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因終解

對於敵人，唯有取死之道。

凌雪才傻乎乎的等他們把包圍圈形成，然後再按照劇本里的「你們是誰，想幹什麼，為什麼包圍我，我沒有做壞事，只是想要自由」。

最後談崩，逼不得已反擊殺敵，這樣子來走個流程。

「三重加速！」

唰！唰！唰！

三道殘影在空氣中閃過，帶起了三個眼中閃爍著不敢置信的頭顱。

「半妖，受死吧！」

隊伍中，兩個實力最強的陰陽師自然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凌雪的屠戮。從懷中掏出自己的武器，組成一左一右之勢。

「疾！」

抓住凌雪騰空，舊力未去之際，黃色的符紙從陰陽師的手中射出，一張接着一張，組成了長鞭，繞一個弧線射向凌雪。

「聽我號令！」

另一個陰陽師重重的一拍地面，周圍的小草都像是打了激素，猛地升騰，快速瘋長，朝凌雪射去。

「嘁。」

凌雪撇撇嘴，右手猛地張開，然後再合上，用力一扯。

空氣中，貌似有什麼黑色的細芒閃過。只聽「嘎吱」一聲，彷彿是鋼絲被拉緊的聲音，凌雪一下子從空中消失，準確的說彷彿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住，然後身體猛的橫移，落在了一棵樹上。

飛騰的符紙和小草交觸在一起，爆炸帶着熊熊的火焰衝天而起，將這片天氣染成了橘色。

「煉化！」

但還沒等喘氣，凌雪的落腳點便被包圍，殘存的四名陰陽師合圍在樹下，紫色的雷電升騰，射向凌雪。

閃電眨眼便至，沒等凌雪反應，強烈的麻痹感充斥全身，體內的妖力在一瞬間紊亂。

嘖，還是自己太弱了。

腳下一軟，從樹上跌落的一剎那，凌雪就知道自己輸了，而輸后落到地面的代價自然不用多說。

要是能突破到一尾的狀態，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是對手。

不甘心自然是有，但並沒有怨言，生死作為死過一次的人，他早就看淡了。

「那麼，選擇吧。是再一次將命運把握在手中，還是就此停止。」

在跌入火焰之前，凌雪眼中的世界彷彿停止了，一切變成了黑白。

「這到底......」

在這處黑白的空間中似乎沒有上下，凌雪下落的身形也止住了。

「那麼，選擇吧。是再一次將命運把握在手中，還是就此停止。」

低沉的聲音再度從四周傳來。

「答案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的命運由我自己做主。」

「即使成為輪迴空間的背叛者？會被追殺？」

輪迴空間？背叛者？

凌雪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只要我實力夠強，誰殺誰還不一定。」

對於殺輪迴者這些自己以前的「同事」，凌雪自然不會產生憐憫的情緒。或者說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裏的輪迴者已不知凡幾。

「如此，便好......」

一道身影在凌雪的身前閃爍而出，身着奢華的褐色祭祀袍，腰間的裙襯是淡紫色的，胸前帶着一塊骨質的利爪形項鏈，手中杵著一根狐狸形頭骨的拐杖。

「果然是你！」

凌雪眼中閃過一抹瞭然，對於突然出現在眼前身着祭祀袍的中年人，凌雪並不陌生，或者說在所有的輪迴者都不陌生。

自凌雪成為輪迴者以來，聽說過的最為強大，也是最聲名遠揚的背叛者，在輪迴空間中有着「殘影」之稱的梅賽德斯。

梅賽德斯杵著拐杖，走到凌雪跟前奇道：「你不覺得奇怪。」

「從修鍊「空裂」開始，我就在疑惑，為什麼首綱上面的落名，居然和一個背叛者的名字一樣。」

凌雪恍然道：「但現在在看到你之後，我就對為什麼好好的主神會暗算我，我會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以及怎麼都無法突破一尾的原因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真不愧被那些傢伙稱之為「瘋子」。」

梅賽德斯淡然一笑，那些傢伙指的是誰，自然毫無疑問。

「那麼，你願意成為我的繼承人，接收我完全的傳承嗎？」

「不了，我還是投胎好了。你的傳承留給別人吧。」

聽到梅賽德斯的話，凌雪撇撇嘴，真當我這麼好忽悠啊。

「你這小子......夠滑頭的。」

本來挺莊嚴的氣氛，被凌雪這麼一句直接打斷。梅賽德斯有寫哭笑不得。

「要真這麼傻，我早在輪迴空間中掛掉了。」

天上不會掉餡兒餅，聽着像好事兒，那接收傳承，這份「餡兒餅」傳承里包含着什麼，可有相當的耐人尋味了。

「也是。」

梅賽德斯倒是挺贊同凌雪的話，在輪迴空間里生存，沒點心機還真生存不下去。

「那麼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了。」

實際上，在梅賽德斯沒有成為輪迴者以前，年輕的梅賽德斯是某個世界一名妖族的祭祀，後來才成為了輪迴者，在主神空間中進行世界的輪迴試煉。因為妖族祭祀是一種得天獨厚的職業，這種職業總能趨吉避禍，所以梅賽德斯每次就算經歷再困難的世界都總能順利完成任務，很快從眾多的輪迴者中脫穎而出。隨後經過時間的沉澱，成功融合各種能力，創造出名為「空裂」法訣的他一躍成為主神空間中實力最高的第一人。

