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紙車與紙人
次日，警察仔細查看出事路口的視頻，在轎車司機撞上電瓶車的那一瞬間，轎車前面沒有什麼白衣女孩。馬福兩口子、賀書駿和轎車司機都堅稱看見了過馬路的白衣女孩，雙方爭執不下。警官辦過很多案件，包括一些靈異案件，他相信監控視頻，也不敢輕易否定他們，他知道這世界有很多奇怪的事情。
馬福和賀書駿去醫院看了騎電瓶車的那個傷員，所幸他傷得不重，只是右手發生輕度骨折，臉上有掛傷，纏了繃帶。那個轎車司機也在，車主沒有怨恨他們，反而感謝他們阻止他逃逸，否則後果更加嚴重。
他們問了傷員那天的情況，他說他一直在專心騎車，似乎覺得眼前飄過一團白影，然後就被撞倒了。轎車司機說他是趙明發，就是先在工地打工，又去賣房子，後來傍上富婆拋棄了白石鄉王家灣女孩王芳的那個趙明發。他晚上陪富婆去參加了應酬，載着富婆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一個長得很像王芳的白衣女孩從行人路經過，他心中一慌，急忙轉動方向盤避讓她而發生了交通事故。
馬福平時愛看一些偵探推理小說，他決定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到了晚上十點半左右，馬福對賀書駿喊道：「兄弟，晚上敢不敢跟我出去走一圈？
「幹啥去？」賀書駿問。
「跟我去破案。」馬福說道。賀書駿出於好奇心理，答應馬福陪他出去。
到了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他們來到趙明發撞人的路口。路口沒有路燈，只有遠處傳過來的微弱燈光。馬福掏出一個手電筒，照向四周，看見趙明發撞人的地方有一個窨井蓋子，周圍的雜物已經被清理乾淨，地面隱隱有些暗紅的血漬。
「老馬，這件事你怎麼看？」賀書駿問。
「此事必有蹊蹺。這裏地勢偏僻，人跡罕至，是一個聚陰之地，容易出事。」馬福仔細觀察窨井蓋子，好像經常被人挪動過，莫不是有人來這裏撈地溝油？
「事故現場都被打掃了，你能查出個什麼名堂來？」
「我們可以引蛇出洞，讓那個作怪的白衣女孩自動現身。」馬福說道。他想了一個辦法，他要去串串店旁邊的喪葬用品店買一些東西，仿照那天晚上的場景，看能不能使那個白衣女孩再現。賀書駿留在窨井蓋子邊，馬福獨自前往喪葬用品店。
走到路上，馬福感到一陣噁心，肚子不舒服起來，感到下身沉重，他不得不找個地方去大大地方便一下。這個路口很偏僻，周圍沒有公共廁所，馬福只好順着公路去找可以方便的地方。越往前走，路面越黑，他正準備就地解決，反正別人看不見。突然，他看見前面有一絲火光。馬福走進一看，那是三根燃著的香，還有一堆燃盡的紙灰。
這種路口點香燒紙的事情，馬福在農村經常遇到。有的小孩子撞邪以後，神婆神漢幫忙送鬼的時候，就要在那些岔路口潑水飯，燒紙錢。在這城市聚居之地，竟然還有人在這裏燒紙錢，馬福感到很奇怪。突然，遠處傳來腳步聲，他悄悄躲在一顆樹子後面。
來人竟是趙明發，他手裏拿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放在燃香前面，作了幾個揖，嘴裏發出嘰嘰咕咕的聲音，好像在念咒。
馬福躲在樹子後面不敢驚動他。下半身感到更加沉重，沒辦法，他只好輕輕地脫掉褲子，在那裏輕輕地方便起來。突然一股異味傳過來，馬福明顯感到這異味不是從他這裏產生的，像是煤油和汽油的味道。
馬福捏住鼻子，看見趙明發那邊「轟」地燃燒了起來，一個毛茸茸的火球在夜空裏分外耀眼。所幸這裏偏僻，除了他之外沒人看見。火球在歡快的燃燒，夾帶着哭聲的傾訴傳了過來，馬福聽不清楚。
