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遺言

真是精準的控制力呢。

凌雪收回利爪，同時后跳，避開隙間妖的撩陰腿。

剛剛在利爪觸碰到隙間妖身體的一瞬間，隙間妖便展開了那個奇怪的裂縫，精準的包裹住了凌雪探出的整個手。因此凌雪的利爪也並沒有抓透妖怪的心臟，而只堪堪在入肉后便刺入了那個裂縫中。

「你...居然不救這兩個人類？」

眼前半妖的行為似乎有些讓隙間妖吃驚，或者說突破了她的認知。

「很奇怪嗎？」

凌雪淡淡道：「你覺得我會救這兩個無聊的人類而把自己置身危險？又或者說你今天過來，是因為想用村子裏的村民而處處讓我受制？」

「那不好意思，你的算盤打錯了。」

妖力纏繞在凌雪的身間，逐漸轉化成藍色的妖焰。

「一重加速！」

藍色的身影拖着火焰的尾巴，再度撲向隙間妖。

剛想朝後躲開，隙間妖腳下的地面裂開，兩道由藍色火焰組成的繩鞭纏住了隙間妖的腳踝。儘管很快掙脫，但戰機本來就是瞬息之間，凌雪的藍色身影已經到了。

「啊！！」

稚嫩的慘叫響徹這片天空，孩童外表的隙間妖被撲來的凌雪緊緊的鎖在懷中，藍色的妖焰熊熊燃燒，包裹住了兩人，在空氣中嗤嗤作響。

「神...神隱！！」

燃燒產生的劇痛充斥着腦海，而在劇痛的同時，隙間妖感覺自己的妖力正在迅速下降，這個藍色的火焰居然能燃燒妖力？意識到不能繼續這麼下去，隙間妖發動了自己的能力。

黑色的裂縫張開，將小的身影包裹了進去。

又是那個奇妙的能力。和自己的空間能力相似，但又似乎不是。

感受着懷裏的妖怪消失，凌雪收回了妖力，眼中帶着一抹若有所思。

「小...小雪...」

正思考着，耳邊響起了村長的聲音。

「村長？」

凌雪轉頭看向身側，沒想到狗子這個青年人早已沒了生機，村長居然能挨到現在。

「你果然不是人呢...小雪。」

儘管知道老者不是罵自己，但凌雪禁不住眉頭一跳。

「看來我的感覺並沒有錯。」

村長虛弱的聲音，仿若風中殘燭，隨時有可能熄滅。

「你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吧，村長？」

凌雪走到老者的身邊，蹲了下來。剛剛的那一下，普通人是絕對撐不下來的。

「是啊。」

村長帶着回憶的色彩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名陰陽師，不過是屬於那種最沒有天賦的罷了。」

原來如此，所以才......

凌雪瞭然。

「小...小雪，雖然我不知道你身為半妖為什麼願意居住人群之中，但...但是如果你對人類抱有一絲絲善意的話，請不要濫殺無辜。至少不要敵視殺害那些沒有侵犯到你利益的人。」

半妖雖然被人類和妖怪所唾棄，但同樣的半妖也敵視着人類與妖怪。甚至有些激進的半妖價值觀則更為扭曲。強大的妖怪打不過，那普通人類豈不是最好的發泄憤怒的對象嗎？

所以，某些特定的時候，強大半妖的威脅對於人類來說，甚至還要凌駕於妖怪之上。

「這就當是一個臨死的村長對你最後的乞求吧，至少不要殺害這個村子裏的其他人，因為他們真的是拿你當家人的。」

村長彷彿迴光返照一樣，抬手拉住凌雪的手，虛弱的眼眸中帶着期盼。

「我有數。」

凌雪點點頭，淡淡道。

「那就好。」

儘管沒有明著回答，但字裏行間的坦蕩讓村長已經放心了。旋即閉上了眼睛。

「唉，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見村長咽下最後一口氣，凌雪起身，輕嘆一聲。

在半妖化后，凌雪的聽覺，嗅覺，視覺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儘管在院子中，但凌雪早已看見了，其他屋子的邊邊角角躲藏的村民眼眸中那名為畏懼，驚恐，厭惡，仇恨的情緒。

一聲嘆氣並沒有惆悵，因為這種情況他早就料到了。人與妖之間的共存，是絕不可能的。

至少...目前是不可能的..........

另一邊，在用「神隱」離開戰鬥地的隙間妖跌落在了森林某一處的小溪中。

冰涼的溪水緩解著灼熱的熾痛，隙間的妖怪長長的舒了口氣。赤色的雙眸帶着絲絲愜意望着面前的天空，眼中的殺意，仇恨，驚恐不斷交錯，以及帶着一絲絲的好奇。

儘管那隻半妖說自己不是同類，但那股能力之間的相似感卻是沒法騙人的，這到底......

