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子相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子相見

南宮軼抬頭。

顧諳溫暖了整個世界的笑容,瞬時融化了他的心,天地在這一刻,彷彿應該停止,來陪他看心上人,享受這一刻的歡心與愉悅。

顧諳的手向後伸去,然後,被人輕輕一握。

顧諳眉眼裏蘊滿了被寵溺的笑。

她的身後,如清風霽月,出現眉目如畫的公子。公子牽着顧諳的手,兩人低低地不知說了什麼。南宮軼便覺他世界的陽光黯了下去,光亮逃離他的溫暖,去向他的對面,去呵護他面前的這一雙璧人。

是了,他面前的二人,是璧人。

那麼,他呢?他與顧諳呢?

南宮軼的心突地沉了下去,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南宮軼,給你介紹,簡兮公子,相師堂簡兮公子。」顧諳拉着簡兮公子的手轉回頭,小心機的一笑:「南杞南宮太子。」

果然是簡兮公子。

簡兮公子抱拳執禮,江湖作派,寫意瀟灑。

南宮軼回禮,眼裏卻是疏離。

恰女姁一腳邁進屋內,入眼看見一身華服背影,腰間突出的琉璃玉佩,怔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道:「簡兮?」

簡兮公子聞言回頭,沖女姁一抱拳,笑意盈盈:「是!」

女姁饒有深意地看向顧諳,道:「小妮子,你捨得讓簡兮出來了?」

顧諳邊笑着道句「總得讓他出來透透氣吧?」邊對南宮軼道:「我有事要回山,這些日子便請簡兮公子陪你逛逛照鄴。」

南宮軼一臉疑色。

顧諳倒是近前低聲解釋道:「南地勝師要來北芷,我覺得你留下來,到時陪她一起來天女峰更好一些。我此次回山,須得儘快解決門內叛徒一事,你代表南天女峰,這事你在場不太好。」

南宮軼看着顧諳溫情軟語,又是這樣貼近自己,原本心底里那一絲醋意陡變成勝意,緩了神色,道:「那你為何要簡兮公子陪我?」

顧諳一愣,道:「堂內同輩人中,唯簡兮公子配得上你的名聲。難不成你要皇帝派官員陪同?」

「也罷,便當切磋了------」

顧諳一時沒聽明白,問道:「你說什麼?」

南宮軼立時噤口,不再言語。女姁不喜道:「你們是當我們兩人大活人不存在嗎?躲在一邊竊竊私語。」

顧諳轉頭笑道:「不過聊了兩句,哪裏就竊竊私語了。」

女姁直言道:「或者咱們可以多派幾個人陪陪太子殿下------」

顧諳微愣,很快明白女姁的用意,笑道:「四師倘覺無聊,我可以薦您去宮裏當差,前陣子小皇帝迷上了幻術,纏着我講些戲法,我覺得您於此事很是精通------」

女姁白了顧諳一眼,道:「不過逞了兩句口舌,就這般消遣我。這還沒嫁呢?」說罷,一甩雲袖掩面而去。

南宮軼雖沒有聽明白二人交談,但他素知女姁對南人印象極差,這會兒也不可能站在他的立場上言語,遂禮貌地一笑。

簡兮公子似早已熟悉二人嬉鬧,也未在意,對南宮軼道:「南宮太子可有想去的地兒?」

南宮軼微微頷笑:「願入鄉隨俗。」

簡兮公子聞言眼睛一亮,笑道:「就喜歡南宮太子的爽快勁兒------」

顧諳伸手欲攔,簡兮公子將手中摺扇向外一推,勸道:「人家既願隨這俗,你又攔得哪個?」

顧諳一笑:「你都不怕,我怕哪個?」

簡兮公子挺了挺後背,回頭對南宮軼做了請勢,道:「請!」

看着二人瀟灑而出的身影,顧諳失笑道:「人家設了個瓮,你就往裏跳。」

門後去而又返的女姁露出芙蓉容顏,道:「大小姐,老爺有請。」

「四師,您什麼時候又做起傳話的營生了?」

女姁撫著垂於眼前的一縷青絲,輕輕纏繞着在細指上,不緊不慢道:「因為我有眼力,知道什麼時候傳話最得時機啊!」

二人一前一後拐過月亮門,顧諳這才接話道:「是我爹給您事做了?還是三娘子交待您任務了?」

女姁似是聞了什麼傷心事,哀嘆地不得了,道:「明明知道我喜歡結交漂亮的後生,卻每每不給我機會------老爺倒沒什麼事安排我的,可是三娘子一口氣交待了三四件事,也不怕我人老記不得。」

