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校

黑一直很乖巧，做什麼都緊跟在安然身邊，安然本就是老好人性格並不拒絕，還特意抽出時間教導他常識。黑學習能力很強，短短几日便能明白大家在講些什麼。不過許是先前語言不通，現在會講話了他也寡言，只有賴在安然身邊時講話會多一點，每次子澈看見他和安然相處，都感覺安然是在帶孩子。

黑沒表現出精神力天賦，準確來講，根本沒人跟他講這個，對於十歲的他們而言，使用精神力早已成為一種本能，自然不會記得要特別跟黑說明，子澈想到了卻沒提醒，正好精神力可以作為一個測試點。

星際不同生命體進化方向不一樣，比如野獸得到了特殊的力量，讓它們的體型成倍的變大同時強化力量及皮膚堅韌程度。

星獸聯邦目前還沒研究出它們具體的能量體系，只有一點是能確認的，它們都用有精神力屏障。

藉助屏障它們可以躲避人類的追蹤，同時只要不耗光那層屏障，無論是熱武器還是冷兵器統統無法傷害它們分毫。要打敗它們只能依靠精神力具現去消耗，因此到目前為止和星獸的戰鬥仍舊危險萬分，基本是用人命去探索正確有效的戰鬥方式。

其他還有一些零散的種族，不過與人類社會沒什麼來往，它們安分地待在一些偏遠星球，目前人類的領土還夠用，又有着星獸強勢吸引注意力，便沒人去理會它們。

目前探查出的所有其他生物，全都沒有精神力，它是人類性別分化帶來的特殊產物，也是一種重要的鑒別個人身份的手段，畢竟不同意識體的精神力波動各不相同。

黑傷勢好全后，子澈他們也沒義務繼續養着他，試煉只有最後五日，子澈他們什麼都不缺，也不擔心生命安全，自然選擇多賺取積分，黑也被帶去了。

最初獵獸時，黑總是皺着眉頭在旁邊觀看，並不上前，這讓季傑等人都不太高興，他們有憐憫心卻不代表同情心泛濫，還好戰鬥完畢，黑倒非常自覺地上前收拾戰場，又有安然在旁邊打圓場才沒讓這不滿情緒膨脹爆發。

後來許是安然對黑說了什麼，獵獸時他也會幫忙，戰鬥時他那不俗的力量漸漸顯露出克優勢，一起戰鬥了三四日，黑便接替安然成為小隊的第二主攻手，輔助子澈戰鬥。

同時，更熟悉后，黑的表現也越加出色，他似乎對野獸有過詳實的研究，見到野獸便能將缺點長處講個遍還能順帶安排幾人戰鬥，季傑他們初時並不相信他，只看子澈的決定。

結果子澈用精神力掃描配合老師曾教導的知識，往往也會得出跟黑一樣差不多的方法，這樣耽擱了幾次，子澈乾脆讓黑在戰鬥時制定策略，她則好好休息一下大腦。只在發現黑的決定有不妥后，她才會詢問黑的想法。

黑一直安分守己，獵獸也不會偷奸耍滑，子澈偶爾會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就所有情報來看，子澈認為黑原本是野獸的可能性很大，有那特殊的動作，怕火，以及非常明顯的印刻現象，似乎都在佐證她這一猜測。

想歸想，她並未因為這樣就將黑排除在獵獸小隊外，就精神力探查情況來看，黑目前確實對他們沒有惡意，反正試煉快結束了，到時候一測身份ID便會真相大白，沒必要因為不確定的結論去打草驚蛇。

試煉結束的前一日，子澈他們終於收到了來自學院的通訊，告知他們第二日上午十點飛船會準時來接，讓他們做好準備。

看到消息幾人都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學院以後的課程安排，但應該不至於每次的測試都如這次這般危險吧。

回想一下試煉以來的經歷，剛進入叢林便冒冒失失地去獵獅獸，差一點就團滅；遇到水源想要洗漱一番，被一群象獸從叢林東邊追到西邊，足足跑了兩個多小時才脫險；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想要賺取更多積分，結果遇到棵特殊的大樹，差點成了一堆白骨……

