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名花傾國兩相系

大戶人家大都有個「大丫鬟」。其實「大丫鬟」就是正房太太的貼身丫鬟，主要負責女主人的日常起居。

為何叫貼身丫鬟呢？就是說無論白天黑夜，都需要侍奉在女主的左右。就算是晚上，也會在老爺太太的大房間內，搭一個小床，在那兒守夜。

當然，這其中也包含着一件讓人難以啟齒的事情：就是在主人行房時，要在旁邊端茶倒水，扇風擦汗；甚至有時還可以在主子的招呼下，一起行房事；並且在主人房事後，負責整理那些凌亂的床鋪；有時也在女主人生理期的時候，替代女主人侍候男主人。

「大丫鬟」雖然在名義上仍是丫鬟，但因為和男主人有了「親密」的接觸，所以地位要比普通丫環的地位要高的多。而且，大多數的「大丫鬟」最後都會被男主人收為小妾。這對於一個丫鬟而言，可以說是最好的出路了。因為養得起丫鬟的家庭，大都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其他丫鬟在到了成熟年齡后，有些會由主人指定嫁給家中的男僕，有的則被轉賣給他人。

【一】《莫生女》佚名

父母情深莫生女，

生女莫養大。

十二年掌珠護，

一朝嫁為他人婦，

生死在別家。

縱有箱籠數百，

金銀萬兩並托，奈若何？

端午的晚上，客人走後已經很晚了。

「大丫鬟」小蠻伺候魏王和王妃躺下后，便在旁邊的小床上候着。

魏王說：「汪壽昌為他的兒子向咱女兒求婚了。」

窈娘「唬的」爬了起來，問「他，哪個兒子？」

魏王說：「八公子。」

窈娘又問：「多大？」

魏王說：「十五了。」

窈娘說：「年紀倒還合適。」

魏王為難地說：「只是汪壽昌想明年正月就給他倆完婚。」

窈娘說：「這也太急了點吧，嗒嗒才十三呀！」

魏王道：「我也這樣告訴汪壽昌的，可他說自己垂垂老矣，想及早在有生之年把孩子的婚事辦妥。」

窈娘問：「你答應啦？」

魏王說：「汪壽昌是一方大員，我們和他聯姻是有好處的。」

窈娘道：「他到年底不就退休了嗎？」

魏王說：「可接替他職位的是他的堂弟汪晉昌。汪氏一族在朝中為官者頗多，這對我在朝中勢力的提升會很有幫助的。」

窈娘擔心地問：「可嗒嗒年紀尚小，如何婚配？也不知那『汪八公子』是怎樣的一個人？」

一聽到王妃稱汪壽昌的兒子為「王八公子」，守在一旁的丫鬟小蠻忍不住笑出聲來。

窈娘不悅地問：「你笑什麼？」

魏王說：「笑什麼，人家是『八公子』，怎會是『王八公子』？」

窈娘說：「他不是姓汪嗎？」

「噢~，姓汪就是『王八公子』？如果姓紀的話，就是『幾巴公子』啰。」魏王也笑了起來。

小蠻越發笑得不行了。

窈娘皺着眉頭說：「你們還有心思笑，都要愁死我了……」

小蠻坐了起來問：「王妃有啥可愁的？」

窈娘說：「如果郡主能和你這般年紀，我也就不愁了。也不知這汪……公子，是個脾氣溫和的謙謙公子，還是性情粗暴的公子哥兒？」窈娘朝着魏王比劃着說：「就……就……就『那事兒』……嗨！這可如何是好？」

窈娘一說，小蠻便知她指的是男女「房事」，怕粗暴的男人傷了還沒成人的小郡主，小蠻便說：「這有何難，找一『陪嫁丫鬟』過去一試便知！」

魏王也說：「對呀，可以先試試婚，確實汪公子不行，我們也可以拒婚嘛。」

窈娘說：「這可得找個有經驗的丫鬟去。」

魏王向窈娘努努嘴，那意思是指派小蠻去。

窈娘笑了笑說:「你捨得？」

魏王說：「為了女兒的幸福，我什麼也捨得！」

窈娘不悅地說：「別說好聽的了，你是為了你的權力，把我娘倆都捨得送出去。」

魏王訕訕地笑了笑。

「我看她……還是給你留着吧！她，人長得康健，屁股又大，說不定又能給你添一王子。」窈娘又提高聲音對小蠻說，「蠻兒，你是願意嫁給魏王呢，還是想給那八公子去做小妾？」

小蠻聽王妃說到自己，心中一喜，紅著臉小聲說：「我願意伺候在王妃身邊一輩子。」

窈娘剜了小蠻一眼，說：「哼！一個比一個會說……鬼丫頭，還在那獃著幹嘛，上來吧!」

小蠻扭捏著上了魏王的床……

【二】《南歌子.手裏金鸚鵡》溫庭筠.詞

手裏金鸚鵡，胸前綉鳳凰。

偷眼暗形相，不如從嫁與，

作鴛鴦。

吳娃沿着花園的小路，向小郡主嗒嗒的綉樓走來，這是從他的住處到排練場必須經過的路徑。

嗒嗒按時來到窗前，她身穿亮麗的外衣，衣袖上綉著鸚鵡，胸前綉著鳳凰。她想引起他的注意，有一個女孩已經愛上了他。

看到他正緩緩朝這邊走來，嗒嗒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不由自主地笑了，眸子中閃爍著光芒。

