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一個大局下人心的變化

153.一個大局下人心的變化

顯然,逝去的先帝,在布一個大局,這個局把太原王家裹進去了,而此時的太原王家或是太后王氏因為某些原因而發現了這個局,才顧不得得罪當今陛下,也要把有可能影響王家或削弱王家的戶部左侍郎王成斬掉,徹底讓王家脫離這個局。

當然這些只是孫曉自己心裏的猜測,他卻是不會開口對燕王鄭庄說。

因為孫曉能想到的,鄭庄也能想到,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各自瞭然,心照不宣,彼此笑了笑,卻是揭過了這個話題。

只是他們終究低估了,低估了三個月前的那位坐在皇椅上、淡定俯視天下的皇帝!

鄭庄又是把地上的釣桿拿起來,穩穩捏在手裏,望着空曠的荷塘,方才又開口說道:「這次本王的七弟的被圈禁,這麼多人出手,想必本王的七弟也會出手相助,你覺得,孤該怎麼辦?」

孫曉聽了,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才平靜的開口說道:「王爺,您身為先帝的長子,陛下的長兄,又被封為燕王,朝庭內外,王爺可是最為貴重的,眼看陛下與太原王家為首的北地六大世家要來一場搏奕,王爺又何必摻和進去?況且王爺摻和進去了,陛下也不見得領情。」

「這明面上是因為唐王爺鄭郊的事,才引發了這場搏奕,但又何嘗不是皇權與世家之間的爭鬥?」

「五十年前,您的爺爺世宗皇帝,用鐵血與軍隊震懾世家,再用手段分化瓦解世家的力量,世家的力量也因此受到了一次重創,終隆成一朝,天下世家盡皆匍匐於世宗皇帝的腳下,不敢有絲毫推諉,這是何等的赫赫威武!但近些年,世家漸漸恢復了,他們也不甘心了,也希望獲得更大的權力,在朝堂中有更大的話語權。否則的話,就一個區區唐王,又何必北地六大的世家齊齊開口說話?」

「他們怕了,他們從當今陛下身上看到了世宗皇帝的影子,他們再也不想回到以前擔驚受怕的日子。所以這次北地六大世家的行動,既是對陛下的試探,試探一下陛下對世家的態度,因為一個唐王,這些世家還是可以退讓的,又是想讓當今陛下看看世家的力量,因為值此大變革的時代,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立場參與,世家也不例外,他們也需要找到自己的準確定位。」

「所以,在這場搏奕中,王爺還是不參與的好,王爺終究是臣子,代表不了皇權,參與了,王爺只會受到北地世家的抵制,參與了,陛下也覺得理所當然,但陛下卻不會信任您。」

孫曉一口氣說完,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鄭庄聽了,卻是沉默了,他心裏明白,作為曾經皇儲候選人之下,在當今陛下鄭文心中始終存在疙瘩,始終存在不信任,在這種時刻,自己無論做什麼,在當今陛下的心中,始終會被放大,會被懷疑,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對於已然放棄皇位爭奪的自己,是存在不利之處的。

自己計劃的今後步入朝堂、建立一番功業的計劃,怕是會有重重阻撓,只是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放過了發聲露臉的機會,自己還是不甘心啊!

此時鄭庄的臉上是陰晴不定,良久,方才開口說道:「先生,本王還是不甘心啊,要錯過了這次機會,冷眼旁觀,沉寂下來,再不發聲,孤的那些黨羽怕是把孤都忘了吧,這對本王是大大不利。」

孫曉聽了,點了點頭,方才開口說道:「王爺所說的倒也不錯,王爺在朝堂上的勢力還是不小的,所謂人走茶涼,王爺不發聲,時間長了,他們怕是會各有心思,只是王爺考慮清楚了嗎?此次王爺出手,顯然是弊大於利呀,王爺今後怕是會有不少對手,畢竟世家可不是省油的燈。」

「哪有如何?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得罪了又如何?大乾只能是鄭家的大乾,跳樑小丑,但足道哉!」聽了孫曉的話,鄭庄是霸氣的說道。

望着滿荷塘的池水,他是又才開口說道:「本王身為太祖的子孫,血液里流淌著鄭氏的血脈,這大乾的萬里江山,是皇鄭歷代先祖拋頭顱灑熱血而建成的,本王有責任有義務守護著這大乾的萬里江山,又豈容北地世家這些小丑踐踏皇權!」

此時的鄭庄,平靜的臉上,那是豪情萬丈,放下了所有野心,他也是一個熱血豪傑!

