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故友重逢

第十二節 故友重逢

「真的是你嗎?薩爾?」胖子顫巍巍的伸出手來,想要觸碰薩爾恩科的臉,卻又無力的垂下,說道:「是我啊,薩爾,我是...李勝龍。」

「勝龍?」薩爾恩科也是一愣,他鬆開手,認真的辨別着對面胖子圓臉,眉宇依稀之間,可以看出少年時李勝龍的模樣,遲疑的問:「勝龍?真的是你嗎?」

「是我,是我啊!不信你看,三哥!」胖子一骨碌站了起來,做出幾個怪異的動作,時而腰轉如蛇舞,時而直起如鶴立,時而展臂如大雕。

「三哥,這下你看到了吧,這是咱們小時候撿到存儲器裏面的武術表演,那時候咱們一起還練了很久,你不會忘記吧。三哥!」胖子激動的說着,看着薩爾恩科無動於衷,胖子急得抓耳撓腮,又在那一遍遍重複那幾個武術動作。

可是沒等他做完,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抱住了他。

「勝龍!老七!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都記得,都記得!」薩爾恩科一下撲了過來,緊緊的抱着李勝龍:「你現在怎麼胖成這樣了,小時候你那麼瘦!我就說這大耳垂看着有點眼熟。他們怎麼都叫你賽奇?那時候不是跟着你父母去了薩佛星了嗎?怎麼又回來這裏了?大哥他們過的好嗎?」

「哎,說來話長!三哥!」李勝龍剛要開口解釋,就被薩爾恩科一把拉住。

「走!我們邊喝邊聊!」薩爾恩科拉着李勝龍就要離開,邊走邊對站在那發愣的迪斯介紹道:「迪斯,這是我小時候的夥伴——李勝龍,我們七人裏面最小的一個,那時候他又瘦又小,現在你看,長的多壯實。對了,勝龍,這是我的朋友——坦桑斯,爾散巴布拉八,迪迪斯,叫他迪斯就好!」

「還有庫斯登克。」迪斯急忙補充道。

「嘿嘿,這小章魚還挺有趣!」李勝龍走過來摸了摸迪斯的腦袋,開玩笑說着:「不要留鍋蓋頭,以後要弄成我這樣的朝天辮,更帥氣了。」

迪斯做出一個兇惡的表情,看在是薩爾恩科的朋友面子上,沒有發怒。

「三哥,我去給兄弟們說一聲,咱們去喝酒!」李勝龍應道。

「這幫人這麼沒義氣,還給他們說什麼,走,開我的摩托車!」薩爾恩科拉着李勝龍就走。

「三哥,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而且我這個老大也就是掛了個虛名。」李勝龍很堅決,說道:「我去去就回來,給我10分鐘,」

「你呀,還是一副倔脾氣,去吧,我在下面等你!」薩爾恩科鬆開了手。

路上,薩爾恩科給迪斯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那時候,他和另外六個小夥伴,要麼是不服家裏管束,要麼是沒人管,要麼是家裏放任自流,天天在一起玩耍,一開始只是在城鎮周圍嬉鬧玩耍,後面跑的越來越遠,上山打鬧,下海撈魚,飆車喝酒,翻找垃圾,無所不為,他們七個人關係就如同親生的弟兄一般。之後,又有很長一段時間算是離家出走狀態,天天等著天上的垃圾掉下來,找到有用的就賣出去,掙錢嬉戲,錢多的時候還在綠海中買過一座小島,上面有他們七個自建的基地。後來,在薩爾恩科十五歲那年,老大,老二,老七都走了,一年以後,薩爾恩科也離開了薩利星。他們的小小夥伴們從此各奔東西,一別數十宰,天涯陌路。

故事講完等了一陣,卻不見李勝龍回來,薩爾恩科剛走出兩步,卻見一個胖子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三哥,走吧!」

薩爾恩科看看胖子身後卻是空無一人,不知他怎麼突然這麼焦急,也沒有多問,帶着李勝龍和迪斯,一路往舊居駛去。

落日的餘暉盡情的揮灑在大地之上,房前庭院中的涼風吹走了熱浪,小桌,馬扎,茶皿,珍饈,美酒,朋友,往事全部匯聚於此,太多的回憶,太多的思念,在這裏醞釀,發酵,升華。

「你們不吃東西啊,就這麼干喝?你們喝酒不覺得辣嗎?」迪斯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一回來就坐在這裏一杯一杯的不停的喝酒,剛才他偷偷嘗了一口酒,辣的直咳嗽,絕不再喝了,又大發了一頓電視里都是騙人的感慨。

兩人笑笑,又一次舉起自己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碰在一起,旋即一飲而盡。從鎮中買來的三瓶白酒,只剩下了一瓶。

這時兩人才少許放緩了飲酒的速度,吃了一點菜。

「二十一年啦!三哥!我們二十一年沒見了。」李勝龍喝了一口酒,感慨著:「真想回到那個時候,天天哥幾個東奔西竄,無憂無慮,那時候的夕陽也比現在的要更美一些。」

」是呀!歲月荏苒,光陰如梭,一轉眼二十多年了。那時候我們七個都不想長大。」薩爾恩科吃了顆花生米,認真的咀嚼著,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匯成了一句問候:「老七,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勝龍又喝了一口酒,才無奈的說着:「三哥,你看我這個樣子像過的好嗎?你呢?過的好嗎?」