時間匆匆，一轉眼凌雪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凌雪從村落離開后，便一路朝着村長死之前所指的方向前行。至於兩人的屍體，凌雪並沒有去動。並不是凌雪不想讓他們入土為安，而是不知道應該安到哪裏去，所幸村子裏的人都在四周，凌雪知道自己走後，肯定有村民會來處理的。

在前進到鎮集的一路上，妖怪的襲擊自然是少不了。尤其凌雪還是個沒有多少妖力的半妖，在妖怪的眼中無疑和美食畫上了等號。

再加上，凌雪沒有長出尾巴以前，對於妖力的控制沒法完全掌握，所以不管人形也好，還是半妖化也好，身周都會飄散著無法控制的妖力。這不是凌雪不想控制，畢竟凌雪在輪迴空間的時候，巔峰時期可是修鍊出六條尾巴，所以對妖力的控制早已熟門熟路。目前會出現這種情況，老實說凌雪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第一次修鍊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而這種情況就相當於在宅男的面前穿上女僕的裝扮，在飢餓的人面前放上滿漢全席。

通過妖怪橫行的森林的時候，那吸引的效果就更別說了，在那些妖怪的眼裏無異於「來啊，我是一隻美少女的妖怪，逮到我就可以先這樣再那樣了。」

曾經有一次，在面對一群狼形妖怪的時候，凌雪整整被追了一天。也還好這些狼形妖怪只有本能，神智尚未開啟。凌雪通過「一重加速」的升級版，二重加速廢了不少功夫才擺脫。

不過在發現這種情況后，凌雪也沒有繼續前往鎮集，因為凌雪知道，如果自己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麼自己就算去到了鎮集，不碰到陰陽師還好，如果碰到陰陽師，那這種妖力四溢對於陰陽師來說就像是黑夜裏的明珠，熠熠發光，然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最後，也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用自身的妖力在身周設置一個能隔斷一切的結界，這個結界能夠遮蔽凌雪身周飄散的妖力，就像是罩子一樣，緊緊的「罩」在凌雪的身周。在自身妖力尚未告竭之前，那麼這個結界是可以一直存在的。

當然，以凌雪妖力，最多也就堅持1個小時。然後就得宣佈妖力告竭，重新吸收靈氣。

在身周纏繞着結界期間，凌雪就可以進入鎮集，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就可以不用擔心被陰陽師發現了。

哦對了，順帶一提的是，在前行的期間，凌雪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隙間妖腦子被空間夾了，彷彿認死理一般，明明都已經離開村子的範圍，還一路上緊盯着自己，每隔個幾天就偷襲一次，招招都是殺機，彷彿自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路保持着這個頻率，跟着自己來到了鎮集的附近。

唯獨有些奇怪的是，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隙間妖雖然依舊招招致命，但殺氣卻是在日益減弱。

所以，凌雪還得防備着那個隙間妖的襲擊而不敢在真正妖力枯竭后才離開鎮集。

不過，經過了這麼久的探索，凌雪也大概了解了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世界的部分一角。

總結成四個字兒，就是戰亂年代。人與妖怪的戰亂，妖怪殺人，人殺妖怪。

斗亂經久不息，永無止境。

一年之後......

在距離鎮集有些距離的鎮郊，凌雪坐在一汪小湖的邊上，靜氣凝神的吸收著靈氣，但沒多久便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無奈。

這是第幾次失敗了。

在來到鎮集的附近后，凌雪便一直修鍊著「空裂」，但時至一年過去了。按照以前的經驗，妖力早已足夠達到凝聚一尾的水準。但每次打算進階，從而凝聚尾巴的時候，凝聚的妖力便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留一點蹤跡。

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凌雪轉身打算回屋。

但在轉身的剎那，凌雪腳步一頓，慵懶的雙眸被精芒所充斥。

二...五...一十...

一共十個人嗎？

看起來似乎鎮里的陰陽師，暴露了嗎？

比預計的時間要早一點。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凌雪也從未想過依靠着半吊子的結界來過日子。

從這些傢伙的強度上來看，也有兩個人有點威脅，其他的人也就比普通人強上一點。

凌雪的黑瞳被猩紅所代替，黑色的短髮一瞬間長至腰間轉化成雪白之色，頭頂上兩隻長長的狐耳高高豎起，利爪代替了手指，在陽光下閃爍著熠熠寒芒。

那麼，久違的廝殺一下好了。

不等陰陽師按劇本把包圍圈站好，凌雪便消失在原地。

「一重加速！」

來到了某一個陰陽師的上方，在陰陽師驚恐的目光中將利爪揮下。

嗤！

利爪入肉，滾燙的血液飛濺，帶起了一聲慘叫。

「第一個！」

將利爪上的血甩開飄揚白的潔白秀髮和身周的紅色血泊相互交印，組成了詭異的美感。

冰冷的赤瞳再度掃視着其他彷彿被這一聲慘叫驚愕住的陰陽師，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