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玩具玩玩具

見周一山疑惑，猴子接過八戒的話題，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當然，外物不是不可以用，但是絕不能讓使用外物成為習慣！比如你隨身帶着這個小世界，你是不是多次依靠它逃離了生命危險境地？現在是不是經常想着他是你的退路？」

「可是你仔細想想，如果沒有這個小世界，你就一定會死亡嗎？你如果不帶着這個世界，就不能跟人戰鬥嗎？無數大勢力都擁有小世界，可是那些大勢力為什麼還要經常派遣門下弟子出去歷練？要知道，大勢力小世界裏面的修鍊資源比外界強了千百倍，直接就在小世界修鍊不好嗎？」

難道我對桃源石已經有了依賴了嗎？

當初我答應炮轟大勢力的計劃，難道是我骨子裏其實帶着畏懼？

我帶着桃源石到底是不放心親人朋友，還是畏懼呢？

我確實利用桃源石逃過了好幾次大劫，可是如果沒有桃源石就逃不過去了嗎？

事實上也不見得吧。

「我的本意只是擔憂親人朋友的安危！」周一山喃喃解釋道，他背上冷汗直冒，神色也變化不定。

「真正的重情重義不是相守，而是守護。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其中的差別太大了，我看你桃源石中有那麼多人，他們都是你放不下的人吧！可是你死了呢？」

周一山喃喃道：「我死了呢？我死了……」

「別去說什麼，我死了也就管不到了這樣懦夫的話。記住愛她就給她幸福，絕不是冠冕堂皇的口頭流水話，相守是卿卿我我，守護是給她幸福。」

「我懂了！我這就讓游隼夫妻將桃源石帶回貝克山莊！」周一山感謝道。

「你懂了個屁！懂了！我看你就是個榆木腦袋！」猴子突然生氣地說道，「你以為那些大勢力是你家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是我都不敢跟他們硬撼，你以為憑你這點修為人家會乖乖地將人質放出來？」

「我……」周一山有些被猴子和八戒兩人繞蒙了。

八戒笑道：「猴哥的意思是必須時刻記得提升自身的實力，不要被外物蒙蔽了心智，但是對付敵人，卻是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的，如果有外物可用而不用，偏要將自身置入險境，那就是蠢貨了，我一頭豬都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周一山訕笑道：「是我想岔了！這就去轟他娘的！」

「很好！」八戒讚許地笑道，和猴子隱晦地對了一個眼色，心裏暗喜。

他們對那些大勢力不滿已經很久了，現在周一山要去炮轟，怎能不高興呢？

周一山沒有在意八戒和猴子的表現，就算他們有其他心思，他也不在乎，當然也沒辦法在乎。

只要猴子和八戒心動了，不管幫不幫忙，都能夠扯起他們的大旗。

想了想，周一山又問道：「我還有一個功法的問題，我曾經修鍊過一部《度人經》，修著修著感覺是在為別人修鍊備用身，後來無意中中了化元散，陰差陽錯廢去了全部修為。後來修鍊了《九陰九陽真經》和《一經經》，卻又發現自己丹田裏居然生出小世界的雛形，隱隱感覺自己將會被小世界同化，於是我又將小世界和識海都自爆了……現在我總感覺各種功法都好像是有不懷好意的陰謀一般。其中原委，二位師兄可以為我解惑嗎？」

「那你現在修鍊的是什麼呢？」猴子和八戒震驚地問道，看着周一山就像看怪物一般。

像周一山一樣對危險具有敏銳感覺的人非常多，但是能夠下狠手決絕地斬斷一切潛在危險的人卻非常少。

就像賭博，明知道十賭九騙，可還是有人前仆後繼地進去，最後輸光了一切。

修鍊有多艱難，沒修鍊過的人真的無法想像，就像圍城一樣，城內城外的人相互羨慕，卻冷暖自知，這麼艱難地修鍊，就算明知道修鍊有問題，又有幾個人能夠當機立斷地從頭再來？

無論是八戒，還是猴子，他們見過無數被廢去修為的人，最終一蹶不振。

可是周一山不但沒有一蹶不振，第二次修鍊成功后居然又自爆了丹田和識海，聽周一山話中的意思，如果他覺得現在修鍊的功法有問題，他甚至還有可能再次從頭再來，這是何等的大勇氣？

「現在修鍊的是我瞎琢磨的，就是剛剛使用過的吞噬旋渦，我取名叫大造化訣，不過還是有其他功法的影子！我懷疑是不是還是別人的陰謀……」

八戒和猴子面面相覷：有戒心是好事，可如果因為對外界抱着的戒心開始影響自身的心態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八戒和猴子沒有說出來，他們還想聽聽周一山到底還會說些什麼。

周一山沒有察覺到猴子和八戒神色的變化，又自顧自地說道，「這個功法最大的缺陷就是吸收天地元氣的速度太快了，如果真的放任讓旋渦成型，我曾經就將一個成型小世界吸死了，現在我修鍊都是膽戰心驚，害怕一不小心就將身邊的一切都吸收了……」

