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長庚

「南宮大妹，你有一點點小暴力呢~」孟惠書的聲音從另一個位置傳來。看樣子，只要還有能用的媒介，他就隨時能出來。

江舟搖自覺地打開了旁邊房間的門，南宮霧走進去看着屋內鏡子裏一臉嬉皮笑臉樣子的孟惠書，不由得撇了撇嘴，「說正事，你怎麼辦到的？」

「很簡單啊~你以為現世那些人看的恐怖片中，用鏡子和水作為媒介遇鬼的劇情是怎麼來的，當然是因為術界本來就有這種法術了~」孟惠書說，「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他補充道，「南宮家畢竟很年輕嘛~」

「……好嘛！知道你們都是遠古大家族的後裔還不行嘛！」

「『們』？不不不，只有我可以。其他人最多給我發一個信號，然後也只能收到我一個回應信號。」孟惠書說，「所以你們倆要保密啊，不然我就有麻煩了。」

「鬼才有興趣跟別人說。」南宮霧嫌棄的看他，「你不知道你在術界名聲有多臭，我說跟你認識都會被鄙視的！」

「哦哦~那就太好了~」孟惠書絲毫不在意這些，反倒是笑嘻嘻的長吁一口氣，「那就先這樣吧~我本來也就是看看你們有沒有順利到達術界，順便問問南宮辰的情況，哪天江闊不在家時，你給我發信號，我再來找你們問最新狀況~」

「去吧去吧趕緊消失。」南宮霧故作嫌棄的揮揮手，然後在孟惠書嬉笑着消失的同時，微笑着悄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她其實有點意外。她的性格雖然說不上有多麼沉着冷靜，但終歸是個慢熱疏離型的人，竟然能短短時間內和孟惠書混到暴露本性去吐槽打趣的程度，讓她自己都有點驚訝。

「孟惠書這人還真挺神奇的。」南宮霧轉身跟江舟搖說。

「嗯。」江舟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玄關處傳來了門打開的聲音。

難道江闊這麼快就回來了？南宮霧訝異的看了江舟搖一眼，兩人連忙走出了屋子。

「嗯？你們是守在門口等我？」關好門回過頭來的江闊正對上他倆。

「咳、嗯，嗯對！」南宮霧尷尬的說，「我着急知道情況，所以……」

江闊一臉理解的點了點頭，然後面色凝重的看她，「小霧，遇害者的身份已經確定了……」

雖然江闊沒直說，但他的表情再明顯不過了，南宮霧立馬就懂了。她悄悄握緊了拳頭，沉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沒有江闊預想中的崩潰大哭或者是其他失控的情緒，南宮霧竟然這麼冷靜，讓他有些意外。

「……江闊哥，可能還要麻煩你一些事。」南宮霧說着，抬起頭來，一臉堅定的看他。

「儘管說。」

「我的人脈太窄了，沒什麼用處。我希望你能抽出一些時間來，幫我盡量調查一下這些事。」南宮霧說，「我覺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之間都是能聯繫上的，這一定不是幾個偶然事件。」她看着江闊，「背後的主導者應該就是那個自稱是啟明教徒的面具男，他搞出了遊戲世界把我弄了進去困住，然後一定也用了類似的方式把小煙也搞了進去。然後用我們倆做誘餌，促使我爸爸到了現世找人，再設計將在現世會被封印法力的我爸爸伏擊……」

「你說的不失為一種可能。」江闊摸著下巴思考着，「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針對你們？辰叔過去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南宮霧搖了搖頭，「江闊哥你應該也了解我爸爸的……他就是個沒什麼脾氣的老好人，不太可能主動得罪到誰。」她說，「我在剛知道我爸爸被一群人襲擊時就已經想過各種可能性，包括他們說我是白虎神女的血脈繼承人，要用我的血復活啟明之主這點在內。但我覺得沒有任何一條需要牽扯到我爸爸，甚至……殺害他。」說道這已經即成現實的事，她還是感覺十分難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情緒，「……加上面具男在孟惠書店裏提到了什麼『啟明大業』，我有理由懷疑我爸爸只是一個開始，他們想對付的或許是整個術界！」

「你有幾分把握？」江闊問。

「把握……這個我全是靠單方面猜測，你說把握什麼的，我真的沒辦法確定有幾分。」南宮霧猶豫的說，「不過，既然是要復活啟明之主，那我傾向於他們是上古前的那個啟明組織的追隨者，那麼理念或許也延續了他們的吧。」

「嗯……倒是有幾分道理。」江闊說，「不過……『上古前的那個啟明組織』？你還知道幾個啟明組織？」他笑着看南宮霧。

「額……你們祖宗蒼言加的那個？」南宮霧眨眨眼，「孟惠書說的。」

江闊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霧，這件事其實是需要保密的。」他說，「所以，你能不能……」

「我不會再跟其他人提。」南宮霧馬上舉起手發誓。

「謝謝你。」江闊溫和的說，「就算蒼言的功全部屬實，也沒辦法抵消她曾經是一個『反派』的事。」他的表情有點無奈，「畢竟江家是個古老家族，牽一髮則動全身，這事情被不懷好意之人知道的話，我怕後續會有更多麻煩。」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南宮霧沖他笑了笑，「不過你說她曾經是反派？難道他們當時是反對術界統一的嗎？」

「與其說是反對……」江闊搖了搖頭，「在詳細說明之前，首先，為了跟遠古前那個啟明做區分，姑且稱呼這個百年前的啟明為長庚吧。他們的頭目恰好正是生長於當時的長庚之國，而『啟明』和『長庚』，本身就是太白星在早、晚不同的稱呼而已。」

南宮霧點點頭表示明白，江舟搖則是側過身示意江闊進去，「回屋。」

「也好，畢竟是涉及到秘密的事情。」江闊點點頭，三個人上樓進了之前談話的那個屋子。

外面已是黃昏時分，西方的餘暉之中隱約能看到一顆較為明亮的星星。

正是「長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