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賭神之戰

第八章 賭神之戰

一個雨夜,一位邊境保安大爺獨自在保安室里聽着《夕陽紅》。當他哼得正起勁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又是哪個鄉巴佬不會用門鈴!?」大爺邊罵邊打開了門。

門外什麼都沒有。

「難道我幻聽了?」大爺疑惑地撓了撓他光禿禿的腦袋,但下一秒,一把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啊啊——」十分鐘后,尖叫聲劃破了夜空。

「根據香港民警提供的情報,這一系列邊境殺人案,手法極其殘忍,疑似陳一璋所為。」張惠玲一字一頓地告訴她的新下屬。「所以我命令你們即刻前往港澳邊境。」

想到陳泗梅的死,郭奕樂握緊了拳頭。

陳一璋走在澳門的街上,一個小孩在街上打皮球。只見他一記扣殺,皮球掉在地上滾遠了。雖然陳一璋殺人不眨眼,但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禮貌地撿起了皮球,還給了那個小孩。

那小孩露出了笑容,說:「謝了,下次或許我能救你一命。」

陳一璋一臉懵逼。他感覺這個小孩沒那麼簡單,忙問道:「你是何許人也?」

小孩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我可不是何許人,我叫黃一再,江湖人稱飛章魚。」說罷,洒然而去。

陳一璋看着飛章魚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好,我是港澳聯合警務處第一警司,沈建榮。」站在郭奕樂面前的是一位目測一米七左右的老頭兒。這位老頭身穿一件老式布衣,下身是一件修滿了補丁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回力拖鞋」,看上去弱不禁風,完全不像是一個警司。但他卻精神飽滿,小小的眼睛裏彷彿藏着獅子,嘴裏叼著的二手雪茄更讓他顯得深不可測。

「特案組代理組長,郭奕樂。」郭奕樂禮貌地握住了沈建榮的手,頓時感覺到了一股暗勁在擠壓他的手。郭奕樂暗暗一笑,右手微微發力,一股更大的力瞬間包圍了沈建榮的手。十秒鐘后,沈建榮滿頭大汗地抽回了手,滿臉通紅,點頭道:「郭先生果然是青年中的精英,老身自嘆不如。」

「過獎。」郭奕樂淡然地抽回了手,「那麼我們進入正題吧。案情有何進展?確定為陳一璋所為?」

「你們來前我們基本沒怎麼敢動,畢竟你們可是國家最精英的那批人,我們的調查不過班門弄斧。」沈建榮訕笑道,「死者被發現在港澳邊境的保安室內,經過調查死者正是當晚值班的保安李斯坦。死者身上可見傷口有十八道,致命傷兩道,其中割破喉嚨的那一刀直接結束了他的生命。」

「邊境保安?邊境不應該是由武裝軍隊巡邏保護的嗎?怎麼可能在這麼嚴密的保護下殺死保安?」郭奕樂眉頭一皺。

「當時是凌晨三點,邊境線上每隔百米就有一個保安室,所有保安室都設有保安,附近還有四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輪流巡邏,但他們都說在聽到慘叫之後馬上趕了過去,卻連人影都沒看到。」聽完沈建榮的解釋,郭奕樂的眉頭更皺了。「可有腳印?指紋?兇器?血跡?」他連問道。

「大雨沖刷了一切。腳印、血跡都無從發現。」沈建榮聳了聳肩,「至於指紋和兇器,還需要更詳細的調查。」

「完美的作案手段,完美的作案時機,完美的逃脫方法,以及沒有動機的殺人動機……」郭奕樂喃喃道。他握緊了拳頭,幾乎是咬着牙齒說出了這個名字:「陳……一……璋……」

「帶我去現場。」

李斯坦,五十八歲,無兒無女,父母自幼雙亡,被當初的邊防大隊隊長王比利收養,後來一直生活在邊疆中。在邊防戰士發現他時,他的脖子被開了一個大口子,喉結被割了出來塞在他嘴裏,身上分佈着十幾道殘忍的傷口。

「這個傷口……」江文峰正在打量著李斯坦的屍體。只見他的手指指向了李斯坦的脖子——那個令其斃命的傷口,「有古怪……」郭奕樂把頭一探,仔細地觀察起了這個傷口。

「港澳警方並沒有找到兇器,但根據傷口的形狀判斷出兇器應該是把刀。」江文峰沉吟道。「刀?」郭奕樂輕輕一笑,「你仔細看這個傷口,是不是在致命的『刀口』旁有一些壓痕和小血線?再看看這傷口的切口,很整齊但是卻不深,且直徑只有一毫米不到——你可以想到什麼?」他看向了劉南京。