突然,漂浮在池水上的白色羽毛猛的向下沉去,鄭庄見了,捏著釣桿,就向上一提,一條大魚咬着魚鈎被躍出了水面。

……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金色的霞光為古老的燕京城披上了一層霞衣,讓這座巨城更加高大威嚴,宛如一個身處高位的大漢,在海濱腳畔眺望着大海,思索著大海,也探索著大海,也期待着大海。

當鄭文抬起頭的時候,大明宮已亮起了萬丈宮燈。

此時的鄭文,在就著燕京府尹賈亮的《開海運折》,獨自一個人在看着掛在御書房上的一幅巨大的地圖。

這幅地圖就是大乾疆域圖,還是非常精良的,沿着海岸線標誌着東海西海南海北海,在海域除了標著著倭國、琉求等海島之外,全是灰茫茫的,這是大海的標誌,顯然此時的漢民族,雖然已經開始逐漸認識到大海,但對海洋依舊陌生。

轉到陸地部分,有大河大江珠江三大水系,沿着大河大江標誌着許多城市,密密麻麻的划著虛線,這是大乾的郡縣區劃。

在大乾疆域圖的南方邊角,標誌着安南大理的區域,安南是一個地理名詞,大理則是一個國家名詞。在西北方向,有一個小區域,標誌着「夏」,被蒙古與大乾包圍着,這是李元昊建立的西夏。

其他區域則是標誌「蒙古」的字樣,這是屬於蒙古的區域,但顯然這個區域灰茫茫的一大片,差不多大乾區域的一倍半大,這是蒙古統治的疆域,除了零零星星的幾個標誌城市字樣之外,再無其他,不是不想標著詳細,實則蒙古統治區地廣人稀,大乾也搞不懂蒙古究竟有多大,實則此時的蒙古人也搞不清他們自己的疆域有多大,而此時蒙古人手中的地圖也大部分是大乾得到的。

鄭文就著燈火望着巨大的蒙古區域,心中還是很佩服那個建立蒙古、東征西戰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鐵木真,這是一個政治軍事上的天才,是自己爺爺世宗皇帝同時代的偉大對手!

但佩服歸佩服,只要有機會,鄭文會毫不猶豫的攻打蒙古,這無關乎情懷只關乎政治,作為一個想要有所作為的皇帝,目光所及,不希望存在一個能和自己較量的對手,只有死掉的對手,在鄭文心中才是好對手。

鄭文是如是的想着,就如忽必烈心中,只要有機會能滅掉大乾,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鄭文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兩個同時代的對手,一個掌控著蒙古,一個控制着大乾,就如三十年前的兩位最高統治者各自的爺爺那樣,隨身準備着撲滅對方,只是三十年前,兩人的爺爺打了一個平手,而三十年後,結局又將如何呢?

突然,黃安從外面走進來,對着鄭文背影行了一禮,方才開口說道:「皇爺!」

鄭文是頭也不回的說道:「說吧,什麼事?朕聽着呢。」

黃安聽了,才又介面說道:「皇爺,老奴大體查清楚了,對於唐王爺這件事上,王家之所以出手,是因為王家看到了危險,想要及時止損,原來先帝爺……」

鄭文聽了前因後果,原來這是謝貴太妃與太后王氏的一千交易而已,他是點了點頭方才開口說道:「王家還算識相,只是以為把故意這個透露出來,釋放給朕善意,在借朕的手除去王成那個死魚,朕就不追究了嗎?還要給他們面子,朕可是沒那麼大度。」他是冷冷的說道。

黃安聽了,卻是一臉迷糊的問道:「皇爺,這可是老奴的東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來的,怎麼……」

「怎麼不可能?」黃安還沒說完,他就打斷的說道:「朕的母后能無子在這皇宮中屹立十幾年不倒,又豈是個簡單的人物,不是她故意透露的,你又怎麼可能這麼快查到?」

鄭文是頓了一下,才又說道:「罷了,朕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她畢竟是出了力的,朕也不能忘恩負義,畢竟朝臣們都看着呢,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他是似是而非的說道。

一旁的黃安聽了,卻是更迷糊了,但他卻是不敢再開口相問,只是心裏覺得王家這次怕是就這樣過去了。

只是,鄭文身為一個皇帝,坐在皇椅上俯視天下,接受天下人的朝拜,掌握著萬千人的生死,其心思那是詭異莫測,這豈是他一個太監能夠看懂的?

鄭文是頓了一下,又才開口說道:「大伴,這不良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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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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