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底下的暗流涌動

150.底下的暗流涌動

「還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們佛門在江南這片區域勢力太大了,朝庭看不下去了,才派出劉相到江南專門打壓你們佛門,我們道家也只是被牽連了而已。」道衍子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顯然此時的道衍子心裏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畢竟看到在金陵一直壓着他的老對手吃憋,他心裏還是有一股興奮之情,要知道這些年在江南佛道兩門一直在爭奪民間的信仰,佛門一直是節節敗退,即使今天李耀祖也對道門出手了,但畢竟損失不大。

他心裏甚至生出要是朝庭滅佛就好了的想法。這就是人的劣根性,自己倒霉了,也希望自己的對手倒霉,甚至比自己更倒霉。

玄苦一聽這話,就大體明白了道衍子心中的想法,卻只是接着開口說道:「阿彌陀佛,真人如此幸災樂禍,真的好嗎?看今天金陵的事,顯然是有預謀的,怕是會波及整個江南,貧僧好心邀真人來共商對策,可沒想到真人心中是如此介蒂,佛道雖有所齷齪,但朝庭的大棒打下來,你我都不好受呀,你我此時當摒棄前嫌,共商對策,共渡難關才好。」玄苦是一臉平靜的說道。

「玄苦大師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這些年在江南,佛門可是佔了大頭,我們道門被積壓得只剩些湯湯水水,現在大師莫不是在夢裏還沒醒,至於什麼合作,大師莫要再提,反正我道衍子是不會和你合作的,大師還是另請高明。」聽了玄苦的話,道衍子是直接了當的拒絕了。

其實他心裏明白,今天金陵的事,肯定是朝庭見江南佛門勢大、有意打擊佛門的徵兆,道門那只是順帶的,畢竟道門在江南那是日薄西山,再打擊又能打擊哪去啊,至於朝庭會不會擴展到大乾,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況且這些年道門一直在被佛門擠壓,他心裏着實了憋了口悶氣。

而看玄苦這老禿驢的架式,嘴上說的是共渡難關,但那不過是託詞,其實是想把道門拖下水,替他們分擔壓力而已,這老禿驢用心歹毒呀,畢竟江南佛門再樹大根深,那也比不上朝庭呀,只要朝庭下定決心了,想揉相搓,還不是得生生受着。

玄苦見了道衍子這到油鹽不進的樣子,心中是一陣無奈的,他心裏確實想把佛門拖下水,才會與他碰面磋商,但人家也不傻呀,很明顯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直接了當的就拒絕了,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就又開口說道:「真人,話不能這麼說,這其中的詳情你知我知,都到了這時候,又何必再來這些口舍之爭,求同存異方是正理。更何況今天金陵動作,你我兩派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失,看這架勢接下來還會有大動作,要是你我不能放下介蒂共同合作,你我兩派在這金陵怕是懸!」玄苦是苦笑着說道。

但道衍子聽了,心中卻是嗤之以鼻,說的比唱的好聽,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大勢如此,再掙扎也是徒勞,但還是問道:「那玄苦師有何高見?老道是洗耳恭聽。」

顯然他並不認為玄苦能有什麼高見,大勢如此,這禿驢肚子裏有再多的壞水那也是枉然。

玄苦聽了這問話,卻是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真人卻是高估貧僧了,大勢如此,做多錯多,一切的掙扎只是徒錯,至於什麼打消劉相心中打壓你我二門的想法,貧僧是不抱希望的,貧僧希望的是,你我二人共同使力,影響具體執行的官員,降低損失,如何?」

其實玄苦心中明白,朝庭在江南打壓佛門之勢已經昭然若揭,佛門是難於抵擋的,至於什麼發動信徒衝擊官衙、讓朝庭放棄打壓佛門的想法,他是敢都不敢想,即使這些年江南佛門勢力蓬勃發展,大乾中樞對江南的控制是日益鬆懈,甚至稍稍資助一些有野心的人,江南就會烽煙四起,但對上立國三百年的大乾這個龐然大物,他不認為有絲毫成功的可能,只會招來大乾的殘酷報復。

所以他才準備拉上道衍子,因為在江南的上層,還是有不少道家信徒的。雖然朝庭打壓佛道已然是大勢所趨,但具體執行的官員,還是能夠影響的,這樣一來,佛門的損失就能降到最小。

道衍子聽了,稍稍一思考便明白了玄苦的心思,但心中卻是有些嗤笑,這玄苦卻是有些想當然了,這官員的尿性,他還不明白嗎?

