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燕京的風,金陵的雨

149.燕京的風,金陵的雨

陶華聽了鄭桐的問話,卻是反問道:「難道王爺到現在還沒發現宰相劉健身上的不同之處?」

「哦,先生,這從何說起呀?」鄭桐聽了,心中卻詫差異之極,緊接着就問道。

陶華聽了這問話,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王爺看看劉健,既不是世家出身,也不是貴族出身,只是平民出身,建啟三年才是一個郡守,一下子就出任宰相,才三十多歲呀,何其之年輕?到現在已然做了十三年的宰相,可以說是權傾朝野,但先帝卻是一點的不忌憚,從他三十齣頭就被出任宰相,還不斷的被委於重權,他何得何能?難道先帝就真的那麼信任他?」

「當然不可能,先帝可是從太子之位登上皇位的,是絕對的正統,帝王之學還是明白的,又怎麼可能真的毫無保留信任一個人?但先帝偏偏這樣做了,為何?那就說明劉健的身份絕不對,他身上還有另一層身份。」陶華是平靜的說道。

鄭桐聽了,雙眼一亮,就接着說道:「先生的意思是說,整個大乾皇室暗地裏有一個類似不良人這樣的組織,為皇室保架護航,只不過被隱藏得太深了,而劉健的另一層身份絕對是這個組織中的重要人物,而且可能是這一代的首領,但是本王怎麼沒聽說過呀,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越說周桐雙眼是瞪得越大,顯然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陶華望着鄭桐如此摸樣,摸了摸下巴才說道:「王爺說的大體是對的,但以不良人來比較,卻是有些想當然了,對大乾來說,不良人就算個屁,最多也就噁心一下人罷了。想想三百多年的大乾,不管哪代皇帝建立的組織,皇室暗地裏的不斷的扶持,到現在已然是龐然大物了,而且是紮根大乾各階層的龐然大物,想想都激動。」陶華說到這裏,那是滿臉激動。

鄭桐聽了,卻是膛目結舌,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麼大的組織是什麼光景,但他心裏明白,他潛藏心底的想法真怕是奢望了,一時間心裏是有些喪氣。

至於自己那好弟弟,不顧一切想拿到的錢財,只不過是空想而已,而自己是不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就開口問道:「那先生,三年後本王自請就藩如何?這燕京本王呆了這麼多年,卻是早呆膩了,到地方去也不錯呀,本王自信必能活出一片天,也省得在這燕京受窩囊氣!」鄭桐是展望的開口說道。

陶華坐在大椅上,聽了鄭桐的這番話,心中卻是詫異之極,難道王爺是想放棄,退一步海闊天空,只是又怎麼可能?

他是搖了搖頭,方才開口說道:「王爺這個心思倒是不錯,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退一步又豈能真的海闊天空?自古皇室爭儲之慘烈,而王爺又是奪儲失敗者,看當今陛下的心思,怕是絕不會放諸位王爺離京就藩的,畢竟對於當今陛下來說,在眼皮底下看着,總好過在遠處攪風攪雨的好。老夫勸王爺還是儘早打消這心思。」陶華是有些自嘲的說道,還帶着那麼一絲譏諷。

鄭桐聽了,卻是並不生氣,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自己剛剛說的話,也只是奢望,自己心裏都明白,只是這幾個月,發生了那麼多事,太費神了,自己有些累了,說的胡言亂語罷了。

到了自己這位置,早已不是一個人的事了,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

次日,太陽高高升起,《大乾皇家周報》和《大乾周報》同一天發行,對於那晚的燕京大火,兩份報紙都做了不同的報道。

《大乾皇家周報》是這樣報道的:十一月十五日夜,有大批暴徒襲擊了燕京一百零八座大小佛寺道觀,殺人放火,佛寺道觀皆被焚毀,僧侶道人死傷頗多,簡直是藐視朝庭威嚴,示大乾一於物,經查,這事是燕京城某人勾結暴徒的陰謀,但最終都被我們敬愛的皇帝陛下剿滅……在此,為大乾賀,為陛下賀!陛下萬歲,大乾萬年!

這是按照鄭文指示發的,其赤裸裸的影射唐王鄭郊,讓燕京諸多人那是瞠目結舌!

而《大乾周報》卻是這樣報道:十一月十五日夜,大批暴徒襲破焚毀燕京大小佛寺道觀一百零八座,諸多金銀被擄掠一空,僧侶道士死傷頗多……正義必勝,邪惡必敗!