「……有兩種兇器?」劉南京推斷道。

「沒錯。」郭奕樂讚許地點了點頭,「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那旁邊的血絲和壓痕才是刀所造成的痕迹,且這只是第一層痕迹……至於第二層痕迹嘛……」郭奕樂對江文峰說:「叫幾個人在這屋子裏翻一下,找個東西。」

「什麼?」江文峰不解道。

「一副撲克牌。」郭奕樂眨了眨眼。

……

五分鐘后,一副看似新買來的撲克擺在了郭奕樂面前。當江文峰把它從馬桶蓋上拿來時,郭奕樂正在擺弄着手上的舊收音機,收音機里放着音質極差的夕陽紅伴奏。他看向了江文峰,說道:「文峰,把撲克拆了,看看裏面是不是少了一張『A』?」

「啊哈?」江文峰滿臉不信地拆開了撲克,從頭到尾數了一遍,臉上的不屑轉為了震驚,郭奕樂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結果。奕樂眯着眼睛喃喃道:「沒想到啊……以前和他打撲克的時候他一直喜歡作弊,把一張『A』偷偷藏起來,他這愛好居然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說完,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下,他一把砸爛了手上的收音機。收音機在地面上碎成了千塊萬塊,而在收音機的中心處則夾着一張沾滿了鮮血的黑桃A。

「經典的陳一璋式挑釁。」郭奕樂彷彿早就知道了一切,「我沒猜錯的化,那晚應該是這樣的……」

保安大爺李斯坦感覺到一把尖刀頂在他的脖子上,整個人頓時傻了,在他反應過來之後他的嘴巴已經被堵住了。那人,或者說陳一璋一臉玩味地打量著李斯坦驚恐的表情。他隨手拿出一顆球狀物體塞進了李斯坦的嘴裏,有用尼龍繩將他牢牢困在了桌腳上。這個殺人狂開始悠閑地在屋子裏漫步。

陳一璋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喲,新撲克啊!」他嘲諷道,「你這邊防戰士居然還打牌?」李斯坦一臉絕望。他看見陳一璋從撲克里抽出了一張,緩緩向他走來。他拚命掙扎,但那張牌從他脖子上飛快劃過。這位近六十歲的邊防大爺尖叫了一聲后即刻斃命。

陳一璋眉頭都沒皺一下。他隨即又抽出尖刀,在李斯坦身上留下十幾道傷痕。完事之後,他喃喃道:「大概還有一分鐘……」他將那沾滿血的撲克夾在手上,看向了收音機。「好歌。」他嘖嘖道,將收音機打開,把這張撲克塞了進去。接着,他徑自走向廁所,舒舒服服地撒了泡尿,最後把那副撲克留在了馬桶蓋上。

他趁著夜色離開了邊疆,進入了港澳境內。

聽完了郭奕樂的講述,所有人都沉默了。這時,江文峰的電話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古怪。他忙起身道:「我出去一下。」接着便走出了屋子。

郭奕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你叫我出來幹嘛?」江文峰低聲問眼前的這個人。「你知不知道現在很危險嗎!?廢狗!!」

「冷靜。」那人抬起了頭,竟然是許澤宇。「老大已經進入『史蒂夫』賭場安身,要你幫他打聽好消息,而且盡量誤導郭奕樂他們的調查方向——畢竟你是我們的最後一個間諜了。」

「哦?」江文峰一臉無奈和蔑視地看着許澤宇,「你……就這麼信任我?」

「你什麼意思?」許澤宇傻傻地問。江文峰懶得費口舌,一個掃堂腿把許澤宇掀到在地,然後把許澤宇踩在了地上。「你……你居然叛變了!你個叛徒!」許澤宇終於反應了過來,破口大罵道。江文峰沒有說話,一拳轟在了許澤宇胸前,直接把許澤宇的胸骨砸陷了下去。許澤宇發出呻吟。

「我知道你不怕死。」江文峰把另一隻腳踩在了許澤宇的臉上。「你可以復活,所以你可以把我叛變的消息傳出去……但我不怕。你大可以告訴陳一璋,我江文峰與他一刀兩斷!」

一腳踩下,許澤宇即刻斃命江文峰擦了擦手,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老大,確定陳一璋的位置了,在澳門的史蒂夫賭場……下午三點集合?好。」