但對於玄苦的盤算,他卻是不準備答應,因為這不符合道門的利益,也不符合道家的無為而治的思想。

於是,他望着玄苦,認真的開口說道:「玄苦大師就說這些嗎?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費口舍了,老道告辭。」說完就起身離去了。

玄苦見了,卻是呆了呆,果然還是不行呀!

……

而此時的金陵大營。

一身戎裝的江南節度使林蒼、節度副使李同,正迎着落日的餘暉,望着剛剛入營的新兵,雖然這些新兵還不具備大乾士卒的素質,但林蒼看了,心中還是很滿意。

他望着這些剛剛放下鋤頭、一臉木訥樸實的新卒,滿意的點了點頭,方才開口問道:「李將軍,新卒招得如何?」

李同聽了,馬上就開口說道:「林老將軍,到今天為止,已然招了十萬新兵,大都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也有一些豪族世家的嫡系旁系子弟,但是超過三分之二的新卒卻是連一柄刀都沒有,而根據江南的情況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配齊的,而且十幾萬人的吃喝拉撒也是一個大難題,訓練更是堪憂。」

林蒼聽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方才開口說道:「本將知道了,也只能先將就著了,你也知道朝庭的情況,而且看這情況,江南節度使部的兵備道使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任呢?我們就各自多分擔一些吧,至於配齊武器鎧甲,起碼要半年,但還好,我們江南節度使部絕對是最先列裝的,既然訓練有些影響,那我們就先進行隊列及紀律訓練,熬一熬,半年時間就過去了,至於招兵,你是萬不可鬆懈呀,劉相回京之前,我們一定要招滿足夠的兵員。」

「諾,末將明白,只是將軍你覺得誰會出任兵備道使呢?」李同眼睛是直勾勾的望着林蒼說道。

林蒼抬頭望了望夕陽最後的那一抹餘暉,方才開口說道:「誰知道呢?但江南節度使部的兵備道使,朝堂上必然會經過一番激烈搏奕才能夠出來,但本將估計,必然是北地的貴族世家出身。」

李同聽了,心中一緊,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林蒼卻是又開口說道:「但也不必過於擔心,即使與你我不是一條心,但也不會對你我進行阻撓的,來的兵備道使,那必然是個聰明人,否則那將會死無葬身之地,必定是群起而攻之,畢竟大勢如此,阻礙別人陞官加爵,那是要死人的。」林蒼是悠悠的說道。

「哦,對了,李耀祖那傢伙,今天借了三千士兵,大搖大擺的威懾了金陵的佛道二門,如何了?」林蒼足饒有興趣的問道。

「還能如何?認栽唄,表明上風平浪靜的,但底下必然是一番風波,看來,劉相大人是下定決心,拿江南的佛門開刀了,只是末將有些擔心,如此大的動作,會不會影響我們的南伐?」李同是有些擔心的說道。

「本將看你是思慮過重了,既然劉相已經下定決心,就憑佛門哪些阿貓阿狗,又能掀起什麼風浪?」林蒼是毫不在意的說道。

李同聽了,卻還是擔心的說道:「將軍,您在北方多年,怕是不知道江南的佛門勢力有多大,近二十年來,寺廟是建了一座又一座,僧侶更是多達十幾萬人,按江南現在的形勢,只要他們稍加鼓動,江南地區那是會烽煙四起,而江南節度使部的情況您也知道,短時間內那是無邊鎮壓的。」越說他是越為憂心。

「哈哈哈哈……」聽了李同的話,林蒼是哈哈大笑。

又才接着說道:「你呀,是真多想了,就因為佛門勢大,他們才不敢,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要是江南的佛門勢力是光腳的,倒是有可能跟朝庭這個穿鞋的斗一斗,但恰恰相反,它也是穿鞋的,才不會如此不智,否則的話,北周的滅佛,怕是又會在大乾上演一次,畢竟信仰再高,那是也干不過刀劍的。」林蒼是重重的說道。

「況且,江南的世家豪族也不會讓他們如願的!」林蒼是若有所指的說道,此刻的他,彷彿看透世事的哲人。

李同聽了這些,卻是沉默了。

兩人就那麼靜靜的站着,望着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落下,迎著黑夜,各自心思沉重的忙各自的事去了。

黑夜來臨,不代表他們能休息了,他們各自身上的擔子都不輕,但一切都值得的!

這只是大乾各自不同的兩個軍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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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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