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偶窺密事

(二十九)偶窺密事

「公子累不累?要直接回府嗎?」

待三人下了樓,范遙看着自家公子蒼白的面龐,憂心的問道。

「先去盛寶閣一趟吧。」

因為悅來客棧不遠處便是盛寶閣,所以既然今日出了府,連清珏便想着順帶去盛寶閣一趟,看看那對玉簪做的如何了。

「是。」

范遙聽此本來想趕緊去叫馬車,可當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連清珏道:「今天天氣不錯,盛寶閣離這兒也不遠,我們走着過去吧。」

「可是公子的身子……」

「呵呵,范遙啊,難不成在你眼裏我都病弱到連幾步路都走不動的地步了?」

好笑的看着范遙搖了搖頭,連清珏率先向前走去。范遙無法,在跟楊青渭對視一眼之後,只得趕緊跟了上去。

……

「公子來了?」

連清珏剛一進入盛寶閣,黃鶴天就匆忙迎了上來。

雖然盛寶閣每天接待的富商貴客多不勝數,可是如連清珏一般擁有仙人之姿、出手闊綽不凡,並且對玉石寶器有獨到眼光的客人卻是寥寥無幾。所以對於連清珏,黃鶴天可謂是印象深刻之極。

「嗯。」

向黃鶴天微微點了點頭,連清珏便在他的帶引下走到正對着門口的一個雅間內。

「公子今日前來,可是想看看那對玉簪做得如何了?」

殷勤的將一壺上好的碧螺春端進來,並倒了一杯放到連清珏手邊的桌子上,黃鶴天道。

「是的。今日剛好路過貴店,就來瞧瞧。」

端起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連清珏不由在心裏贊道:「好茶!」

「那玉簪雖然還沒有完工,但大概的樣子已經出來了,還請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取來供公子一觀。」

恭敬地向連清珏作了一揖,黃鶴天就快步走了出去。而這時,一陣微風將雅間的紗簾吹了起來,連清珏抬頭,就恰好看到盛寶閣門口正站着一個極為面熟之人。

「是他?」

「誰?」

見連清珏透過紗簾不知在看着什麼,范遙和楊青渭就走到紗簾旁向外看了一眼,而這一看,就看到上官焄玥正站在那裏和一個和尚模樣的人說些什麼,並且此時上官焄玥的臉上不再是一如往常的高傲狠厲,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不甘與憤怒。

「上官焄玥?他怎麼會在這裏?」

看到這上官焄玥難得的一反常態,楊青渭便不由得有些好奇。

「嘿嘿,公子,不如您在這兒稍坐一下?屬下去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在二皇子府里,就屬這個上官焄玥最讓人討厭,總是無緣無故的針對公子。不過可巧的是,今天居然會在這兒碰上他,並且看起來,他跟那個和尚之間好像有些……不同尋常。因此,范遙便起了看熱鬧的心思,所以他有些央求的看向連清珏。

「呵,去吧,小心別被他發現。」

也是難得見范遙如此愛湊熱鬧,連清珏便笑着應允了他,可沒想到楊青渭卻並沒有跟着范遙一起去湊熱鬧,反倒是走過來站到了自己身後。

「楊侍衛,你不去聽聽?」

笑着看着臉上明明也是好奇的不行的楊青渭,連清珏問道。

「范遙回來肯定會說給我們聽的。」

楊青渭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這裏人來人往的,雜亂的很,留公子一個人在這兒怎麼行?」

「呵呵,青渭,范遙是越來越不及你了呀。」

理了理身上的披風,連清珏淺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來。而一旁的楊青渭則因為連清珏的那聲「青渭」而似喜似呆的站着。

「公子叫我名字了?公子真的叫我的名字了!那是不是……是不是就表示公子已經認可我了?已經不再把我當外人了呢?」

楊青渭此時的心思自然無人知曉,因為平日裏愛跟他吵架拌嘴的范遙此時正偷偷地躲在盛寶閣門口的一個架子后,豎着耳朵聽上官焄玥和那個和尚說話。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成了……成了這個樣子?」

