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無稽之談

(二十八)無稽之談

「公子,顧大人回信了。」

第二日,天氣依然暖的讓人身心舒暢。

衡湘院裏,連清珏喝了葯之後,就打算去會一會那崔瑾軒,然而還沒出門,便看到范遙拿着一封書信樂呵呵的跑了過來。

「哦?」

有些迫不及待的接過范遙遞來的信,連清珏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嘿嘿,公子,顧大人說什麼了?居然讓您那麼開心。」

看着自家大人發自內心的笑意,范遙也覺得開心極了。

「接下來,我的計劃要開始了。」

一字不落的將信里的內容讀了兩遍,連清珏覺得此刻自己的身心不是一般的舒暢。

「計劃?是讓顧大人來這兒跟公子見面的計劃嗎?」

范遙想起之前公子讓自己給顧大人送的信,不由得心裏也是一陣激動,那也就是說,如果公子的計劃順利的話,那很快,公子就能和顧大人見面了!

「嗯。」

小心的將書信折起來收到自己懷裏,連清珏臉上的笑意是只增不減。

所以當連清婼、柳亭瀾和秦蘇木一起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連清珏站在那兒、有些傻裏傻氣的笑着。

「哥,有什麼喜事兒了?你怎麼這麼開心?」

「咳,有嗎?」

連清珏清了清嗓子,故作不解的看着連清婼三人。

「喲?還不承認?剛剛我看你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白了連清珏一眼,連清婼用胳膊肘戳了戳柳亭瀾和秦蘇木。

「亭瀾,秦先生,你們剛剛也看到了是不是?」

「是啊,哥,有什麼喜事兒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因昨天自己「氣憤」之餘「斥責」過連清珏,事後柳亭瀾雖然有些後悔自己當時太過激動,致使自己居然對連清珏如此「不敬」,可也正是因為這個,他算是衝破了自己心裏對連清珏的敬畏,所以此時面對連清珏時,他說起話來倒也隨意了不少。

「就是就是,什麼事兒還值得你這麼藏着掖着?」

雖然有些驚訝於柳亭瀾對連清珏態度的忽然轉變,可秦蘇木也無心深究這些。並且他看眾人心情都不錯的樣子,就也笑着調侃道。

「嘖,你們三個今天倒是一條心了。」

睨了一臉竊笑的連清婼一眼,連清珏揣著雙手,故意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采之剛剛給我寫信了。」

「哦喲!」

看到自家哥哥明顯是故意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連清婼嗤笑了一聲。

「哥,快別裝了,收到顧大哥的來信,你心裏怕是早就樂開花了吧!」

「阿婼!」

無奈的拍了拍連清婼的腦袋,連清珏哭笑不得。而這時,當秦蘇木聽了連清珏的話之後,嘟嘟囔囔的問道:

「那……有沒有……給我的信?」

「喲!秦先生這是在等懷古的信?」

「……」

有些不自在的看了連清婼一眼,秦蘇木看向連清珏,而當他看到連清珏的神情時就已經明白了,顧懷古這臭小子,居然都不知道給自己寫封信!哼,等下次見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才好!

「好了,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看秦蘇木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連清珏微微搖了搖頭,沖着連清婼道。

「好,那你早去早回。范遙,保護好哥哥。」

「是。」

連清珏帶着范遙離去之後,連清婼覺得無聊得緊,就又拉着柳亭瀾去城裏逛了起來。

……

「公子,小二說那崔瑾軒在天字二號房住,我們可要直接過去?」

城西,悅來客棧。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在門口停著。馬車內,范遙正向連清珏彙報著剛剛在客棧小兒那兒打聽來的消息。

「聽小二說,那崔瑾軒是個性情極為古怪的人,他來了之後基本上一天都不出門,就算那個朱老爺請他下來吃飯,他也是十次裏面有七八次是拒絕的,並且就算出來了,也總是哀聲嘆氣、自言自語的。」

「這別是因為平冤無門,魔怔了吧。」

一起跟來的楊青渭在來的路上已聽范遙說了昨日燕玘歌去衡湘院一事。所以當范遙說完后,楊青渭倒不由得有些同情起這個崔瑾軒來。

「走吧,去見見他。」

連清珏慢慢下了馬車,然後三人便跟着小二來到天字二號房門口。

「崔瑾軒先生可在?」

用一點碎銀打發了小二,范遙在連清珏的示意下上前敲了敲房門。

「你們是?」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打開一條縫,然後一個一身粗布衣裳、生的也是一表人才,但卻有些落魄的年輕人出現在三人面前。