「就是你剛剛那樣的漩渦嗎？八戒你試試看！」猴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好！」八戒也同樣有些不以為意，對周一山笑道，「你直接對着我使用看看，不需要刻意控制。」

周一山點了點頭，很快凝聚出一個跟八戒差不多的吞噬漩渦，直接對着他的身體用了出去。

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旋轉，真元和靈魂絞和在一起，周一山不悲不喜，很快就進入了修鍊狀態。

「我靠，有點意思！」八戒一開始不以為意，可是在漩渦臨身還沒有三秒鐘，他就驚訝地大叫起來了。

「猴哥救我！」可是到五秒鐘的時候，八戒的驚呼就不再是驚呼，而是驚駭了。

當下抱元守一，企圖抵擋吞噬旋渦的巨大吸力，可是他越是運轉真元，身體能量流失的速度越快。於是拚命掙扎，可是越掙扎，身體能量的流失速度居然更有加快的趨勢。

猴子一開始還以為八戒在耍寶，可是看到他變了臉色，身體一晃，直接進了吞噬旋渦，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一掌將八戒推了出去，也抱元守一，仔細感受吞噬旋渦的力量變化。

漸漸地，猴子發現也有種守不住自身能量的趨勢，只得將身體迅速縮小，化作一顆微粒，從旋渦當中脫離了出去。

「周一山！醒來！」猴子無奈地發現，周一山短短時間居然進入了深層次的修鍊狀態，而吞噬旋渦已經開始擴大，地表的元素精華都開始被旋渦吸取。

被猴子一聲震耳大喝，周一山激靈靈地醒來，慢慢收回吞噬旋渦，有些茫然地說道：「怎麼了？」

八戒無語沉默，猴子撓了撓耳後的猴毛，淡然道：「你的功法有些板眼，不過無法控制的確是大問題！」

這次周一山使出的吞噬旋渦，跟起先使用在桃源石上面的還是有本質區別的，使用在桃源石上面的時候，因為他心存顧慮，只是想破掉猴子的功法，加上猴子是圓滿的混沌靈體，所以周一山無功而返。

可是這次是無所顧慮的全力以赴，又是直接對着猴子的身體使用，猴子又不願意展開混沌大道反抗，所以猴子也無法抵抗。

「猴哥一定有辦法吧？」周一山期待地問道。

我有個屁的辦法！

猴子心裏鬱悶，不過嘴裏卻說道：「你知不知道分心二用？以後啊，你在修鍊這個功法的時候，在身邊放一個在乎的人，慢慢地你就會控制功法了！」

一心二用嗎？

「那我再試試！」周一山心裏一動，一個吞噬旋渦朝着八戒和猴子當頭罩去，八戒一見，閃身就跑了。

猴子準備着混沌大道，一動不動，不過也做好了隨時跳出去的準備。

「……真意為媒兩相融，伴隨真人潛北冥，浮遊來回調水火，靜侯極淵光明生……」猴子感覺到這次周一山的吞噬旋渦威力笑了不少，忍不住提醒道。

「北冥神功口訣嗎？」周一山開口說道，「我還記得原版的應該是『北冥有魚，其名為鯤……』整部功法應該叫做《逍遙遊》吧？」

「你知道整部《逍遙遊》？你是庄蝴蝶的弟子？」猴子驚訝地說道。

他剛剛背出的幾句北冥神功口訣都是無意當中聽到的，這時候聽到《逍遙遊》，不由得想起了周一山一開始提到的《度人經》、《九陰九陽真經》以及《一經經》，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你到底是誰的弟子，庄蝴蝶不可能會《度人經》、《九陰九陽真經》以及《一經經》的？」

「無意當中撿來的！莫名其妙的就學會了！」周一山說道。

猴子明知道周一山說的不盡不實，不過也沒在上面糾纏，反而解釋道：「《度人經》屬於三清功法，我見到別人使用過，的確威力無限，至於是不是當成奪舍爐鼎來培養我也無法下定義，《九陰九陽真經》和《一經經》傳說是當年盤瓠修鍊的混沌功法，真是傳說也不可考證，不過我想依靠一部功法就能夠左右一個人的說法多少也有些虛無縹緲。」

「但是我修鍊《度人經》的時候，真的感覺時刻有人在窺探我，後來破了《度人經》的功法，那種窺探就沒了！要不猴哥你試試！」周一山直接背誦道，「《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曰：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上開八門，飛天大法。罪福禁戒，宿命因緣。普受開度，死魂生身。身得受生，上聞諸天……」

「停停停……」猴子急忙堵住耳朵，大喝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被窺探了！」

「為什麼？」周一山驚訝好奇地問道。

「你的《度人經》以及其他功法是不是都是直接出現在你的腦子裏的？」得到周一山肯定的回答，猴子雙目圓睜，突然張狂地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非常好！周兄弟！哈哈哈……」

周一山收了吞噬旋渦，走到八戒身邊，小聲問道：「二師兄，猴哥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為你感同身受罷了！」八戒說到這裏，又狠聲地說了兩個字，「棋子！」