陳一璋站在史蒂夫賭場的門口,看着門口對排站着的保安以及衣着暴露的應召女郎,心想這家賭場肯定不簡單——而他自己需要掩蓋身份,謹慎,謹慎以及更謹慎。

因為他全身上下的武器只有一把尖刀和一把左輪。在偷渡港澳邊境之前他命令陳嘉樂、128、李鎮全等人帶着他九成九的積蓄去辦另一件大案,爭取更快地完成十起大案。而他則輕裝上陣,改容換貌,隻身帶一條狗(許澤宇)潛入境內,自己犯下一起大案。

可他沒想到特案組的情報如此靈通,居然即日抵達了港澳境內並發現了犯下這一系列殺人案的人正是他。本為所欲為的他之後逃亡至此,尋找一家大型賭場安身度日。

陳一璋大步走了進去。

「你好先生,請問你要去哪個區域的賭場內?我們設有鬥地主、21點、德州撲克、丟色字等多種項目。」一位幾乎沒穿衣服的小姐貼了上來。陳一璋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甩出一疊百元大鈔,說道:「帶我去21點賭場——你們這裏提供住宿嗎?」

「當然!」那小姐見錢眼亮,忙遞給了陳一璋一張房卡,說道:「21點大廳在地下一層,前台會有人幫你兌換籌碼,您的房間則在三樓,每天早上五樓餐廳會提供免費早餐。最後祝您賭途愉快。」陳一璋點了點頭,走向了地下一層。

兌換了五萬塊錢的籌碼后,陳一璋圍在了一張賭桌前。賭桌南方是一個禿頂男子,他只壓了一萬塊錢的籌碼,但是他的牌卻出奇的好——明牌是一張「2」和一張「3」,哪怕他暗牌點數是10也只有15點;坐在賭桌西方的是一位年輕女子,她下注了五萬籌碼,手牌也一般,明牌是一張「7」和一張「3」;東方是一個年輕人,他在第三輪抽牌的時候就已經炸了,早早失去了遊戲資格;而坐在北方的那位老頭則是個知名人物,江湖人稱「賭俠」,曾有十八連勝的記錄。他下的籌碼足有十萬,且他的手牌看上去也最好——一張A和一張3。

第四輪發牌很快就開始了。只見那禿頂男子選擇要牌,那牌亮出來是一張「7」。禿頂男子抓起暗牌,摸着他那稀疏的頭髮念叨道:「10,2,3,7,卧槽老子居然炸了!fuck!22!」他怒摔手牌,退出了這場賭局。剩下的那位女子選擇要牌,這個舉動讓賭俠不得不也抽牌——他的明牌暗牌加起來最多14點,這位女子能停牌說明她的總點數加起來超過了15點。賭俠似乎並沒有慌張,他朗聲道:「要牌。」荷官發給了他一張手牌。那牌一出,全場嘩然——一張Q。

賭俠現在陷入了兩難之地。他明面牌為14點,暗牌估計不超過4點,而女子的牌面有10,暗牌未知,最大可能是在7甚至8以上。這種情況下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停牌拼運氣,但是賭俠只是微微一笑,再次說道:「加牌!」

全場都震驚了,陳一璋也微微眯起了眼。下一刻,賭俠的第五張牌亮了出來——紅桃5。「這下他的明面牌足有19,應該是炸了吧……」陳一璋的身旁有人雜聲道。但是賭俠面不改色,將四張明牌一字排開,最後把手放在了那張暗牌上。

在那0.5秒鐘之中,陳一璋的眼皮猛一睜開。他隱約看見了賭俠的袖口中溜出了什麼東西,然後桌子上的牌就被他掀開了——「A」。全場都愣住了,即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那女人苦笑着亮出暗牌,遺憾地說道:「賭俠果然名副其實,我自嘆不如啊!」她的暗牌是一張9,賭俠僅以1點優勢取勝,也可以說算是運氣使然了。

在沸騰的圍觀人群中卻有一人沒有鼓掌,反而露出了冷笑。陳一璋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呵,千術,這麼拙劣的千術也好意思拿出來見人?」他走到賭桌前,丟下五萬籌碼,高聲道:「開盤!」接着又有兩個男人也丟下了籌碼,但賭俠仍是臉不紅心不跳,保持着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

