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魁選
東方天際剛剛生出了一些光亮，月兒掛在枝頭尚不願離去，花街里的許多閣樓，已經點亮了燈火。
今天是花魁比賽的初選，各家參選的姑娘都起了個大早，梳妝打扮，姜柔自然也沒有例外。
「小姐，你確定要穿我們赫哲的服飾嗎？」阿珠手裏拿着一件硃紅色的衣服，上面的金線閃線在燭光下閃著光。
「嗯！當然！」姜柔對着鏡子，正畫着自己的眉毛，頭髮沒有梳成漢人女子的髮髻，而是梳成了赫哲女子常用的髮式。
「可是，小姐，漢人會喜歡我們赫哲人的打扮嗎？」阿珠接着問道，她對漢人的審美表示懷疑。
姜柔沒有立刻回答，靜靜的描畫着眉尾，直到自己滿意，才放下手中的眉筆，看向了阿珠。
「你放心吧，你沒聽說過物以稀為貴嗎？人也是一樣，漢人女子再美，哪能抵的過異族女子的新鮮。」
「也是！小姐真聰明！」阿珠聽完姜柔的話，輕輕一笑，「小姐，天快亮了，您趕緊上妝吧！」
阿珠繼續整理著小姐的衣服和首飾，姜柔回過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有些恍惚，只是一瞬，復又拿起了桌子上的胭脂開始上妝。
她沒有騙阿朱，她選擇穿赫哲的服飾確實是為了在花魁初賽中拔得頭籌，這可以讓她迅速的京城中聲名鵲起，可是僅僅是如此，到還不值得她如此費心的在這裏打扮。
她還有一個目的，她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朱顏，是自小在西域長大的一個女子，跟京城絕沒有半點關係。
紅姑算著時間也已經梳洗打扮完畢，她走到姜柔房間門口，輕輕的叩響了姜柔的房門。
「來了！」阿珠的聲音自房間中響起，紅姑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阿珠已經打開了門。
「紅姑！」阿珠輕輕招呼道。
「嗯！你家小姐收拾好了嗎？」紅姑客氣等問道。
「好了！您先進來吧。」阿珠側身請了紅姑進門。
紅姑走進門中，姜柔正對着鏡子，穿着紅衣的背影格外亮眼。
紅姑剛想說話，姜柔已經轉過了身，「紅姑，你來了！」
姜柔對着紅姑微微一笑，紅姑立刻愣了神。
「朱顏，你這打扮是？」
紅姑看着姜柔一臉的驚訝，她自見到姜柔，姜柔就一直穿的十分清素，今日猛然看到姜柔紅妝細抹，烏髮紅裙，頭上戴着紅色的紗巾，上面閃著點點紅寶石的光芒，更襯的她膚白盛血，艷麗無雙。
「這是我家鄉的衣服，我不是跟紅姑說過了我是西域人嗎？怎麼，不好看嗎？」姜柔輕輕問道。
「不是，不是！」紅姑連忙擺手，「好看，姑娘太好看了，我驚訝而已！」紅姑說完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姜柔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了鏡子，她當然知道自己好看。
「外面天已經亮了，姑娘若是收拾好的話，我們就出門吧！」紅姑出聲提醒。
「好！」姜柔站起身子，拉起一旁的頭紗遮住了臉，頭紗上的紅寶石閃閃發光。
紅姑一愣，旋即一笑定下了心。
這姜柔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她知道，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會讓人心癢難耐。
姜柔與紅姑阿珠一起下了樓，沒想到的是，園子裏其他的五位姑娘竟然早早的就等在了那裏，綠蘿看到姜柔下來，笑着沖姜柔招了招手。
「你們今日怎麼這麼早？」紅姑有些詫異。
「紅姑，今天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們當然要去給朱顏加油了！是吧紫煙！」綠蘿笑着說道，紫煙與其他姑娘連聲附和。
「是嗎？你們真是有心了。」紅姑很開心，不管這群姑娘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是春嬌閣一片和睦，都是她希望看到的。
只是···紅姑看向了紅袖，其他幾個人喜歡朱顏，她可以理解，紅袖也跟着去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
「紅袖，你也去嗎？」紅姑問道。
「是！當然要去，春嬌閣參加花魁比賽，我哪有不去的道理？更何況···」紅袖看了一眼姜柔，「昨天姜柔妹妹送我禮物，可是我當時身體不舒服，發了些脾氣，正想着今日給姜柔姑娘道個歉呢！」
紅袖的樣子看起來很是乖巧，一旁的綠蘿卻撇了撇嘴沒有說話，她可不相信這個紅袖會有這麼好，指不定憋着什麼壞呢！
「是嗎？那就一起吧！」紅姑知道大家心裏在想什麼，可是她也沒有道破，她最希望的是紅袖說的是真的，畢竟是自小在身邊養大的人，即使再跋扈，總是在感情上有些不同，否則，她也不會忍她到現在了。
姜柔與紅姑出了門，門口早就候着一輛馬車，這馬車很大，裝飾的很華麗，看得出來，紅姑對這次的比賽的重視程度，這種檔次的馬車，她可從來沒有捨得給自己用過。
只是，紅姑覺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只雇了一輛馬車，怎麼這裏停了兩輛。
紅姑剛想問馬夫怎麼回事，對面的春滿樓突然開了門，幾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是芳姑和花滿樓的阿紫，她們的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頭。
芳姑看到紅姑，也是一愣。
「阿紅，你···你不會吧！別告訴我你們春嬌閣也要去參加花魁比賽！」芳姑的聲音故意拉的老長，說完話還表情誇張的掃向了紅姑一旁的幾個丫鬟。
目光落在姜柔身上，芳姑突然愣了一下，原本打算日常對着紅姑嘲諷的她突然沒了話。
這雙眸子，也太美了吧！
兩輛馬車一起駛出了巷子，姜柔的馬車裏除了紅姑和阿珠之外，還有紫煙，綠蘿和紅袖三人。
原本紅袖也是想帶上丫鬟巧兒的，她可不想落在朱顏下風，可是看只有一輛馬車，只好作罷。
馬車駛向的方向，是城外的雲水山莊。
那是花魁比賽的場地，也是教坊內部伶人舞女訓練的地方。
大周的青樓，必須要註冊過才算合法，統一由教坊收編在冊，所以這花魁比賽，自然也是由教坊舉辦，也因此，花魁才會被這麼多人所認可和追捧。
畢竟教坊里多是宮人，能被教坊選中的花魁，也絕對是個難得一見的妙人。