「哈哈哈……不是棋子，是玩具！哈哈哈……」猴子大笑不停，眼裏都笑出了淚水，「哈哈哈……都是他媽的玩具！」

「玩具嗎？」周一山也跟着張狂地罵道，「死猴子，虧你戰天鬥地！玩具難道就不能玩玩具了？」

「玩具玩玩具嗎？」猴子一愣，看着周一山，再次大笑道：「好！我們就去玩玩具！走，我們直接去東皇宮玩玩！」

「好！猴子，你有種！」周一山笑道。

叫死猴子都不發飆？

真是奇了怪了！

八戒看了看周一山，又看看猴子，感覺莫名其妙。

不過他很快就將心中的疑惑拋之腦後了！

周一山沒想到費盡心機想拉弄猴子和八戒都不成，最後一罵居然成了，心想要是早知道只要罵一通就行了，不如一見面就是一通臭罵。

如果她當時真的那麼做了，估計猴子早就一棍子將他敲死了吧！

猴子之所以沒在意「死猴子」這個稱呼，只因為他自己心神激蕩，加上周一山後面「玩具玩玩具」的說法打動了他罷了。

猴子本來準備夾着周一山跑，不過被周一山以炮彈還需要時間準備拒絕了，最後招下來游隼夫妻，三人一起坐在雄游隼的背上，朝着東皇宮飛去。

游隼將速度保持在時速1000公里，飛得平穩異常，生怕背上的人有一絲顛簸。

當初急切救人，它們還沒有感覺到八戒可怕，可是後來盤旋在空中，感覺到猴子騰雲駕霧而來，差點直接從空中掉下來摔死，當周一山招呼它們下來的時候，看了猴子一眼，嚇得將身體都哆嗦成了一團。

周一山對猴子沒多大的感受，只不過因為從書和影視劇中了解得太多了，什麼逗逼版的，絕情版的，救世版的……什麼樣的猴子沒見識過？見到真猴子的時候，不由得就產生了「猴子是這個樣子的」的輕視心裏，他不斷挑釁，其實也有內心失望心裏在作祟，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可是動物不一樣，單是猴子身上的殺氣就讓它們站不起身來。

猴子當年戰天鬥地，手下亡魂無數，這些年雖然猴子看起來銷聲匿跡了，其實他為了探尋當年的一些秘密也根本沒有停止過戰鬥，反倒是八戒一直在高老莊老婆孩子熱炕頭，少了很多戾氣。

要不是猴子笑着說了一句「還不站起來，難道要我烤鳥吃」，兩隻游隼能不能飛起來都是問題，不過上了高空，游隼夫妻卻又莫名激動了：拖着大神在空中翱翔的滋味，小紅大人和金烏大人也沒有體驗過吧？

游隼背上，左邊翅膀上是猴子，右邊是八戒，周一山坐在脖子上，不解地問道：「猴哥，剛剛為什麼不讓我將《度人經》背完呢？」

「我當年四處尋師，最後尋得菩提真人，他沒有教我如何為人,也沒送兵器法寶,只教了我惹禍的本領與逃命的本領,而修鍊的功法卻一絲一毫都沒有傳授，我也多次問過，他只是回答了一次，說是『技可學，道不可傳』，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揣摩其中的含義，認為意思應該是武技可以隨便修鍊，但是大道需要自己體會，雖然不一定正確，但是我還是把它當做是師傅的本意！」猴子有些惆悵地說道。

惹禍的和逃命的本領是指《七十二變》和《筋斗雲》嗎？

可是猴哥為什麼要稱作惹禍和逃命的本領呢？

周一山心裏疑惑，嘴裏直接就問了出來。

「我從離開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就再也沒見過他老人家了，後來我也回去尋找過，可是連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所在都找不到了！」猴子淡淡地問道，「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猴哥！至少三藏師傅還是……」八戒忍不住說道。

「可是三藏師傅不還是那人的徒弟嗎?最終雖然沒有佛興道微，不還是幾乎平分了天下香火？」猴子搖了搖頭說道，「你想跟周一山說什麼就說吧，這麼多年了，我也看開了！」

八戒知道猴子是想借自己的口將他要說的話說出來，當下也不再猶豫，直接說道：「猴哥的菩提師傅之所以只傳授他惹禍和逃命的本領，其目的不外乎就是要他去惹禍。你想啊，猴哥沒武器,自己又不會煉，那必然就只有搶,他一搶,人家必然要告上天帝，不就鬧出事兒來了么!可是猴哥本事大啊，當時的有人天帝都拿他沒辦法，終於將天庭攪得一團糟，於是有人自然就出來收拾攤子摘果實了啊！」

「佛祖？你是說猴哥的師傅是佛祖？」周一山忍不住驚呼出聲。

「是不是佛祖我不知道！不過猴哥當年的菩提師傅在他離開的時候是這樣跟他說的『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麼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你說出半個字來，我就知之，把你這猢猻剝皮銼骨，將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得翻身!』，既然知道猴哥要闖禍，做師傅的為什麼要放任徒弟出去呢？」八戒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