「當年我可是第一個說再也不想回到這個鬼地方的人,可是現在又回到了這裏,和你們搶著撿垃圾,你覺得呢?」薩爾恩科笑笑,兩人又都沉默了。

等了好久,李勝龍才開始講述這些年他的故事,薩爾恩科生日過後不久,薩利星的環境進一步惡化,李勝龍的母親不得不做出了移民薩佛星的決定,而為了移居所花的代價很大,等母子二人在薩佛星穩定下來時,積蓄也花了七七八八,李勝龍只好偷偷拿出他們從石龍公司掙到錢,看到電子錢包裏面長長的數字真的把他母親嚇了一大跳,驚喜慢慢沖昏了理智,一直不怎麼管李勝龍的她,主動請纓幫助李勝龍看管財產,拚命的揮霍著財富,他倆的生活品質直線上升,李勝龍錢包中的數字也迅速的縮短,年少發跡的他對金錢並不敏感,任由他母親支配揮霍,等到他25歲那年,當住在豪華大宅中的中年夫人發現卡里只有個位數時,當她發現已經無法支付高昂的女傭費用時,當原本圍着她的年輕小夥子都紛紛離去時,李勝龍也把一紙脫離關係的協議放在她的面前,這一輩子的生養之恩,已全部還清。

李勝龍離開那座大宅,從朋友處湊到一筆啟動資金,又做起了資源生意,因為有關係支持,不出三年又做到風生水起,不想最後他的母親又一次跑了過來找他,一時於心不忍的李勝龍又一次收留了他母親,卻不想兩年後,她母親竟然勾結他的副手,使用陰毒手段,把公司據為己有,他再次一無所有。無奈之下,他只好求助老大,當時老五,老六已經在薩利星混的小有成就,老大牽線之下,他和老五,老六又做起了垃圾分類處理的生意,沒過兩年憑藉獨特的檢測設備又一次大賺一筆,在一次外出時遇見了被副手拋棄流落街頭的母親,百般無奈之下又一次給予了她正常的生活,不到半年,他的檢測設備等核心商業機密被竊取,調查才知是他媽又一次將情報出賣給了他的競爭對手,老五老六知道后大為震怒,礙於兄弟情面沒有對他媽痛下殺手,只是請他出局了,兄弟分崩離析,而他母親拿着出賣商業機密得來的錢繼續在薩佛星上揮霍,再無容身之地的他他選擇回到薩利星。

儘管李勝龍說起他的故事語氣雲淡風輕,可是薩爾恩科卻能聽出其中的風雲詭譎、心酸無奈。第一次落魄如果說是少不經事,第二次是重磅打擊,第三次就是跌落深淵。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她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甚至偷偷去做了基因檢測!」李勝龍喝了一口酒,良久才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很遺憾,確定是我的生母,為什麼別人的母子都能母慈子孝,舔犢護子,她卻被財富沖昏了雙眼。」

薩爾恩科拍了拍他的肩頭,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陪着李勝龍又喝了一杯。

「三哥,你知道我為啥要改名嗎?」李勝龍也嘆了口氣,說着:「因為我沒有臉再見五哥、六哥,本來我們做的是獨家生意,可惜我媽把我們的商業機密出賣了,現在競爭對手都分蜂擁而上,原來有的優勢也不復存在,生意越做越萎縮,他倆沒有罵我一句,可是我心裏有愧啊!我回來以後只好改了姓名,帶着一幫落魄人,躲得遠遠得撿垃圾。」

薩爾恩科站了起來,天邊夕陽也慢慢變得昏暗,微帶醉意得他說着:「勝龍,我想給你說個故事,遠古冷兵器時期,兩個國王之間發生的戰爭,一個勢力強大,武力雄壯,一個堅韌不拔,鍥而不捨。兩國之間大大小小戰役發生了十餘次,每次都是勢力強大的一方獲勝,最慘的一次,弱小國王的父親和妻子都被俘獲,弱小一方的國王每次都如墜入深淵,可是當他一次次從深淵中爬出來時,一次次的以卵擊石般戰鬥中鍛煉了他的軍隊,提升了作戰能力,而強大的一方越來越驕傲、自滿。最終,第十八次戰役,弱小的一方一舉成功,圍困敵人於河畔,強大的國王因為自己的驕傲自盡而亡,弱小的王國吞併了它的領地,從此統一了版圖。你知道我一直不善於安慰人,但是我想說,是個男人,不管每次跌的多深,摔的多狠,都要站起來,繼續向前行,繼續向上爬,不論多苦多難,從頭再來。

「三哥,勝龍已經死了,現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有賽奇,我不在背負我的名,我不在背負她的生死,不在背負去她娘的親情。」李勝龍或者說是賽奇大聲的咆哮起來。

「好!不管你叫什麼!不管以前如何!我願與你一起從頭再來!」飲盡了杯中酒的薩爾恩科也附和起來。

「三哥,我這些年好苦啊!」

「三哥,我真的能站起來嗎?」

「可以的,我也要從新站起,就在前幾天我也遇到了打擊,很多道理也是剛剛想通。」

「三哥,沒酒了!」

「我原來在地庫藏着還有,咱倆去找找!」

「三哥,這酒怕是過期了吧!」

「你懂個屁,酒是沉的香!」

「三哥,你怎麼也回來撿垃圾了?」

「我啊!說來話長......那一年,我參軍之後......」

那一夜,兩人不知喝了多少的酒,說了多少的心酸,回憶了多少的往昔.....

第二天清晨,迪斯是在地庫無數的酒瓶發現兩個爛醉如泥的傢伙的,又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把兩人扔到了床上,酒囈的薩爾恩科嘴中還不停的重複著一個詞:「從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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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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