着未來一年將會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歡呼聲一陣陣襲來，凡人們的舞蹈結束，他們紛紛拋起手裏的花，激動的和身邊的人抱在一起。
無論認不認識，開心值得與人共享。
「喜歡嗎？」桑邑桃花眼瀲灧，看着懷裏女子。
子衿點頭笑：「桑邑，我很喜歡。」她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花瓣在她手裏變成一朵小小的紅蓮，她眼睛更亮：「好漂亮。」
她真身是一隻蓮妖，紅蓮妖。
「紅蓮本就極美。」桑邑一語雙關，拿走她手裏的紅蓮，別在她髮髻上，附耳輕聲道：「美。」
這話，再一次讓小妖紅了臉。
他抱着她下了窗枱。
風來，「嗒」關上窗。
春色無邊。
*
不遠處，也有人接住紛揚的花瓣。
「花皇一族，這麼……浮誇嗎？下花雨？」棲音抖了抖眉毛，實在沒辦法把這種事情和記憶力那個矮矮胖胖笑起來眼都沒了的花皇聯繫起來：「或者是花皇手下的人？」
她點頭，深以為然。
「走，逛街去。」
芍藥拉着她往外走，這姑娘剛換下衣服就迫不及待要出門，另幾個姑娘嘰嘰喳喳也跟上來。
她們參加完祈願，心潮澎湃，一個個全沒了平日裏維持的恬靜柔雅，像放出籠子的鳥，恨不得翅膀一振就飛出十萬八千里。
「等一下。」金綰喊住她們。
姑娘們整個焉下去，扭著身子道：「金姐，今天是花神節~」一年就一次。
金綰搖頭笑道：「都帶上面紗，」身後的丫頭立即一人發一個綉了花朵兒的面紗，棲音拿到一個點綴玉蘭。
她左右看了看，戴在臉上，玉蘭在耳邊垂下。
「還有，我和你們一起去。」金綰笑，自己也把面紗帶上。
姑娘們立即歡呼起來。
「金姐，就知道你最好了~」
*
鳥雀們被放出籠子，見着什麼都歡喜。
「好多花謎，我們去猜花謎！」一個姑娘摩拳擦掌。
「我喜歡那個燈籠，真好看。」另一個姑娘指著一個掛出來的描了十二花使的燈籠。
「晚上的花燈和煙火才好看呢。」旁邊的姑娘扯了扯她，目光盯着遠處的人群露出精光：「去看錶演嘛，那邊在噴火。」
「噴火有什麼好看。」棲音接話，她隨時隨地都可以看，紅的藍的紫的喜歡的顏色都有，她撇嘴：「還不如去看噴水。」
眾姑娘瞪眼：……
噴水什麼鬼？
金綰給棲音戴上一個買來的花環，吩咐姑娘們去尋自己喜歡的去處玩，約定午時在薈萃樓聚合。姑娘們立即分散在人群里，身後跟着人高馬大的小廝。
棲音幾人順着人群走。
不多時，身後小廝手裏堆滿東西。
「薈萃閣今年會有什麼新品？」芍藥把剛買的發簪插到手上，一路上嘰嘰喳喳：「去年的芙蓉面上年的月桂酥上上年的水中仙子……」
牡丹塞一塊桂花糕堵住她嘴。
「到了不就知道了，都是應景的東西，瞧你每年這個樣兒，活脫脫一個餓死鬼。」
「金姐，她凶我！」
「誰凶你了！」
二人打打鬧鬧，鶯聲笑語。
棲音倒是很安靜，慢慢走着時而停下看一看，金綰還以為她出來肯定會玩瘋，倒沒想到比芍藥幾個還沉穩一些。
「不好玩嗎？」她問。
棲音捏著一個糖人：「不呀，很有意思，好多我沒見過的東西」舉起手裏鳳凰形狀的糖人：「比如這個。」
「那怎麼不說話？」金綰問。
棲音想了想，歪著腦袋道：「只是有點不習慣。以前，都沒見過。」也沒和人一起出去玩過。
神界當然也有各種名目的宴會盛會慶典，但她不喜，就算去了也只會找個安靜的小角落吃吃茶點等麻姑尋她。
正說着，已走到薈萃樓門口。
小二殷勤把人引進去，她們幾個逛的快，第一個到，於是點了今年的特色點心「菊絲卷」邊吃便等其他人。
吃過飯，又去看戲。
白日的喧鬧，呼咻而過。
第一抹夜色落下的時候，棲音已坐在天仙樓里的梳妝間里，金綰親自凈了手給她上妝，身後幾個丫頭捧著各種各樣的胭脂，口脂，黛，發簪，步搖……
金綰的手伸了收，再伸再收，反反覆復，一旁等著幫忙的牡丹眼睛都看酸了，不由得出聲催促：「金姐，你倒是動手啊，先敷粉先敷粉。」對着一個丫頭抬抬下巴。
那丫頭立刻捧著匣子上前。
「你看這皮膚，需要敷粉嗎？」金姐狀似無奈。
牡丹彎腰看了看，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細的連個毛孔都找不到！
夭壽了！
那粗糙糙的粉一上，分明是暴殄天物！
「那畫眉畫眉！」牡丹親手遞過去一眉筆，手捧著螺子黛。
金綰接過，在她臉上比了又比，嘆氣：「我不知道該畫什麼眉才好。」
還有金姐搞不定的眉毛？
再一想棲音的一張臉，牡丹也忍不住嘆氣，那還真是有，乍一看，什麼眉都合適，再一看，什麼眉都不合適。
愁死個人！她心不甘情不願把眉筆收回來：「口脂總得點吧。」
直接把裝滿各種口脂的托盤擺到棲音眼前：「挑一個，那個顏色最喜歡。」左右上了臉都好看的讓人絕望，閉着眼睛選都不會錯。
棲音看了看，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