陳一璋的內心冷笑了一聲。他走近賭俠的身邊,靠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賭俠』大人,希望你這盤可以把袖子整好點,啊?」說罷跨步走回了他的位置。

賭俠的表情凝固了兩秒后才恢復常態。他高聲問道:「在下『賭俠』陳獨袖,敢問閣下是哪位高手?」

「無名無姓之人。」陳一璋笑道,「你可以叫我『賭聖』。發牌吧。」\

……

這盤21點馬上就開始了。在第二輪抽牌后,另外兩位路人甲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配角身份,一個選擇要第三張牌后直接炸了,另一個則直接棄牌認輸了。

這盤21點變成了1對1的單挑局。

陳一璋的牌面是8點,而陳獨袖的牌面是7點,處於勢均力敵。第三次發牌后陳一璋的牌面增加到了15,而陳獨秀則只增加了2點。見狀,所有人都為陳一璋捏了把汗,而陳獨袖更是調侃道:「看來『賭聖』的功力也不見得多高嘛,我估計連抖袖都不需要就可以勝你了。」

「哦?」陳一璋挑了挑眉,「加牌。」

全場再次嘩然。第四張牌落到了陳一璋手中,是一張3,陳一璋以微笑表示自己還沒炸牌。陳獨袖的額頭沁出了汗,他的暗牌只有自己知道,是一張8,加上牌面一共是17點,而陳一璋光是牌面加起來都比他多,更別提加上一張暗牌了,這個舉動迫使他不得不抽牌。陳獨袖顫抖着手拿起第四張牌,心中一涼——一張6,加起來一共23點。他抬起頭,看見陳一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陳獨袖心中一凜,緩緩開口道:「21點!」

圍觀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陳一璋也是萬分驚訝,他一看陳獨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炸了,但沒想到他如此厚顏無恥,居然準備先喊21點再做千。只見陳獨袖按照老套路把手靠近暗牌,那袖子裏的千牌蠢蠢欲動。陳一璋豈會讓他得逞,只見他輕哼一聲,一顆小石子從手中飛快射出,準確地擊中了陳獨袖的袖子。陳獨袖一驚,下意識要去提袖子,但是為時已晚。那千牌已經從袖子裏滑了出來,落在了桌子上。

全場頓時炸開了。無數人都用手指著陳獨袖,用極其惡毒的語言怒罵。陳獨袖尷尬無比,呆坐在椅子上。陳一璋輕笑了一下,亮出了自己的底牌——「3」,朗聲道:「21點!」話音剛落,他走到仍處於懵逼狀態的陳獨袖面前,用手把他衣服的拉鏈一拉,滿夾層的牌出現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各位,你們的籌碼我笑納了!」陳一璋大笑道,一手將桌上的所有籌碼收起,洒然而去。但走了不到五步,兩位黑衣大漢便攔在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人冷笑道:「先生,我們老闆要見你。」

果然是這樣。陳一璋在內心苦笑了一聲,但表面仍然淡定無比。他應道:「帶路吧。」

郭奕樂和江文峰等人站在了史蒂夫賭場的門前。江文峰目不轉睛地盯着身旁的迎賓小姐,正欲上前搭訕,馬上被劉南京狠狠地踹了下屁股。劉南京一臉不滿地看着一臉淫蕩的江文峰,奶聲奶氣道:「色鬼,先干正事要緊!」

「小孩子都比你懂事!」郭奕樂裝模作樣訓斥道。

「他這哪是小孩子!」江文峰捂著屁股說,「分明是個活了好幾十歲的中年猥瑣基佬!」話是這麼說,但劉南京竟沒有反駁。三人相視一眼,走進了賭場。至於沈建榮等港澳警方的人則是潛伏在賭場的四面八方隨時待命。

郭奕樂徑自走向了前台。那前台小姐優雅地問道:「先生,somethingcanIhelpyou?」郭奕樂直接掏出了證件:「大陸警察,請配合調查。」

「……好。」那前台小姐一看就是身經百戰,馬上恢復到了常態,「我需要做些什麼?」

「小姐,態度很好啊!」文峰難得一次不是夸人身材好,「我們要這三天的開房記錄。」

小姐麻利地掏出了一本大冊子。文峰將其接在了手上,和劉南京兩人翻閱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江文峰合上冊子,看向郭奕樂,語氣中滿是驚訝:「老大,沒想到你居然背着我們偷偷開房!你個猥瑣猴!」但很明顯他在憋笑。郭奕樂一臉奕樂地接過冊子,翻開一看,看到了一行明顯的字:「郭奕樂,身份證號350624……,房間號305.」