盛寶閣門口,上官焄玥攔在清釋面前,一副你不回答我不罷休的樣子。

本來他今日出府是為了去百味齋給殿下買他最喜歡吃的芙蓉金絲酥的,可是沒想到在大街上剛好又一次遇到了這多年前不告而別、杳無音訊的人。

「施主,貧僧還有要事在身,請恕……」

「夠了!五年前你就在逃避,甚至為了逃避,你……你捨棄了我,捨棄了一切,到了現在,你還要逃避嗎?」

不耐的打斷清釋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上官焄玥握緊了拳頭、眉頭緊皺。

「唉,施主,何必非要執著於那些前塵往事呢?」

無奈的嘆了口氣,清釋雙手合十,低垂著眉眼,讓人看不分明他臉上的神色。

「前塵往事?」

上官焄玥因清釋的話而氣的笑出了聲。

「哈哈,好一個前塵往事!」

「施主……」

看着昔日那個純真簡單、陽光開朗的少年如今滿腹城府、眉眼間俱是深沉心機的樣子,清釋心裏也是止不住的沉重。

「施主?哈哈,你倒好,你沒了三千煩惱絲,你遁入了你的空門,你天天吃齋念佛,你看破俗世紅塵……而只有我,因五年前你的別有用心,因五年前你的不告而別,直到現在都活在噩夢之中!」

大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有不少人都認出了這站在路邊神色激動、狀似癲狂的人正是二皇子府里正得二皇子器重的玥公子。然而此時,路人的駐足圍觀、旁人的低聲議論,上官焄玥都已經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面前這個從小對自己關愛有加、呵護備至的人,為何五年前在自己家族陷入危機之時,會撇下所有,一走了之?並且這五年來,自己搜集到的所有證據都隱隱表明,五年前自己的家族之所以一夜之間凋敗傾覆,都與這個從小跟自己一起長大、自己全心全意對待的人有關。

「城兒,是我錯了……五年前,我……」

清釋終是不忍看到上官焄玥怒目橫眉、儀態盡失的樣子,所以他剛想開口解釋什麼,卻又被上官焄玥打斷。

「城兒?你在叫誰?林洛城嗎?可惜啊,你難道不知道嗎?林洛城早就死了,死在五年前他在瀕臨絕望的時候卻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的時候!」

「城兒……」

清釋微微顫抖著雙唇,那些自責悔恨、在自己心裏憋了五年的話,在面對這個他一直想要告訴的人時卻怎麼也說不出了。

「若你有什麼想說的,今晚亥時去城郊桃林找我吧。」

抬頭看了看天色,上官焄玥雖還是心有不甘,卻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回去,殿下怕是要擔心了,畢竟現在在自己心中,殿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勉強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上官焄玥冷冷的說道。

「好。」

清釋本來有些遲疑,但他看着面前這人熟悉的容顏,仍然像以前那樣,根本就拒絕不了他的任何請求,所以就下意識的點頭應了。

「哼。」

冷哼一聲,上官焄玥轉身,快步的離去。而門后的范遙見此也知道熱鬧看完了,就趕緊回到了雅間之內。

「怎麼?熱鬧看完了?」

見范遙快步走了進來,連清珏笑道:「可是有聽到什麼秘密?」

「咦?公子你怎麼知道?」

在連清珏的示意下坐在連清珏對面,范遙壓低了聲音說道:「屬下好像還真聽到了上官焄玥的秘密。」

「哦?是什麼?快說說!」

因范遙進來而回過神來的楊青渭見范遙笑得不懷好意的樣子,心裏對剛剛上官焄玥的反常更加好奇了。

「那上官焄玥好像是跟一個和尚不清不楚的,依著屬下聽到的,他們在五年前就有一些糾葛了。」

「一個和尚?」

聽了范遙的話,楊青渭還想問些什麼,就見黃鶴天拿了一個盒子掀簾走了進來。見黃鶴天進來,楊青渭只得忍下心裏的疑問,而范遙也很是自然的站起身來,站到連清珏身後。

「公子請看,這玉簪上蓮花的樣子已經有了。」

將手裏的盒子遞給連清珏,黃鶴天道:

「公子畫藝超凡,那圖紙上的蓮花神形兼備,負責雕刻此對玉簪的工匠可是想了又想才敢動手的。可是即使如此,也無法將公子畫上的蓮花的那種神韻完全雕刻出來,實在是慚愧啊!」

「黃掌柜太自謙了。」

打開盒子看着盒子裏放着的兩支雖然雕琢的還不是很精細,但卻明顯能顯示出雕刻者技藝絕倫的玉簪,連清珏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技藝,恐怕還真是只有盛寶閣才有了!」

「公子謬讚。」

見連清珏非常滿意,黃鶴天便放了心。

「那不知還有多久能全部完工?」

將盒子又遞還給黃鶴天,連清珏問道。

「最多還要半個月吧。」

黃鶴天想了下。

「公子也看到了,現在只是有了蓮花的雛形,其中花瓣的紋路和簪身上蓮花花莖的紋路還沒有雕刻出來。」

「好。」

連清珏站起身看着黃鶴天。

「那半個月後我再來看。」

「是。」

恭恭敬敬的將連清珏送到門口,直到連清珏的身影遠去,黃鶴天才鬆了口氣,回了盛寶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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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難過美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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