後來，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梅賽德斯無意中發現了主神的陰謀。

那是一次主神發佈的任務，任務是讓他和一隊6人小隊的輪迴者前往某個空間，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掉指定的幾個人，且把幾個人的心臟放到某個指定的地點。

殺人，對於梅賽德斯，尤其是成為輪迴者后的他來說根本不是難事，但怪就怪在主神要殺的幾個人都有着很強烈的氣運，這種氣運梅賽德斯甚至不用祭祀的職能都能感覺得到。而這也是他輪迴了這麼多世界所從未感覺到的。

在長久輪迴試煉的世界中，梅賽德斯能感覺到的只有各種的不和諧，就彷彿世界被強行扭曲和某樣東西在共鳴一樣。而且每共鳴一次，被扭曲後世界的存在感就降低不少，直到徹底消失。

一開始因為輪迴的次數太多，所以也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執行主神發佈的任務。直到幾人的心臟放到主神指定的地方后。梅賽德斯看到了他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情景。

將所有的心臟放到指定地點后，那些血淋淋的心臟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化作猙獰的小鬼，帶着紅芒直衝天際，而在這紅芒至下蔚藍的天空便像是鏡子一樣裂開，露出了「鏡面」之後的漆黑。

雷電霹靂，狂風呼嘯。在一瞬間，祥和的暖陽大地瞬間變成了世界末日。赤紅色遮蔽了整個天空，天空是紅的，湖水是紅的，就連原本無形的風在狂亂后，似乎也能隱隱的看見猩紅之色。所有人驚恐慘叫，想要找尋安全之地躲藏。

隨後，和梅賽德斯一起的六人小隊都目露狂熱之色，頭上的黑色斗篷也掀了下來。麻木的眼睛朝天而望，高喊着他聽不懂的語言。

緊接着，妖異的紫色法陣隨着幾人的呼喚從幾人的腳下湧出，迅速的朝外蔓延，法陣所到之處，任何的生命體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停在了那裏。靜止身形的眼中，恐懼依舊清晰可見。而後再一陣猩紅的光暈中，整個人被汽化。這種靜與消的變化，相當令人毛骨悚然。

短短的幾個呼吸，梅賽德斯便感覺到這個原本給予他微微舒適的世界也變得和之前輪迴試煉的世界一樣，充滿了扭曲之感。

主神在侵蝕世界，或者說在吞併其他世界？

回到主神空間后，梅賽德斯突然發現自己獨屬妖獸的祭祀之力消失了一大截。思來想去之後，才想到也許是因為自己殺了氣運之人。

氣運之人，指的是被世界所眷顧的幸運兒，通俗點講也就是一部電影或者電視劇中類似主角的存在。

而身為祭祀，乃是世界的代行者，如果祭祀一旦斬殺對自己毫無敵意且被世界眷顧的氣運之人，那麼招來的輕則實力大降，重則失去祭祀之力，甚至是株連九族。但之前在輪迴空間中也殺過不少的氣運者，雖然世界的氣運幾乎微不可察，但的確是有的，為什麼唯獨這次會降低實力。

直到後來，主神再度發佈了類似的任務，梅賽德斯的祭祀之力再度降低，才肯定了自己之前腦海中晃過的推測，主神的確是在侵蝕他所沒有控制世界，然後在把這些世界改造成輪迴試煉的世界。

之所以之前斬殺氣運者沒有事，則是因為世界早已被主神侵蝕改變了的關係。

祭祀之力可是梅賽德斯力量的根本，再繼續這麼下去，等到祭祀之力完全消失，那麼他將完全失去妖獸化的能力，也就是完全丟掉了妖和祭祀的身份，成為了不能變成妖獸的「人」。有着妖獸自尊的老者自然不可能再去毀掉自己的祭祀之力，但主神的任務又是強制性的，所以，他叛逃了。

根據他對主神的了解，自己想要逃離到主神還沒有侵蝕到的世界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但又不甘心就這麼被「算計」后灰溜溜的逃走，於是就將梅賽德斯將自己創造的法訣，也就是「空裂」藉著完成某個任務的機會丟進了某個世界的妖穴中，並且用特殊的封印，使主神無法重置世界的時候將其重置掉。

然後便叛逃了。

在用祭祀之力跨越世界的過程中，自然是受到了受主神指示的輪迴者們的追殺。經歷過數不勝數的廝殺后，主神似乎惱羞成怒，聚集了空間中所有的輪迴者來堵截梅賽德斯。那一次也給梅賽德斯留下了不可治癒的重傷。但最終，梅賽德斯還是用金蟬脫殼之計，拖着傷痕纍纍的身體，再一次劈開空間，以之前自己埋藏「空裂」的地方為坐標，躲進了那一方小天地。

但因受傷過重，終究沒有躲過死神的召喚。用最後的力量將一部分殘魂藏入「空裂」，隨後便身隕了。

直到凌雪將其取出后，梅賽德斯殘魂吸收了外來的力量才重新蘇醒。

殺伐果斷但不濫殺。心中留有凈土但不聖母。

這是梅賽德斯對於凌雪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