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夢由來最易醒

第62章 好夢由來最易醒

警察說:「有什麼話等到局裏說,這位小姐,請你讓一下,不要妨礙公務。」

駱念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麼,謝景煥在她的臉上掃了一眼,略微搖了搖頭。

「在家等我。」

駱念向後退了一步,眼睜睜的看着謝景煥被帶走了。

房間里一下就恢復了寂靜。

駱念看着慘白的室內,餐桌上擺放着的雞蛋湯還在散發着裊裊的熱氣。

她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氣,翻出手機來,打了一個電話。

沈宸良接到電話,立刻沉下聲來,「駱小姐,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就去警局裏面看一看,稍後給你回電話。」

「謝謝你,沈律師。」

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有依靠律師。

不過半個小時,沈律師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昨晚,姜敏蘭在房子裏死了。」

駱念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剛才想了很多,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姜敏蘭!

「但是不可能,昨晚我一直和謝景煥在一起,絕對不會有事!」

「今天早上六點多,一個傭人回去發現了在房間里的屍體,立即報警,法醫過去檢查之後,得出的是她已經死亡超過十個小時,」沈律師頓了頓,「昨晚大約七八點的時候,你能確認你是和謝景煥在一起的么?」

八點……

駱念回憶了一下。

「我不確定時間,你先等下,我去查一下門口的監控。」

她立即就沖向了門口,查了一下門口的電子監控錄像,錄像之中顯示的,是九點四十三分。

她把時間告訴了沈宸良,沈宸良略一思忖,搖了搖頭,「這樣的話,並沒有不在場證明。」

駱念握緊了手機,「那怎麼辦?」

「駱小姐你先別慌,我先去警局跟進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掛斷了沈宸良的電話,駱念就已經開始有點慌了。

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叫她都有些耳鳴。

駱念拿出手機來,給藍萱打了一個電話。

藍萱懶洋洋的接通了電話,「駱小念,你今天好早啊。」

「怎麼辦,萱萱,怎麼辦?」

藍萱本來還存着開玩笑的心思,一聽駱念這種語氣,也是嚇了一跳,「你別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慢慢說。」

駱念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藍萱說了,藍萱的聲音一下就冷了下來。

「駱小念,你在家裏別亂跑,我現在就去找你。」

「你別來了,」駱念說,「我想去警局裏看看了。」

「你去警局有毛線用?警察又不叫你進去,有沈宸良在那裏,你就別擔心了,我二十分鐘之內就到。」

駱念到底也還是沒出去。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藍萱過了一會兒就到了。

「駱小念。」

藍萱給駱念帶了一杯她最喜歡的冰豆沙。

「你說,昨晚謝景煥是先去了謝家,然後才開車來找你的?」

駱念吃了半杯冰豆沙,也才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對。」

她抬起頭來看着藍萱,「是姜敏蘭故意栽贓他。」

謝景煥現在一無所有了,反正也想要死,死之前也想要把謝景煥給拖下水。

藍萱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是有這種可能性,很大。」

駱念徹底鎮定了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

以死來栽贓,這個姜敏蘭還真的是豁出去了。

「但是現場有證物么?光說管什麼用?」

「有,插入姜敏蘭心臟的那把刀上,有謝景煥的指紋。」

駱念冷笑道:「既然是殺人,為什麼會不把證物帶走,而且還在上面留下指紋,真當殺人犯是傻子么?還是把警察當成是傻子?」

「你覺得她是自殺的?」

「只有自殺才能不將殺人的刀子拔掉扔到外面的下水道或者垃圾桶里,這也就證明姜敏蘭沒有同夥人,只有她一個人。」

藍萱用十分驚奇的目光看着駱念,「厲害啊,駱小念。」

駱念翻了個白眼,「這是常識。」

她現在想通了之後,也就不再慌張了。

就連她都能想明白的問題,那些警察里多的是老刑警,又怎麼會連這種事情都分辨不清亂抓人呢。

索性她就釋然了,到廚房裏給藍萱盛了一碗雞蛋湯。

「嘗嘗我的手藝。」

藍萱對駱念的廚藝,雖然說並不像是謝景煥那麼出神入化,但是還是可以入口的。

駱念從冰箱裏面拿出來兩盒曲奇,「昨晚謝景煥烤的。」

藍萱朝着駱念擠了擠眼睛,「你倒是捨得把你男朋友做的東西給我吃?好吧!放心,以後我絕對也毫不吝嗇的把我男朋友做的東西給你吃!」

「別!千萬別,我受不起,你們兩個自己享用就行了。」

就這樣,等到中午,駱念等來了沈宸良的電話。

「現在已有的證據就是監控錄像和證物,匕首上的指紋,監控上顯示著謝景煥去和出來的時間,剛好就是在姜敏蘭死亡期間,而匕首上的指紋是至關重要的線索。」

駱念握著電話,「謝景煥不會那麼傻,他如果是要殺人的話,就不可能留下自己的指紋!而且也會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

謝景煥這樣聰明,這樣高智商的人,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層,而故意留下呢?