「日他媽陳一璋。」郭奕樂罵道,「走,去305抓人。」

……

然而當郭奕樂等人到達305時,305的門正出乎意料地半掩著。郭奕樂推開門,看見了幾位大漢正在其中翻箱倒櫃。江文峰進去一腳踹到了一個,又一拳打暈了一個,郭奕樂隨即也放倒了其他幾位大漢。江文峰抓住其中一位大漢的下身(??),冷冷問道:「房主在哪?」

「我們老闆在五樓會客廳見他……我啥都不知道……」那人看上去奄奄一息。

「謝謝啦。」江文峰折斷了他的命根子。

「聽說你在『21點』里贏了『賭俠』陳獨袖?」陳一璋的面前坐着一位叼著煙,帶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仰著頭,滿臉都是高傲。

「是的。」陳一璋挑了挑眉。

「那你可又知道,陳獨袖是我們賭場安排用來贏取利潤的托?」那中年男子說道。

「這我還真不是很知道。」陳一璋無奈地聳聳肩,「我只是看他的千術實在太簡陋了,忍不住想拆穿罷了。」

「哦?」那中年男子似笑非笑,「我胡適之不喜歡浪費口沫。現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留在我們賭場幫我們贏個百八十萬來償還你揭穿陳獨袖給我們造成的經濟損失,另一條……」他露出一口黃牙。

「我有其他選擇嗎?」陳一璋環顧了四周的持槍守衛,也笑了。「如果我拒絕的話,這幾位仁兄怕是會把我射成刺蝟。有什麼條件嗎?」

「很簡單的條件。」胡適之把煙頭在桌子上碾了碾,「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你要成為我們的托,就要經過我的考驗。你與我先進行一盤『21點』,只要你能在我贏之前保證不炸,且點數大於15就算你過關。接下來,你將成為我們賭場的人,幫我們賺500萬就讓你走,怎麼樣?」

「『在你贏之前』?」陳一璋摸了摸鼻子,「你就這麼自信你能贏?」

「年輕人,我三歲開始賭博,八歲揚名海外,十六歲橫掃各大賭場,江湖人皆尊稱我為『賭神』。恕我直言,我玩賭的時候,你可能還在你媽的肚子裏咬臍帶。」胡適之又點了一根煙,「別廢話了,開始吧。」

荷官熟練地洗了牌,依次發給胡適之與陳一璋。賭局很快過了三輪,雙方皆是面色從容,似乎都勝券在握。但當第四張牌落到胡適之手裏時,他臉色猛一變,但馬上迅速調整了回去。可這微小的表情變化可逃不過陳一璋的眼睛,他用滲人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賭神」,突然詭異一笑,將手上的牌往桌上一甩,高聲道:「21點!」

桌上攤開的牌加起來正好21點,而且是一副同花順,這在21點裏的大小僅次於五龍同花21點。胡適之臉色蒼白,他難以置通道:「你怎麼可能贏我!?你出千了!!」而陳一璋則是抬起頭,不屑道:「你算哪門子「賭神」?對付你這種角色需要我出千?去叫正主來吧,你還不夠分量。」

胡適之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咬咬牙,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老闆,有人想見你——他把我秒殺了。」

「哦?是嗎?」電話那頭的人的語氣中充滿了興趣,「我十分鐘後到。」

……

十分鐘后,會客廳的大門被推開了,開路的是兩位真槍實彈的保鏢,而他們保護的是一位穿着西裝的男孩。陳一璋看到那男孩的臉,震驚萬分——這個男孩竟然是……

「誒,居然是你!」男孩對着陳一璋天真一笑,「我倆還真有緣。」

「……飛章魚!?」陳一璋難以置信。

「那是我小名啦。」男孩眨了眨眼,「在這裏,叫我『賭神』。」

電梯提示音響了。郭奕樂三人沖了出來,狹長的走廊盡頭中的「會客廳」三字分外顯眼。「我們上!」文峰拔槍躍躍欲試,但郭奕樂卻攔住了他。奕樂用莊重的眼神看着他,說:「不,只有我上。」

