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興師問罪

第36章 興師問罪

當初就是因為宿均成日禍害雪鹿,這才將其悄然送來隱世。

這可倒好,今日不僅暴露了雪鹿的藏身之地,竟還讓宿均與其留在一處,這不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嗎?

這幾日沒什麼比此事更加惱人的了。

想着,連山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

一記萬里飄搖訣,數息之間,他便出現在了後殿的紫竹林中。

連山老遠便聽見了呦呦鹿鳴,不用多想便知,定是宿均這廝此刻在作怪。

走近一瞧,便看見宿均雪鹿在亭中,那廝手裏變着戲法似得,層出不窮的拿出各種奇奇怪怪的物件兒,地上擺了一大堆。

譬如什麼箐箐草,苷紅花,再者什麼露參果,枯藤脂,更有上古神獸檮杌之皮,麒麟之角……

只見雪鹿偏著腦袋,不予理睬,宿均伸手強掰着它的腦袋,雪鹿負隅頑抗,口中傳出陣陣哀鳴。

此情此景,像極了強佔良家婦女。

連山大袖一揮道:「夠了。」

宿均的雙手被連山法術強行控制着鬆開,雪鹿的腦袋終於逃脫的他的魔爪,圓溜溜的雙眼瞧著連山,告狀似的朝連山叫了兩聲,而後連忙爬起,躲到了連山身後。

連山撤了法術,宿均的雙手重獲自由,怨氣衝天的朝着連道:「在那個勞什子公主哪兒受氣也就罷了,如今你也給我找氣受!」

他觀了雪鹿一眼,雪鹿下的腦袋趕緊縮了縮,他對雪鹿氣道:「你個小白眼兒狼,本少君待你也不薄,當初不過拔了你幾根兒毛,如今向你賠罪,想着法子的討你歡心,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還對本少君吹鬍子瞪眼,一個勁兒的瞎叫。」

連山無視宿均的怨氣,揉了揉雪鹿的腦袋,它乖巧且頗為享受的眯了眯眼,罷了,連山又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道:「去吧!」

雪鹿抬眼沖着連山歡快的叫了兩聲,轉首又瞪了宿均一眼,這才踏着小碎步離開。

此情此景,氣的宿均痒痒。

連山對着宿均道:「你來我隱世之國做客,結果還招來一個禍星,鬧得我這須臾宮雞犬不寧,我這做主人的都還未說什麼,你倒是數落起來了。」

又道:「當初你在了無山偷灌它酒水也就罷了,竟還偷偷拔了它的皮毛,你明知它最要緊的便是那一身如緞毛髮,卻仍要以身試法,如今它對你不理不睬,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嗎?」說着又添了句,「要是我是它,我怕是此生都不願搭理你了。」

宿均聽此一番言論,怨氣消了不少,確實是自己理虧,負氣道:「我那不是喜歡它么?若不是觀它長得討人喜歡,我才懶得搭理它呢?」

「再說了,當初我父君大壽,便想着送他一隻與眾不同的筆,筆身用的是上好的北極寒冰玉,那作筆的毛自然是馬虎不得,我尋了許多飛禽走獸的毛髮,選來選去,就雪鹿是上上之選。」