「對,可這是我們的推測,現在擺在面前的是有證據,」沈宸良接着說,「而且,還有另外一方面的推測,他是在和姜敏蘭發生了衝突之後,用匕首直接殺掉姜敏蘭,當時他自己也驚慌失措,所以就沒有顧得上這樣縝密的事後處理,換句話說,並不是長久蓄謀殺人。」

「還有,匕首也是謝景煥前段時間買的,商場的小票是他的名字。」

「不可能!」

駱念跟本就不信,「絕對不可能!這也都是根據面前的證據的推測!但是如果所謂的證據根本就不是證據呢!」

沈宸良安撫道:「駱小姐,現在只是現階段的調查,你千萬穩住,可能會有警察去找你詢問口供,到時候問什麼你照實說就行了,我會找人尋找證據洗脫謝少的。」

藍萱看駱念的情緒不對,直接從駱念的手裏把手機給搶了過來,對沈宸良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電話,才看向駱念。

「你現在情緒不穩,這只是例行調查。」

駱念點了點頭,「我知道。」

藍萱說:「我給小a打個電話,叫他也幫忙找一下證據。」

「嗯。」

不過,真的不好找。

謝家別墅內部沒有監控。

外圍監控能清楚的記錄謝景煥進出的時間,和死亡時間吻合,而謝景煥從謝家別墅里的行車軌跡,也是毫無目的的,開了大約有一個小時的車,才終於來到的駱念的樓下。

駱念想要反駁,可是,她知道謝景煥是究竟在為什麼彷徨,別人知道么?

藍萱沒回自己的公寓,這兩天就一直跟着駱念住在駱念家裏。

駱念一晚一晚的輾轉難眠,一天下來,黑眼圈就出來了。

而在外面,網絡上也是颳起了風。

什麼謝家大少淪為現已殺人犯,什麼謝家大少身世揭秘,其實是私生子,什麼亂七八糟的八卦新聞就都出來了。

更甚至有人挖出了當年謝景煥被接回謝家的時候的照片,說謝景煥就是私生子。

駱念看着這些無邊猜測,心裏倒還是顯得沉靜。

他們都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就算是深挖,就連藍萱都查不到的消息,他們肯定也查不到。

但是,她卻忘了一個不定時炸彈,已經死了的姜敏蘭。

姜敏蘭已經在郵箱裏,寫了一封定時發送的郵件,標題為「悔過書」,將前塵往事都揭了出來,包括謝景煥的身份,他的蟄伏,他的深沉,他的秘密!

一時間,全國嘩然。

藍萱都吃驚的不行,「她是不是瘋了!?」

駱念臉色凝重,「她已經死了。」

因為抱着必死之心,所以才什麼都不畏懼了,反正生前想要的在乎的都沒了,死後,也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姜敏蘭郵箱裏的這一份悔過書,短短的時間裏,轉發上萬次。

駱念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地無力感。

自古,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現在姜敏蘭已經死了,自然也就把活着的人給拋到了風口浪尖上。

比如說謝景煥。

比如說身為始作俑者的謝斌。

謝氏公司的股票,當天跌停盤。

連續三天跌停。

有金融大亨分析,就這三天內,市值蒸發據保守估計203億。

第四天,周末不開盤。

謝氏緊急公關開始處理,根本毫無用處。

等到周一開盤,再度跌停。

國家強勢介入,將謝氏旗下的所有股票暫時下市。

雖然還都沒有明說,可是也都知道。

謝家,徹底敗了。

謝斌坐在辦公室里,俯視着這樣滿城繁華,卻再也不屬於他了。

他直接將重要的東西從辦公室的抽屜里給整理了出來,叫財務整理了員工的工資,估計不久,就要對公司進行破產清算了。

謝家的基業,也終於是毀在了他的手裏。

謝櫻旅遊回來,就急忙趕回了家,她整個人都懵了,哭的眼睛成了胡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舒嫣然拍著謝櫻的背。

謝櫻這樣一直都活在真空裏的女孩子,也註定需要早點接受現實。

這封悔過書,也終於叫遠在大洋彼岸的謝景澤看見了。

謝景澤回國這一天,給駱念發了一條信息。

「念姐,我回來了。」

駱念開車去接了謝景澤,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謝景澤離開家近半個月,皮膚被晒黑了,也瘦了。