短短兩個月，身體的傷勢雖已痊癒，精神卻早已疲憊不堪，學校的理論課程的確乏味，但這樣的團體活動再有趣他們也想撂挑子不幹了。

受到消息后，子澈他們一致決定不再出去了，忙碌那麼久，這最後的日子就該安心休息，正好隊員間也該好好敘敘舊，在學院情況不明的現在，這次試煉的同伴值得他們珍惜。

說是敘舊，其實不過是談談前十年中比較深刻的學院經歷，第一件討論的自然是吃，這個誰都能插上幾句，當然最後成了季傑的專場，他詳細講述了他做過的哪些好吃的菜，讓其餘幾人聽着都忍不住咽著口水，一個個叫嚷着以後有機會一定去季傑那蹭飯吃。

接着便聊到了精神力晉級方面的問題，這是所有人日常關注的點，談及這個也沒人藏私，講哪些等級遇到了什麼瓶頸又如何解決，原本的危急時刻現在講起來個個都很輕鬆的樣子，只將那些作為談資而已。

又東拉西扯地講了許多其他問題，眾人卻非常默契的並不提及更私隱的話題，比如家庭情況、比如精神核心的狀況等等，交淺言深對他們這些以後都要上戰場的人不合用。

他們講述時，黑便坐在旁邊專心致志的聽着，大家都知道他「失憶」，也沒人去逼迫他回想，反正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被人聽去也無關緊要。

卧談會結束后，到了交換聯繫方式的環節，沒有通訊手環，這聯繫方式自然只剩下了去宿舍找人，每個人都講了自己宿舍門牌號，這算是例行公事，只要一起試煉過的學員都會交換，但最後真正有聯繫的寥寥無幾，學校那繁重的課程安排，他們哪有時間去串門訪友。

黑這個特殊人員，什麼都不記得，他也接不上話題，很快便被眾人漸漸遺忘。只有安然還在耐心跟他解釋，到校門口刷過身份ID就會知道宿舍信息了，然後黑順勢向安然求得送他回宿舍的承諾。

子澈注意到得知要回學校，黑完全不擔心，反而很是激動，子澈再次暗道自己的猜測不靠譜，若真是特殊情況的轉生人員，誰會高興地跑去死對頭的大本營啊。

翌日飛船果然準點到了，飛船有接收通訊器信號的裝置，他們只需要原地待命，打開通訊器讓飛船來接便可。

子澈他們這一隊是十點半上的飛船，進入后發現裏面還坐着三個人，他們三個都分得很開，似乎並不是同一隊的、他們幾人挨着坐一起，飛船則繼續穿梭在高於樹木幾米的上空，陸陸續續接回了一些人，有的是單人，有的是兩三個，到目前為止上來的除開子澈這一行沒有滿編隊，甚至剩餘四個的都沒有。

十一點左右，飛船漸漸升空，意味着還活着的學員已全部回收完畢，同時代表着這次試煉的結束。

子澈掃過整個倉內，這飛船是小型的，一次可承載五百餘人，學員們可以自由選擇位置落座，子澈清楚地記得參加試煉的一共是23組，每組五人，一共是115人，當時整個倉內並不算太空曠，此刻這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子澈一行佔據其中二成，接近四分之三的死亡率。

子澈和安然他們對視一眼，心下都是一涼，試煉時雖有猜測其他組不會好過，但數字統計出來，才發現這結果未免太過殘酷。

子澈瞅了一眼轉着頭四處打量的黑，將上報異常情況給學校的心思死死按了下去。那些不相熟的人沒了，最多看見名字時傷感一小會。但若這消失的人是認識的，即使是黑，子澈也不認為自己能平靜接受這結果。

眼見少了那麼多人，原本有同伴還會交流一兩句的學員都噤若寒蟬了，學員不言，老師可不會閑着。

不一會，穿着制服的李教官進入了客艙，這次她倒是不如教導體術那般寡言，反而開着精神力擴音講了半個小時，主題便是各種角度誇獎他們這些學員在試煉中的精彩表現，分明沒在現場卻了解得很清楚，看看被統一收走的通訊器，子澈這才想起這通訊器還有自動記錄作用。

黑的情況，子澈並未提過不告訴其他人，然而一直到李教官離開，季節他們也沒有去彙報這事的，一路還算相安無事地回到了學院。

這高大沉重的黑色電子門，子澈原本將它當作封禁門，是禁錮學生的牢籠，現在看見卻陡然有了安全感。

一個個刷過身份ID進門，安然在一遍遍叮囑黑等會要怎麼放手環，如何快速找到自己的宿舍等等，子澈在他們前面進去，本準備等幾人一起，卻被一聲招呼打斷。

「子澈，終於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