又道:「況且,當初我好言好語百般相商,它卻不答應,我便只好將它灌醉,偷偷的拔上幾根,這也是迫不得已。」

連山淡淡道:「縱使你情非得已,同他人卻無半點關係,若我問你,此時若是有人將你頭髮剃上數十根,你當如何?」

宿均脫口而出的回道:「老虎頭上拔毛,他怕是不想活了。」

連山意味不明的一笑道:「這不就得了。」

宿均連忙又否認道:「哎,不是,這哪跟哪。你這例子同我的例子不可同類相語。」

連山道:「毛髮之於白露,便相當青絲之於你,可和不可?」

宿均被問的啞口無言,氣惱道:「罷了,罷了,不同你理論,說不過你。」

連山聞言,眼底浮現笑意,便轉了話題,打趣道:「將你這雜貨鋪子收了罷,叫人瞧見了,該傳我這須臾宮刻薄賓客了。」

自己身前這一堆寶物被稱作雜貨,氣的宿均知道該說什麼好,瞪了連山一眼,到底還是收了。

連山脫靴,跏趺而坐,擺了酒,自顧自的斟了一杯。

宿均這個酒鬼,自然不會錯過每一個品酒的機會。

飲罷,連山用一種極為隨意的語氣道:「聽聞,你將我西邊的院牆轟塌了?」

原本十分散漫癱坐在對面的宿均,聞言心中警鈴大作,連忙否認道:「院牆是塌了,卻不是我轟的。」

連山道:「哦,看來我還錯怪你了?」

宿均硬著頭皮道:「反正不是我便是了。」

雖然連山的身份被宿均知曉的有些時日了,但是宿均心中還是有些不自在,畢竟若是論起輩分,他不知矮了多少輩兒。

輩分不足,說起話來都低人幾等,十分的不硬氣,宿均自然是不肯的,故而依舊把他當做舟中客來看待,但是不知怎的,努力適應了這麼多時日,如今面對他,自己這心中還是有幾分不自在。

宿均這頭剛沉下心來,便又聽連山那頭輕飄飄的道:「我又聞,你將我宮中的扶桑樹給毀了,那顆扶桑樹乃是我萬年前親手種下的,若論起年歲來,比你還大一些,如今確實被你說劈就給劈了,實在是可惜極了。」

這回宿均答得比上回還迅速,「那樹確實被劈了,卻不是我劈的,不過好在還能活。」說罷,忐忑的瞧了一眼連山的臉色,辯解道:「真不是我。」

連山道:「那看來是我的不是,一而再的錯怪你。」

宿均心虛的乾笑道:「其實,也並非和我無關。」

連山挑眉,「如此說來是有關?」

宿均掐著指甲蓋大小朝連山比劃,「只有這麼點關係。」

連山冷哼,嚇得宿均以為他要擺帝君的譜子,便趕緊又比了兩指甲蓋那麼大給他瞧,「就這麼大的關係了,不能再多了。」

連山道:「當真?」

宿均怕他不信,還親自給他斟酒,用着極為誠懇的語氣道:「當真,比真金還真。」

連山失笑,飲了他斟的那杯酒,不再提及。

一杯飲罷,他盯了一眼酒壺,宿均十分懂眼色的又給滿上。

宿均疑惑的詢問道:「我聽道君言,你此去玄夷參加什麼九夷盛會,這九夷盛會我還是知道的,過幾日才開罷?既然盛會還未開始,你怎的提前回來了?」

連山雲淡風輕的道:「我不過是接了烏蟬的傳訊,說是有人講我這須臾宮來了十分難招架的客人,還將宮裏折騰了個底朝天,他那把老骨頭招呼不住了,讓我趕緊回來處理大事。」

宿均聞言,臉羞臊的紅到了耳根,沒有接話。

連山接着問道:「那千年一夢的女娃娃你該如何處置?」

這般說,自然指的是哪個嬌滴滴的北海公主。

宿均頭大道:「我哪敢處置她,再說了,她是客,我也是客,你才是主,雖說主為客變,但這客卻是個刁客,你隨便打發了罷!」

連山道:「若是隨便打發了,傳出去,怕是要落人口舌,說我刁難小輩。如此,罪過全擔在我身上,你倒是出了個好主意。」

連山冷哼,「我也不為難你,許你今夜留宿一晚,明日便走,也算仁至義盡。」

「別,老舟,舟兄,舟道友,讓我再多留幾日罷!算我求你了,我被那北海公主纏怕了,真是令人頭禿。」宿均苦哈哈的道。

連山觀著宿均,恨鐵不成鋼的嘆道:「聽聞那北海公主是個嬌滴滴的美人,我雖未親眼瞧見過,但旁人都這般誇讚,想必是真的生的不錯,這般嬌俏的女子,你卻畏之如虎,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吶!」

宿均翻著白眼道:「瞎說,什麼狗屁福氣,分明是遭罪。」轉而拜道:「求求帝君您趕緊發發善心,將她打發了罷!」

連山簡直不忍直視,搖了搖頭道:「行了,行了,不必再拜,我已經讓烏蟬通知北海鮫人族的族君,過兩日便會來領人。」

「那便好,大恩不言謝。」宿均心有餘悸的順了順氣。

罷了,有仙侍來報,「啟稟帝君,北海公主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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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罷浮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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