他說:「直接載我去我媽的墓地吧。」

姜敏蘭是在一周前下葬的。

比起來她生前的風光,死後,真的是不值一提,去葬禮的人寥寥無幾,甚至就連以往關係很好的閨蜜貴太太都沒有去,避恐不及。

也只有落難,才能見真情。

可惜,姜敏蘭是看不到了。

駱念沒靠近,就站在遠處,看着謝景澤手裏捧著一捧菊花,緩步走過去,將菊花彎腰放在了墓碑前,然後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謝景澤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笑臉,「我知道,不是哥哥殺的人,我信哥哥。」

一陣風刮過來,天空的太陽也被遮住了,墓地一下就顯得陰氣森森的。

駱念轉身先走了出去。

謝景澤回到C市,先去了墓地,然後就回了謝家別墅。

只是,謝家別墅這裏,當時作為死人現場,縱然說事後已經清理過了,卻已經空了,沒人在這裏繼續住下去了。

謝景澤來到謝家別墅李轉了一圈。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就彷彿自己是一個置身事外的人一樣。

駱念在外面停著車,也沒進去。

她忽然接到了藍萱的電話。

駱念急忙就接通了電話。

「怎麼了?」

「我查到一點東西,不過,和案件沒什麼關係,可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

駱念心裏已經隱隱有了一點察覺,「不好的就別告訴我了,我不想聽。」

藍萱到嘴邊的話都又堵了回來。

「你確定?你真不想知道?」

「不想。」

「好吧。」

藍萱掛斷了電話。

她看着電腦屏幕上的調查結果,搖了搖頭。

小a湊過來,「結果出問題了?沒吧,這個郵件的IP位址就是念姐家的。」

藍萱直接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小a立即就閉了嘴。

他又敲打了一會兒鍵盤,才轉過頭來說:「其實吧,我覺得有這份悔過書,好歹也能積點德,畢竟死了那麼多人,說出來叫死了的人也都安心點。」

他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夫妻倆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藍萱瞪了他一眼,「上次那個小三上位委託人你資料找好了?」

「沒,」小a嘆了一聲,揉了一下鼻子,「我對這種三觀不正的案子其實就不怎麼想接,要不是看委託人給的錢多,哎,接就接吧,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

謝景煥的嫌疑沒有洗脫,但是有調查期。

如果再沒有新的證據出來,警局就也要放人了。

駱念打電話給沈宸良,直言她要進去見謝景煥。

沈宸良走了程序,叫駱念進去探視。

謝景煥坐在床上,抬眸看她。

「你來了。」

時間飛快轉圜,駱念想起了去年,大約是盛夏的時候,他也是靠在牆邊,用這樣的眼光,對她說着,你來了。

駱念的眼眶一下酸脹,淚水盈眶而出。

謝景煥起身,把駱念給拉過來,用粗糙的手指擦過她臉上的淚水,「你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駱念哭的不成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哭,她明明想要把自己堅強的一面給謝景煥看的。

謝景煥摟着她的肩膀,輕輕的說:「借給你一個肩膀,想哭就哭吧。」

還是在寄宿學校的時候。

她是小啞巴,沒有哭過,也沒有開口說過任何話,就算是忍受着校園欺凌,也咬着唇不肯吭聲。

直到有一天,謝景煥當時去天台上放風,遠遠地就聽見有抽噎的哭泣聲,小的好似是貓兒一樣。

他循着聲音找過去,在天台的角落裏,找到了蜷縮在牆邊,抱着自己的雙腿哭的不成模樣的小啞巴。

他很是吃驚,「你不是平時挺倔的么?」

她哭的聲音更大了。

他也不好離開,放着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女孩子一個人單獨在天台吹冷風,便走了過來,挨着她坐了下來,把自己的肩膀往前靠了靠。

「借你個肩膀?」

她還在抽噎著,聲音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好把他的這句話給淹沒了。

他直接伸手,把她的腦袋按著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借你一個肩膀,想哭就哭吧。」

他特別把肩膀放低,好讓小啞巴靠的更舒服一些。

她是太憋自己了。

明明會說話,偏偏不說話。

明明想要被人喜歡,卻偏偏板着臉不肯和別人主動交好。

就和他一樣。

二十分鐘后,駱念紅着眼圈從裏面出來,叫沈宸良都是一愣。

「駱小姐,你……」

「沒事了,」駱念哭后還是有些抽噎,「我好了。」

沈宸良:「……」

本以為駱念來找謝景煥,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說,可是完全沒有想到,駱念就是來找謝景煥哭一場,幾乎重點的事情一句都沒有說,也沒有問。