顧諳右手輕轉,拇指尖漸漸聚成一朵小巧的黃色薔薇,女孩笑着,將花兒插入女姁鬢角,左右端詳后,道:「北女天峰的弟子們都好簪花,雖然我不知這習俗是從何而來,但偶爾扮一扮,還是很蔥嫩的。」

「你莫要抖這個機靈,你避開勝聰,躲了殷滌,連南宮軼都不許跟着,定是跟蒼蕁有要事商談。」

「四師聰明。」顧諳贊道。

「她們姐妹老死不相往來,脾氣一個比一個大,可憐我這如花女子,在那個冰天雪地的山上可怎麼活啊?」

「我大師姐海一芊也會隨行回山,關於山上山下保養的差異你可以請教一下她。」

女姁一愣:「難道你就沒有心得?」

顧諳一副驚訝的樣子:「這種事不都是年少的找年少的,年長的找年長的嗎?」似是覺得言語不足以刺激到女姁,顧諳摸著自己臉龐,嘆道,「在山上呆了五年,竟從未想過保養這個問題,果真是年少用不到啊!」

女姁氣極,伸手去撩顧諳,顧諳將身一躲,倏地閃入父親房中,留下在原地跺足的女姁。

室內,顧延齡在認真查看畫卷。顧諳走近才發現其父看的是天女河流域圖。

「爹爹可有收穫?」

「近百年無人破曉之物,豈是容易參詳的?」

顧諳指向天女河上游一片霧靄之地道:「那裏有一座瞳瞳林,其中遍是有毒的樹木,還有瀑布,可是很多的小動物都活得很好,那裏有生活過的痕迹。父親,您說,我們的先人是從這裏出世的嗎?」

「無論是從彼入此,還是從此回彼,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個未知。」

「您如果想破解未知,可以問老和尚啊?」

顧延齡將畫卷輕輕捲起,道:「於我們是未知,於七空大師許也是未知,既都是未知,不過五十步與百步耳,何故擾之?倘七空大師是清者,我便是濁者,這世界清與濁何處能相融?」

「爹爹這話何意?老和尚又不是那種凡事圖自保之人。」

「此卷我還未參詳明白,尋找結界之事徐徐圖之。如今勝聰要來北地,你安心做自己的事便好。」

「這個女兒明白。勝大家此次拜訪師父,也是為明年春日的三門天女河會做準備。」

「三峰各為其主,會談出個什麼天地?」

顧諳不同意父親的觀點,道:「雖說三門齊聚天女河只是門派之間的作為,但歷任掌門做的都很好,三國之間也無大的戰亂,這是百姓之福。既然有可享之福又為何要打破這個格局呢?」

「不戰和約廢除了,天下多個乾國。若三師會失敗,這天下形勢會分裂成什麼樣子?」顧延齡抬頭問道。

「難道您繼續打算少作為?」顧諳疑惑道。

「你方才說過三門聚是門派之間的作為,我如今仍是官身,不適宜參與其中。」

顧諳近前,固執道:「可您是相師堂堂主啊!」

「你也是相師堂主。」

「爹爹,是出了什麼事嗎?」顧諳問道,「還是女兒什麼地方做的不對?」

顧延齡一笑:「為什麼會有此問?是我不打算過問,又沒說不允許你參與。再有,我說過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何人敢置喙你的對錯?江山代出,為父老矣,不能事事親為,總得離遠一點,你們做事才方便。」

顧諳還想繼續追問,顧延齡擺手止了顧諳的問話:「皇帝準備親拜流聲,我會隨行。」

顧諳一愣:「怎麼沒聽他說起?」但隨即明了道,「皇帝對唐不慍在流聲剎的戲碼感興趣了?」

「見識一下也好。」

「什麼時候起程?」

「明日。」

「今已入夏,爹爹要保重身體。」

「彌故師傅也會隨行。」

「是老和尚讓您帶老實人回去的?」

「彌故師傅是出家人,你將他囿於此地算怎麼回事?」

「爹爹,老實人知道瞳瞳林的事情,我親見他封印了那裏。」

「這一路上你得到你想知道的嗎?」

「沒有。」

「所以人家不想說自有不想說的道理,佛家講求緣字,你卻強求欲得,豈非背道而馳?」

顧諳聞言道:「爹爹這話乍聽道理滿滿,細細琢磨不過是一種自嘲之法。」

顧延齡笑笑,問道:「聽說你給東地太子送了賀禮?」

「北地的天女冰針呵,刖汀思慕之物,可欲而不可求之物,卻由其弟子手中所得,想想就覺得舒爽。」

「三門聚刖汀不會來。」

「她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刺殺我的機會,三門聚她會派東地太子來。」

顧延齡看着女兒還略帶稚嫩的面龐,笑道:「所以你也不會讓南宮軼離開?」

「有了南宮軼,才好見半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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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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