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萬界祭奠麒麟尊 慶隱立下鎮魔碑
鴻鈞老祖道:「儒門向來奉行仁義,有『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之說,而麒麟尊乃是儒門弟子,深受儒門教化,事迫情急之下,為穩定靈台和護佑眾生,自化道身,永鎮惡魔,自是意料之中的事。當日他若不是『一念之仁』,要留下那惡魔夜離的遺體,那麼也就不會有今日劫數了。若僅留下那惡魔夜離的元神,雖不知何劫、他會藉助天地惡運再次出世,但想必到那時麒麟尊的儒門道法已經更上一層樓,再次鎮壓封印那惡魔夜離實屬易如反掌之事。」
「原來麒麟尊遭劫竟是自己『一念之仁』造成。」
「嗯,當日封印惡魔夜離時,麒麟尊定要留下惡魔夜離的遺體,我曾勸告多次,可他深受儒門教化,依舊沒有聽進去,並說出『千年萬年都不後悔』的話來,如今果然一語成讖,真是可惜可惜…可惜啊……」
「其實不能獨怪麒麟尊,羿也是難辭其咎,當日諾那法界結界關外混沌邪靈為禍,羿卻粗心大意了,這才致使惡魔夜離復活,麒麟尊遭劫。」靈王悔道。
「如此一說,玄女也是難辭其咎。」玄女亦悔道。
「道之變數,誰都難料,何況洪荒混沌之外的變數,事已至此你二人無須自責。」鴻鈞老祖道,「麒麟尊殺身成仁,永鎮惡魔,乃是他甘願自取,自此以後靈台能夠永保安穩,麒麟尊也應該沒有什麼遺憾了。」
「是。」玄女與靈王唯唯應諾。
「接下來應該好好表彰麒麟尊和撫慰他的家人。」
「是,羿來紫霄宮稟報的同時,已經派遣五位神使前往大成府、懸圃、玉虛宮、南天宮和雷音寺稟告,正準備在靈宮為麒麟尊舉行隆重的祭奠儀式。」
「嗯,很好,紫霄宮就派玄女去參加祭奠儀式吧。」
「是,弟子謹遵法諭。」
「另外,再由你去撫慰麒麟尊的家人,參加祭奠儀式后便去,畢竟此輪劫數之中,麒麟尊為你付出不少,你也該略有回報他的家人。」
「是。」玄女應諾。
「靈王還有其他之事要說的嗎?」
「沒有,只是這心裏還懸著《靈台榜》勘定之事。」
「嗯,《靈台榜》勘定和傳往人界之事,就讓玄女事了之後,再去昆崙山懸圃催一催黃帝去吧。」
「如此多謝老祖。」
「嗯,若再無其他之事,你二人可去了,我也要繼續閉關打坐了。」
「是,羿告退。」
「弟子告退。」
靈王與玄女叩首告退。
而後,二人出紫霄宮來。
靈王駕金眼睚眥聖座,玄女乘坐七彩鳳凰,一路往靈台山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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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光景,靈王與玄女降落靈台山,諸府大神紛紛見禮,恭迎入宮。
在靈王來回紫霄宮期間,夸父早已選好祭奠麒麟尊的吉日,乃在三日之後的子時,因為要等三教各界的貴賓到來方好舉行祭奠儀式,並準備開始起建和佈置靈堂。見靈王已歸,遂將此事上奏靈王定奪。
靈王頷首同意,並傳旨吩咐:一、立刻起建和佈置靈堂;二、一邊等各路弔喪的貴客前來,一邊等三日之後的子時舉行麒麟尊的祭奠儀式。
眾神紛紛遵旨,退殿而去。
果然兩日之內,在簡黎、代勵、築賓、祁沖、申邁的引領下,三教五界的弔喪貴賓陸續而來:第一路、大成府子淵;第二路、南天宮太白金星;第三路、崑崙懸圃陸吾;第四路、玉虛宮南極仙翁;第五路、雷音寺阿難尊者。加上紫霄宮玄女,共是六路弔祭貴賓。——正是無為道界三教諸界的巔峰代表。
靈王親自迎接來賓進入禮殿就坐,言及麒麟尊生平,皆懷欽佩,更有欷歔。
第三日子時,麒麟尊的九日祭奠儀式準時隆重舉行。
子淵代頌悼辭,辭哀聲悲,風雲變色,靈台眾神及來賓莫不哀徹。
至九日祭的第四日中午,東北高空忽然頻頻傳來龍吟虎嘯之聲。
但見一駕龍虎寶座飛速往靈台山降下,原來是叱吒大神方慶隱駕臨!