謝景煥又在裏面呆了一天,迎來了另外一個過來探視的人。

謝斌。

短短的時間裏,謝斌已經蒼老了幾歲,鬢邊都已經有了白髮,再也不似以前那樣意氣風發,是一個事業有成而且成熟有魅力的中年男人了。

謝景煥坐着沒動。

謝斌站在門口,「景煥,不,或許應該叫你方竟堂。」

謝景煥低了地眼帘,「我當了二十年的謝景煥,早已經成了謝景煥。」

方竟堂,早已經埋在了B市小縣城裏的那一座墓碑之下。

「那封悔過書,是你寫的吧。」

謝斌一句話就道出了重點,「以你母親……」他說出口,才自知失言,「以姜敏蘭的性格,就算是死,她也不會認輸。」

他在姜敏蘭的遺物里,找到了一份已經撕的粉碎的離婚協議書。

協議書上,沒有簽字。

直到死,她也不會放掉自己僅有的。

「不過,都是因果輪迴,說不怪你,沒有,但是……事已至此,也有我的責任,我也做錯了……」

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謝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的死跟你沒關係,你也不用在心裏歉疚……」

「我沒有歉疚,」謝景煥的眼睛很暗,「如果你親眼見過,兩個跟我同歲的孩子是怎麼被折磨的一死一瘋的話,那你就不會說歉疚了,永遠都不會。」

謝斌看着謝景煥,苦笑,「景煥,我最後再叫你一聲景煥……阿澤和小櫻都很喜歡你,也聽你的,麻煩你……以後好好照顧他們。」

謝斌臨走前,問了一句:「她是叫沈柒么?」

謝景煥說:「沈希嵐。」

希嵐。

希望。

後來,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沉重,一個已經沒有希望的人,如何叫她背負在這樣沉重的希望之下呢。

所以,方珂才給她改名為沈柒。

還在謝景煥十八歲的時候,在他去精神病院看沈柒的時候,方珂叫沈柒送給他一枚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

戒指內側,刻着XL。

XL,希嵐。

方珂怕啊,怕謝景煥忘掉仇恨,沉溺於富貴生活之中,沉溺於謝家人對他的好里。

所以,那時,謝景煥就總是做和姜敏蘭願違的事情,而姜敏蘭,也從來都沒有對他好過。

………………

謝斌不見了。

消失在C市裏。

有人見到他的最後一眼,是在青山精神病醫外。

車子停留了許久,卻最終沒有人打開車門下車,車子再度開走,就這樣,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謝斌去了江南。

去了舒靜的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已經褪色的照片,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藥瓶來,沒有就水,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他用粗糙的手指撫摸著相框,眼淚流了下來,嘴角卻笑着。

謝斌靠在墓碑上,側臉貼著墓碑,「阿靜,我來找你了。」

他忽然覺得胃裏一陣絞痛,痛的渾身都開始蜷縮的痙攣,額頭上出了一層汗。

他躺在地上,蜷縮的捂著肚子,嘴角流出鮮血來。

腦海里,尤記得,在江南的那段最美好的日子裏,她牽着他的手,兩人一步一步的踩着青石板的台階,拾級而上,去廟裏拜菩薩。

當時兩人都不知道,只是路過,看見香火鼎盛,就去了。

後來,才知道,那是送子觀音。

兩人上了香,送了香火供奉,從廟裏出來的時候,舒靜遇見了好友,謝斌便退到涼亭里去等。

涼亭里,有一個老和尚。

老和尚穿的是粗布衣服,手裏拿着一串顏色深重的檀香佛珠,在指尖捻著。

謝斌走進來,微微一頷首,站在涼亭外面,朝着舒靜的方向看過去。

陰雨連綿,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看那女子,如夢似幻。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老和尚粘著佛珠站起身來,站在謝斌的身邊,順着謝斌看的方向看了過去。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謝斌不明白,轉頭看了一眼老和尚,「大師這話是……」

「自古忠孝難兩全,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啊。」老和尚抬步,踩着自己破舊的草鞋向外面走去,「不可兼得,不可兼得啊。」

謝斌當時並不在意。

後來,當他回到家裏,謝家的子孫輩已經開始爭奪繼承權,而他並無太大優勢,唯獨的優勢,就是姜敏蘭喜歡他。

想要拿到謝家的繼承權,只有一條路,跟姜家聯姻。

他猶豫過,彷徨過,那時,才想到了當時老和尚的話。

他擰著一股勁兒,就是不妥協。

憑什麼不可兼得,他都要。

家業也要,心愛的女人也要!

在婚後,他也拚命的秀恩愛,偽裝的其樂融融。

可是最後……

謝斌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了,疼痛感再也沒有了,身體輕飄飄的,似乎聽到老和尚帶着口音的話:「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不可兼得啊,不可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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