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有拒接的權利嗎？

少婦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吳雲雷眼疾手快，給拉住了，「身體不好就小心點。」

程涵夏站穩后扶著樓梯，沒好氣的說：「這種話你也敢說，要是傳到少爺耳中，看怎麼罰你。」

吳雲雷討饒的道：「咱這不是說悄悄話嘛。話說回來，剛才那個場景你也看到了，你也算是陪同少爺一起長大，見過他身邊有女人嗎？」所以他的懷疑是有理由的好不好。

「你啊，真是記吃不記打。」少婦搖搖頭，一邊下樓梯一邊慢悠悠的道：「這只是意外，放心吧，咱們少也不是這種人。」

她送衣服進去的時候，那女孩身上和神情沒有一點異常，甚至還跟她說謝謝，這樣子怎麼可能發生吳雲雷想像中的事情。

她一心數落吳雲雷，忘記之前看到顧延安拿着碎布條時候，也產生過這種懷疑。

……

屋內程西西已經換了件粉粉的上衣，衣服上印着卡通圖案，略顯稚嫩。

顧延安暗自點點頭，這才有小孩子樣嘛，之前穿着件半袖迷彩服，加上成熟的眼神，總是讓人忽略她得長相。

兩個人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顧延安輕咳兩聲道：「之前對不起，我以為你要走……哪知道衣服質量這麼差。」

程西西對天翻個白眼，太用力就太用力，怪什麼衣服質量太差。

壓下被看光的窘迫，程西西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我們談談。」

顧延安點頭：「好。」

兩個人理智恢復到平時水準，顧延安主動開口：「我不限制你的自由，18歲之前，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方式生活。相反，在顧家你可以獲得豐富的物質生活。」

程西西沉靜一下后，抬起頭道：「這麼想，好像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顧延安表情淡淡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程西西有些好奇的問：「你對我做這麼大投資，僅僅是在顧家卧底能回報得了的么？」

顧延安撇開視線，淡淡地道：「這些不需要你管，我只要你成年後的10年。」

程西西默然，屋內陷入一片寧靜。

不知道過來多久，程西西忽然開口：「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顧延安勾了勾嘴角，目光深邃的注視眼前的小女孩，簡短堅定的說：「沒有。」

程西西惆悵，是啊，她沒有拒絕的權利，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妥協，退讓。

先前的反抗，此刻在無情嘲笑，是顧延安的隨和的態度，讓她掉以輕心。

顧延安打開書桌上的電腦，調出一份資料，對程西西招招手：「過來。」

他的聲音平緩親切，像是對待親近之人，程西西暗想，這人可真會偽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關係有多親切呢。

