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專一屬於另一個女人

聶昭蘊美艷的臉龐面目猙獰，一想到剛剛在牢房裏聶雲葳說的那些話，她便氣的牙痒痒。

撇開別的先不談，如果聶雲葳真的告訴皇后，說她是因為知道了凌王勾結格爾漠的事才被自己的親姐算計，想要滅口，那麼皇后一定會立刻讓外祖董家與自己撇清關係。母親雖然也是董家的女兒，但是皇后和丞相夫人之間，誰都知道該棄誰選誰。

父親一直沒有在太子和凌王之間站隊，就算自己已經嫁給了凌王，父親也依舊持觀望的態度。更何況皇后是鐵定站太子一派，她也沒有把握父親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當初是以什麼樣的條件跟虞貴妃周旋，聶昭蘊沒有忘。

虞貴妃看重聶家，若是同時失去董家和聶家的庇護，虞貴妃一定會立刻趕她離開凌王府。

聶雲葳，你果然夠狠！

聶昭蘊明白這次是自己輸了。費心費力布了一個局，卻還得自己打破。

第二日一早，聶昭蘊就來到了鳳鳴宮。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皇后不如賣給鎮南王府一個人情。段家是太子姨親，幫了段家就等於幫了太子。

在她的一番勸說下，皇后應下了這件事。

段朝煜急得焦頭爛額，自從信寄出去他就眼巴巴的等著漠北的消息。

卻不曾想，當天下午，雲葳便回來了。

段朝煜得到宮裏的消息：皇后帶着顧明梔去見了皇上，說是那伯格絲線是四公主在民間遊玩時得來的，確實來自格爾漠商人之手。只是那時兩國各自派大軍駐守邊關，尚未開戰。那商人要回格爾漠，着急將身上的貨物脫手，回去的路途中減輕負擔，四公主好奇才買下了絲線。

後來鎮南王府老祖宗過壽，四公主將這絲線作為賀禮送了過來。可能無意之中，被人利用誣陷聶雲葳。

皇上也派人調查了當時隨段朝煜北上的將士。人人都道世子妃扁鵲在世，確實破解了漠北奇毒，救下了無數將士的性命。

如此，皇上決定赦免她。

段朝煜不顧母妃勸阻，在門口等了許久。

馬車緩緩的走來，聶雲葳從馬車上下來，避開了段朝煜伸過來攙扶她的手。

段朝煜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悶不做聲的跟在她身後進屋。

傅氏看到她，還是覺得哪哪兒都不順眼：

「雖說在皇上那裏你不曾叛國，但是那巫蠱詛咒的事可還沒完……」

「夠了母妃！這個家裏，除了我、您、祖母、雲葳之外，可還有外人在，為何您只懷疑自家人？」

聽到傅氏毫無理由的指責和他毫不猶豫的維護，聶雲葳心裏沒有任何感覺。

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段朝煜一臉擔心的跟在後面。

傅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口中喃喃自語：

「外人？……說元錦是外人？這個臭小子，還有沒有一點規矩？誰是外人誰是自家人分不清嗎？」

聶雲葳正要關上房門，段朝煜一把擋住：

「你有沒有事？讓我看看。」

「沒事，就是太累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更衣了，晚點去給祖母請安。」

聶雲葳一臉平靜，語氣里聽不出一點情緒。

可是段朝煜卻沒由來的心慌，因為他從她的眼神里看見了一種疏離。

那是他們剛剛成親時才會出現的疏離。

一把抓住她的手：「聶雲葳，我們說好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瞞着對方！在漠北我們彼此確定了心意，你不能反悔，不能變卦！」

輕輕的掙脫開他的束縛，聶雲葳努力讓自己變得正常：

「我真的沒事，就是太累了。真的，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段朝煜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聶雲葳已經搶先一步關上了門。

「我不會反悔，不會變卦，那你會嗎……」

聶雲葳轉身看了看禁閉的房門，悄悄說了這句話。

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根本不似表面那樣玩世不恭，只不過是為了斂藏鋒芒。奔州的事他都知道。

聶雲葳確定他一定能想到此事與聶昭蘊有關。明明知道，卻不肯揭穿她。

哪怕她在枷摩院受牢獄之災，哪怕明知叛國的罪名有多大，甚至會要了她的命。也不揭穿聶昭蘊。

聶雲葳自認自己足夠專一深情，她愛上的男子亦是如此。

可是這份專一深情，恐怕不是給她的，而是專屬於另一個女人。

可是人家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在，她能說什麼？要他們一刀兩斷，不再挂念？這樣強迫得來的感情，聶雲葳不稀罕。

這個時候，她就懷念當初清心寡欲的自己，愛上段朝煜之前的自己。

她想起耿荀，不由得苦笑：原來不平衡的愛，是這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