她左顧右盼，偷偷打量，心裏暗暗思忖：就嫁給這個男人，作一生的鴛鴦！

當吳娃走得沒了影子，嗒嗒才下了綉樓，去找嫂嫂步非煙聊天……

【三】《姑戲嫂》王弗.詩對

嫂嫂看書心思漢，

姑姑追禽手拉郎。

此時的步非煙已經吃過早飯，在屋裏無事可做，便從書案上拿起一本書來，打發無聊的時光。

嗒嗒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嫂嫂的背後，看到她正在讀《三國志平話》[元代講史話本，全書分上中下三卷，作者不明。對後來羅貫中所著的《三國演義》產生很大的影響]。

再看標題，是「關雲長身在曹營心在漢」，便偷笑了起來，一個「壞心眼」閃過念頭。

她這一笑，驚到了正在讀書的步非煙。步非煙還在驚訝之中，嗒嗒已經按耐不住那股調皮勁兒，一把奪走了她手中的書。

步非煙嗔怒道：「你這個調皮鬼，又要幹什麼壞事！」

嗒嗒哈哈大笑后又故作神秘地說：「嫂嫂，我剛剛想到了一句上聯，但怎麼都想不出下聯，所以特來向嫂嫂請教！」

步非煙還信以為真，便讓嗒嗒說來聽聽。

嗒嗒將手中的書一揚，笑道：「嫂嫂看書——心思漢。」

步非煙立馬明白這是嗒嗒又在捉弄她，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就要去打嗒嗒。

嗒嗒伸手阻止她說：「別動，小心你肚子裏的小王孫。」正說着，這時候屋裏飛進了一隻羽翼未豐的愛情鳥——「情侶鸚鵡」[也叫牡丹鸚鵡]，她的兩個貼身丫鬟忙着去捉，嗒嗒咯咯一笑，也跟着丫鬟們一起捉小鸚鵡去了。

小鸚鵡飛出了屋子，嗒嗒又帶着丫鬟衝出去捉。過了許久，嗒嗒才一身香汗地回到屋子裏，手裏還捉著那隻小鸚鵡。

嗒嗒開心地不行：不僅捉到了鸚鵡，還佔了嫂嫂的便宜。

步非煙看着嗒嗒那副得意的樣子，便說：「下聯我已經有了。」說着故意拉着長音吟道，「姑姑追鵡[吳]——手拉郎。」說完，步非煙還笑着問，「郡主，你說對不對啊！」

嗒嗒聽完嫂嫂給出的下聯，不由得羞紅了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年僅十三歲的嗒嗒和十九歲的嫂嫂早已成了閨蜜，倆人無話不談。有一次，嗒嗒把自己喜歡上了吳娃的事告訴了步非煙。

聽到嫂嫂此時提起吳娃，便示意嫂嫂不要把自己喜歡吳娃的事跟別人去說……

兩個人正說鬧着，小蠻扭著屁股走了進來。

嗒嗒一看大丫鬟來了，她可是母妃的心腹，便打了聲招呼，急急忙忙走了。

小蠻看着嗒嗒遠去的背影說：「小郡主也瘋不了幾天嘮……」

步非煙不解地問：「這…怎麼說？」

小蠻說：「昨天，汪壽昌大人為自己的八公子向王府求婚了。」

步非煙驚奇地問：「向誰求婚？」

小蠻說：「你現在不就剩這一個小姑子了？小郡主唄。」

步非煙問：「八公子今年多大？」

小蠻答：「好像是十五了。」

步非煙又說：「我們的小郡主才十三歲，等到及笄還有三年，還長著呢。」

小蠻道：「聽王爺的意思，正月就給他們成婚。」

步非煙又問：「為何如此之急。」

小蠻回應道：「是汪大人等不急了吧。」

步非煙不解地問：「他兒子結婚，他急什麼？」

小蠻繼續說：「汪大人年紀大了，擔心自己的陽壽唄！」

步非煙不由地替嗒嗒焦慮起來，「可小郡主如此年少，夫妻之事……如何……能好？母妃也不擔心？」

小蠻說：「哪能不擔心，這不讓我尋一有經驗的丫鬟作為陪嫁，先去試試婚。」

步非煙問：「找好人選了嗎？」

「還沒有。」小蠻便瞅了瞅小蓮。

步非煙便打發身邊的小蓮說：「你去給郡主把這兩本書送去。這孩子，剛剛挑了出來，又忘記帶了。」

小蓮拿着桌子上的兩本書往外走，步非煙又道：「先不要把汪家的求婚告知郡主！」

小蓮邊走邊應道：「知道啦。」

小蠻說：「王妃讓我問問，小蓮可否能去做這『試婚丫頭』？」

步非煙為難地說：「這……可…可是……」

「可是什麼？」小蠻着急地問道。

步非煙說：「小蓮已和世子有了雲雨之事，再去做試婚丫頭有些不妥吧！」

小蠻問：「那，上哪去尋有經驗的丫頭啊！」

步非煙逗笑道：「你，不就很有經驗嘛。」

小蠻羞澀地、滿心歡喜地、驕傲地說道：「過幾天，魏王就要娶我為妾了。」

步非煙趕緊道喜：「那，先恭喜蠻姐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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