當日,方慶隱送走文基后,自回「美隱小築」運功調傷,兩日便自行調傷痊癒,復來替美娘醫治傷勢,經過十多日的醫治,美娘終於傷情好轉,因此他便急着趕來靈台山,準備協助麒麟尊封印鎮壓妖魔夜離。
當遠遠瞥見靈宮一片素白飄翻時,方慶隱大驚失色,料定一定有事發生,龍虎寶座加速急降,靈台大小游巡和鎮守神將無人阻擋,紛紛單跪恭迎。
龍虎寶座越下降得快,下界光景越看得清楚。
當麒麟尊的靈堂出現在眼前時,方慶隱「啊呀」凄叫一聲。
隨手化滅龍虎寶座,身影如電降落在靈堂之前。
未待靈王和眾神聖仙賢反應過來,他已飛奔至靈案前,真真切切瞥見靈位上書著「靈台麒麟尊譚文基之位」十個字時,萬分悲痛頓時湧上心頭,淚珠「嘩啦啦」地滾落下來。
「賢侄,你?你這是……方伯…方伯對不起你啊!!」
一聲竭力悲嘶,方慶隱嚎啕大哭起來。
是痛?是悔?還是感激?只有方慶隱自己心中最明白了。
靈王和眾神聖仙賢無不落淚紛紛,悲傷不已。
方慶隱嚎啕良久,才被靈王和眾神仙聖勸止。
平定情緒,方慶隱隆重行了弔祭,這才與靈王和眾神仙聖見過禮,問起文基鎮魔之事。靈王如實相告。方慶隱聞說,又淚滾如雨,心中悔恨不及:若是早來幾日,有他助戰鎮魔,萬不會發生麒麟尊自化道身的事情。
這是命運?還是天意?
是偶爾變數?還是註定劫數?
如今事成定局,無法重演,除了唏噓,只剩悼念。
幾乎與此同時,山海各界各境也陸續得到麒麟尊自化道身永鎮惡魔的消息,紛紛舉行祭悼儀式。尤其南荒辰山大神九龍尊,得聞此消息,悲傷不已,不料一面結義便成永決,留給麒麟尊來訪九龍宮的美酒永遠成為空杯!
麒麟尊的祭奠儀式舉行了九日九夜方才落下喪幕,大成府子淵、南天宮太白金星、崑崙懸圃陸吾、玉虛宮南極仙翁、雷音寺阿難尊者陸續告別而去。
玄女亦奉紫霄宮老祖法諭,辭別靈王,前往人界,撫慰譚府眾人。
方慶隱傷懷不已,並未立刻離去。
他徑直進入靈台山東界山腳下洞穴,來到那座石鐘乳柱前,默哀陪坐三日,以表心中悔恨,最後在石鐘乳柱前立下鎮魔碑:碑前書「永鎮惡魔」,碑后中央豎書「譚文基」,左旁豎書「文教大護法」,右旁豎書「靈台麒麟尊」。
立罷鎮魔碑,方慶隱長鞠三躬,這才不舍離去。
而後,他入靈宮,辭別靈王和諸府大神,駕龍虎寶座自回「美隱小築」。
後來靈王又至靈台山東界山腳下洞穴悼念文基,並將此洞命名為「鎮魔洞」。
且留下一首古風悼贊麒麟尊:
「前世孤兒今不孤,除魔衛道興鴻儒。
靈台方寸若能定,不惜此身捐千古!」
從此以後,靈台山下,紅海之上,鎮魔洞內,麒麟尊永鎮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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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出離靈台山,駕坐七彩鳳凰,一路往人界而來。
數年前,玄女尚未修回金身之前,曾以惡之化身九天和善之化身慧女分別在譚家莊譚府盤桓過,此時修回金身,來尋舊地,自是輕車熟路。
不過半日,玄女已行至譚家莊上空,卻忽想起譚家莊北邊的陸庄來,因為她曾以「小青藤」的身份寄住在陸庄的陸翁家裏,而在輪劫之時是記不起來的,此時忽然記起,便先來拜訪,可惜當她尋到舊址時,陸翁家早已院破房敗,荒草滿地,原來二十多年過去,老夫妻已然亡故了矣。
玄女不禁傷感一番,奈何世人生死早已命定,便如帝王將相哪一個又能逃脫?!遂徑來譚府上空,落身而下時變回慧女裝扮,隨手隱了七彩鳳凰。
此時,正值日落黃昏,譚府掩映在一片新枝嫩綠之中,猶如暖春圖畫一般。
門仆阿福正自低頭收拾打掃物具,準備進府里去。
玄女猶如一陣和風降下,輕步走至阿福面前:「福伯,您在作甚呢?」
阿福聞話,轉身抬頭,看見玄女有些疑惑:「姑娘,你是在問候老漢嗎?」
「是啊,福伯,您難道不認識我了?」
「看着有點眼熟,只是年歲大了,這一時就想不起來了。」
「我是慧女啊。」
「慧女?」阿福鄒眉想了半晌,突然醒悟道,「哦,原來是慧小姐!老漢記起來了,老漢記起來了……說起來,你還是老爺的乾女兒,譚府的大小姐呢,只是你身旁的小丫頭鳳凰沒有看見,所以老漢就一時想不起來了。」
「無妨,鳳凰沒有來。」
「哦,曾聽少夫人說,慧小姐不是已經成仙去了,今日怎麼又回來了?」
「此來正有一事、想稟告老爺和少夫人。」
「老爺和管家到山裏去了,只有少夫人在府里。慧小姐你稍等一會,我這就去稟報少夫人。」
「都是自家人,福伯就不要如此客氣了,我隨你進府便是。」
「這……也好!慧小姐請——」阿福點頭說着,做個請式,一邊頭前慢慢引路,一邊歡喜地叫將開來,「少夫人:慧小姐回府了,慧小姐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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