不久，火球燃盡，剩下的是糊焦臭。哭聲停止，趙明發嘆了幾口氣，慢慢起身離開。馬福來到喪葬用品店，買了紙車和紙人，又返回窨井蓋子邊，賀書駿還在那裏等着他。
「你買這些東西來幹什麼？」賀書駿問道。
「這是道具，讓魚兒上鈎。」馬福把紙人放到路邊，擺出要過馬路的造型，又推動那紙車緩慢行駛。紙車經過紙人的時候，馬福看見一個人影從賀書駿身上分離了出來，正是那天晚上出現的白衣女孩。白衣女孩直接往紙車上面撞了過去，馬福轉動紙車方向避開她，恰好撞上了旁邊的紙人。
「那個白衣女孩竟然是從我身上分離出去的？」賀書駿也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個白色人影從自己身體里竄了出來，馬福作為見證人，可以證實。
「看來你已經被白衣女鬼附身了！」馬福說道。
天亮以後，馬福來到昨晚趙明發燃燒火球的地方。香已經燃盡，剩下三根短棍，紙灰被風吹得四處飄散，未燃盡的黃紙邊角夾雜其間。還有一堆比較大的灰燼，應該是昨晚那燃燒火球的殘留物。馬福找了一根棍子，撥開那堆灰燼，發現一些毛狀物，像是動物的毛。趙明發在這裏燒動物的屍體？這是什麼儀式？這難道是巫術？賀書駿感到毛髮直立起來。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是與陰噬王有關。陰噬王從黑洞逃出以後，已經將附近幾個鄉鎮的孤魂野鬼收編，供他驅使。有土地神、山神屈服於他，也有殭屍為他吸血獲取能量，也有孤魂野鬼通過不為人所察覺的方式為其收集能量，其中就包括白石鄉王家灣的王芳。
王五爺、女僕人、王芳母女本來生活在民國年間一座廢棄的宅子裏，陰噬王以王芳的孩子作為人質，迫使她們歸順。賀書駿要去U市調查針織產品的銷售情況，陰噬王命令王芳附身於賀書駿，尋找機會製造交通事故等社會「負能量」。
王芳隨賀書駿進城以後，看見大城市裏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離開賀書駿的身體，去各大商場、購物中心、寫字樓、公園、遊樂場逛了逛。她十分開心，哈哈大笑，因而現了原型，賀書駿他們吃串串的時候現看見的白衣女孩就是王芳，而後她又附身於賀書駿身上。
隨後，附身於賀書駿的王芳看見一輛轎車駛過路口，有一個人正要過馬路，王芳就瞬間現身，製造出一起輕微的交通事故。王芳當時看見駕車人是趙明發，雖然他拋棄過王芳，但王芳心中對他還有一些感情，為了不讓趙明發惹出大禍，王芳在作案中途推了被撞的騎電瓶車的人一把，將交通事故的損失降低到最低程度，這完全是王芳為了保護趙明發之故。
馬福看見趙明發在野外燒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動物的屍體，而是一個玩具熊。趙明發那晚撞人以後，滿腦子都是王芳的身影，他心中感到愧疚和不安，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到外面去祭祀了王芳。燒完紙錢，趙明發想到王芳活着的時候喜歡玩具毛熊，就給她燒了一個。
根據能量守恆原理，王芳通過這樣的方式製造出社會「負能量」之後，那陰噬王就可以獲取「正能量」。因為農村車輛不多，發生交通事故的概率比城市小，在農村很難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取能量。只要附近村鎮有人外出打工，陰噬王就指使一個魂魄附身於打工者身上，跟隨打工者去城市尋機製造「負能量」。也就是說，鬼魂隨着打工者外出，為陰噬王「打工」，陰噬王在家裏可以坐享其成，攫取外面的「正能量」據為己有，從而提高自己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