兩份報紙都着重報道了燕京城佛道的損失情況,前者詼諧激烈,大拍皇帝陛下的馬屁,後者文辭呆板,乾巴巴的,一看就是官方口吻,讓人提不起閱讀的興趣。

底層人士也就當個熱鬧看看,但上層人士及有識之士看了,卻明白這是陛下和朝庭對佛道兩門的態度,這是打壓佛道的前兆啊!

而此時,在金陵的劉健,也接到了燕京大火的相關消息。

他心中是一震,徘徊思考幾天的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於是,他在金陵郡衙召見了金陵代郡守李石李耀祖。

相互見過禮之後,劉健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李代郡守,本相今天召你來,是命令你帶人徹查金陵郡的佛道二門,清查其田畝,僧侶道士中但有不法大惡之徒,盡可抓捕。」他是一臉嚴肅的命令道。

「相爺是下定決心了!」李耀祖是有些驚喜的說道。

劉健聽了,點了點頭,才開口說道:「燕京傳來消息,十一月十五日,燕京城一百零八座佛寺道觀被人惡意焚毀,僧侶道人死傷無數,而且天壇也被焚燒了大半,也時候下定決心動手了。」他是沉着的說道。

李耀祖聽了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這劉相說得簡單,但他心裏卻心中,這其中的糾葛複雜得很。

但他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相爺,按理說,這次佛道二門損失慘重,我們還如此做,怕是不好吧,萬一我們做了一半,陛下和朝庭卻是突然叫停,我們是怎麼辦呀?」

「你呀,多想了,這事你得反過來看,這燕京的一百零八座佛寺道觀被人一夜之間惡意的焚毀,為什麼?還不是佛道勢力過大了,否則又怎麼會有人刻意針對,既然如此,佛道二門的勢力已然進入了燕京上層人物的眼裏,打壓佛道二門已成了必然的趨勢。因為大乾,統治民眾的是陛下,是朝庭,是官吏,是貴族,是世家,還論不斷佛道對大乾指手畫腳!」劉健是霸氣的說道。

李耀祖聽了,卻是明白過來了,燕京的大火,雖然佛道二門損失慘重,但佛道二門勢力增長過快的情況也必然展示在燕京上層建築的眼裏,這種情況是陛下和朝庭所不能忍受的,佛道二門在民間的影響力過大,這是挖大乾的統治基礎,說不定會危及大乾統治,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是任何一個當權者所不能忍受的,所以打壓就成了必然。

而這也是劉健聽聞燕京的消息,毫不遲疑就決定動手的原因所在。

想明白了,李耀祖心中是狂喜,對着劉健行了一禮,並說道:「相爺放心,下官這就去佈置。」就風風火火的告辭而去了。

這一天,李耀祖帶着金陵的衙役,並從金陵大營借了三千士兵,開始了他風風火火的對金陵佛寺道觀的拜訪之旅。

單單為逃避懲處而出家的不法之徒、汪洋大盜,李耀祖就抓了一百多人,並借口金陵的那場兵變許多田契地契丟失焚毀、凡是金陵的土地都要重新補辦,強行收繳了佛寺道觀的田契地契,並告之重新丈量他們的目的。

一時間李耀祖是無限風光,但金陵的僧侶道士卻是氣得咬牙切齒,不斷的在背後詛咒李耀祖,恨不得這個冒犯神靈的家火早早死去。

而此時,金陵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金色的霞光披撒在金陵城上,泛出一股異樣!

金陵最大的佛寺金光寺的主持玄苦大師與最大的道觀青光觀的觀主微衍子卻是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起。

德高客棧,今天並未營業,是金光寺下的產業。

此時,玄苦與微衍子就那麼靜靜的相對而座,一時間是相顧無言,今日他二人都是難兄難弟,心裏各自苦心。

玄苦畢竟是主,就率先開口說道:「阿彌陀佛,微衍子真人,是別來無恙!」

「玄苦大師,卻是過獎了,今天本真人也是不好受呀,大師你說說,李耀祖那小官,是如此突兀的找我們麻煩,還得寸進尺,真是了不得,這是為什麼呀?」道衍子聽了,馬上接着訴苦的說道。

「是啊,這李耀祖如此瘋狂,其後必有倚仗,而且貧僧以為,這倚仗必定是剛到金陵的宰相劉健!」玄苦,就介面說道。

「只是,這劉健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現在看一是要打壓我們佛道吧,真是不可思議。還是這就是劉健的主意,李耀祖那傢伙成了執行人,否則的話,借給李耀祖十個膽子,在金陵這片地,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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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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