「為什麼!……這很危險!你……」江文峰正欲開口,郭奕樂突然吼道:「不要感情用事!保護好劉南京才是你的重要任務!」

文峰沒有再說話。郭奕樂深吸了一口氣,拔出槍走向了會客廳,然後推開了門。

……

十幾雙眼睛與十幾把槍對準了他。郭奕樂見狀,尷尬一笑,自覺地把槍收回了槍夾,說道:「抱歉,我想我走錯了……」

「哈,居然又來了一個。」飛章魚下了個眼色,一保安馬上關上了門。「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你倆玩盤『21點』吧!」

「哦?」陳一璋哈哈大笑,他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郭奕樂,郭奕樂也用同情的目光回應了他:「陳一璋,你怎麼越整越丑。」

「還是比你好看點的。」陳一璋吐了口口水。他看向了飛章魚,問道:「『21點』是吧?籌碼是什麼?」

「你們誰輸了,誰的生命被對方奪走。」飛章魚露出了虎牙。

第一張明牌分別被揭開。郭奕樂的明牌是一張紅桃3,而陳一璋則是一張黑桃A,兩人都面無表情地選擇了要牌。郭奕樂拿到了一張5,加上只有自己知道的底牌3,一共11點,牌勢大好;而陳一璋拿到牌之後則是露出了經典的詭笑,他看着奕樂說道:「郭奕樂啊郭奕樂,當年在『奕璋』里偷打牌時你就沒怎麼贏過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你還是不可能贏我。」說完,陳一璋翻開了他的第三張牌,居然又是一張A。

「你手氣不錯。」連飛章魚都稱讚道。然而郭奕樂卻絲毫沒有慌張,他再次選擇了要牌,這次落到他手上的是一張5。而陳一璋也選擇了要牌,但那牌到他手上時他卻是臉色一變。因為陳一璋抽到的是一張紅桃K,而他底牌是一張6,加起來是18點,不大不小,處於比較尷尬的境地。他正處於焦慮之中,一張牌突然不知從何處出現,穩穩地落到了他的褲襠處。陳一璋瞟了一眼,大喜,因為那是一張8。他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飛章魚,但飛章魚卻沒有看他。陳一璋心中狂喜,用驚人的手速一動,那張6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口袋裏,而那張8則代替了6成為了他的底牌。

「停牌。我大可以告訴你,我20點。」陳一璋揚起了下巴,「哪怕我把點數告訴你又如何?你拿什麼贏我?」

「呵。」郭奕樂也是內心狂喜,他沒想到陳一璋居然真的中了自己的計,就這麼停牌了。他冷笑一聲,手法一動,第五張牌落到了他的手上——一張2。

「3、3、5、5、3,19點,五龍。」郭奕樂淡然一笑,「你說我拿什麼贏你?」

「我擦!」陳一璋猛得摔桌而起,他在一瞬間內明白了一切。陳一璋的臉色變幻不定,他陰沉地盯着郭奕樂,思考着計策。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鎮定了下來。他甚至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我想我可以動手了。」郭奕樂一臉得意地拔出了槍。下一刻,血花四濺,血肉橫飛。

「你……」郭奕樂捂著肩膀上的血洞,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開槍的飛章魚。他又看向了陳一璋,陳一璋也是一臉嘲諷。飛章魚一臉天真地解釋道:「啊,這位剛來的兄弟,我忘了告訴你,我欠這位先生一個人情,要救他一命的,所以這盤是你輸了哦。」

「你他媽!」郭奕樂雙眼通紅。這時,飛章魚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聲音突然變得十分乖巧:「誒,姐啊,找我幹啥啊?……爸叫我回去?……好。」他放下電話,意味深長地看了郭奕樂一眼,說道:「你運氣真好。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們自己解決。」說罷,他丟了一把槍給陳一璋。陳一璋接過槍,槍聲馬上響起了。

「……?!」飛章魚看着自己滿是血的胸口,吐出一口血。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了槍聲響起的地方,不甘地倒了下去。然而開槍的卻並非陳一璋,而是站在門口的江文峰。江文峰勾起嘴道:「老大,我槍法准不?」

「……傻逼,還不快跑!」郭奕樂大吼。保鏢們馬上反應了過來,把槍向江文峰掃射。文峰的身上瞬間多了兩個槍眼,但他又馬上回頭擊斃了兩個保鏢,然後反身躲到了一個柱子後面。

「老大!」他正欲查看郭奕樂的位置,卻發現一個冰涼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胸口。

「叛徒。」陳一璋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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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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