「閣下可是崔瑾軒崔先生?」

范遙抱了抱拳,盡量緩和著自己平日裏粗獷豪放的語氣。

「是。」

有些戒備的盯着門口的三人,崔瑾軒用身子緊緊的抵著房門。

「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今日冒昧前來,主要是有些事想跟崔先生談談。」

「我又不認識你們,有什麼好談的?」

狐疑的瞥了范遙一眼,崔瑾軒本想把門關上,不想再理會這「莫名其妙」的人了,可接下來其中一人的一句話,卻讓他關門的動作僵了僵。

「此事事關崔先生之父,崔先生真的不打算聽聽?」

「哦,我知道你們是誰了。」

聽着面前這瘦瘦弱弱、一臉病態的人的話,崔瑾軒瞭然。

「在澧渡城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怎麼到了這虞若城,你們還是陰魂不散?」

「哦?你真的知道我們是誰?」

對於崔瑾軒的話,連清珏倒也不惱,他揣著雙手笑着看着有些氣急敗壞的崔瑾軒。

「你們難道跟在澧渡城找我的那些人不是一夥的?」

崔瑾軒嗤笑了一聲,也懶得跟這三人浪費口舌了。所以他後退一步,打算關上房門。然而卻不想門口那兩個手持配劍的人居然直接一人推著一扇門,徑直走進了屋裏。

「你們……你們想幹嘛?」

看着那個病歪歪的人進屋坐下之後,另外兩個人「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並像門神一般在門口站定,崔瑾軒不禁有些害怕。

「連某今日前來,就是單純的想跟崔先生聊聊天。」

看崔瑾軒明明有些害怕但還故作鎮定的站在那裏,連清珏不由的輕笑出聲。

「聊……聊什麼?我又不認識你,有什麼好聊的!」

崔瑾軒勉強控制着自己的身體讓身體顫抖的不那麼明顯了,免得被面前的人笑話。

「自然是聊,崔先生的家事。」

連清珏極是自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笑看着仍然站在那裏的崔瑾軒。

「哼,笑話,既然是我的家事,那跟你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好聊的。」

看了好像胸有成竹的連清珏一眼,崔瑾軒嗤笑。

「有沒有好聊的,我們不聊怎麼會知道呢?」

連清珏給范遙使了個眼色,就見范遙走上前一把揪著崔瑾軒的肩膀,無視他的反抗,直接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既然是聊天,崔先生還是坐下的好。」

看崔瑾軒坐在那兒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兮兮的樣子,連清珏暗自搖頭。

「連某知道,崔先生的本家在二十年前本也是受人愛戴的官家士族,但卻因被奸人所害,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全家逃亡、隱姓埋名、苟活於世。」

「你哪裏聽的無稽之談。」

聽到連清珏的話,崔瑾軒心裏一陣憋悶,但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

「哦?無稽之談嗎?既然如此,那崔先生就把這當成無稽之談聽一聽好了。」

看到崔瑾軒如此反應,連清珏倒也並不奇怪,畢竟之前那褚季文可是數次被他拒之門外的。

「哼。」

冷哼一聲,崔瑾軒便別過頭去,反正他算是知道了,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懷好意,想着法的來害自己,惹不起,躲是躲得起的,大不了自己一會兒就去辭了朱家的這份教書的差事,離開這虞若城。

「曾經的世族大家,一夕之間淪為平民草芥,若崔先生有些骨氣,怕是也不甘心就這麼庸碌無為的過一輩子吧。」

好像看出了崔瑾軒心中所想,連清珏緩緩道。

「當然,崔先生如果因為害怕就算賭上自己的所有也依然改變不了任何局面,所以選擇逃避那也無可厚非。不過就是可惜了呀,當年裴御史一身正氣,最終居然落得個如此狼狽的結局。」

「你……」

連清珏的話好像戳到了崔瑾軒的痛處,可不待崔瑾軒說話,連清珏接着說道:

「無稽之談而已,崔先生怎麼會有這麼大反應?」

「你說完了嗎?說完可以走了。」

雙手緊握成拳,崔瑾軒用盡了全力壓制着心頭的憤恨。

「說完了。」

淡淡的看了渾身有些顫抖的崔瑾軒一眼,連清珏站起身,接着范遙和楊青渭便極有默契的打開房門。

「明明有機會為父正名,卻奈何因膽小怕事而苟且偷生,可惜!可惜啊!」

連清珏一邊慢慢走出房間,一邊狀似無意的低聲自語,而范遙和楊青渭則再次極有默契的「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緊隨連清珏而去。

屋內,只余有些怔怔的盯着緊閉的房門,雙目泛紅的崔瑾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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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難過美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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