收起多餘的情緒，程西西在心裏給顧延安築起一道厚厚的防禦牆，走過去，在距離他三步之遙的距離停下。

顧延安抬眸看了她一眼，「過來啊。」

他前面空出一張椅子，程西西疑惑的問：「我……坐椅子？」

顧延安直起身，靜靜的看着她，「不然呢？」

程西西坐在椅子上，心裏覺得怪怪的，這個人……對她也太好了吧？寧願自己站着，也要把座位讓給她坐……

正式講，他們現在是上下級關係，顧延安是她的上司，完全不用這樣。

程西西現在只能永受寵若驚四個字來形容此刻的感受，她轉念一想，像他這麼有心機，又強勢的人，會隨隨便便對一個人這麼好？

這個人一定在心底醞釀什麼陰謀！

顧延安點開資料，正要交代，扭頭看到程西西走神，喊道：「程西西。」

「啊？」程西西回過神，因為她是坐着的，顧延安是站着的，跟他說話，不得不用仰望的姿勢，目光在男人完美的下顎線停留一瞬后，問道：「怎麼了？」

「以後在我面前不要走神。」

「哦，好。」

顧延安個子太高，彎著腰拿滑鼠才輕鬆，從遠處看，坐在椅子上的程西西就像是被他擁在懷裏。

「這是程西西所有資料，所有認識，接觸過的人，都有照片，你還有三天的時間，三天內，這些資料，包括所有人，你必須要熟記。」

顧延安語氣嚴肅，程西西認真的點頭：「是。」

「接你來的程涵夏是你母親，三個月前查出癌症晚期，特意等你從無名島畢業，臨死之前，把你交給顧家扶養。」

程西西抬起頭，詢問道：「她……我母親真的病還是假裝的？」

顧延安垂下眼眸，淡淡的說：「真病。」

程西西靜默，從這份資料來看，程涵夏的女兒生活軌跡很簡單，三歲的時候父母離婚，她被母親帶走，生活在另一個城市，平時深居簡出，甚少出門，幾乎不認識什麼人。

七歲的時候被送入無名島學習，七年後『程西西』由程涵夏親自交到顧家手中，誰會懷疑次程西西是個冒牌貨。

難怪這人說可以保她平安，程涵夏癌症晚期，等她一死，這個秘密就成為永遠的秘密。

這個計劃假冒計劃，真是做的天衣無縫。

程西西眼神在身邊的男人掃過，如果這個計劃是他出謀的，她對他的認知，要多加上幾分。

時間有限，把重點交代的事情交代后，顧延安站起來，準備離開。

有一些事情，程涵夏會告訴程西西。

「喂，」程西西站起來，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問：「程涵夏真正的女兒呢？」

顧延安停下腳步，半側過身，露出稜角分明的側臉。

「死了。」

程西西一愣，「死了？什麼時候死的？」

「四年前。」

「所以，四年前你安排『程西西』進入無名島學習，就是為了掩飾她死的消息，好找人代替她？」

顧延安微微點頭，拉開門走出去。

程西西一個人站在屋內心情複雜，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會讓顧延安盯上她……

……

「咚咚。」

敲門聲響起，程西西從電腦前抬起頭，看到程涵夏端著水果盤走進來，連忙站起身去迎接，「你身體不要就多休息，有事叫我一聲就是。」

說着程西西接過水果盤，放在書桌上，拉了下椅子道：「坐着休息一下吧。」

程涵夏在坐下來，盯着程西西看了一會兒，開口道：「叫我媽媽吧，習慣習慣。」

程西西低着頭，小聲道：「媽媽。」

程涵夏點點頭，慘白的臉上露出一些笑意，「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要強倔強的孩子。」

程西西泯著嘴笑了一下。

她又繼續道：「少爺把事情都跟你說了吧。」

「嗯。」

程涵夏目光在電腦上掠過，「資料看的怎麼樣了？」

程西西小聲回道：「大致可以記住。」

顧延安走了有好幾個小時，事實上所有內容她都已經記在心裏。

「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問我。」程涵夏從口袋拿出一部手機，推到程西西面前，「這給你用。」

「謝謝。」程西西拿着手機沒有客氣高科技發達的國家，沒有手機太不方便了。

程涵夏交代一些東西，問道：「肚子餓了吧。」

程西西羞澀的點點頭，習武之人消耗的比常人快，她肚子早就餓了，剛才看資料太入神，這會回過神，肚子在唱空城計。

溝通是拉近關係的橋樑，說了一番話后，兩人之前的疏離感少了許多。

程涵夏扶著書桌起身，笑道：「我上來之前點了外面，看時間差不多來了，下去吃飯。」

程西西順從的上前，扶着她一邊走，一邊說話，「媽媽，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京都？」

之前程涵夏一直住在其他城市。

程西西問的這些問題，雖然不重要，程涵夏還是很配合的替她解答。

只有三天的時間，給她們熟悉彼此的時間太少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發現之間的疏離感，只能不斷的溝通，化解這種疏離感。

下了樓，外賣還沒有送來，程西西和程涵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個有意打聽，一個有意透露，不一會，程西西把自己想了解的，都差不多了解了。

她注意到程涵夏面色雖然蒼白，但完全不是癌症晚期的狀態，上輩子職業病作祟，不由得詢問：「媽媽服了什麼藥物嗎？精神狀態看起來不錯。」

程涵夏笑着點頭：「是啊，少爺給我找了葯。」這個世界醫藥已經很發達了，顧延安找的葯可以完全壓制病人的痛苦，而且還沒有副作用，正常人看她只是臉色蒼白，根本就想像不到程涵夏是將死之人。

「方便透露一下藥名嗎？」

見程涵夏很意外，程西西尷尬的抓抓腦袋，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借口。

程涵夏得知自己病情，早就在心裏做好了心理建設，程西西的話沒戳到她傷口，只是有點意外罷了。

她開口道：「藥名是什麼我沒注意，你自己去拿吧，葯在我卧室，上樓左手第二間。」

程西西剛才的詢問是上輩子職業病犯了，反應過來以後才知道有多冒昧，連忙擺手，解釋道：「不用……不用了……」

門鈴剛好這個時候響起，她連忙站起身道：「肯定是送餐的來了，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